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寒从远处的黑暗里顷刻而至,竟然在一瞬间止住了冰层的崩塌,左边副阁的火势被寒气一催,忽的一下全灭了。
然而,还不等喘口气的时间,副阁中焦黑的残骸又猛地爆燃起来,火焰瞬间翻了两三倍还要多,脚边的冰层咔嚓一下沉了下去,吓得我一个趔趄冲出去好几步才定了下来。
旁边的徐海身子一歪被甩了出去,我赶紧跑了过去,跟豹子一起拖着徐海从断裂的冰上翻了起来,踉跄着往后退着,徐海忽然大喊起来:“有,有救,我知道,有救了,暗河,暗河。”
听到徐海的喊声,我跟豹子顿时就想了起来,当初修建这里的时候,民夫曾经通过一条地下暗河输送木材,只不过后来沙化之后,暗河彻底消失不见,与大片的森林一起,被时间的车轮碾成了砂砾。
“咣当”一声巨响,燃烧的阁楼就像一个骨质疏松的老人一样垮塌下来,爬满火焰的柱子再也支撑不了阁楼的重量,断裂的木头就像是一大片火流星一样纷纷坠落。
烟火弥漫中,张瞎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遥遥的传了过来:“快过来,一线生机,快,谁也不要停。”
我赶紧对着孙柏万招了招手,大声喊了几句,让他赶紧跟过来,我们大致辨别的了一下方位,马不停蹄的跳过一块一块开裂的冰块。
刚跑出去七八米,又听到张瞎子喊了几声,这才发现,我们竟然跑错方向了,我扯着
嗓子冲着张瞎子喊了两声,晃着手里的神火告诉他我们大致的方位,张瞎子回了一句,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一起响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故意在扰乱我们的听觉一样。
我抓着神火往前面照了照,左手边不远处的黑暗里忽然闪出两点金光,我心头顿时一振,隔着朦胧的烟雾,隐约看到张瞎子正站在一块高耸的冰块上,两只眼睛精光闪闪。
“那人是瞎子,他摘了眼镜。”我大喊一声,拽着徐海就往前冲,豹子和孙柏万在一旁护着,连接穿过好几条突然开裂的冰层,径直往张瞎子的方位跑了过去。
距离张瞎子越近,空气中的温度就越低,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脸上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冰面具一样,脚下的冰层忽而断裂,忽而合拢,大大小的的冰块随机隆起,长长短短的裂痕盘结如蛇。
见我们冲到眼前,张瞎子翻身跳下高耸的巨冰,握着铜鞭在脚下的冰面上劈扫了几下,冰层咔嚓一声巨响,裂开一条手臂粗细的口子,一股寒气顺着裂缝冲了出来,一下子吹得我骨头缝里都像是结了一层冰。
孙柏万缩着身子来回的转着,大声喊道:“接下来怎么办,这条缝咱们也钻不过去,楼要塌了,不知道镜子里的楼会不会也烧起来了。”
豹子抓着徐海跳过一条裂缝,大声喊道:“徐教授,等会你跟紧我,青儿,你跟我们后面看着。”
张瞎子握着铜鞭,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的大火,沉声说道:“等,这里有出口,被冰层封住了,只能等再次开裂。”
“等?”孙柏万扭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阁楼,喊道:“要是冰层裂的方向不对呢,咱们现在可全都是泥菩萨啊。”
“不会。”张瞎子闷声说了一句,抓着铜鞭往前冲了几步,又在几块冰之间刺了几下:“副阁一倒,必有震动,我已经做好了铺垫,只要余震一到,这片冰层一定会再度断裂,只不过所有人必须尽快跳下去,迟一分可能就会被挤成肉泥。”
张瞎子话音刚落,远处的副阁已经砰然溃塌,数十团车**小的火团四下飞溅,整座山腹恍如白昼,秦雪所在的柴堆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看着远处连连的火光,我们倒也不用再担心火化的不够彻底。
随着副阁的倒塌,张瞎子纵身跃向附近的冰层,连番劈扫了几下,脚下一阵晃动,几条巨大的裂痕从远方快速袭来,瞬间撞在了我们前面的冰层上。
伴随着一连串的喀嚓声,大片大片的冰层瞬间碎裂开来,我们来回跑跳着,纷纷避开,几个呼吸的时间,一条杂乱曲折的裂缝出现在眼前,裂缝一侧有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下面像是连着一片冰洞,里面漆黑一片,刺骨的寒气像一张网一样盘亘在冰洞深处。
张瞎子抓着铜鞭闪进裂缝,脚尖一点便落入缺口下的冰洞里:“就是现在,跟着我走。”
看着消失在裂缝里的张瞎子,我们谁也不敢犹豫,接连跳了下去,脚刚一沾地,就听到头顶上又是一连串的喀嚓声,头顶的裂缝又在冰块的相互挤压之下快速收拢起来。
张瞎子弯着腰在前面快速疾行,我们几个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片刻也不敢停留,跑了不到十米张瞎子忽然消失不见,我心里一急,赶紧往前冲了几步,脚下忽然一空,还没来得及往回收,身后的孙柏万就撞了过来,我们俩连滚带爬的就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