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天下的中天国离王也有无聊的时候,含笑望向还在对视的二人,他干咳一声,提醒自己的存在:“席曜,席恬,你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喝杯小酒,我再叫人来两盘小菜?”
席曜冷冷看他:“你当这是酒馆哪?”
纵然他此刻的心情是翻江倒海的汹涌起伏,但自制力让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失态。
席恬闻言一怔,“你变了。”变得冷了,凶了,跟传言中的一样,凶恶暴戾,性情反复,阴晴不定,记忆中恶心地喊他小恬恬的太子上哪去呢?
现在的他,不会再这么喊他了吧。
自嘲地笑笑:“陛下,想要叙旧么?”
想。面上却矜持道:“朕今晚累了,改明吧。”改明,你以珞亲王的身份进宫,你我再好好一叙!“今晚,朕当没见过你。”转身,离开。
爱慕归爱慕,席曜绝不允许自己的威严受到一丝侵犯。
愕然看着席曜决绝的背影,席恬释然一笑。
钟漓叹道:“席恬,你对席曜的吸引力不够了。”
“那又如何?”他从来没想过要看自身的吸引力夺得他想要的东西。“不过,相当棘手哪。”
钟漓嗤道:“你父王都没得到的东西,你何必执着?”
席恬对他笑道,煞是妖娆,叫人看了心神动摇,难以招架。“钟漓,可我们是伙伴,不是么?”
钟漓朗声一笑:“我跟席曜也是伙伴哟。”
席恬眼神一冷:“但他可不会将江山交予你。”
他要的是什么?不过是从席曜手里夺回他爹一生执着最后却放弃的东西。至于用何种手段,夺得后如何处置那并不重要。江山得来不易,拱手相让却也不是不舍得的。
钟漓靠近他一步,二人本就靠得近,这一步让彼此几乎贴近,居高临下地望他,钟漓试问道:“席恬,你对席曜当真一点感情也无?”
“离王你以为呢?我喜欢谁难道你不清楚?”席恬抬眸冷淡地对上他。
“可你却是他唯一能接近的人呢。”钟漓摘下自己的手套,让五指接触冰凉的空气,伸张舒展,“毒皇啊。呵,席恬,那样的宝贝你当真舍得杀害?”
席恬哼了一声:“当然不舍,来日他若成为阶下囚,咱么也要好好锁着,困着不是?”
“别忘了,他还有一对天下无双的双亲。”
那是席恬心中的一根刺,相比起他,席曜太过幸福。
“席曜的事,他们不会再管了。”跟他们相处那么多年,席恬也摸清了他们的脾性,“席曜的人生,他们不会再插手了。”
洞房花烛夜丢下新娘一个人就跑似乎不太好,尽管只是政治婚姻,那女子自己也不能碰,但毕竟是一国之后,不能冷落了。意识到这点,本想一个人清静的席曜又回去太和殿。
满脑子都是席恬的英姿,席恬的笑容,席恬的声音,席恬席恬……执着了十六年,思念了九年,又会纠缠多少年呢?
“喂,你走不走?”
“可是……”
“那个皇帝快要回来了,我不想惹麻烦,你不走我就走。”
低哑略带稚气的声音很特别,他的新娘房中多了一个神秘的人物。
钟迪喊住来人:“等等,我走!”
走?
开玩笑,新婚之夜,国母跟人跑了,他还要不要混了?!
席曜推门而进,冰冷地看向这对奸夫□□,却意外地看到一双更冷的眼神。
“被发现了啊……那,抱歉了……”
席曜从小练武,虽然由于玩物丧志,以至于武功还没他父皇一半高,但水平也绝对不低,但在神秘来客面前,犹如三岁小孩对上大人,毫无招架之力。
当他的身体失去知觉时,只有不好的预感——西瀚,要乱。
他的身体浸淫在冷水里,浑身无痛无感,没有知觉。睁开眼,席恬温柔地看他:“陛下,您醒呢?”
席曜□□了一声:“席恬?怎么会是你?”
他没想到两人再见会是这般情景。
“陛下遇刺,呃,那个人你还记得么?他是中天的在逃犯,武功路数诡异,杀人不眨眼,竟敢连陛下都伤害。”
“那他人呢?”
席恬低声道:“逃了,并且掳走了娘娘。”
掳走?席曜冷笑道:“席恬,朕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浑身无力,一点知觉都没有?
“那歹人不知在陛下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席恬将他抱出水面,“陛下身体抱恙,就由微臣来服侍陛下吧。”
大冬天的给他洗冷水澡?好一个服侍!
席曜冷道:“朕的一切是不是也由爱卿代劳呢?”
席恬弯眼一眼:“陛下,微臣也是无奈之举。”
“朕没傻。”
“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相告。”
“说。”
“那歹人还‘掳走’了陛下。你说,微臣该如何是好?”
席曜闭上眼,突然想笑,父皇的忠告是正确的,席恬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可他还是大意了。
“席恬。”
“陛下,您以前不是这么叫我。”
“……你想听?”
“不想。”席恬看他,“不过,挺怀念。”
可是,席曜道:“可我却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是最傻最蠢的。”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席恬对他的真心并不重要,但他最恨的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