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近卫们很有眼色地跟到中央帐篷门口就没再往进走,这些人的眼力比本身的武功都要厉害许多,一眼便能看出这位不明身份的“苏公子”由内而外都是一样的柔弱,绝对不可能对他们老当益壮的皇帝陛下造成什么危害。
而且,这毕竟是太子殿下带过来的人,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易修也想跟着进去,不想走在前面的皇帝一摆手,便有两个冷面近卫上来将他拦住,这些人都是直属皇帝管辖的,即使在面对他这个太子的时候都是不卑不亢,说不让进就不让进,除非他直接打进去。
苏怀瑾回头看了一眼,冲他微微摇头。
“凤洲……”
“劳烦殿下稍等片刻,”苏怀瑾含笑拱了拱手,轻声道,“在下的身份问题若能有机会解开,对您也是件好事。”
说完便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片刻不停地回身进帐。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对于这么点儿默契的信心他还是有的。
果然,易修动作一滞,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可怜巴巴的:“好……你,你自己当心,别忘了晚上去我那儿喝药。”
苏怀瑾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任由厚重的帘子在自己身后落下。
吴王回头看他,表情似笑非笑。
“修儿倒是很紧张你。”
苏怀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清澈无辜——他也确实应该无辜的,现在他的记忆可还没有恢复,不过是根据线索自己猜测出一点儿东西,准不准还两说呢。
吴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雍容地在几案后面坐了下去:“本来,朕能确定自己今天收到的寿礼是什么的,可刚才他那态度突变,倒是有些拿不准了。”
苏怀瑾恭谨地低着头轻声道:“太子纯孝,知您喜爱收藏名剑,自是拿那世所罕有的苍堰作为寿礼的。”
吴王笑了笑:“可朕的这个儿子,心思多的很,他更知道,朕的心头好,该是像苏管事这样的美人才对。”
苏怀瑾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只垂手低头站着,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吴王没意思地砸咂嘴:“看来你也是有些自觉的,只是……他为何临时变卦,你心里可有说道?”
“草民不知。”
“那你知道这玉佩是怎么回事吗?”吴王紧盯着他,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玉佩,“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开始的时候他根本没想拿这玉佩给朕添堵,实在是刚才临时没办法了,才只能用这种方法,希望拖延一二。”
“……”
“你到底是什么人?”
“草民不知,”苏怀瑾叹了口气,倏然抬头,真诚地直视着年老帝王的眼睛,“太子殿下应该没与您说过,草民自被他救起之后,过往记忆便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实在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哦?”吴王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惊讶,“失魂之症,朕也并非没有听过,可那些人大多意识全失,便是连日常生活也不能自主,可看苏管事的样子倒是正常得很,还能与朕针锋相对。”
苏怀瑾心里一跳,咬了咬下唇,干脆地直接跪了下来。
“陛下,不知此说从何而来,在下对您尊崇景仰,没有一点儿……”
“好了好了,”皇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你别慌,朕也没有指责的意思。”
苏怀瑾小心地抬眼看着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没有指责意思个鬼啊,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这块玉佩,”皇帝的脸上浮现出追忆,“是朕当年亲手送给一位女子的,而你……”
他温和地注视着苏怀瑾,眼里竟出现一点柔情:“你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苏怀瑾猛然抬头,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震惊。
“可是,”皇帝轻轻地吐出后面的话,“当年也是朕亲手将她推入深渊,那魏国的皇宫。可不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