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信佛,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想双手合十,为他们,也是为自己祈祷。
他想他们活着,也想自己活着,想着能真的以天地之情,闯过这道鬼门关。想五年、十年、百年的看看,秦铮和谢芳华的命运到底是在何方?这样的集天地华彩出众卓绝的两个人,命总不能就此戛然而止。
那样,天道何在?南秦的未来何在?
时间静静的,一刻一刻地过去,谢芳华眼泪似乎怎么也流不干,秦铮的心窝被她烫的如煮沸了的水。
他实在忍不住,板起她的头,低头对着他朝思暮想的温软唇瓣吻了下去。
谢芳华这次没推开他,郑孝扬就算在这里,可是死生之间,她也顾不得了,什么脸红,什么羞臊,什么被笑话,什么不合时宜,什么闺训,什么女戒,什么礼数,全然都不管了。
若是万一,这就是他们的终止之地了呢?
为何非要持守着规礼不能放肆一些?
她闭上眼睛,尽管被心血外溢使得心脉疼得力气微薄,但依旧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支撑着,抱住他,依在他怀里,任他吻着。
这个吻,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吻。
秦铮也如谢芳华一样,心疼得全身虚无到几乎提不起微薄之力,连触动她唇角,都用尽全力支撑,只能轻吻她唇瓣。
可是,即便这样的吻比以前的吻欠差了无数狂热焦灼,但却是让两个人觉得,心魂授予,魂体合一了一般。
郑孝扬刚要偏头避开不看,可刚转了一半的头,忽然睁大眼睛,只见两人交握的食指玉指环的玉面镶嵌的灵石顿时溢出数道彩色霞光。
一时间,霞光照亮了整个机关斗室,刺得郑孝扬的眼睛都疼了,几乎睁不开。
但他依旧想看清,拼力地睁大眼睛。
就在他睁大眼睛的同时,那霞光忽然罩住了秦铮和谢芳华头的启动这两枚玉指环,折损心头血,却折损的不是我的,而是他的。我大约是因为本身流有魅族血脉的关心,所以,心头血骤然被玉指环吸走流失后,凝聚了他的心头血,却又折回了我体内,将我所受的魅术创伤竟然养全了,而他却心血濒临枯竭,若不是我发现后,及时强行制止,他就没命了,因为强行终止,才进入了短暂闭息。我们必须半个时辰之内出去,我必须给他立即渡回去。”
郑孝扬想着刚刚秦铮醒来,对他又是嘲笑又是撇眼,他以为两个人安然无事,没想到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虽然不知道心头血耗尽是什么滋味,但知道定然极其痛苦,可是他一声不吭,跟没事儿人一样,不由更让他敬佩,立即点头,“小王妃如今伤势全好了?那快些吧。”
谢芳华颔首,伸手扣紧秦铮的手,又对郑孝扬道,“你抓紧秦铮的另一只手,待我摧毁上面的三层玄铁死门时,你们随我一起闯出去。”
郑孝扬见识了早先二人心意相通时玉指环发生的罕见之事,此时对于谢芳华肯定能摧毁这玄铁囚牢,自然不怀疑,立即上前一步,抓住秦铮的手。
秦铮不情愿地嫌恶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郑孝扬翻白眼,“小爷比你还有洁癖呢,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
秦铮轻轻哼了一声,没答话。
谢芳华嘱咐郑孝扬,“一定要抓紧他的手,到时候我动作定然极快,就是在玄铁的死门劈开后转瞬之间,必须冲出去,我下来时,真切地体会了,外面是长洞甬道,我们也要打破外面的通道,也就是千钧一发。一旦你松了手,那么,千金玄铁石板砸下,你就会被彻底埋入地下,砸成肉泥,再也出不去了。”
郑孝扬立即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将他手拽断了,都不松开。”
谢芳华颔首,将秦铮的手扣得紧紧的,手心凝聚一团青气,青气从手心出来,泛着青光,如青锋宝剑,这青光看着十分之刺眼炫目凌厉,与早先刺得郑孝扬眼睛睁不开的华彩之光相差无几。
郑孝扬从来没体会过这种,一直知道魅族之人逆天生长,魅术天生,血脉永固,却从没看过动用这般魅术之人,不由得睁大眼睛。
“抓紧!”谢芳华轻喝一声,忽然对着上空出手。
郑孝扬一惊,不止握着秦铮的手,另一只手臂瞬间抱住了秦铮的腰。
就在谢芳华声音未落,千钧一发之际,她手心凝聚的青峰之剑光瞬间刺破了上面玄铁铸造的板牢,“咔”地一声巨响,生生地被劈开,同一时间,谢芳华拽着秦铮与郑孝扬飞身冲起。
“咔咔”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轰轰”数声震耳欲聋如天雷轰顶的震动,坚固的牢笼斗室从第一次撕裂后,紧接着,成板块撞轰然碎裂,然后,真如谢芳华所料,从头顶上悉数砸下来。
强大的破力和冲力,汹涌而下,如天被轰塌。
谢芳华以光剑一般的速度,冲破之时,带着秦铮和郑孝扬冲了出去。
郑孝扬感觉身体被谢芳华急速的冲力拉伸,他首先想着,不知道秦铮受不受得住?这般冲力连他都受不住?又想着,魅族之术果然逆天,怪不得被天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