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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嫂子吧?”我低声说。其实老张和我的年龄差距还是很大的,我三十岁,老张已经五十四岁,整整差了两轮,但是我们这个系统,叫哥永远都是正确的。
“嗯。”老张低低的嗯了一声,吐出一口烟,随手将烟蒂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又随手拍了拍之前落在裤子上的烟灰。
“嫂子……”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老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老张抬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居然咧嘴笑了一下,可惜,老张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许多。
“还在。”老张说。
这两个字是绝对的出乎我的医意料的,从来到这里开始,整个监狱,我接触最多的人绝对是老张,而且现在还和老张一起处在一个见不得光的系统之内,所以,在这里,我最了解的人也就是老张了,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的,因为我对老张的了解,也只是局限在年龄和身份上而已。
老张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妻子,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老张的妻子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老张,没有说话,老张的目光也停留在照片上,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了焦距,眼中也多了一些神采,我在那里看到了思念,化不开的思念。
房间里很安静,老张应该是有话想说的。
片刻之后,老张再次长叹一声,一根烟就那么再次被抽的只剩下烟蒂。
换上一根新的之后,老张的声音终于是响了起来。
一句话,只是一句话,已经让我彻底的明白了老张的心情。
“你嫂子和小风一样。”
我不太确定老张说的这个一样到底是什么一样,不过在看见老张脸上瞬间升起的痛苦之色之后,我却已经明白了老张的妻子和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样的一样。
“我能见见小风和嫂子吗?”我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现在这种情况,老张是未必希望我去见这娘俩的。男人嘛,脸上最多的还是无所谓和云淡风轻。
“小风不行,晚上和我去见见你嫂子吧。”
我没想到老张会答应下来,所以在老张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是欣喜的。
晚上下班,我们离开了老张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已经变成了一片蓝色的“海洋”。
陪着老张抽了有一个下午的烟,到现在为止,我的嗓子里都像是正在冒火一样,像是嘭嘭的冒着黑烟,苟延残喘的拖拉机一样。
老张的家离监狱并不远,走路过去也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老张的家很大,装修的很简单,但是却很温馨,从风格上看,明显不是出自于老张的手笔,如果让老张装修的话,我觉得,我们进屋的瞬间,看见的绝对不是这么一片温馨的画面,极有可能是粗狂的工业风,或者是干练的办公风。
房子大概有二百平米左右,主卧里正透着温暖、柔和的光芒。厨房里也正在响着洗涮、做饭的声音。
厨房中的人似乎是听见了我们回来的声音,一个轻快的脚步已经响起,几息之后,一个简单、温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女人,四十左右的岁数,匀称的身材,笑起来温暖的笑容,一如那卧室中的灯光一样。
女人看见我似乎很诧异,目光不自觉的便在老张的脸上盘旋了一下。
“王姐,这是我的同事,也是基地的人。”老张说。
很明显,眼前的女人也是基地的人,而且,脑中涤魂的声音还在不断的提醒我,眼前的这个女人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境界甚至已经达到了灵境初级的程度,相较于老张也只是差了一两个小境界而已。
被称为王姐的女人对着我温暖的笑了一下,随后摊了摊双手。
“我这手上全是水和油,就不和你握手了,你们随便坐,这饭菜一会就好。”王姐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再加上王姐的身高,看起来倒是有点江南女子的温婉之感。
“你忙,王姐,给你添麻烦了。”我赶紧客气了一下,毕竟这是第一次来老张的家里,不管我平日里是一个什么德性,但是今天晚上,老张的面子我却是得给的,而且得给足。
看到我的态度,老张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喜色,毕竟我现在还可以算是老张的手下,自己的手下懂事,那他这个老大,自然也是脸上有光。
老张带着我朝着温暖的灯光走去,临近房间门口的时候,老张还轻轻的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我声音小一点。
房间中躺着的是老张的妻子,面色温润,白皙之中透着一点淡淡的红润,大概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却没有一根是白色的,而且发质也是乌黑油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虚幻的,我甚至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一会就会坐起来,然后客气的招呼我们。
生气,太浓郁的生气,那生气似乎已经超过了老张身上的生气。我几乎本能的感觉到了老张的妻子身上的那一抹生气。
只是……这么浓郁的生气,为何却会一昏迷便是二十多年呢?我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随即便是松开,我不希望老张看到我的表情,因为现在的情形之下,我的表情无论是怎么看,都像是有点嫌弃的成分在里边的。
老张很细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了妻子,然后更是慢慢的掀起女人身上的被子,双手轻轻的在女人的身上按摩着,并且在女人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一天的事情。
只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却没有一样是能够让老张可以开开心心的讲出来的。
所以,老张的声音在断续了几次之后,便是出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女人很怪啊!”就在我呆愣愣的站在老张身后,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我的灵台中,涤魂却是扯着公鸭嗓子喊了起来。
很怪?
下一刻,我已经冲回了灵台。
“啥意思?”我瞪着涤魂问。
灵台中四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都在打量着床上的女人。
没办法,我的灵台之中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早已经被四人看的差不多了,也八卦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通过我的眼睛看世界,便成了他们最热衷的事情。
“这女人是活的。”
靠!老子也知道是说的,没看还热乎呢吗?废话。
“我说的活的,不是那个活蹦乱跳的意思,不过呢,也差不多了,这个女人的魂魄是活蹦乱跳的,只是灵识却是被封印了。”
“啥意思?”
“差不多就是活死人的意思了,她是活的,但是没有意识,因为意识被封印了。”
“植物人呗?”
“差不多,只是植物人的身体机能不如她而已。”
“为啥?”我赶紧继续追问了一句,没办法,现在涤魂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高端了,饶是我想破了脑袋,却也无法将这中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捋顺。
“不学无术的东西,你那证是买的吗?”
草!你可以瞧不起我的为人,也可以瞧不起我的技术,但是你丫的不能瞧不起老子的证,老子的证可是凭着真本事考的。
“我不是说了嘛,她的魂魄还是活蹦乱跳的,人的身体其实都是依靠着魂魄来滋养的,所以,只要她的魂魄没有离体,那她就不能算是死人,甚至不会与正常人有任何的区别。”
“那肌肉萎缩是咋回事?”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骨折的病人我见过很多,躺上三个月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肌肉萎缩,但是这样的现象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老张的老婆身上呢?要知道,老张的老婆可是躺了二十多年了。而且,那些骨折的病人的魂魄应该也不比老张的老婆差吧?大家都是一样的滋养的,凭啥骨折的就肌肉萎缩,老张的老婆反倒是容光焕发的?
“那能一样吗?要是我看的没错的话,这女人之前的境界应该是已经达到了魂境了,所以,她的魂魄也是非常的强悍的,所以,她的肉身才能够保存的这么好。当然了,她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估计现在早就死翘翘了。”涤魂继续道。
你丫的说话能不能积点德,左一个活死人,右一个死翘翘的,你这要是让老张知道了,老张没准得劈开我的脑袋把你抠出来捏死。
“我不说她就不死了吗?”
草!你说的有理。我冷哼一声,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涤魂的说法,没办法,事实胜于雄辩嘛。
“而且,我还发现,这女人的魂魄和灵识好像是残缺的。”
残缺的?
“昂,这个我知道,听老张说,他老婆好像也是因为魂魄受到了冲击,所以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
“不对!”涤魂说的斩钉截铁。
又踏马的咋了?有啥话你不能一气说完吗?
“这女人的魂魄和灵识只是缺少了一点。”涤魂说。
“而且,她的灵力也是只缺少了一点,而且现在正在慢慢的恢复着。”朱雀站在旁边也是突然插了一句嘴。
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啥意思?
我赶紧朝着两人身边凑了过去,玛德,我怎么突然感觉老子的灵台里阴森森的呢?闹鬼了吧?不对呀,老子灵台里本来就是住着鬼呢,而且还是四个特能打的鬼。但是我这脖子后发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我目光从四人的身上滑过,然后落在了老张的老婆身上,难道……
“是要诈尸了吗?”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涤魂啪的一脚就狠狠的蹬在了我的屁股上,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骂着。
“你丫的才诈尸了呢,你难臭嘴比老子的嘴还损。而且,她也不是诈尸了,呸,不对,不是昏迷了,准确的说,她应该是被控制了。”涤魂说完,却是没有看向我,而是目光落在你了朱雀的身上,眼神中带着询问。
“她应该是中了一种傀儡术,或者是蛊术的法术。至于她的魂魄之力和灵力,应该是被控制她的人吸取了。”朱雀一脸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了。说完之后,朱雀抬头,目光灼灼的盯在我的脸上。
“任意,如果遇见这个施术者,记住,必杀。”
握草!老大,咱们现在这可是法治社会,可不敢像在地府那样,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的。不说会不会打个你死我活吧,就是刀剑这东西,在我们这个社会里,那也是管制刀具,可不敢随便见人的。
“你们这说了半天,你们啥意思?是不是能救她?”我指着床上躺着的安详的女人说。
“救不了。”
草!救不了你丫的在这扯什么呢,凑字数呀?
“我们不能救,但是你能。”
啊?我能救?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话,涤魂好像是说了一句我能救眼前的这个女人吧?
“这个我们现在还没有讨论清楚,明天你想办法去基地一趟,只要我们能够见到小风,那么所有的事情自然便一目了然了。”
啥意思?你丫的还要搞灵床实验呀?单纯的会诊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后我拒绝了老张的挽留,自己叼着烟,晃晃悠悠的就下楼了。
小区里灯光昏暗,已经是晚上十点的时间。
我掏出电话,直接拨通了青衣的电话。
“喂,青衣。”我说。
“你猜猜我是谁?能猜到,我送你一件洛丽塔的衣服。”
完了,月牙儿这孩子跟着猿王和刘结巴混的,智商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下滑趋势了。
“我猜不出来。”我没好气的说着,说实话,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有点复杂,所以我也是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一点烦躁的情绪。
“那我给你发视频。”
嗯?青衣都会弄视频电话了?不过转念一想,我便已经释然了,丫一个星期就学会了炒股了,别说这视频电话了。
月牙儿说完之后,啪嗒一声就挂了电话,几息之后,我的手机上便显示出了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接通,然后我便看到月牙儿正一根手指摁在我的脸上,然后对着摄像头继续喊:“你猜猜我是谁?”
我的天哪,你捂的是自己的手机上我的头像好不好?这孩子谁家的呀?怕不是个傻子吧?
不过,经过月牙儿这么一闹,我的心情倒是也好了很多。
透过月牙儿那摇摇晃晃的摄像头,我看见家里那边已经是一片的漆黑了,而这边居然还有一丝的光亮,昏黄的颜色,像是被烧的黑漆漆的灯芯。
玛德,这地方,和老子的家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差距。
随便聊了一会,知道大家现在依旧是在努力的修炼之后我便放心了下来。
随后挂断了电话,吹着口哨便朝着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转过一处街角之后,我身形一晃,已经冲入了路边的黑暗之中。
知道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才从街角的黑暗中晃了出来,龇牙咧嘴的搓着胳膊,我在灵台中嚎叫着。
“涤魂,你丫的要是耍老子,老子就……就……”唉,我现在这点实力,我也不知道能把这大神怎么样了。
“放心吧,那个王姐绝对有问题,因为我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你们监狱长的老婆的气息。”
我认为涤魂还是靠谱的,所以我现在正躲在监狱长家邻居的阳台上,抻着脖子往监狱长家里看。
隔壁便是老张老婆的卧室,此时卧室已经关了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而我所在的阳台上却是雷声滚滚。
玛德,怪不得你老婆要和你分房睡,你丫的这呼噜,睡你身边估计得震吊地上去。
不过这倒是也算是好事,起码我蹑手蹑脚的趴在这里不至于被隔壁的老张和王姐发现。毕竟人家俩人可是传说中的灵境,比我厉害多了。
不过我现在依然有点害怕,尽管涤魂拍着胸脯保证,说凭着他的手段,老张和王姐是绝对不会发现我的。但是你丫的这手段也太潦草了吧?鞋上绑两块厚布,脑袋上蒙一个塑料袋就能遮住我的气息了?
“放心吧,我看好了,你捡的那两块布以前是垫狗窝的,那个塑料袋上也满是麻辣烫的味,他们绝对发现不了的。”
朱雀,你别拉着我,我要弄死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慢慢的放心下来,还别说,这麻辣烫的味还挺浓。
只可惜,我们却忽略了一个事情:关于何时动手的事情。
直到早上八点多,天已经蒙蒙亮了,老张老婆的房间依然是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所以,我坐在早点摊子上,玩着命的撕咬手里的馕,看的早餐店老板的小儿子阿里木一愣一愣的,目光不时的朝着自己家后院拴着的狼狗看过去,估计是在做着比较。
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没有办法怨任何人,所以我只能是拿着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来安慰自己,并咬牙切齿的发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誓要将偷窥进行到底。
回去补了一个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随便的洗漱一下,我已经叼着一根烟,双手抄着兜,吊儿郎当的朝着行政办公楼走了过去。
没办法,我现在手头的资料太少了,而我唯一能够获得资料的方式如今也只剩下老张了。当然,如果我不怕死的话,直接杀到基地里去也是可以的,那么大、那么神秘的一个地方,绝对有档案室的存在。
老张的声音低沉的从办公室里传出,我进去的时候,老张正在鼓捣他桌面上摆着的电脑,聚精会神的看着。当抬头看见我之后,老张将自己桌面上的电脑合了起来。
玛德,丫绝对没有干好事,我发现老张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这种表情,在这个城府深的如同马里亚纳海沟一样的男人身上是非常少见的。
所以,我的灵台之中,涤魂又在扯着嗓子喊。
“嘿,这老张有问题啊。”
“闭嘴,不要打扰老子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