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造化图小说网>都市青春>大唐风华路> 分节阅读 35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352(1 / 1)

自己喉咙发涩,他忽然郑重看着韩跃,几乎用一种哀求语气道:“我吐蕃地处高原山麓,国内民众比大唐百姓更加穷苦,殿下能不能大发仁慈,把你的商品销售别国”韩跃脚下一停,同样郑重看着禄东赞,忽然冷笑道:“不买东西,那你来干啥我大唐不是以前那些朝代,谁来说上一句天朝上邦就给好处。我大唐务实,要钱,眼中只有利益,不听虚头巴脑。吐蕃动辄侵扰剑南道,这笔账咱们还没算呢。”禄东赞咬了咬牙,他感觉不能任由韩跃这么打压自己其实,奋力道:“我吐蕃有天然屏障,大唐最好不要招惹。否则年年岁岁侵扰寇边,就算打不过你们,但是能烦死你们”说到这里再次咬牙,目中似有凶光闪烁,狠厉道:“大唐总不可能长久在剑南道驻守大军吧老夫知道贵国皇帝雄才大略,从来不会计较一地一城得失。短时间在剑南一道驻守大军可以,但是长久驻守会削弱国力,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愿意的事情”他说的一点没错历史上大唐之所以和亲,其实并非打不过吐蕃,而是没法一战而定,因为汉人军队上不了高原。国与国之间一旦不能平定,那么接下来肯定被烦的不行。禄东赞目光冷冷,继续深化这个优势,再次道:“吐蕃进可抢,退可守,大唐将会无比头疼,而且不是一年两年,也许会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我吐蕃举国侵扰,看你能承受几时。贵国皇帝目光深远,想来不会派兵去死耗”韩跃目光同样变冷,反击道:“如果你们真敢如此,就算父皇不驻兵,本王也会驻兵。大相你应该知道,我的西府三卫都是什么出身。”禄东赞轻哼一声,傲然道:“老夫知道他们是突厥人,但是突厥人也上不了高原。”韩跃心中嗤笑一声,暗暗道:“我有热气球随时能飞,早就打定主意天天去你们皇宫上空转一圈,到时谁弄谁还说不定呢,但是这种事我会提前跟你说”两人都是心怀鬼胎,不断算计对方的国家。偏偏表面却又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勾肩搭背继续前行,仿佛刚才争锋的不是他俩。如果套用后世一句网络名言,分明就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麻卖批,双方都知道对方不爽,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四周的纨绔和公子哥们面面相觑,既觉得今日旁观大有收获,同时又觉得如果是自己对上禄东赞,那么无论手段言辞肯定白搭。韩跃和禄东赞勾肩搭背继续前行,眼看便要进入长安城中。也就在这时,忽然远方有尘土狼烟升腾,但见几匹快马奔腾狂冲,马上骑士背后插着一根红翎。“红翎急使”韩跃和禄东赞同时脱口而出。韩跃是因为认识红翎急使的穿着,禄东赞则是分辨出那根红翎,各国都是急信传输的飞骑,禄东赞作为吐蕃大相自然听过大唐红翎急使的名头。但见那几匹快马狂奔而来,一人在马上突然高声大喊,语带浓浓激动和欢喜,不断高呼道:“辽东大捷,阵斩三十万,辽东大捷,阵斩三十万”哗整个城门口先是一静,随即暴起冲天欢呼。辽东大捷了,汉人终于战胜了高句丽。从隋朝之年留下的耻辱,今日终于一扫而平。韩跃目光悠悠,静静看着红翎急使奔来。禄东赞则是目光闪烁,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似乎是故意让他更加难堪,那红翎急使喊完辽东大捷之后,陡然又换了一个语调,大声道:“高句丽一战平定,新罗递交属国国书,另有百济和东瀛暗中勾结,西府三卫一战削之。两国胆寒欲裂,特派使臣来朝”哗城门再次哗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百姓们满脸都是兴奋,个个挺起了腰杆。“你听听,多解气。高句丽狂了几十年,这一回终于让咱家王爷给揍了。还有那个啥啥的百济和东瀛,一听名字就不是好鸟,看看吧,这回也乖乖来出使求饶了。”百姓们欢呼,韩跃也停下驻足,他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脸色分明带着沉吟。百济和东瀛那不就是后世的棒子和日本想不到这俩货色也派出使臣来朝韩跃忽然放下勾着禄东赞肩膀的手,语带深意笑眯眯道:“这还真是巧了,大唐正要过年,结果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看来今年必须大放鞭炮,好生震一下魑魅魍魉。”这话连禄东赞一起圈进去了,毕竟吐蕃也是出使而来。时大唐贞观五年年末,距离贞观六年春节仅余三天,吐蕃,百济,日本,三个国家使臣皆要到达长安。又有新罗国同样派出使臣,意欲递交属国国书,大唐立国十五载,终于有国家主动上请属国。虽然这个属国有些奇葩,它的国王是韩跃岳父,顺位女王是老婆,次顺位女王是闺女。但是这一切都无妨碍,因为大唐终于有属国了。这是霸主的象征。当年韩跃辽东一睡,睡来一个新罗媳妇,睡来一个大唐属国,某一日长孙皇后与众妃闲坐,忽然戏称曰:吾儿有胯下之能。言语之间,极其得意。满宫嫔妃,莫不点头。第576章 过年过年孤苦谁相问,寒灯独可亲。一年将近夜,万里未归人。遥望辽东事,征袍掩风尘。辉火阑珊夜,谁见英雄坟。战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马革裹尸埋骨他乡,将军百战经有死,只为同胞过安年三日之后,大唐除夕。大年之夜,万家灯火,这是中国百姓最重要的日子,骨子里就有一种向往。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悲欢与离合,在大年夜这一晚家家户户都要保持欢笑,保持乐观。富人家且不说,就说穷困潦倒之家,哪怕家里已经家徒四壁,哪怕家中粮筐已经见底,但是在大年夜这一晚,穷苦百姓总要想尽千方百计弄一点好吃的。要给孩子扯一块布做件衣裳。要给闺女买一根带色彩的头绳。如果实在太穷买不起,那么当母亲的就算把自己衣服拆了也要做到,一年辞旧迎新,孩子是家里希望。但是还有更穷的,家无隔日粮,身无替换衣,一家几口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换上穿着出去,此种情况叫做赤贫。这不是山水乱写,咱们中国五十年代还有这种穷人,全家穿一条裤子典故就是这么来的。赤贫穷人是最苦的,大年夜也是最难熬的,不但没有粮食吃,而且没有衣服穿。人的最大痛苦不是穷,而是穷的没有指望,并且还看不到生活的目标。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每当发现这种穷人的时候,就需要大唐官府出面了。今夜是大年夜,忽然有零碎的雪花飘荡,入夜寒风吹拂呼啸,将长安城大街上的灯笼吹歪。长安西北有曲江,今夜曲江灯火灿。十日之前李世民就曾说过,今年大年夜皇家要在曲江之畔设立大宴。这宴会既是酬功之宴,也是打压世家儒门之宴,同时还是皇帝臣子交流之宴,更是情谊联络之宴。这种宴会一年才有一次,无论是朝中大臣又或国公勋贵都可参加,另外家中的贵妇正妻也可以参与,不但贵妇正妻可以参与,就连嫡脉甚至庶出的子女都可以参与。大年夜曲江之宴,有一个目的就是相互选择联姻。这种宴会自然极其繁华,刚刚入夜已经人头攒动。几有灯火辉煌,时见高歌吟唱。然而就在这繁华热闹的曲江西北五里之地,却有一个村庄一户穷人全家叹气。这个村子叫华家村,全村总共四百口人,说不上贫穷,但也不算富裕。唯独村西头有一家赤贫人,大年夜的热闹似乎和他们没关系,全家缩在草铺上瑟瑟发抖。不发抖不行啊,因为实在太冷了。虽然屋里土炉里燃着几根木柴,但是难敌门缝挤进来的冷冽寒风,两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可怜兮兮看着母亲,其中小一点的妹妹还在呜呜咽咽,不断道:“娘亲,我饿,妞妞饿”当娘的蓬头丐面,闻言忍不住悲从中来,忽然放声一阵悲号,用同样呜呜咽咽的声音安抚丫头,道:“妞妞忍一忍,忍一忍就睡着了。睡着了就不会饿,明天娘再想办法挖野菜给你吃。”其实这话她自己也没有信心,如今是冬末时节,田地里哪有野菜可以挖,就算有那也是别人家地里的野菜,自己家早被翻找了很多遍。草铺最里面忽然响起一声黯然叹息,但听一个男子消沉声音道:“月娘,要不你再去东头孙婶家里走走今天是大年夜,不能一点吃喝没有。咱俩可以饿着,但是孩子得吃一点”这男子声音说到这里越发低沉,喃喃道:“毕竟过年了啊。”妻子闻言哭的越发伤心,呜呜道:“让我怎么去开口前年借的粮食今年还没偿还。你断了手断了脚,我一个女人就算当牛做马,可是家里的地还是种不出太多粮食。”男子黯然一叹,躺在草铺不再说话。土炉里的柴火微弱传来,依稀照亮他脸庞上的热泪。“月娘,你带着孩子再找个人吧。这样撑下去,全家都得死。”蓬头丐面的妻子目光呆滞,双手使劲搂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忽然脸上凄苦一笑,幽幽道:“等到过年之后,我去寻个愿意上门的汉子。希望能找个敦厚的,不会嫌弃妞妞和石头。”断手断脚的男子眼泪横流,显然心中悲伤无限,不过他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反而劝慰妻子道:“你放心,一定会找到好男人的。到时你们住在屋里,帮我在门口搭个草棚子就行”“哇”女人悲从中来,哭的越发大声。古代女人忠贞守节,如果不是穷的实在没有办法,哪家人妻愿意找上门汉子她不是水性杨花想养汉子,她是想用身体换个男人来养全家。门外寒风似乎越发冷厉。其实今晚的风雪并不大,风只是微微寒风,雪只是细小碎片,这种天气搁在文人墨客眼中,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景色。然而搁在这一家赤贫人身上就完全不同,家中常年不得饱餐,身体自然极其虚弱,稍有寒冷就抵抗不住,所以觉得今夜寒风特别的冷。远远的曲江之畔忽然有轰隆声,近处的村子里也有噼啪啪声响,这是有百姓在火堆里燃烧竹子,寓意用声音祛除一年的污秽。“过年了”男人忽然一声黯叹。“是啊,过年了”蓬头丐面的妻子幽幽凄笑。两个小孩子虽然懂事,然而却耐不住腹中饥饿,小女孩可怜兮兮缩在母亲怀里,又道:“娘亲,妞妞饿”女人眼中的泪水涔涔而下,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吃我的肉”草铺上躺着的男人陡然张口,大声道:“月娘,你去拿菜刀,割一块我的肉。”女人吓了一跳,然而男人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脸上有滚滚热泪,眼中有浓浓自卑,不过这一刻胸膛却挺得很直,大声道:“过年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吃我的肉,让孩子吃个饱”这是一种何等悲凉的感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父爱“相公,不能,不能啊你快躺下,你快快躺下,咱家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你动一动都会衰弱身子”女人呜呜大哭,抱着孩子使劲摇头。从这种语气里可以看出她深爱自己的男人。哪怕这男人已经废了残了,但是在大唐女人心中男人就是自己的天。便在这时,忽然屋外有急匆匆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似乎还不是一人,应该是两三个人同时来此。女人和男人对望一眼,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有人来讨债了下一刻男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应该不是讨债,月娘不要担心。村里虽然没法救济咱家,但也不会在大年夜让人过不去,就算他们想要讨债,那也得等到开春”女人点了点头,心中略略安心。她也觉得相公说的有理,毕竟这个时代的民风就是如此。哪怕你欠债欠粮再久,哪怕债主家里同样也揭不开锅,但是大年夜绝对不会有人讨债,总归要让人安安稳稳过完年节。既然不是讨债的,那又是来干啥的呢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每年大年之夜,官府要周济一些赤贫人。也就在这时,外面传进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只听有人道:“请问这里是华老三家吧咱们是长安县衙里的差役,今晚过来有点事情要办,再有两个时辰就要过年了,朝堂上有规定,再穷的人也不能缺了这口吃喝。屋里有人吗,出来领一下接济”接济这两个字眼本来带有一种施舍意味,然而男子和女人听了却眼中发亮,人穷的久了不太在乎颜面,夫妻俩更渴盼能让孩子有口饭吃。外面人驻足良久,发现屋里没有声音,说话那人忍不住再次开口,温和又道:“在家吗”能被选出来周济穷人,自然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尊严。哪怕华老三家只有一件破草房,哪怕这间破草房完全挡不住用手一推。然而前来之人只是静静在门外站着,没得主人同意始终不肯进门。“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几个差役再次问了一句,语气越发显得敦和。“在的在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