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珍意识到这几个人可能是来找麻烦的,一般说来,男人工作上的事,都不会波及到家人。但对方既然找到这里,就算退缩也不是好的选择。不仅让对方以为自己怕他们自己方理亏,还会让男人在工作上更难办。
“你们有什么事?工作上的事请你们到县委里去找他。”淑珍说,母亲也在店子里还没有走,却不想让她受什么牵连。
“有什么事你不知道?你男人的心这么狠毒,这么心黑,才做出这些断子绝孙的事来。今天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的,我们几家人到底怎么样就得罪了你那狠心的男人,是没有给他送钱,还是挡了他的官路,才要拿他们来立威?”几个女人中的一个说。说着手指着淑珍,都要伸到脸边了。其他人当即附和着,吵了起来。这一嚷,周围其他门面的一些人也就过来围观,不知道是出什么事。
“男人的事怎么做那是男人们的事,要说黑心,到底是谁黑心,全县的人谁心里不明白?”淑珍见她们伤到自己的男人,也不会相让。平时在家里在蔬菜队里,淑珍也算有主见有脸面的人。这一句话说出来,自然将吴强等人所做的见不得人的事给揭了出来。
几个人本来是挟愤而致的,这时话还没有说几句,却给对方一句话就,目前林勇军部长的做法,不仅仅是伤害了吴强、李自立等这些干部的工作积极性,还将五个乡镇的所有干部也伤害到了,后果是及其严重的。今后,县里要为这样的错误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挽回这些损失?”
吴文兴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说得理由十足,冠冕堂皇。
林勇军在办公室里,正和几个组织部里的干部商讨着下一阶段的工作。等县里将试评工作有了统一的说法后,全县干部公开考评就将全县铺开。组织部不会都去做每一个乡镇和局级的具体考评工作,但都会全程参与,按时间表安排好,派出考评小组参与下面对干部的全过程考评工作,力争将考评中的误差降到最低。
对吴强和李自立两人,本来他们都是组织部里的主要领导干部之一,但这次的全县考评工作,不会再要两人参与。这不仅仅是林勇军个人的意思,更是杨冲锋想打破老吴家掌控县里人事变动的局面,所走的第一步棋。
针对吴强等人的作为,所采取的措施,今后在全县考评中同样要进行严格的监督,一旦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处理会更为严厉。组织部里的几个人,虽不完全是老吴家阵营之外的人,但也都是一些以工作为重的。对这些人,还是要给予充分的信任。有吴强和李自立为例子,其他人知道就算吴强和李自立两人就算这次没有事,但并不表示今后会没有事今后走在体制里都没有什么影响。作为组织部里的干部,对受过处分或有过不良记录的人,对今后上级的考核会怎么样比谁都认识清楚。想要有进步,他们都会极力规避这些的。
与此同时,县城老城的边缘,一群三四十人,男男女女都怒气冲冲,一股肃杀之气随着这些人。让一路的人纷纷避让,不敢触其锋芒。一队人里,有十多个男人,年轻居多,有三四个年纪稍大些的,但看着却是一脸的横蛮之气。女人肥瘦高矮,一律都杀气腾腾。
吴强的老婆和先前到淑珍店子前受挫的几个人,怄夹杂在人群里,先前所受的气,在人群里更是得到张扬起来。走出赳赳之势,看样子要是在见到淑珍,肯定会揪住她然后扭打出气。有身边这一大群人帮衬,再要受挫今后还怎么面对家人和街坊?
淑珍已经不在店子里,吴强老婆估计她是躲回家里,那就更好,不会再有一帮做生意的帮她,想要将她怎么样都行。在心里,只觉得要将那女人的脸非抠烂了才解气,要不,自家男人们就这样被往死里整,当真就比他们不如?女人觉得自己平时到哪里不是风风光光受人尊重,有人巴结?就算到县里领导家里,都得到客客气气的礼遇。
想到这些,女人更是恨得咬牙。对林勇军的情况,家里自从出事后,就开始探查,将林勇军的底细都摸清楚了。一个乡里人,就为参军得到首长的女儿喜欢,才被提拔的,后来回县里了,首长还是可怜他照顾着他。平时倒是规矩无害,谁知道这回怎么一下子发了疯,将大家都咬成这样。
最明显的用意就是借机打击报复,吴强和李自立平时都听部长的,哪会听那乡旮旯里出来的人?再说,作为下属不听主要领导的,难道还和领导唱反调?又不是发疯了。这才是林勇军报复两人的主要原因。家里人对这些分析,是看得很准的。
林勇军家里住什么地方,这些人也早就打听明白了。转弯后,见一个大门,吴强的女人说,“是不是这一家?”
“不是,还要再拐两次才到。”李自立的女人说,探路时她亲自到的。
“大家都先注意下,到他们家后,要不肯给我们认错,我们就不必客气。人家先对我们下死手,难道我们就真的这样好欺负不成?我们五个专门对付那女人,她要嘴硬就将她的嘴撕烂了,她不要脸我们就将她的脸抠破。其他的人不要打人,只要把他们家砸了就好。男人爷们不好动手,我们女人怕什么?出任何事都有我们家担着,不会牵累大家的。”
这女人一喊,顿时将一伙人士气就鼓动起来,不论做什么,只要有人肯负责担着,闹得只要不出人命案,那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这也是香兰县这边的一个传统,很多村子家族之间争斗,规则就这样的。群情就激动起来,哄声往前冲去,要到林勇军家里大闹一番。
旧城边缘一带的人家,原本是一个村庄,各家之间不像新城,彼此不相往来。村庄里的人家,做什么都相互帮衬的,不仅仅是红白喜事,连平时的一些事,也都有相帮的习惯。村子里的人,虽也会有些口角吵闹,但一旦有人欺上门来,那就会一致对外。
那群人冲进街弄时,就有人留意。因为是中午了,弄子里回家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这样的异常情况,就让人注意到了。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国人那种看热闹的好奇心却让人跟着要出来看看。
冲进弄子里的人转两个拐角,就到淑珍家门外。大门虚掩,有个三十多平米的小院子。那些人冲进大门内,这时还没有见主人出来,倒还是没有砸东西,只是大门被拍得响。平时里,淑珍家有个县级领导,而对街坊邻居又很低调,人缘不错。就有人见到这一场景,虽还不明内情,但冲进人家里却是香兰县人心里的禁忌。
就有些街坊出来了。
吴强的女人走进淑珍家院子里,这时底气和胆气都很足,三四十人冲进来,院子里都显得挤了。站在人群前,可不比先前五个人那样没有气势。先高声嚷几句,骂声和哭声就出来了。
淑珍母女俩在家里,正说着要不要将发生在店子里的事跟林勇军说,听到院子里叫嚷起来,知道哪些人跟到家里来了。淑珍平时不会去惹什么事,但谁要是欺上门来,也不会退让的。自家男人在工作上怎么样处置,那都是男人的事,闹上门来,那就性质不同了。不说今后是不是抬头做人,最起码的自己要是退让,就会让街坊邻居误认为自己男人做了什么亏心事。
走出门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冲进来,这时淑珍想到要给男人打电话,却也来不及。外面那女人见到淑珍出来,当即要扑上。指着人就骂起来,淑珍哪容人进门相骂?要轰这些人出去。但对方人多势众,一见到她出门来就吵嚷起来,乱哄哄地什么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