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之后,工具间里静了一静。每个人好像都顾忌着其他二人,谁也不愿意先开口;直到林三酒开始不耐烦了,红脸人才咳了一声,总算说话了:“那我先来吧。谁先说不打紧,重要的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他思索几秒,一抹脸,干裂的红色碎片就细细地沾了一手。
“你们看,这只是普通的红色颜料,不是什么特殊物品。我把脸涂红,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也不是我的能力要求……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我涂红只是因为俱乐部而已。这张红脸就是我的玩家名。”
“玩家名?”
“在我们俱乐部里,提起谁的时候,一般不叫名字。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显著的标志,我就是红脸……‘玩家红脸’,或者‘玩家蓝蜂鸟’,就是我们的代号了,一提都知道是谁。”
波西米亚挤在角落里,还不忘问:“蓝蜂鸟怎么表示?”
“那个家伙戴了一个蓝色蜂鸟的头套,就像真鸟一样,去哪儿都不摘下来,你要是叫错了,他还会更正你说那是蜂鸟。”红脸人用手比了比,“……那鸟嘴足有这么长!”
他停了停,又说道:“俱乐部比较松散,没什么严格规定。经常有人会发一个通知,比如说,预计什么时候要去‘戴好王冠!’副本,需要多少人,报名截止到哪一天,包不包签证……有兴趣就参加,没兴趣就等下一个,没人管你。”
“戴好王冠副本是什么?”波西米亚似乎对这个俱乐部很有兴趣,连红脸人可能是现场胡编的也忘了。正好细节越多,越容易证实说辞的真假——林三酒冲她点点头以作鼓励,却挨了一个瞪眼。
“一个国际象棋副本,”红脸人皱眉回忆道,“好像是借用了国际象棋的形式和部分规则,由进化者来做棋子,组队厮杀。我没去玩过,因为我对下棋没什么兴趣,而且这种游戏必须得凑够十六个玩家才行,否则掺进一两个不懂事的外行人,就很容易毁掉一整局游戏。人一多,就不容易凑,也一般不给包签证。”
“等一下,”林三酒抬手制止住他,迅速对卫刑说:“你也给我一个详细的游戏例子,现在,不要想。”
“打地鼠,”卫刑不假思索地说,“地鼠队和锤子队的双方对战,也是群体游戏。双方都是四对四,在横四排竖四排的方格阵上进行的,每当信号响起的时候,地鼠必须从圆洞里露头。假如有锤子站在圆洞外,就算作击中,锤子队得一分;没击中,地鼠队得一分。每个玩家的移动速度都被局限在每次一格上。”
林三酒很难想象这个游戏会是卫刑现编的。说不定是她恰好经历过某一个游戏副本,拿出来,“他们俩说对了也不出奇。”
“我怎么没听说过?”波西米亚不高兴地问道。
“那、那你可能不是末日前的人……”他有点窘迫,“我们俱乐部自己内部也发现了,末日来临后出生的人,几乎都不喜欢这样的游戏副本。他们只要有一点自主度,都更愿意安安生生地什么也不干。我们不一样……我从末日以前就很喜欢打游戏……这个俱乐部也是在游戏玩家之间才有名的。”
红脸人和卫刑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末日前的人。
“你们就不觉得危险?”林三酒忍不住问道。
“危险啊,”前任警卫自然而然地答道,“以前的游戏不要你抵命,这些游戏有的真的要命……不过怎么说呢,就我来讲,我觉得……每次参加游戏副本的时候,都给了我一种……唔,我说不上来,好像是因为我自己决定要玩的,所以它和末日前的游戏就没什么两样了的感觉。好像、好像……又回到以前似的。”
“你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我们怎么分真假?”波西米亚一挥手,“说说你为什么来这里?”
“说了你们也许不信,”他急匆匆地看了一圈工具间各人,“我来这儿是因为它还比较安全。”
安全?
一个以熔岩吞噬玩家肢体、以此使玩家不得不互相狩猎器官的游戏,应该是怎么也和安全挂不上钩的吧?
“有……有前辈写了攻略的。”他吞了一口口水,“要是按照他的方法来,就比较容易获得点数……我倒是不清楚,它算不算是‘隐藏途径’,因为它好像是一个通关思路,不是什么隐蔽的刷点办法……嗯,人手够,又找到合适的器官,就很占优势了。对了,和这个大哥说的不一样,我是看到俱乐部里有通告,要组一个四到五人的小队来闯关,我就试着报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