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御听见笑声转头狠狠瞪向他们,“功课都做完了吗?书都看懂了吗?”竟然敢看先生的笑话,不想活了吗?“跟我进来,今儿个你们要是没让我满意就死定了!”
骆子真撇撇嘴,低头对着弟弟道:“先生如今这样就叫做恼羞成怒了,因为逸轩哥哥落了他的面子,先生有火又不敢朝逸轩哥哥发;正好咱们撞上来,他就借题发挥了,你明白了吗?”
骆子程似懂非懂地点头,又认真朝闻人御的脸看了一眼,好像要记住他现在的表情似的。
闻人御脸涨得通红,骆子真这个死小孩,没人告诉他不要当面戳别人的点吗?太不懂眼色的小孩是会被惩罚的!
骆子真吐了吐舌头,带着弟弟一溜烟跑了回去,先生看起来快要爆炸了,还是先溜为妙。
闻人御见两个小孩跑了,回头看了看紧关的房门,一脸哀怨地跟着兄弟俩进了书房;决定以后一定要严厉一些,免得这俩小兔崽子胆子大到敢看先生的笑话。
而王府的闻人昊呢,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家媳妇儿,连媳妇儿洗澡也想跟着进去。
被骆静竹赶了出去,就不甘心地守在门口;还时不时要叫上那么一句,不应他就想冲进来。
骆静竹简直头都大了,要不是看见他脸上的担忧后怕,她都以为他是故意想占她的便宜才抓住这个借口不放。
匆匆套上衣裳出来,闻人昊手里拿着一块棉布;裹住她的头发,动作熟练得像做了成百上千次也似,嘴上还一劲地碎碎念,“跟你说多少次了,头发**地不能出来吹风,以后头痛有得你受的!”
“你几岁了?”骆静竹觉得自己被他念的真的有些头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啰嗦地不行…平时你也没少说话啊,怎么就跟憋着了似的?”
闻人昊撅嘴,手下动作不停,却是没再说话了。他不是担心她吗?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不说话总成了吧?
“你不知道那个申屠九天还说让我当他的太子妃呢!”骆静竹瞄了瞄他竖起来的耳朵,“我当然一口回绝了,他又没有你长得好看,也不像你会撒娇,阴沉的性子也没有你可爱;还敢来我面前大放厥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闻人昊嘴角上扬,忽略不爷们儿的撒娇两个字,努力抑制住自己喜悦的心情,嘿嘿…静竹夸他了夸他了!“那…那要是有一天,有个人比我长得更好看,性子也比我更可爱,还比我更懂得讨你欢心怎么办?”
“那我就要好好考虑看看了!”骆静竹忍笑,这小子就是喜欢自己作死!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闻人昊满心懊恼,他为什么要假设有那样一个人呢?谁也不可能有他对静竹好的,就算比他更懂得讨人欢心更好看,也不见得就能比他更适合静竹!
骆静竹见他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噎住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天的阴霾都好像消失了一般。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不伤心啊…姐姐疼你!”
闻人昊满头黑线,姐姐是什么鬼!不过,还是配合道:“那姐姐可要好好疼我,好好照顾我,不能多看别人一眼!”
骆静竹随口敷衍,“放心放心!”手下认真地吃着豆腐,这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女人皮肤都好得不行!按理说闻人昊这么多年在军营里,风吹日晒的,皮肤该是很糙才对;可事实上呢,肤质细腻,毛孔都看不到一个,又白又嫩,真让人嫉妒!
闻人昊不知道她在摸什么,但也乖乖站着不动,让她摸个够,脸变形也没关系。
等他的脸被蹂躏地变了形,骆静竹才满足地放开,“对了,你派人去韦府了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派人来让我去的,我还没来得及去问有什么事情呢就被掳走了。”
闻人昊有点不高兴,要不是因为韦府,静竹也不会被掳走。“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分寸的。抽空我陪你过去一趟,舅舅说外祖母好像要不行了,所以才急急派人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整件事情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说不是故意为之他都不信。
“哦?”骆静竹若有所思,之前徐雁枫是受艾筱筱蛊惑,那艾筱筱的蛊虫是从哪里来的?还有褚二婶给褚晗兮的蛊虫来路也很是奇怪,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有种预感,这些事情跟申屠九天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外祖母身子不行了,所以特意想让我过去见一面?”
“嗯!”闻人昊不甘不愿地点头,对于那个死老太婆之前算计静竹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心里巴不得她离静竹远一点呢!这次出事又是因为她,她一定是跟静竹犯冲!
骆静竹叹了口气,她不能说因为外祖母快要过世了,以前那些事情就都一笔勾销;就算她真的死了,可她造成的那些伤害却永远都不会消失。
人死灯灭也不过是无稽之谈,死了的人无知无觉,自然什么都可以算了,可留下的人呢?心里的那些伤,曾经受过的折磨能因为施加伤害的人死了就当不存在吗?
前世的人,价值观就很是扭曲。好像不管做过多少错事,只要人家诚心认错了;被伤害的那个人就必须原谅,不原谅就是不善良不宽容。
哪怕被伤害的人整夜整夜惊得睡不着,以至于精神崩溃,得了抑郁症甚至是疯了也是活该;反正人家已经知道错了,也道歉了,你想不开是你自己的事;都不知道那些人哪来的理直气壮,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道理。
其实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怕的是那些披着亲人之名行伤害之实的所谓血缘至亲,好像无论他们怎么伤害你;因为是亲人,因为是长辈,你就必须原谅;甚至不能有一丝怨恨之心,要不然就是不懂事,就是不孝顺。
而且,往往是周围的人还在起哄,丝毫不觉得他们是在助纣为虐,真是可笑至极。
“你要是不想去见她,那咱们就不去了!”闻人昊有些心疼,他知道静竹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她比谁都重感情,所以才更容不得算计和欺骗。
骆静竹笑了笑,“还是去看看吧,有你陪着,想必也没人敢造次。”
再说,要是她不去,韦府的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觉得她吃里扒外不知感恩吧?好歹韦府养她到那么大,让他们姐弟不至于因为母亲离世,父亲不慈而早夭;在他们看来,这恐怕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骆静竹在心里嗤笑一声,人之天性,也不过如此而已。至于她对韦府的那些付出,没事时,或许会有人感慨两句,觉得她也不容易;如若有事,自然就顾不上了,人都是自私的,她可以理解。
理解归理解,却不代表不会失望不会伤心。罢了,总归他们还是有些良心的,这世上谁又没有利用过别人呢!
“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累了一天,早些歇着吧,我陪你!”
骆静竹狐疑看他,有他陪着,她还能指望安心睡觉吗?今天她可没有精力由着他胡闹,担惊受怕一整天,她已经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