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说没事,其实还是枢对他有着芥蒂吧?
一条拓麻很好地掩饰起心里的落寞,他默默在枢身后看了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在枢的心中是个怎么样的定位。
玖兰枢眸光微颤,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茫然地伸手握了握,似乎是隔着虚空握住了什么东西,身上倦怠忧郁的气息不经意间浓厚了很多。沉默了片刻,在一条拓麻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属于这个纯血君主的声音缓缓响起,“的确是有一个问题。”
玖兰枢声音低缓轻浅,要是不认真听的话,几乎要在这夜色中碎开,“……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来改变过去……”
一条拓麻正了正脸色,紧紧地盯着玖兰枢,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他本能的觉得此刻的玖兰枢有些不一样,更不想错过这个真正了解他的机会。
“枢大人,我回来了。”轻轻地敲门声之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身黑衣的恶魔执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看到一条拓麻的时候明显一愣,“啊啦,一条君在这里啊。”
“对啊,好不容易不用关禁闭了呢。”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一条拓麻勾起嘴角,笑得和煦温雅。
塞巴斯蒂安扫了一眼神色莫名的玖兰枢,将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后,才在他身侧站定,笑得魅惑邪肆,“哦呀,不要说得这么怨念呐,虽然上次是我冒犯了不错,不过也是得到惩罚了不是吗?”
“好了。”一条拓麻刚要开口,玖兰枢便出声打断了,“拓麻你回去吧。”
“我明白了。”金发贵族轻轻呼了一口气,看来只要这个家伙在的话,枢和自己的关系拉近的可能就很渺茫吗?还真是任重道远。
快要走出门口,一条拓麻突然想到自己来的事情还没办,回过头问道,“对了,枢,我是来问一下今年要不要举办校园祭,因为理事长去年已经嘟囔了很久了,我可不想今年被理事长用怨念光线抹杀啊!”
玖兰枢微微皱了皱眉,如果是校园祭的话,一定也是日间部和夜间部共同举办的活动……理事长倒是不担心出现问题。
“因为理事长说需要更多地交流才能友好相处,要是只是分时段上课就没什么意义了。”一条拓麻无奈地说,黑主学院的建立已经不知道说是利是弊,因为形势的走向,越来越多的吸血鬼更倾向于和平派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激进派的同样不少,主要是靠着枢的要求来维持,要是在校园祭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
“我会考虑的。”
得到玖兰枢的回复,一条拓麻才点了点头,“欧克,那我就这么告诉理事长了哟。你注意休息。”
“知道了,拓麻保姆。”玖兰枢好笑地说道,居然还这么一本正经地嘱咐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呵呵,枢宝贝,记得听话啊。”一条拓麻说完,飞快地跑开了。愉悦的笑声柔柔地在室内荡漾,像是清水泛起的淡淡涟漪般,清澈而柔和。
玖兰枢僵了僵,最后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除了这家伙,也没人敢这么对他没大没小的了,不得不说是个新奇的经历。
不过,也正是因为是拓麻,才没有厌恶的情绪吧。
“元老院那边,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翻看文件夹中的资料,玖兰枢询问道。
“依旧大多是些客套浮夸的赞美罢了,和人类一样虚伪~”塞巴斯蒂安俊美的脸庞上满是嘲讽,用着吟咏般的语气说道,低垂着的眼眸微微地颤了颤,有什么冰冷意味的神情自他眼底流淌而过,不过他的声音却平静如昔。塞巴斯蒂安漫不经心地把它归结为一条拓麻对他的主人的无礼的影响,继续道,“不过,还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
“嗯?”玖兰枢不怎么感兴趣地抬了抬眼,没什么想要追问的欲|望。示意塞巴斯蒂安到一边的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
“ 不,其实是一个调节心情的不错的机会。”塞巴斯蒂安换了一种说法,倒好红酒之后,又姿态恭谨地站在了玖兰枢身侧,递上了手中的请柬,“一位来自西方的伯爵大人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接见。”
色泽典雅的淡金色印花信笺,被夹在修长优美、线条流畅的手指间,鎏金字体印入眼底,措辞优美的文字表达了一个客气委婉的邀请。
玖兰枢低低地哼了一声,微有些慵懒地往后一靠,倚着宽大的靠椅望向落地窗外,深邃的酒红色瞳眸深处暗沉一片。
夜空黑沉沉,朦胧的月光将大地照耀得若隐若现。
“来自西方的吸血鬼,真是少见呢……”纯血君主低声喃喃了一句,“既然都已经这样被邀请了,还是要尽到宾主之宜的。塞巴斯蒂安,这件事交给你好了。”
塞巴斯蒂安面带笑意,微微鞠躬,笑意邪恶放肆,“yes,your majesty.”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来改变过去……却发现,过去已经改变了。
这样的话,要不要让已经改变了流向的河流改道、按照他原有的轨迹走下去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