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一行的车马就顺着蜿蜒的山路行入了这莽莽苍苍的秋意画卷中。
秦涧的伤已经大体无碍了,但是秦母担心,强留了他在家中。
他听闻王妃去了山里,眼中染上光彩,隐了行迹沿着熟悉的道路往山里而去。
山上阁楼之外,层层叠叠的枫叶在风中招展,金乌将落未落。王妃端坐在窗前,就着白日最后的余光静静的翻阅书卷。
天色很快黯淡下去,侍女进来掌上灯烛,就悄声退出去。王妃背后贴上了一副温热的身躯,她被人从背后拥住。
两人都静默不语,秦涧原本有满腔的相思,此时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王妃终于转过身去,素白的手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解开青年的衣服,直到露出他宽阔的胸膛。胸膛的正中,一道可怖的伤疤狰狞的趴在那里。
王妃凝视着可怖的伤疤怔怔不语,她抬起手温柔的触摸他胸口的伤,轻声问:“疼吗?”
伤口早就不疼了,但是被女子的手摸的酥□□痒,她一向清明的目光又变成波光潋滟的湖水一般。秦涧又醉倒在王妃湖光一样的眼波里,他听见自己心底深处传来叹息,这是你的魔障,别再挣扎了。
他抓住王妃的手,拿到嘴边亲吻:“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但是我的心却每一次念及你时隐隐作痛。
王妃另一只手的指尖拂过秦涧的眉眼:“你还要躲着我吗?”
“不躲了。”再也不躲了,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你了。
女子温软的唇印了上去,秦涧俯身相拥,亲吻怀中的爱人。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了。只要她不厌弃我,我就算躲着黑暗中享受这甜蜜也很满足了。
世人求爱,刀口舐蜜,初尝滋味,已近割舌,所得甚小,所失甚大。
时间白驹过隙,冬日来临。
蜀王巡视几月未归。白鸽送来消息,是在九邙山观看练兵。
王妃一直到落下了几场茫茫大雪,山上积玉堆琼,银白一片的时候,都没有下山。也不能下山了,她身子雍容沉重,眼看着就到了怀胎十月。
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王妃腹中的生命终于折腾着降临了。产房中有早就上山陪伴的白家女眷在侧,秦涧无法近身。
他焦急如焚也没有办法,就趴在房顶关注着王妃的动静,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积雪的冰冷。
王妃从来喜怒不行于色,人前人后从不失仪态。却在生产的时候嘶声痛呼,挣扎不已。
秦涧的心都要碎了,这个自己舍不得伤害一丝一毫的女人却要承受这种痛苦,他对蜀王的恶意又添了几分,对王妃的孩子也多了几分不喜。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才害的王妃受这样的苦。
挣扎了一夜,终于传来婴儿啼哭的哇哇声。秦涧仔细的听着房内的人说一切安好,他才心神大松,仰面躺在屋顶上。刚好在这时,晨光穿透层层乌云洒落下来。天亮了。
秦涧直等到夜深人静,才悄然的闪进王妃的房内,点了侍女的睡穴。他俯到床边,目光注视着床上即使睡着也满脸倦容的女子。他害怕女子受了一丁点的寒,又将素白的双手放进暖被中,随即亲亲她合上的眼和玲珑的鼻尖。
这么轻柔的动作还是将王妃惊醒了,她伏在秦涧怀中,声音沙哑的问:“有没有看到孩子?”
秦涧低声答:“没有,孩子在白夫人那边照顾。”
“王爷还未归,孩子的名字还没有定下。得先给他取个乳名平时用,你觉得叫什么好?”
秦涧没有多想为什么取名字的事情要问她,他心中对蜀王的恶意上来,随口道:“乳名用贱名才好养活,多有叫阿猫阿狗的。”
王妃不语。
秦涧懊恼,他只记得这是蜀王的孩子,一时忘了是王妃怀胎十月历经艰辛的血脉亲子。
第二日白夫人来问孩子叫什么,王妃看见屋角窝在美人榻上的两只白狐狸,淡声说道:“小名就唤阿狐吧。”
又过一月,蜀王终于姗姗而归。
王妃也带着裹的严严实实的小阿狐下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秦母:儿子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秦涧:救命之恩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