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从不知道,一向桀骜的谢铭,脸上也会有这样深刻的表情……
“喝点儿汤吧……”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头,打开一盏不怎么刺眼的灯,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汤,拿着勺子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几口气。
温凉什么都没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可是撑了几次,都失败了。
谢铭的眼睛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忙把手中的碗放在一边,好像在扶一片极易破碎的瓷片一样,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拿了两个枕头垫在爱人的背后,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好像只是扶了这一把,就已经耗光了所有力气。
他拿出一个玻璃水杯,接了微烫的水,拧紧盖子之后,掀开被子,放到了温凉的肚子上。
温凉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是她哭不出来。
“对不起……都怪我。”
男人低着头认错,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动了动嘴唇,半天才沙哑着嗓子,扯出一个字。
“……渴。”
谢铭吸了吸鼻子,连忙端过汤碗。
先咬了一口,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然后递到了少女嘴边。
温凉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此时此刻,她难过得根本没有力气倔强,最痛苦的不是她从来没得到过,而是得到过最好的,现在全没了。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去主动提起温凉身体的微小变化。
只是在深夜里,女人有时候会摸着自己的肚子,浅浅的幻想着,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会长成什么样子?
出院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温凉就迫不及待的钻入了浴室。
谢铭懊恼的在外面敲门,她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是在坐月子,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流产手术之后,一个星期内是不能洗澡的。
可是温凉显然没听进去。
一进家就把浴室门给反锁了。
如果是以前,谢铭不介意打破这扇门,冲进去。
可现在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
颓然无力的靠着浴室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听着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绝望极了。
以前是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推向了死亡的深渊,现在他又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毁掉了……
短短两天,谢铭就好像老了五六岁一样。
自从温凉醒过来之后,除了那天跟他说的一个渴字之外,再没有进行过任何交谈。
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语调带着些哀求的意味。
“别泡的太久,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