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今儿很高兴,景色看着不错,温汤也好,连膳食也合心意。就招你来,好好赏赏你。”
尹后声音温和雍贵,但也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疏离。
这种姿态,是贵人们最爱用的。
贾蔷心里好笑,面上却恭敬,道:“娘娘言重了,臣不过做了些本分事罢了,当不得太皇太后的赏。”
寿萱殿内,还坐着一人,正是景初朝最受宠的皇子,义平郡王李含。
如今的他,却沉默的多,只坐在那,默默的审视观察着贾蔷的一举一动。
对于李含而言,他认定此獠为国贼。
因为他绝不信,九月初七夜,屠尽皇族王公,流尽天家血脉的刽子手,会是义项郡王李向。
没有一丝一毫可能。
因为毫无动机可言……
不是李向,那么,又会是谁?
是高台上那位艳绝天下的皇嫂,还是皇城里走了狗屎运坐上大位的荒唐侄儿?
相比之下,李含更愿意相信,是眼前这个贾蔷下的毒手。
而这个沾满李燕皇族鲜血的逆贼,眼下又和尹后、李暄结盟,甘为其走狗……
又是为甚么?
高台上那个女人,和皇城里那个傻子,凭甚么能将这样一个歹毒的奸佞,拢在手中?
就凭高台上那个女人,早早慧眼识珠,将亲侄女儿嫁给贾蔷做兼祧妻?
李含猜测了许多,没有结果。但以其阅历和智慧,他断定,无论怎样,天家如今最贵的这一双母子和贾蔷之间,早晚都会翻脸动手。
而且,这一天绝不会太晚。
所以,他愿意等着。
大燕,是李家的,不是尹家的,更不是贾家的。
总有一天,他会回过头来,清算一切!
似乎是感觉到了李含的心声,贾蔷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过来,李含堂堂一天家郡王,且议定明岁要升亲王的贵胄,居然移开了眼神……
看到这一幕,贾蔷与尹后不动声色的对视了眼。
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讥讽……
而田太后看着贾蔷这张年轻的不像话,也俊俏的不像话的脸,转过头对尹后笑道:“怪道你舍得将子瑜那丫头许给他,倒是一表人才,生的俊俏!”
这话,显然不算是好话……
尹后笑道:“这倒也在其次,关键是着,他拿起一只摔开后,可见鸡毛随之脱落。
香气登时四起!
而后贾蔷让人送上砧板、刀、叉等,割成小块,用让人将酱料送上。
忙活一阵后,见田太后依旧抗拒,就送到尹后跟前,笑道:“娘娘,蘸着蘸酱吃,味道鲜嫩爽口,渗着荷叶幽香,别具风味,您试试?”
尹后闻言,又问了田太后一句,被婉拒后,她尝试了口后,眼睛一亮,笑道:“怪道小五愿意和你一道浑闹,吃喝玩乐的事,你却是样样精通。”
贾蔷哈哈笑道:“正事也没耽搁……娘娘,有机会您和皇上去海边巡幸时,可以尝尝大龙虾,那味道更美。”
“去罢,做好行宫护卫的差事。你在这边,太皇太后和义平郡王妃都用不香甜。”
尹后笑着赶人,贾蔷不多言,告辞离去。
待贾蔷走后,尹后同田太后道:“太皇太后尝一点?确实味道清香。”
田太后摆手笑道:“听这名字就用不得,太后有胃口,就多吃点罢。太后,说起来,平海王的家眷都还在外面,连子瑜一道都送了出去。这不大像罢?”
尹后笑道:“太皇太后说的是,于礼制不合,先前我就叫他赶紧将家眷接回来,算算日子,也不太远了。连我也想子瑜了……”
听闻贾蔷家眷将归,田太后难掩一喜,义平郡王妃刘氏在一旁忙接口笑道:“子瑜也是个有福气的,听说连早年的恶疾也好了大半,不用再受苦了,可见是托了太后的福。如今出京从北地逛到南省,金陵、扬州都转了个遍,竟又出海,去了粤州。”
尹后权当未看到田太后之喜,她笑道:“子瑜与我书信中说,大海浩瀚无垠,于海边观看,只见海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夜间乘船出海观之,最为壮阔,还得了一句残诗,我甚爱之。”
刘氏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太后素来贤德多才,连太后都赞的诗句,必是极好的。”
田太后收拾好形容,此刻笑道:“不如说来,我们也听听。”
尹后笑道:“诗云: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当下这个时代,诗词便好比前世的流行曲乐。
而连田太后都是仰慕诗词之人,此刻闻言,细细揣摩之,不由心神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