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狂奔,面上的伤已经用针线草草缝好,总算将那个可怖的豁口撩上了,但准塔知道接下来的半个月才是关键。如果伤口灌浓,尤其是在面部这种要紧地方,那还真活不成了。
就算侥幸逃得一条姓名,自己这张脸也是彻底毁了。
建州男儿对于面容并不在意,累累伤痕也算是男子汉勇敢的勋章,可问题是这一仗打败了,真叫人长叹和惋惜啊!
今日真是见鬼了,一想懦弱的山东军居然这么能打,用五千士卒硬生生吃掉了自己的八百白甲,这汉人一旦拼起命来,并不逊色于满州八旗。
这样的情况,建州士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一战下来,严格说来两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就好象两头争夺配偶的牯牛用犄角互自己获取如此大胜利,淮安百姓应该欢呼雀跃,夹道欢迎才是,怎么此刻整座淮安城里安静得更死了一样,连条狗都看不到。
部队在城中床过,脚步铿锵,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杀气。这个时候,刘春突然明白,满城的军民是怕自己了,是被自己的军威彻底震住了。
回到衙门之后,还没等刘春喘上一口气,突然外面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然后一激烈的鞭炮声响起。有士卒来报,说是城中的士绅和耆老带着牛羊前来老军。
刘春大喜,忙出去迎接,却见,满大街都是人,见了他,众人同时一静,然后同时跪在地上,大叫:“刘武穆,刘武穆!”
见他们将自己比拟成岳飞,刘春难得地被吓得退了一步。
就有一个老者端着一碗酒走上来,这人是淮安城中的大名士,以前好象在天启年间还做过辽东的一任知府,后来辽东陷落之后逃回了老家。
他高声喊:“左都督,请饮了此酒。听说刘将军今日斩了几百级建奴脑袋,老夫在这里替死在东奴刀下的淮安百姓、山东百姓、京畿百姓、辽东百姓,感谢你!这几十年来,我朝对建奴用兵,屡战屡败,我这颗心已经冷了。却不想,今日看到这么多敌人的头颅,老夫现在就算是死,也值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春心中莫名一酸,一把将他扶起:“翁知府何须如此,战场杀敌乃是我辈武人的本分。反正一句话,谁敢侵我国土,害我百姓,我刘春跟他拼命。马革裹尸而还,乃是我辈夙愿。”
说完,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好,刘将军豪气!”百姓又是一通激烈的鼓掌。
接来,不断有乡绅上前敬酒、助饷,每个人面上都是感愤激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