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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情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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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竟并未着恼,紧紧盯着舒沫,嘴角勾出一抹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以一种慷慨大度,恩赐的语气道:“当然,你走到今日也不容易,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牺牲,定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补偿。”

季嬷嬷似有不解,傅嬷嬷眼中却流露出了解之意。

舒沫蓦地抬头,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愤怒,悲伤,不敢置信,都在她清泉似的眸子里翻腾。

太妃语调轻快,眼中却浮起不可错辩的讥诮和胜券在握的得意,慢慢的,一字一句地道:“除掉这个孩子,睿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她抬手,止住舒沫欲冲口的咆哮,用一种睥睨天下掌控一切的语气道:“别急着拒绝,这并不是一个交易,真的只是补偿。这个孩子,你除也得除,不除也得除!”

舒沫脸色惨白,立刻站起来:“你,在茶里下了落胎药?”

是她太大意,以为太妃就算有怀疑,最少也会先向她查证后再动手。

却没想到,太妃竟然连问都不问,直接判了孩子的死罪!

“呵呵~”看着她惊怕的神情,太妃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颇多讥诮:“世人都夸你聪慧,依本宫看,也不过如此。”

是了,她顾忌烨,害怕因此导至母子反目,所以才会要求她不得向烨透露一个字。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这步棋。

想通这一点,舒沫双腿发软,身了晃了一晃,只这么一会功夫,感觉已在生死间轮回了数次。

“娘娘~”傅嬷嬷伸手,虚扶了她一把。

舒沫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慢慢镇定下来,缓缓坐回椅中,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心中最真实的情绪。

“这才象话~”太妃眼中闪过讥诮,赞扬里流露出真正的满意:“退一步海阔天空,今日的牺牲,成就的是明日的辉煌。”

舒沫咬牙,腮边的肌肉因为用力太大而紧崩,黑色的瞳仁里闪着烈焰的光:“你也是母亲,怎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因为,你寡廉鲜耻不配做个母亲!”太妃眸光一冷,疾言厉色道:“这来历不明的孽种,只会令烨儿一生蒙羞!”

“我行事光明,绝没做半点让烨蒙羞,让孩子羞耻的事!”舒沫毫不示弱,反唇相讥:“妾身倒想请问太妃,可有片刻站在烨的角度,以他的感受为准则,无条件地支持他,相信他,鼓励他为梦想,为幸福而努力?而不是把他当成自己追逐权利富贵的棋子,为满足你无止尽的贪欲在名利场中拼杀?”

太妃唰地一下,脸上血色尽失,颤着手指着她:“你,你不要忘了,内宅是女人的天下!睿王能护得你一天,护不得你一世!只要本宫下定决心,有的是办法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你敢!”舒沫冷笑,如雪夜盛开在悬崖的寒梅,带着点凄清,更多的却是决然:“你若动敢我的孩子,便休怪我让你母子反目,孤独终老!”

“放肆!”傅嬷嬷又气又急,抢上去扶着太妃:“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岂可随意出口!”

“你想挑衅本宫,以为凭着睿王对你的宠爱,可以为所欲为,对吗?”太妃推开傅嬷嬷,直勾勾地盯着舒沫,眼神凌厉,杀气腾腾。

“妾身并不想挑战太妃的权威,更不稀罕什么王妃之位!”舒沫昂然直视着她,两人的目光刹那间胶凝在一起,那一瞬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只是做为一个母亲,捍卫孩子的生命!”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闻者动容。

季嬷嬷不禁生出敬佩之意,转头望向太妃,眼中流露出求企之色。

慧妃态度这般坚决,说不定这孩子真是王爷的……

“你如何向世人证明,以堵悠悠众口?”太妃沉默了许久,问。

“但求无愧于心,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妃悠然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象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俗话说众口烁金,又说,自古男儿多薄幸。烨儿今年信你,明年信你,十年后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相信你?”

品着太妃语气里那一丝掩不住的苍凉,默默体会着这番话背后藏着的深意,舒沫心神巨震,一时竟说不出话。

她忽然明白,其实太妃已有些相信孩子是烨的了。

可,这并未影响太妃的决定!

她,还是要她放弃这个孩子!

因为他这一生,注定要遭受世人的质疑,在猜测,议论,唾弃,讥嘲,诽谤,诬蔑……中煎熬且艰难地度过!

而更重要的是,太妃一心希望烨登上权力的顶峰。

若真的有这么一天,而不幸他又是个男孩,那他就是烨的长子嫡孙。

她不想把人心想得太龌龊,不愿意去猜测太妃已经用“皇长子”这个诱人的饵,诱惑了多少人的心,替烨拉拢了多少潜在的势力?

而她肚中这个明显不在计划中的孩子的出生,将要挡住多少人通往权利富贵之路的梦想……

她深深的清楚,权利的倾轧是多么可怕,无情,冷酷和血腥的事。

他的出身,必然会成为他的污点,成为兄弟手足攻击的靶子,为此饱受折磨和痛苦。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她还有勇气坚持自己今日的决定是对的吗?

“这世上莫只有你是母亲?”太妃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烨儿既选了你,本宫虽不满意,亦不会胡乱加害。”

顿了顿,这才接下去道:“你还年轻,烨又如此宠你,还怕以后没有孩子?”

她又说:“忍一时之痛,免百世之忧,相信我,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决定。”

“本宫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太妃见她不动也不吭声,面如死灰,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疲倦地挥了挥手,令她退下。

舒沫身体发冷,心脏狂跳,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怡清殿的。

立夏如热锅中的蚂蚁,在穿堂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好容易把舒沫盼出来,急急迎上去,却见她面色灰败,神情惨淡,颊上浮着一团异样的红晕,不禁吓了一大跳。

“小姐,你怎么了?”握着她的手,只觉触手冰凉,没有一丝热气,越发惊疑。

绿柳塞了个暖手炉到舒沫手中,回过头厉声喝道:“愣着做什么,把暖轿抬起来!”

“是!”银瓶掉头就跑。

翠墨几个二等丫头都挤在外间,趴在窗缝里向外张望。

“小姐~”立夏心慌气促和绿柳合力把她扶到轿中。

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舒沫任她们摆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立夏不敢哭出声,只敢默默地抹着眼泪。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以为小姐历劫归来,又怀上了孩子,在太妃眼里,总算有了一定的地位,可谁知才第一天,就把小姐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银簪年纪小,向来以她为马首是瞻,见她落泪,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

“哭什么?”绿柳心中烦燥,压低了嗓子喝道:“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打听一下,怡清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问起来,也好回话!”

“要不要通知王爷?”银瓶心中忐忑,悄悄询问立夏。

绿柳冷声刺道:“这么大的事,不告诉王爷,你担待得起吗?”

听到“王爷”二字,舒沫却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且慢!”

“小姐!”立夏一阵惊喜,扑到轿边。

“不要告诉烨,”舒沫竭力调整着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只是起得太早精神差了些,加上太妃怕我冷,又特地加了几个碳盆,想是碳火之气太浓,熏得不舒服了。出来给冷风一吹,胸口的闷气散掉,精神倒好了些。”

“可千万不要动了胎气~”立夏忧心冲冲。

“呸呸呸!”绿柳啐道:“大吉大利!”

“嘿嘿~”立夏心虚地干笑两声:“小王爷是大福大贵之人,一定平安顺遂。”

舒沫见两人注意力转移,悄然松了口气,轻应:“嗯~”

下雪了,乍看似乎落得并不急,随风轻舞着,欲坠还羞,说不出的温柔缠绵。可一会功夫,就罩出白茫茫的一片,冷冽之气,直透人心。

养心殿的地龙烧到最暖,宫殿四角还摆放着四只烧得通红的碳盆,整个寝殿里暖烘烘的,恍如炎炎夏日。

皇帝半躺在龙床上,胸前横着一床厚厚的缎面绒被,瘦削的双肩上披着明黄龙袍。

他脸色腊黄,高高的颧骨上染着一抹病态的红晕,整张脸瘦得只剩一双眼睛,半开半闭,目光飘浮,若风中的残烛。

夏侯烨看着他,难掩讶异之色。

皇帝年事已高,近年来龙体欠安,时有病患,他是知道的。

但两年前废旧太子时,皇帝尤精神矍烁,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却不料,这一次见面,竟然老态毕露,病弱如厮。

“咳咳~”皇帝轻咳两声,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浅笑:“你瞧着,朕还能再活几天?”

“皇兄是操劳太度,虚耗了心神。”夏侯烨心中一酸:“不过是普通的伤寒之症,好心调养,自会痊愈,何必出此不详之语?”

皇帝哂然一笑:“朕贵为天子,也逃不过生死大限,你素日最是洒脱,竟也落了俗套。”

夏侯烨并不擅长装腔做势,索性默然不语。

皇帝轻哼一声,语锋忽地转为凌厉:“你可知罪?”

夏侯烨不慌不忙:“臣弟愚鲁。”

“朕数次传你,因何不归?”

抗旨不遵是大罪,夏侯烨低了头,字斟句酌:“彼时,臣弟在西凉境内,诏书不便送达,旁人又不敢拆阅,因此迟到战事结束才看到密诏。臣弟见诏后,即刻返京。”

“谁准你擅自对西凉发兵?”

“西凉内乱波及边境,臣弟奉旨镇守幽州,怎能坐视不管?”夏侯烨早有准备,冷声反驳:“皇兄即将二十兵马的指挥权交给臣弟,臣弟便有权调度。”

“朕听到的,却是你因一女子不惜以身犯险,引兵深入西凉境内,与赫连骏驰暴发冲突,继而爆发战争,引得生灵涂炭。”

“臣弟的妻子被仇敌掳去,岂能坐视不管?”夏侯烨不卑不亢。

皇帝抬起下巴,朝龙案前堆积的折子呶了呶:“那里,可都是参你飞扬跋扈,擅用兵权的。”

“臣弟最初带到西凉的,都是王府的家将,朝廷的兵马未动分毫。”夏侯烨面不改色。

“西凉内乱,你坐山观虎斗,待两败俱伤后,再乘机拓展疆土岂非更好?”皇帝只是身体有恙,脑子却依旧清楚得很,并不好糊弄:“你为何舍本逐末,助赫连骏骁平乱?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皇上也是一代明君,不料目光竟如此短浅,实在让臣弟失望。”

皇帝却并不生气,微微眯起了眼睛:“哦?”

“不错,乘火打劫也许能多在短时间里多占一些土地,却由此种下了战争的祸端。一旦赫连骏骁平定了内乱,立刻就会掉转枪口来收复失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无止歇的纷争,百姓将不胜其扰。而臣弟这一战,不过折损数万将士,却能换来两国最少六十年的和平。从长远利益来看,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吗?”

夏侯烨从怀中掏出一份协议,交予太监呈上去:“这是臣弟与西凉国主签订的两国谛结友好同盟,有生之年绝不向大夏宣战的协议书,请皇上过目。”

随侍的太监接了国书,转呈皇帝过目。

皇帝道:“赫连骏骁已年近四十……”

夏侯烨淡淡地道:“以皇上的睿智,当不可能不知道,西凉的少主,就是小宇。”

因此,何必在他面前故做姿态,多方试探?

皇帝被他戳穿,竟也面不改色:“好吧,且算你功过相抵,不赏亦不罚。”

夏侯烨哂然:“臣弟并不是来讨赏的~”

“你想要什么?”皇帝抬眸看他,瞳孔微微一缩,竟是寒意森森。

“臣弟……”夏侯烨张口,到嘴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皇帝那孱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下一秒种就会撒手人寰。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也许真的要抱憾终身了!

皇帝也不催促,就着德公公的手,抿了口安神茶。

夏侯烨定了定神,缓缓道:“母妃,要臣弟代我向皇兄问好。”

皇帝的目光闪了几闪,凝眸望向他,幽黑深遂的目光喜怒难辩:“薛太妃,今年也五十有四了吧?”

“是~”夏侯烨垂眸,掩去心中情绪。

“她身子可好?”皇帝又问。

“别的还行,就是冬天雨雪多,关节酸痛的老、毛病常犯。”

皇帝悠悠地叹了口气:“朕记得,她当年入宫,不过十四岁年纪,穿着一身纯白的宫装,一双眼睛明光四射,顾盼间气度端严。一眨眼,四十年过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皇兄的记性真好,四十年前的事,还清晰如昨~”夏侯烨稳住心神,随意与他闲聊:“母妃却从未与臣弟谈起来初入宫的事~”

“薛皇后的亲侄女,镇国将军的亲妹子,加上,本身又明、慧大方,自然是万众瞩目。”皇帝似坠入回忆,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温和柔软,似伤似怜:“可惜,终归是性格太过刚强,锋芒毕露……”

薛皇后比先帝大五岁,自然争不过宫中那些年轻美丽的妃嫔,又不愿扶持她人,致使大权旁落。

为巩固薛家在朝中的地位,思来想去,便把十四岁的薛素素送入宫中。

按理说,薛素素出身名门,天赋聪颖,才华出众,在姑姑和兄长的耳濡目染之下,越发习练得心细缜密。

再加上薛家的女子,容貌都很出众,这样文武兼备,刚柔并济的女子,进入宫庭,获得圣宠,本是顺理成章之事。

可惜,她入宫时,先帝已经四十七岁,亲政二十年,深谙制衡之术。

薛家已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将军,在朝中早已是炙手可热。

若然再出一个得宠的妃子,必然权势通天,无人可以辖治。

因此,早已起了打压薛家的念头。

虽然欣赏薛素素的品貌才情,却能忍着不去动她,只赐了个美人的封号,就此扔在宫中,任她自生自灭。

数年后,薛皇后病倒无法打理后宫,陈贵妃协理后宫,虽无皇后之名却行皇后之权。

薛家少了一个宫中强有力的支持,又在皇上的刻意打压下,果然渐渐江河日下。

薛素素纵有通天的本事,无奈先帝视而不见,也只能徒呼奈何。

她豆蔻年华,如何甘愿就此深宫寂寂,日日形单影只,默默老死?

更何况,宫中倾轧,不死不休。

就算她想宁静度日,别人也不会给她机会,见薛皇后缠绵病榻,薛家势微,往日奈何不得她的嫔妃自然乘机群起而攻。

以薛素素的心智,自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

恰巧,那年薛将军大胜西凉,皇上龙颜大悦,设春日宴,大宴群臣。

薛美人着银色锁甲,跨白龙马,在春宴上与薛将军比箭。

虽然比箭结果稍逊将军一筹,但那夜,薛美人妩媚风流的体态,飒爽利落的英姿,却如天上皎皎明月,深深地镌刻在了无数男子的心版上,经年乃至终身不散……

他是庶出,母妃是自小服侍先帝,先帝登基后封了婕妤。

自然无论如何争不过,陈淑妃和李德妃生的瑜王和赵王。

好在,薛皇后膝下无所出。

于是,他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到了薛素素的身上。

本意想通过她,与薛皇后搭上线,不料年青男女,一个自负智计却深宫寂寞,一个雄才大略却壮志难伸,两人相见恨晚,互生情愫。

初时还顾着彼此的身份,把情意放在心中,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半年后,薛皇后病故,薛美人失了倚仗,哀痛之下病倒在床。

他心急如焚,夤夜偷入宫中探望,看着绵缠病榻,容颜憔悴的她,再难抑胸中感情,终于向她倾吐了爱慕之情……

夏侯烨的心不禁咚咚狂跳起来,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重了,唯恐惊忧了他。

皇帝却久久不再说话,微垂着眼,象是沉入了梦乡。

德公公蹑手蹑脚靠过去,瞄了一眼,悄悄向夏侯烨做了个手势,示意皇上睡了。

夏侯烨无奈,只得起身出了养心殿。

雪越下越大,飞飞扬扬,放眼望去,天地皆白。

夏侯烨神色阴郁,静静地站在雪中,看着这座华丽秀美的宫殿被大雪染得雪白,素净得让人心头压抑。

许是病中虚弱,失了警惕,以往狡诈如狐的皇帝,竟然顺着他的话题,谈起了往事,聊到了母妃。

而且,神色之间一派温柔,这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疑惑。

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了皇兄与母妃之间那丝若有似无的情意。

可,疑惑再深,终归只能是疑惑,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而以皇帝的病势来看,象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也许,再不会有今天这样促膝长谈的机会。

更意味着,他永远得不到答案……

内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撑了一把伞过来。

夏侯烨冷冷一个眼风扫过去:“不必~”

内侍尴尬一笑:“此地风大……”

“风再大,大得过西北?”夏侯烨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扔下内侍涨得满脸通红,立在原地发呆。

刚进王府,就见一个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瞧见他立刻撒腿跑了。

巴图何等精明,只见他眉峰微微一蹙,立刻笑着回:“那是出云阁的小丫头,象是在打听王爷啥时回府呢~”

“出什么事了?”夏侯烨本欲先去怡清殿请安,听了这话,脚步一转,朝出云阁来。

昨日他打发了一个丫头出去,不知道母妃会不会把帐算在沫沫头上?

“能出什么事,”巴图抿着嘴笑,大了胆子调侃:“准是慧妃想你了呗~”

“胡说!”夏侯烨板着脸训斥,眉目间却不自觉地漾起一抹笑,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

“是不是胡说,王爷见了慧妃,一问即知~”巴图暗暗松口气。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出云阁。

恰巧遇着银瓶拎着药箱送林景回出门,见了夏侯烨忙垂手让到一边:“王爷~”

夏侯烨心中一紧:“慧妃怎么了?”

林景回躬了身答:“只是受了些小风寒,略有不适。饮食上稍加调理,注意添减衣物,避免再次受寒就可,不必用药。”

夏侯烨一听连药都不必用,心下稍安:“孩子呢?”

“孩子略有些小,想是前段时间旅途劳累所致。不过,只要多吃就能补回来。孩子长个,主要在后期。”林景回道。

“嗯,辛苦了~”夏侯烨点头,急急进了门。

舒沫已听到消息,出门来迎他:“回来了?”

夏侯烨三步并两步迎上去,训道:“刚受了寒,不在屋子里捂着,又出来吹风!”

“屋子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舒沫甜甜一笑,伸手去拂他肩上的积雪。

夏侯烨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别碰,仔细凉着了~”

“哪有这么娇气?”舒沫鼻子一皱:“西北的暴风雪咱都挺过来了,这点雪算什么?”

两人并肩进了屋,夏侯烨冷哧:“不算什么,林景回怎么来了?”

舒沫嗔道:“哪是我叫的,是她们瞎紧张~”

“不是奴婢紧张……”

舒沫一眼看过去,立夏心中虽有不服,也只得闭上嘴巴。

夏侯烨满腹心事,竟没注意两人的神色,解了大氅交到立夏手中,嘴里继续念叨:“身子越发沉了,多注意点准没错~”

“知道了,罗嗦~”舒沫笑着在床沿坐下。

秋荷打了热水进来,给他净脸,秋雁送上热茶。

绿柳便使眼色,赶大伙出门。

秋荷有心想多留一会,眼睛盯着夏侯烨俊挺的背影,嘴里道:“娘娘,周嫂做了酥油卷,豌豆黄,还有桂花糕,要不要摆两碟?”

夏侯烨洗完脸,把帕子往铜盆里一扔,回过身来:“酥油卷太腻,吃了怕积食,豌豆黄和桂花糕,各上一碟。”

“是~”没料到夏侯烨竟会搭话,秋荷喜得眉眼弯弯,脚下生风地退了出去。

舒沫看在眼里,也不做声,盘算着想个法子把人赶走,把规矩立起来,省得一般散沙,给别人可乘之机。

若是以前,顾着彼此的脸面,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地装糊涂。

反正夏侯烨正眼都不瞧这些丫头,她们再骚首弄姿也是白搭。

但现在有了孩子,太妃又表明了不肯认——她想得很清楚,不管出于哪种理由,太妃都不能认这个孙子。

这时,若身边再放几个局心叵测的女人,时不时地搅和,还真乱得没法收拾。

她也不敢赌,因为输不起。

“想什么呢?”熟悉的气味袭来,夏侯烨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侧。

“在想,”舒沫嘴角微弯,嘲讽:“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点心?”

夏侯烨伸手抚上她的腹部:“刚在门口遇到林景回,他说孩子太小,嘱咐你多吃。”

舒沫回眸,哧地一笑:“呆子~”

夏侯烨明白过来,大掌倏地滑了上来,轻搔她的腋下:“好啊,敢拐着弯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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