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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一楼停下,温柔含蓄的香风在电梯里浮动着,李狂徒跟在两名女性内勤人员身后走出电梯,再次来到了城堡一层的大厅里。
大厅里并不算热闹,但也并不清冷,时不时的有人在李狂徒身边路过,神态从容,自信而平和。
东皇宫如今的架构,说一句恢弘并不为过,而这座城堡,目前就是东皇宫的心脏,牵扯到方方面面,与轩辕城的紧密对接,盛世基金无数下属企业的各种计划,情报传递与搜集,网络安全维护,海量的资金调动,东皇宫在各个领域内的扩展开拓,军备分配,大量的隐私交易...
等等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会汇聚到这里,然后在从这里散发出去。
所以极大的城堡里一点都说不上清冷。
这里已经不止是当初东皇殿成立时李天澜从天空学院和深海学院里带出来的那些家底,盛世基金加入之后,这里也成了盛世基金的总部,大量的精英和经理人填充了这里的办公空间,整座城堡,除了李天澜生活的这些的。满脑子都是这些肮脏思想的人,估计想要理解我说的这些都很困难吧?”
他的声音淡然而随意,其实他的内心没想说这些,只是李狂徒不知好歹,主动找茬,他说这里像是妓院,像是什么狗屁会所,这等于是在直接侮辱东皇宫,侮辱李天澜,身为管家,肖默海自然不会惯他这种毛病,你李狂徒不知道好歹,那我自然也就不用留什么情面。
什么李氏曾经的少主,什么天都炼狱主宰,你脸都凑过来了,老子都不好意思不扇你。
李狂徒静静的听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眼神里的光芒却越来越狰狞阴冷。
一抹淡淡的杀意笼罩着肖默海全身上下,李狂徒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柔:“你胆子很大啊。”
“不是我胆子大。”
肖默海叹息道:“将军,你还是没明白,我是真的,打心眼里看不起你,我甚至来故意羞辱你的想法都没有。没必要,不值得,我能这么说,就因为我现在说的是心里话,如果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的话,那跟我无关。”
李狂徒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的心境其实不错,意志也极为坚定,如同轩辕无殇曾经说的那般,现在他的战斗力,全部都是来自于精神领域,这样的人,意志可以说是最牢不可破的地方,如果是平日,他自然不会在乎区区一个管家的看法,可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现在有多么的敏感。
以手下败将的身份被囚禁在东皇宫,看起来好吃好喝,可无数个日夜,这里的境遇都让李狂徒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甚至是一个废物。
他没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可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败给李天澜。
这是他内心的执念。
而这一次的失败,无时无刻都在给他一种自己之前多年蛰伏的努力全部都被否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当年成立天都炼狱时,李鸿河指定李天澜继承李氏给李狂徒带来的窝火。
来自于当年守着中洲龙脉但却不可得的不甘。
来自于很多曾经无怨无悔支持他,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死的李氏老人们如今跟他渐行渐远,甚至站在李天澜身边的愤怒。
来自于司徒沧月,离兮这些本来算是他的女人,却加入了东皇宫的寒冷。
来自于他们组成了豪华阵容围攻李天澜,却面对那一剑时的渺小。
来自于被囚禁在东皇宫中的无力。
来自于东皇宫如日中天的嫉妒。
很多个方面,很多的画面,巨大的压力一直都死死的压在李狂徒身上,他死死的挺着,咬碎了牙坚持着,一年一年,一日一日。
终于在今日,在不算长的囚禁生涯里,他得到了自由。
李天澜放了他。
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李天澜放弃了他。
他今后会给李天澜造成什么威胁,造成多大麻烦,放虎归山的危害...
这些他相信李天澜清楚。
但是李天澜...
不在乎。
这何尝不能算是一种无视?
李狂徒强迫自己在笑,但内心的阴郁却早已如同实质。
而现在...
轻描淡写,不动声色,自然而然...
肖默海,一个管家,一个下人,一条走狗...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无比明确的告诉他:我就是看不起你。
这像是一把刀,从头到尾,将他割的遍体鳞伤。
如果沦落到连一个管家都看不起了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做李天澜的对手?
肖默海表达的就是这种意思。
李狂徒努力平静着心绪,但他的呼吸却还是变得急促起来。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冰冷而凶戾。
“我实话实说而已,将军为何要杀我?”
肖默海的微笑无懈可击,很礼貌,也很含蓄:“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想说什么虚的。将军,你确实能杀我,但是你敢杀我吗?我是东皇宫的管家,我是陛下的狗,打狗都要看主人。你今天敢对我出手,陛下自然也不会让你活着,如此,你那可笑的野心,还怎么去实现?”
李狂徒愈发愤怒,但却开始第一次正视这个东皇宫的大管家。
肖默海。
这人他听说过,曾经的中洲将军,没出身没靠山,能在肩膀上带上金星,真不容易,论本事,肖默海也是有的,可挡了别人的路之后,只能被发配到荒漠监狱。
李天澜去了荒漠监狱之后,各方势力对此都很重视,当然也包括李狂徒。
而肖默海,也是因为李天澜才正式进入各方大佬的视线。
以前知道肖默海,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可他在抱住了李天澜大腿之后的一系列操作,才真正让人们重视起来这位东皇的门下走狗。
那两年多的时间,这位是真的把李天澜当成是祖宗来伺候了。
荒漠监狱的地位何等特殊?
但能把荒漠监狱的经费全部挥霍一空自己不贪分毫就是为了让李天澜更好享受生活...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妹妹都送过去...
这种事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对此幽州无数人对他都是怨念十足,说他像是一条只顾着对自家主人摇尾巴的癞皮狗,骂他不要脸,怒他丢尽了军人的尊严,更过分的话也有过。
可真正站在议会实话我挺期待这一天的,期待你带着你所谓李氏的精锐们一个个来找死,期待着你把李氏最后的一点力量都害死,你别的本事没有,但在这件事上,将军,我相信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行的,你一定行的。”
“二十多年前的叛国案,你害的李氏从巅峰跌落尘埃,但李氏却没有被你完全害死,遗憾吧?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李氏没死,你总要继续努力在来一次才行,对不对?”
“我其实大概能明白你今天的意思的,你说东皇宫像是妓院,应该不是全部吧?接下来还有很多难听的?你可以继续说出来,我当个乐子听听,你要觉得观众不够,我可以把没事的人都着急起来看你笑话,额,不,是看你表演,你看怎么样?”
“我的反应是不是也出乎你意料了?呵呵,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管家,你可以恶心东皇宫,但这是你和我们陛下的事情,在没有陛下命令的时候,我不敢说什么,只能对你忍气吞声,只能对你敢怒不敢言?凭什么?就凭你是曾经的李氏少主?凭你是陛下名义上的父亲?凭你是李氏的老人,所以就要看你在这里挑毛病,我还要让你指点指点,然后恶心到我们陛下?”
“你真的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俘虏,我说的直白一点,指点东皇宫,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能活着,都是我们陛下开恩,他想杀你的话,你现在身体都烂了,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就这,还舔着脸来挑衅东皇宫,就因为你认准了陛下不杀你?你这样的人,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无能无德无知,不忠不孝不慈,偏偏还一副自我感觉良好,偏执骄傲的模样,矫情的让人恶心。”
一声声,一句句,一段段...
肖默海脸上的面具就没掉下来过。
他始终保持着那副礼貌而含蓄的笑脸,不动声色,又极有涵养的模样。
他滔滔不绝的羞辱着李狂徒,疯咬着他的尊严,看着他的脸色涨红,看着他的表情扭曲,看着他的眼神狰狞,看着他的身体颤抖。
肖默海毫不停顿,漫不经心的说着。
李狂徒就站在他面前,这些话像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戳进他的胸口,他的呼吸紊乱,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肖默海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保持着礼貌而又有些恭敬的微笑,轻声笑道:“将军,抽根烟?”
沉默。
漫长的沉默中,李狂徒周身全部都是无比阴冷凌厉的剑意。
他死死的盯着微笑着的肖默海,嘴角抽搐着,良久,才长长出了口气。
肖默海拿着香烟递了过来。
两人之间无比突兀的闪烁起了一道微光。
大厅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光芒自下而上,闪烁的瞬间,已经到了肖默海的手臂处。
他在这里确实不能杀了这个管家。
但要他一条手臂,他还真不信李天澜敢跟他完全翻脸。
他说的那些话,如果是放在东皇宫外面的话,凭他一条命都不够,在这里,留他一只胳膊又如何?
肖默海没动,似乎根本来不及反应。
光芒瞬息之间撕碎了肖默海的衣袖,但却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