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一面回想一面给众人介绍:“女直部族之间每年相见,都要摆射弓宴,就是比赛骑射……哈哈,彝叔,这点对你来说不在话下,你在南御苑露的那一手,女直人一准都甘拜下风了……”“不过呢,女直人有一项长处:非常善于养马。听闻他们富家养马,千百成群。就算是很一般人户,也养有马匹十几匹。”“对了,远之,你问这做什么?”苏轼突然省过来,笑眯眯地问明远。“莫不是我们的小‘财神’,看上了女直人的什么特产,想要与之交易吗?”明远赶紧摇手,心想那岂不是要与虎谋皮?再说,宋境与女真部落之间,还隔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大辽。他刚想要随便找个理由解释,忽听閤子门外一声尖锐的冷笑:“说女直民风彪悍,与我辽人相比又怎样?”众人惊讶之下,同时回头。只见那閤子门外,正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此刻正抱着双臂,扬着头望天,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模样。种建中见了那人的模样,也慢慢起身,用同样傲慢的口吻道:“女直人没见过,不知如何。但是辽人我见过,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门外的少年被种建中这句一激,顿时圆睁了双眼,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但是他无法反驳,因为此刻他也认出了种建中,知道这位就是在南御苑里,用精湛箭术挫败大辽最精锐斡鲁朵的那人。这少年,正是那位出言不逊的辽国副使。第135章 千万贯不请自来的这位辽使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看上去比明远还要略小两岁。他相貌英俊,眉眼秀挺,肤色不黑, 五官容貌乍一看与汉人没什么分别。少年辽使戴着垂脚幞头,鬓边能依稀看出些许髡发的痕迹,但是那顶幞头将被剃去头发的头顶全数遮起来,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发式与宋人有异。这少年穿着一身类似宋人文士日常穿着的襕衫, 然而脚上蹬着的是马靴, 靴后安着马刺, 泄露了他的身份, 应当是一个惯于骑射的人。少年身后, 则跟着三四个髡发左衽的辽人武士,看形象, 应当就是那天与种建中在南御苑比箭的“斡鲁朵”。待到有人闯进閤子, 明远等人才纷纷惊觉,他们刚才在閤子中谈笑,的确是声音大了一些。而且閤子的门还开着, 实在不够谨慎。不过, 他们只是在讨论女真人的居住地和风俗,就惹得这位明显来自辽国的少年郎自己跳了出来。明远扪心自问,觉得他们也并没有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再者, 此刻种建中就在自己身侧, 明远也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种建中与那少年辽使一对上, 两人便是眼神交锋, 你来我往, 閤子里仿佛到处是无形的刀光剑影。“你说谁是败军之将?”少年人颇为尖细的嗓音在閤子里回荡。“若是阁下想要再往南御苑走一趟,种建中随时奉陪。”种建中长身立起,挡在明远和种师中身前。谁知“南御苑”这三个字对于少年辽使来说几乎是奇耻大辱,种建中一开口,少年人立即咬紧了牙关,突然一声高喝:“斡鲁朵,主辱臣死,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他话音刚落,只听“刷”的一声,辽使身后那几个斡鲁朵,整齐地抽出佩刀,白晃晃的刀刃亮在众人眼前。閤子里众人都是一惊。早先薛绍彭与米芾一直头凑着头,在一旁小声说话,这时听见刀出鞘的声音,才同时吃了一惊,身体一缩,抬头张望,不晓得发生了什么。然而薛米两人是閤子中唯一流露出惧色的。此刻就连年纪尚小的种师中,都睁大了眼睛,毫不畏惧地瞪着那名年轻的辽使。种建中面对斡鲁朵的刀剑,毫不畏惧,甚至还向前踏了一步。少年辽使到底敌不过曾经阵前亲手斩敌无数的种建中,气势一输,心理上立即抵挡不住,视线突然就向一旁转过去。只听座中最为年长的苏轼淡然开口:“原来辽国使臣还未离开汴京啊!某还以为,正月初四大朝会之后,各位就会返回上京的。”苏轼参加过外国使臣觐见官家的大朝会,因此也认得这位出奇年轻的辽国副使。辽国副使听见,顿时涨红了脸。按照外交礼节,辽使应当在正月初四之后便启程返回本国,但他们一行人没有。苏轼的话里既有责问又有暗讽,让辽使听见便觉浑身不舒服。“笑话,宋国与我大辽乃是兄弟之邦。是哪条法令说辽使不能在京中多逗留几日的?”少年开口就是强词夺理。苏轼一怔,心想:确实如此。只要这些辽使在汴京城里安分守己,不闹出什么事来被大宋驱逐,确实没有道理非得把人赶走。而苏轼身边,明远却噗嗤一声笑,说:“若是你兄弟到你家中来,吃你的喝你的,然后还对拔刀相向,你想要怎么对待他?”閤子里顿时一片笑声。“你——”辽国副使又惊又怒,怒的是明远竟然出言讽刺,而惊的却是:在这閤子里,竟然没有人怕他。苏轼的位置距离閤子的窗户最近。此前辽国副使刚刚出现的时候,苏轼就已凑近窗边,似乎向外面摇了摇手,比了个手势。不多时,门外便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穿皮袄,头戴皮帽的中年人出现在閤子门外。“萧正使!”苏轼出声招呼。来人正是此次辽国出使大宋的正使,萧阿鲁带。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萧阿鲁带冲苏轼拱了拱手,望着那名年轻的副使开口叫了一声:“耶鲁斡1!”辽国副使皱着眉望着萧阿鲁带,见到对方表情严肃,顿时垂下脑袋。萧阿鲁带盯着苏轼看了半晌,突然问:“这位是苏眉公吧?”苏轼也双手一拱,自承身份道:“不敢!”“本使即便身在北国,一直听闻眉公乃是贤才,也有读过眉公的诗书。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旁人听了都有些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还是辽国人上门挑衅,怎么突然就变异国粉丝见面会了?但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苏轼见到对方正使出面,而且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当即放缓了态度,再度来到窗边,冲外面做了一个手势。直到这时,那名辽国少年副使才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凑到窗边,探头向外一看——只见长庆楼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开封府弓手,人人张弓搭箭,箭簇指着苏轼所在的这间閤子。长庆楼的楼梯上此刻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也有大批开封府的弓手正由酒博士指点,向这间閤子快速赶来。明远转头向苏轼看了一眼。而苏轼无奈地耸了耸肩。明远顿时伸手扶额:看来苏轼真把他当做某个万年小学生看待了,来见他都要带上弓手——这不?真又派上用场了。那位名叫“耶鲁斡”的辽国副使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着声音问:“中华难道不是自称礼仪之邦的吗?”明远立即接上话茬儿:“的确,中华是礼仪之邦。各位远道而来,我等中华之人自然是欢迎的。”“但是,礼仪之邦也有自己的待客之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明远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他顺嘴就把“猎~枪”两个字说出来了。但好在这个时代也是有“猎~枪”的,是捕猎时常用的一种冷兵器,有点类似现代的标枪。没人能想到明远所说的“此猎~枪”非“彼猎~枪”罢了。明远的话一说出口,閤子里的宋人都眉飞色舞。待在明远身边的种师中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伸出双手鼓掌,而侧身挡在明远面前的种建中却冷静如同等待出击的猎豹,始终紧紧盯着辽使们的一举一动,“耶鲁斡!”萧阿鲁带提高了声音,像是在提醒那名年轻的副使。辽国副使顿时像是泄了气。他手一挥,身边那几名斡鲁朵立即还刀入鞘。而刚刚赶到閤子外的开封府弓手见状也纷纷收起弓箭,退在一旁。“萧正使,”苏轼再次向萧阿鲁带行礼,微笑着道:“既然辽使还未离开汴京,那正好见识见识敝国上元灯会的繁华。各位,今日是正月十八,晚间还有最后一天的庆典,可千万别错过了哦。”萧阿鲁带点点头:“多谢眉公提醒。本使自是要带着‘同伴’,前往京城各处,好好再观赏一番的。”一场外交危机眼看要被化解,那名年轻的副使要被萧阿鲁带从长庆楼上带走。这名副使已经走到閤子门外,突然回过头来,瞪了明远一眼,大声道:“刚才听各位提到,女直人善于养马,在下听了,便想来提醒一句:确实,女直人养马无数,但是他们只向大辽进贡马匹!”话音一落,这少年高高地昂起头,摆出一副傲岸无比的模样,仿佛在劝明远等人,趁早别打女真马匹的主意。“对了,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各位,”辽国副使语气傲慢地补充,“去岁大王刚刚颁下诏令,与宋互市,无论是马还是羊,一只都不许出境。”听见对方的回应,明远直接向辽国副手拱了拱手:“多谢解答,了解了。”仿佛他真的只是在席间随意提起,想要粗粗了解一下女直人而已。年轻的副使再次瞪了一眼明远。随即,辽国出使大宋的正副使臣,全部转身走人。萧阿鲁带紧紧地跟随在自己的副使身后,倒似一副保驾护航的样子。閤子里余下的人相互看看,苏轼松了一口气,明远吐吐舌头,种建中沉着脸……薛绍彭等人受了一番惊吓,至今都还没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重新关上閤子的门,在座诸人的话匣子就都收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全都在议论那位年轻副使的身份。苏轼道:“某在元日大朝会那日时曾经见到,此人身份非常特殊。”种建中也皱着眉头评价:“确实,和这少年相比,萧阿鲁带就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连辽国正使在那人面前也像是一介家奴护卫?”贺铸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是萧阿鲁带做正使,让这少年做副使?”明远在一旁闲闲地叹道:“那自然是因为那少年的身份不便透露。”苏轼一拍桌子:“远之说得对。”而他脸上则分明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这个道理。”种建中等其余人也纷纷附和。“元日大朝会时,这少年向天子行礼,行的是契丹正使之礼,也是契丹人向天子所行之礼。他根本是不肯用宋人面圣的礼节向天子行跪拜礼。”“他的衣饰也很特别,不仅华贵,应当还是一种身份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