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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沉, 山中道路两边古木森森,道路的尽头是幽谧的道观, 道观的一间房内,如豆的灯火正散发出莹莹的光芒驱走黑暗。
房内的床上正卧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少女, 床边一坐一站一位高冠灰袍的清冷女道和少女的那位女伴。
室内安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少女浓密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 投在眼下的暗影也跟着轻轻起伏,她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女道袖袍一动,凉凉的手抚上少女的额头:“醒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 声音虚弱低哑:“夫子。”
女道微微颔首, 离开床边, 站在一侧的女伴过来坐下,握住少女薄被上的手,满脸歉意的愧声说道:“微微,是我连累了你。”
见少女乌黑的双眸带着疑惑,女伴轻声解释:“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只是没想到这次她这么阴险。”
女道端起了桌上的药碗走了过来,递给床上的少女:“喝了吧, 你兄长对你施救的及时, 一点余毒倒也无碍, 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少女已经被女伴扶起来靠在床头,她接过药碗蹙眉轻声相问:“我哥哥呢?他可有事?”
“他也无碍。”女道目光淡淡,嗓音微冷, “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毒物,看着毒性凶猛,却也不致命。不过吓一吓你们这些小姑娘也是够了。”
随即她皱起眉头,侧首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学生:“你那个家,你最近也别回了。”
女伴默默无言,低低的嗯了一声。
屋内如豆的灯火少顷之后又被熄灭,道观一片黑暗,沉睡在安静的山中。
时至白日,金乌东升,煦煦的阳光洒进道观。
女伴跟随夫子继续课业,少女独自留在房间养伤。
她的伤势不重,除了脚踝的两个齿印就只是浑身无力。她从床上坐起,微跛着一腿慢慢行到门边,随即就无力急喘,双手扶着门框靠立,宽大的灰袍贴在身上显出娉婷的身形。几缕长发滑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更添几分柔弱之态。
道观外参天古木的树影顺着阳光投进庭中,一道身影转过拱门踏着树影急行到少女身前。
是秦涧。
他扶住少女,眼神疼惜:“怎么起来了?”
少女仰首,眼波流转之间盈盈清水一般,看见来人脸上的神色一松,轻声答道:“想来看看哥哥。”
“傻姑娘。”秦涧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心中一片温软,他一把将少女横抱了起来,行到房内安置到榻上坐下,“我自会过来看你,哪里需要你跑来跑去。”
他在少女身边坐下,高大的身形在透过窗户的朝阳中拉出长影将少女笼罩,目光从她的脚踝扫过,温声道:“还疼吗?难不难受?”
少女摇摇头:“不疼。哥哥觉得怎么样?”
“我无事,你看我能行能语,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要多休息两天。”
少女轻轻颔首,秦涧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发轻柔的拨到耳后。随即屋内传来两人的轻声细语,说起这次受伤之事。
屋外的树影随着金乌的移动慢慢变长,宁静的山间不时的传来几声鸟鸣。
少女和秦涧所受的确算是轻伤,又过了两日连少女也全然无碍了,为了不让未归的父母担心,这件事就这样随风而去,只道观的几人知道。
但是自己怎么宠爱都不为过的人遭受如此无妄之灾,秦涧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
云洲城中一处繁华的商街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流水一般来来往往,但是一街之隔的一处巷子却冷冷清清。
秦涧穿过人群转过街角,缓步行到了一个趴睡在墙根的乞丐面前,睡得昏昏沉沉的乞丐感觉到身前站立了一人,他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看向在他眼中俊美若天神却面无表情的青年,许久才看出一点熟悉的影子,但是那熟悉却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又过了几日,听闻宁府的继夫人泛舟湖上之时,与友人玩乐不慎跌入水中。但是这样的消息自然没有人过多关注,很快湮没在了层出不穷的其他消息中。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少女又回到府中,女伴也随她一起到了白府做客。
繁星之夜,清风徐徐,星子如细碎的宝石一样洒满澄澈的夜空,星光闪闪烁烁明明灭灭。清凉的夜下两个少女坐在花架之下秋千之上,缠满藤蔓的秋千摇摇晃晃,藤蔓上落雪一般细碎的花朵正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四周。
女伴的声音柔柔的响起:“你不知有多可笑,她还以为是我。我就说了,我既不知道她的行程,也没有她的人脉,怎么可能下手?”
这话中有嘲讽之意,沉默倾听的少女安抚的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女伴幽幽的谈了一口气:“微微,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叶叔白姨待你如珠如宝,你哥哥也对你深情厚谊。”
少女环住她的肩,轻声应她::“你爹爹心里还是看重你的。”
“已经变啦,”女伴在少女的肩上摇摇头,两人的长发在背后散落到一起,她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是也可以行一些手段让她尝尝,但是我觉得好没意思,人生在世,本就已经苦乐无常,何必再自找烦恼?何必把自己变的跟她一样面目可憎?”
少女默默不答,女伴却也知道后宅阴私之事好友从未接触,自己都一心逃避更何况她?她不再多说,快速的转了话题:“还是叶叔白姨好,他们是我见过最幸福的夫妻。就是可怜了你,总是扔下你一人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