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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天空在下着雨。
照片上的黑发女孩笑得明媚，眉眼弯弯，一双明眸烁若星辰，她的时间被永远停留了在她最美的样子里。
谁会想到，这个女孩会牺牲了自己，在恶魔的手里拯救了他们。
黑色素衣的妇人撑着伞立在两中，盯紧照片，久久不动，犹如一座雕塑。
这个宁静的小花园里，竟汇集了不少有名的超级英雄，整个复仇者联盟都来了，他们神情哀伤，站立在妇人身后。
他们内疚，他们愧悔。
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能力非凡的人，但是却没有人能救下那个比他们小上许多的女孩，她单薄的肩膀承负着无法想象的责任。
半藏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林云的肩。
“她和布鲁斯都会过得好的。”
说这话时，就连他自己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应该把她们分开。”妇人轻叹，她的叹息里掩盖着无尽的悲痛及自责，她彷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于奈离开了，以雅入狱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何其失败。”她的声音颤栗，“我情愿永远待在那个冷冰冰的囚牢里。”
半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
如果他强大到能撼动一切，就可以保护他的妹妹了。
“她会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他又重复了一遍。
“她会的。”
……
睁开了眼睛之后，视线慢慢对焦，被微风吹拂的纯白窗帘映入眼帘，掀起了海浪的弧线，午后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温暖祥和。
唐于奈足足花了两分钟来找回自己的思绪。
她把双手举到自己面前。
那样的虚幻、不真实。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都以为梦境就是真实的时候，然而身下病床那软绵绵的触感无时无刻提醒着她，你还在。
她还活着。
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塑，当她回神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男人那句“我们在一起吧”的说话。
猛的想起了什么，唐于奈拔下插在手背上的针管，摇摇摆摆的下床，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腿有些发软。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布鲁斯呢？！
他是否还活着？！
唐于奈光着脚走出了豪华病房，差点就跟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请问布鲁斯·韦恩先生在哪里？”她抓住那个小护士的双肩，对方似乎被她吓到了，露出了剎那的慌乱。
“呃，韦恩先生的话……”那名护士回想了一下，刚出了车祸不久的布鲁斯·韦恩可以这里的名人，很多护士姑娘每天有空就往他的病房里跑，“他在楼上的房间。”
唐于奈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在，不是吗？
然而她还是逼不及待地跑走了。
当人在最为危机的时候，才能最坦诚地正视自己的感情。
在那件事件之前，唐于奈从来没有想过她对布鲁斯会有点什么——或者说，她不敢想。她潜意识地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些情感，同时害怕着付出却得不到收获，所以一直不知不觉地逃避着。
直到战机在高空坠落，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说出那番话，好像有什么躁动冲破了枷锁，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
彷佛着了魔般。
因为她走得太急的关系，在上楼梯的转角位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心不在焉的唐于奈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声“抱歉”之后越过那人跑上了楼梯，可是刚踏上了梯级，却猛的停下了脚步。
她连忙回头，如梦初醒的目光黏在那人的脸上，再也移不开。
布鲁斯·韦恩穿着一衣最普通的病号服，但是你还是能轻易地在人群里找到他。
他的唇有些苍白，单薄的衣服其掩盖不了男人的挺拔身型，他的肩很宽阔，彷佛可以承担起一片天。没有造型的头发正软软的垂在额前，使他看上去添了一份无害的感觉，磨去了男人的锐角。
暖和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半张脸透彻，半张脸阴暗。
正如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
忧郁的眸子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化去了所有的阴霾，宛如被注入了生机。
布鲁斯比唐于奈早一两天醒来，并且很快就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纽约的医院水平比哥谭的要好上不少，所以复联和正联均把他们送来了这里的豪华病房。
期间布鲁斯去看过唐于奈几次，每每看着她的脸，都会不由地想起那天在飞机上的情景。
布鲁斯·韦恩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对别人作出承诺的人，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他注定无法履行某些承诺，就连最简单的保证对他来说也难以完成。
蝙蝠侠每晚游走于哥谭最阴暗的角落里，从他决定要守护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对别人许下承诺？
所以阿福才那么由衷他能找到能托付终生的伴侣，因为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因此唐于奈的出现让老管家看到了一丝的希望，阅遍人生百态的管家能察觉到自家少爷对她的态度不寻常，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或者说，他没有这个空闲的时间去想这些东西，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想想要怎样去对付那些恶棍，布鲁斯交过超模女友们也不过是他用以掩人耳目的手段。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才可以脱下所有包袱，所有责任及负担，做一个普通人，向喜欢的女孩说出感情。
两人隔空遥望着对方，心知肚明却没有点破。
唐于奈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可以看到他的脸时，脑子像被按了清除键，一忘皆空。
“h……hi.”她生硬的道。
男人向她走近了一点。
“hi.”
……
宽阔的病房里，布鲁斯取了一双男士拖鞋，弯腰放在女孩的脚前，皱眉道：“怎么不穿鞋。”
“……太心急，忘了。”唐于奈老实回答。
接着他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唐于奈接过并小声的道谢。她双手捧着杯子，温水使她的手不再那么冰凉。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略带错愕的看着对方，最后布鲁斯抬手示意让她先说。
唐于奈盯着那张出色的脸，鼓起勇气——连命都差点掉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的那番话，还算数吗？”
女孩以诚恳的目光直视他，黑眸里满满的是他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