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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柚子灯(1 / 2)

第二十章——柚子灯(入v三更合一!)

他短路得十分及时, 脑子里冒烟, 压根没听见季鸿啄他眼皮之后又说了什么, 过了有一刻钟,他才恢复如常, 同手同脚地说:“我去调个凉菜……”

季鸿站在厨房门口, 见少年在做拌豆皮,竟将手边的糖罐当做了盐罐。

余锦年尚不自知自己用错了调料,依旧用筷子将豆皮拌匀,期间偷偷去瞄季鸿,见那人一脸平静,甚至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心下不由一慌:难不成, 他不是故意啄我眼皮,而是头晕了没站住脚, 不小心碰上的?那我如此大的反应, 岂不是显得很心虚、很没面子?

如此一想, 余锦年刻意地挺直腰板,也不去偷看季鸿了, 只当他不存在,还是认真做菜比较重要!

然后季鸿见他又往豆皮里撒了一把口碱……不禁胸中一骇, 心道,过会万不能叫他把这道菜端上去。

**

为了赏月, 团圆饭是摆在后院当中吃的, 之前余锦年买的那两盆茑萝松已经盘出了许多枝条, 正沿着墙面往上攀,红红白白的五角花儿藏在羽叶之间,成了小小庭院里的一道风景,生机盎然。这日,富贵人家多在台上檐下高悬琉璃琼灯,与月相映成辉,美不胜收,而如他们这般的普通人家便在院中树支长杆,中的如意郎君也不要了,撑着层层叠叠的衣裙,跳着招手:“我在这!我在这!”

二娘笑道:“是芸儿来了呀?快进来吃月团。”

芸儿是穗穗新认识的小伙伴,家里是给人打络子的,两人整天玩在一起,芸儿虽是个小姑娘,性子却皮,翻墙爬垛、下水放炮、追猫溜狗,男孩子玩的她都敢玩,不似穗穗,现在见了季鸿还不敢说话——也不知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小姑娘是怎么玩到一处的。

两个小丫头坐在一块,芸儿叽叽喳喳地说起来了,穗穗瞪着大眼叭叭点头,二娘拿给她俩一碟冰皮月团,芸儿抓起来看了看,直呼好漂亮。

穗穗洋气道:“小年哥哥做的!”

余锦年在后厨做糖芋头,刚煮过的芋艿剥去皮,切块,与一匙口碱再煮片刻,如此用碱煮过的芋艿冲水晾凉后就会发红,做出来的糖芋头才分外诱|人。看见季鸿进来了,他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兀自用笊篱装着芋艿块冲水,过了半晌听见身后竟然没动静了,又回过头去看看。

谁知季鸿拿着一头生芋艿,许是想帮忙,然而手背上红了一小片,正一脸莫名其妙地挠来挠去。

芋皮内含一种成分为草酸碱的粘液,对皮肤有刺激作用,不只是芋头,山药也是如此,余锦年前世就因此吃过不少的苦头。

“哎呀,快放下。”余锦年立刻放下笊篱,抓住季鸿的手放在灶膛前烘烤,“谁让你碰生芋艿了,这样细皮嫩肉的,碰了就痒。”

火气烤得季鸿暖洋洋的,手上的麻痒感当真减轻了不少,两人蹲在灶前,离得那么近,好像是在说私房密语一般,季鸿任少年握着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烤火,看红彤彤的火苗在少年的眼睛里跳跃,流光溢彩得宛若琥珀琉璃。

他伸手碰了碰余锦年的脑门,低声问道:“听说今晚有河街夜市,锣手吹打,高台杂技,投壶斗棋,还有诸多南北小食,好不热闹,你想去不想去?”

余锦年来了这朝代,还没怎么逛过夜市,只听邻里街坊说中秋夜市如何好玩,可是季鸿刚莫名其妙啄完他的眼睛,就叫他去夜市,他偏不愿意遂这人的意,明明心里蠢蠢欲动了,嘴上还说:“不想,要去你自己去。”

季鸿凤目轻眯,道:“好罢,我带穗穗去。”

他当真要走,在院中喊道:“穗穗,去不去夜市?”

余锦年也喊道:“穗穗,小年哥哥给你做柚子灯!”

季鸿:“……”少年这是,非要跟他抬竹杠么。

穗穗在夜市和柚子灯里踌躇彷徨了好一阵,夜市好玩,她很想去,可是这日和她同龄的手里都有灯,像芸儿娘那样手巧的,还会给芸儿做好看的柚子灯,她也想要。

到底是要去逛夜市,还是要柚子灯啊,真愁人。

这时季鸿走过去,在两个小丫头耳旁悄悄说了什么,穗穗眼睛一亮,抬头问季鸿:“真的嘛?”看季鸿点头了,她才小心地望着余锦年,糯糯道:“小年哥哥,穗穗可以等你做完柚子灯,再一起去夜市呀!夜市上也有好多好吃的,阿鸿哥哥说给你买灯!”

芸儿也应和:“夜市可好玩啦!小年哥哥一起去,一起去!”

说完,两人又抬头去看季鸿:“这样行吗?”

季鸿点点头,两人顷刻欢呼起来:“要吃糖雪球!糖雪球!”

余锦年:……狡猾,卑鄙,叛徒!

可他还是得给穗穗做柚子灯。

做柚子灯需要一个形状规整的圆柚,了不要……”

街上灯火通明,银盘高挂,月色落下来化成雪白银屑,流溢在游人的肩头,越往河街行,游月行人越多,至夜市口真是摩肩擦踵,灯烛璀璨,二人的身影也融在人群中,愈行愈近。

***

最后还是买了灯……

余锦年嘴上说着不要,等季鸿付完钱,还是欢欢喜喜地把灯抱走了——那是盏红扑扑的莲花小灯,可以提在手里,等看够了,沿着河街夜市走到底,还能将灯放在水上飘走。他没有放过水灯,故而很是兴奋,且跃跃欲试。

不过是一盏二文钱的小灯,就让少年这么高兴了。

季鸿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自己也轻快起来,若他还是以前的身份,若他还能动用以前的人脉和财力,便是给他买一盏珍宝阁的琉璃仙音烛也不成问题,那东西燃烛即响,仙音流韵,光怪陆离,是鲜见的玩意儿,少年定会喜欢。

他尚不知自己这是昏君思想,若非日后余锦年三观正直,没有败家的爱好,不然任季鸿坐拥万贯家财,也早晚叫他败得精光!

路过市上什么都有卖,而卖糖雪球的浮摊前更是热闹,周围已经拥了不少小童,摊主支着一口烧热的大锅,融化的糖浆在锅里咕噜咕噜地翻滚,这时将一筐红透的山里红果倒进去,之后立即抽火,用大铲翻炒,糖浆便会一点点凝成白霜裹在红果上,甜气扑鼻。

“好咧!您的三包!”

季鸿接过,回头一瞧,少年不见了。

-

余锦年正抱着莲花灯,蹲在一个小摊儿前看人投壶,正在玩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十支箭签只进了四五支,赢走了相应的彩头,这已经是好成绩了,更多的是连一支都中不了的人。

他仔细比量了一下,深觉如果是自己,定是一支都进不去的。

“叫我好找。”

眼前忽然伸来一包糖雪球,余锦年捏了一颗在嘴里嚼,忽然变色道:“季鸿!”

季鸿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余锦年哭丧着脸:“脚蹲麻了,快扶我……”

季鸿忍俊不禁,一手将少年捞起来,他低头看着半靠在怀里哎哟哎哟的余锦年,问道:“蹲了这么久,是想玩投壶?”

余锦年还未答,支摊的老汉先跑来招呼道:“小公子看了这么长时间,不来投一把?公子,玩不玩,给你弟弟买几支玩罢!”

季鸿本没兴趣,就因老汉这句“弟弟”,便抛出三枚铜钱,买了十多支签。也没有多余的瞄准动作,他一只手还抱着站立不稳的余锦年,好像就是那么随手一扔,姿势风流潇洒极了,且像个一味宠溺奸妃的昏君,余锦年叫投哪个壶,就投哪个壶,结果竟是支支入壶,稳稳当当,连个悬念都没有。

余锦年高兴地拍手叫好,直夸赞他“好厉害”,周围看客们也直呼“好手法!”,余锦年感觉扬眉吐气,无比得意,比自己投中了还开心。

最后两人只花了几文钱,赢走了投壶摊子上大大小小的玩意儿,将那老汉赢得直擦汗。

问他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季公子高深莫测地回答四个字:“唯手熟尔。”

余锦年心道,这人真是闲得出奇。

抱着一堆小玩意儿走走停停,东张西望,见识了各色各样的土产百货,随便一个浮摊、担子都能让余锦年看得有滋有味,乐此不疲,他野玩得不知时辰,不辨月晷,只知道周围摊上油灯已经燃得过半,头少年“胎光已灭”,要引他修道成仙,今日又有和尚批他“魂灯重燃”,佛道两家,似乎都对他另眼相看,直道天机,好不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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