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铃铛 ]
我醒来的时候,满身疼痛和耳鸣炸着耳朵,大脑突突地跳像要烧起来。
空间感膨胀缩小,昏昏地转,呼吸机的嘀嗒声,低语的人声,像绕着我讨论什么。
强光让我猛地睁开眼。
我躺在病床上,有护士帮我垫高枕头。身上被插满了管子,手背插着针管,一只脚打上石膏吊起来,动弹不了。
周围被穿白色服装和金色铭牌的大夫和护士围住,在问我什么,可耳鸣尖锐地刺激,听不见。后面的落地窗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起身。
他看到我,第一反应是打电话。
太吵,医生说什么听不见,混乱感、痛苦和绝望围绕在我脑内,甚至不知道如何张口说话。
只看得到落地窗外,绿色树叶透着着光,轻轻地摇曳。
然后,我磕上了眼,深睡不醒。
我掉入了一个深沉的温暖的梦,一层又一层,但我知道这是做梦。
这个梦里不时会有一个低沉温和的声调在询问着我,让我不要焦躁,马上就能醒来。
最终我醒来了。
此时是正午,太阳光有些刺眼。
还是那间病房。
我眯着眼适应光线,对面高大的落地窗的帘子,深蓝的软绸,零星浅蓝色小碎花的墙纸。
大脑后脑勺有一种肿胀感,周围很安静,一位严肃的中年医生站在我床旁,拿着手上的表格填写东西。还有那个戴眼镜的西装男人,站在门口。
我左手边坐着一位男人,白色的衬衫,肩膀很宽,他看着我。
他的鼻梁很挺,薄薄的阴影打在人中的起伏上,嘴唇抿着。
我抬头看他,然后忽然应激反应一样往后退,
转眼我又凝过神去和他对视,他冷硬的眉没像“往常”一样拧着,而是看着我,带着沉沉的缱绻。
而在我脑内一片空白,对他投以无知又古怪的打量,他的脸庞却让我熟悉。
医生却忽然开了口,问,“记得你发生了什么吗。”
我在大脑内想了须臾,茫然地摇头。
有几秒钟的沉默。
后知后觉地,一瞬间莫大的孤独感和未知的恐惧,朝我袭来。
医生看到了,安抚式地朝我微笑,“不用担心。”接着他又继续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