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夏炎热,骄阳似火。
安溪就坐在街头环境优雅的茶吧里,喝着不算可口的饮料。
但这样的日子,对曾经的安溪来说,算得上是很难拥有的。
莫凌风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他不容许别人质疑他所做的决定,更用着自己的想法保护他的人。
“走吧。”安溪起身,走出了茶吧,顶着头上的艳阳走在街道上。
身边经过的是形态不一的行人,但一样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对炎热的天气所表现出来的厌恶。
两人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着红灯,周围的一把把伞遮住了头顶上直射下来的炎热。
“明天有一票大的,你跟着来吧。”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
安溪脸色一白,对周围的喧嚣视而不见,听而不见,整个人感觉到胸腔中的血气回涌,空荡荡的胸腔里只有一颗浮动的心脏在跳动,沉闷的感觉由那里逼近了四肢以及头颅。
她到死也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曾经在那处墓园的幽静马路上,她躺在青灰的沥青地上。
那时的天,就和她现在所想的一样,灰沉沉的。
她整个人被鲜血所浸透,疼痛由腹部席卷了全身,双眼苍白白的看不清任何的景象。
简溪,简蓝。
两个来不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双生子,就葬在冰冷的泥土里,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仿若生存在那片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光线,有的只是两道不约而同的指责的声音。
他们在质问,他们在怪罪,他们在哭泣,他们在乞求。
她在痛哭,她在懊悔,她在不停地指责着自己……
这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她忘掉谁也无法忘掉那让她身处在梦靥中的声音,那道犹如晴天霹雳的声音,就是她死,也无法忘记!
在此刻,她顾不得红灯已经暗下,绿灯已经亮起,只任由浑身的火气上涌,烧去了她的理智,她的冷静。
“夫人!”
灰影失去了平常的冷静,失声大喊,来不及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看着安溪如同离弦的箭那般冲到了对面的马路,急速朝她开去的车近距离似乎已经停不住,灰影面色一白,眼睛不敢有丝毫的动向。
顾不得车主打开车窗咒骂的声音,灰影紧张地看着对面马路上正慌忙查看的身影,心下一紧一把冲到了她的身后。
身份有别,灰影就是再如何担忧也无法做出对她指责的事情来,只得小心地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事情。
安溪不理会灰影的仔细查看,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已经散了的路人,最终落到了一脸紧张担忧的灰影身上。
她伸出手,想阻住灰影正在她身上摸个不停的双手,岂料刚刚启开双唇,一口鲜红喷涌而出。
“夫人!”
眼前一黑,安溪整个人身体虚弱地往后跌去,最后留在她的瞳眸里的,仅是灰影紧张担忧的模样,而那道声音依旧像个回放器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个不停。
“夫人……”
灰影红着眼睛将安溪整个人揽在怀里,颤抖着指尖摸出了电话,拨打给了不远处停着车的司机。
没过三分钟,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将正围着她们的路人打发掉,灰影一把抱起安溪往马路边停着的豪华车辆走去。
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立即拨打了莫凌风的电话,随后车子一路往医院冲去。
闻讯而来的黑影已经在医院的门口等着了,跟在他身边的人还有安子晏以及苏安琪。
下了车,灰影急忙将安溪交给黑影,急促的脚步声在医院的过道上响起,紧紧抓着苏安琪的手的安子晏面色苍白地跟在后面小跑。
等莫凌风疾速赶来医院的时候,安溪已经在病房里住下了。
病房很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回音。
莫凌风傲然伫立在病床的右侧,由没有关严实的窗帘透过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折射出阴晦的光。
病床的另一边,是安子晏。
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安溪的柔荑,一手紧紧地揪着身上的裤子。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安子晏忍住泪意,难受地开口:“爹地,我讨厌医院。”
他们每次在医院里看到安溪,都是差不多这个模样,不是受重伤就是昏迷。
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她会吐血,为什么她会一直昏睡不醒?
莫凌风没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安溪,仿佛一辈子也看不透的那种深意。
就在刚才,他在办公室中处理着堆积了几天的文件,认真对比了那上面的财务,电话响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是谁的电话。
“先生,夫人吐血昏迷了,现在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