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22章(1 / 1)

在那穹庐般笼罩四野的星空之下,足迹闪烁着明亮的光。而陈星的队伍,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一护法、一凤凰、一人、一小孩、一狗、一魃,一谢安,朝着敕勒川。出发!----卷四·定海潮汐·完----第5卷 光耀如昼第101章 提议┃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夏末秋初的夜晚, 长城外群星璀璨, 与天脉相合, 化作浩瀚的银河横天而过。大地上篝火处处,各军就地扎营。陈星对着地图端详,屈指一算, 上一次抵达敕勒川是暮秋节前,按眼下的速度,一入秋就能到敕勒川。再前往哈拉和林, 往卡罗刹去, 想必一来一回,还能赶上在敕勒川过暮秋节。面前的篝火旁, 搭起了一个简单的露天王帐,项述坐在铺了毯子的石头上, 面朝烧开水的炉,以一把小匕首削着人参, 参茶温厚的气息弥漫开去。小狗趴在陈星脚边已睡熟了,肖山则在帐篷里睡觉,枕在陈星大腿上。肖山自从见到陈星后, 便理所当然地跟在他的身边, 寸步不离。项述开始觉得这小孩黏人,却又不想骂他,心情隐约有些矛盾,本想让他滚远点,但肖山却自来熟地叫了几声哥哥, 于是项述便不知为何嫌弃不起来。离开长安后的第三个夜晚,长城下:慕容冲与清河公主来了。项述便示意自己倒参茶喝。不片刻,外头又来了数人,却是谢安与冯千钧,以及被冯千钧抱着的冯千镒。慕容冲:四海草原俱是大单于听烦了,项述打断道,开门见山点,别啰嗦。清河公主笑了起来。我们商量了下,冯千钧只得说道,接下来,还是决定兵分两路。陈星抬眼看谢安,谢安脸色凝重,点了点头,说:终归不好离开建康太久,看见你们没事,也可放心了。陈星知道谢安是一定得回去的,于是沉吟片刻,点头道:谢师兄一个人走么?项述看了谢安一眼,谢安说:我打算带着千镒南下,千钧依旧跟着你们。项述没说什么,陈星于是点头,说:新垣平与温彻,就麻烦师兄了。清河公主接过参茶,两手握着银杯出神,片刻后轻轻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大单于。项述没说话,只是稍一点头,示意知道了。冯千镒则不敢看陈星的双眼,他被弟弟放了下来,伏在地上,朝陈星与项述跪拜磕了三个头。项述正看着篝火出神,鬓角垂下以金线所编起的细绦辫,侧脸英俊得令陈星挪不开目光。也洛萨。项述淡淡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不用啰嗦了,回去重新做人,去罢。陈星朝冯千镒说:苻坚终会与大晋一战。为了那天,好好准备。冯千镒点头,冯千钧便又抱着兄长出去。清河公主俏笑道:那我就不跪拜你了,大单于,在我心里,你一直像哥哥一般。随你。项述随口道,慕容冲?慕容冲有点拘束,似乎不想在项述面前多待,眉头深锁,看了陈星几眼,再看项述,嗯了声,又道是。陈星知道以慕容冲脾气,平日里断然不会给人好脸色,奈何项述救了清河公主性命,只得忍气吞声,屈人一头了。你想朝苻坚开战?项述抬眼一瞥慕容冲。我不知道。慕容冲叹了口气,答道,须得先回平阳,接下来再看吧。坚头不会杀你,项述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他多半已给你送信去了,说不定信使到得比你还快。慕容冲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平生最不愿别人多提自己与苻坚的关系,奈何项述说的也是实话。冯千钧把兄长送出去后又进来了,显然是想等他们交代完之后,还有话想说。项述看了眼陈星,说:你决定罢。陈星知道项述交给他决定的意思是,他曾告诉过项述,抵达敕勒川后,还有许多事要做,更涉及周甄的重新出现,带清河公主一起,会不会增添麻烦?陈星又看冯千钧,说:冯大哥决定吧。项述:?冯千钧沉默不语,片刻后,清河公主轻轻问道:千钧?冯千钧没有看清河公主,最后终于下了决定,说:你跟你弟弟回平阳,他能保护你。清河公主勉强笑了笑,点头,起身与慕容冲离开。冯千钧与陈星对视,项述仿佛听出了什么来,抬眼望向清河公主离开的方向,似有所悟,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吗?陈星说,这么一别,也许几年之内都见不着面了哦。嗯。冯千钧点了点头。想好什么?项述朝陈星问。陈星忽然想到一件事,说:对了,项述,你能赐婚吗?陈星生出了幸灾乐祸的念头,苻坚有赐婚的权力,那么项述是不是也有?大单于管天管地管生死。项述说,从来不管别人家事,自己婚事还没说法呢,赐不了婚,喜欢就自己去,开口说个清楚。不不不,冯千钧说,我心里另有喜欢的人了,谢谢你们!陈星本以为冯千钧鼓不起勇气朝清河公主表白,没想到最终他竟是选择了尚在江南的顾青,当即就有点感动。我们敕勒盟有个节日,叫暮秋节,在暮秋节上有个活动,项述说,可以朝你喜欢的人她在江南。冯千钧说,来日若有机会,我倒是想带她走遍塞外,这次就算了吧。你们好像还不认识呢,陈星说,恕我多嘴提一句,万一她不喜欢你,你不就完蛋了?冯千钧忽然一笑,说:那么我就搬到药堂隔壁,偶尔看看她每天在药堂中给病人捣药,与她说几句话,也是很好的。冯千钧与陈星说的是顾青,项述却听得莫名其妙,这时候谢安也来了。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好了,谢安出了口气,说,有些事总得商量清楚,明日才能放心启程。这三天里,所有人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不动如山被抢,尸亥跑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肖山依旧睡着,陈星说:项述拿不了不动如山,那东西排斥他,已经被怨气炼化了。这也是项述十分疑惑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说那是我的东西?你们能不能给我一次说清楚?陈星只得解释道:那把神兵最初的形态是一把重剑,是我们想取来给你用的。项述道:所以呢?这又如何?陈星道:传说只有它才能杀掉蚩尤,怎么就跑到尸亥手里去了呢?想到这点,重逢的喜悦顿时被冲淡,又不由得狂躁起来:啊!怎么搞的啊!都一切重来了,怎么还这么麻烦?什么重来?项述又问。谢安与冯千钧观察项述表情,提心吊胆,生怕他们随时又像从前般说着说着,突然吵起来,但谢安也发现了,这一次,项述的脾气似乎好了些,对陈星也耐心了不少。陈星喝了一杯参茶,烦躁不安,说道:总之就是要把它拿到手,才能完成任务,那把剑就是你身为护法的重要武器。项述说:我堂堂述律空,为什么非要用这把剑?没了它我就不能打架了?陈星:对付蚩尤,单靠空手套白狼没用的啊。是空手入白刃。项述不悦道。陈星也失去耐性了:我不管,我就是要它!项述: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谢安与冯千钧终于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了。陈星忽然发现,有时不讲道理反而比讲道理有用,就像现在一样,项述反而不吵了,于是问题就从我要这把剑来拯救天下但是剑没了怎么办,转化成了陈星就是要这把剑一定得想办法弄来,而后者显然比前者更重要,遂令项述的思考方向从问题的合理性回到了如何解决问题上来了。有话好好说,谢安示意道,怎么老是这样?闹有用吗?陈星:有用啊。你看他不正想办法了吗?冯千钧:谢安耐心道:现在尸亥带着魔矛,逃往西北方去了,能截回来不?当时那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尸亥带着五名魃王以及一把武器跑得无影无踪。谢安又说:凉州一地,恕我们实在鞭长莫及了,只能求助于大单于,派出斥候搜寻尸亥的下落,最重要的,还是不动如山。陈星皱眉道:下落都找不着吧,他又要逃去哪儿呢?我始终以为,尸亥要往南方跑。谢安摊手,项述却仍在思索。冯千钧说:要么还是我走一趟,调查西北方的情况罢。先前冯千钧与谢安便是这么商量的,此时,项述却忽然朝陈星认真地说:行,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神兵了,现在被敌人夺走,咱们就不能再锻一把?陈星:啊?项述瞬间一言惊醒梦中人,三人面面相觑,陈星说:对啊。谢安说:这不是说锻就能锻出来的,护法。项述说:既有人做出来过,咱们自然也可以。谢安想了想,说:材料倒是知道,只是太难取得。项述:找就是了。陈星原本充满了绝望,找不到尸亥,就拿不回那把魔矛,而拿不到魔矛,就没法把它净化,何况能不能让它恢复为不动如山,还极其难说。但是项述说得对,也许还可以再锻出一把啊。谢安想了一会儿,说:似乎是这么个办法,这么说来,我就须得尽快回会稽,找到关于不动如山的一切记载。陈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谢安说出会稽项家,但谢安摸爬滚打数十年官场,早已成了人精,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想到此处,谢安又道:兴许还当真有希望,我这就回去看看,有消息马上通知你们。不过若无差池,解决卡罗刹之事后,你们也得下江南,届时便碰上了。于是谢安起身,冯千钧又道:我明天就上路,往西北入凉州,调查尸亥的动向,不来告别了。众人散了之后,陈星喝过参茶,一夜只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偷瞥帐篷另外一头的项述,不闻动静。有时陈星总是很好奇,项述每天话这么少,到底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在想敕勒川的族人们,还是想尸亥、蚩尤的事呢?是不是在他心底深处,也偶尔会记起许多零碎片段?重明告诉过他,在万法复生、潮汐回溯的一刻,小季以落魂钟一并将他们这三年里的记忆送了回来,只因项述身体内残余的、与魂魄纠缠的龙力作用,方被压制。但偶尔陈星会看到项述疑惑的表情,似乎是当他们共同经历了曾经经历过的某些事时,便会沉浸在错乱的回忆里。为此陈星还特地找机会私下与谢安、冯千钧讨论了一次,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有想起来的可能,便留给他自行想起,不要强行提醒他,免得弄巧成拙。但陈星时而感觉到项述某种略带恼火的情绪,正因当下与过去,所产生的这种奇异的混淆。项述从来没有开口问,一旦问了,说不定陈星真会忍不住告诉他。陈星在黑暗里缓慢起身,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出去,来到营地外的湖畔,看着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皱眉思考。尸亥夺走了神剑不动如山,力量比上一次增强了,但心灯的威力也变得更强,再来一次对付他的路数,是否还能奏效?这次没有阴阳鉴,也许可以设计一个新的结界,将他困在其中,再用光的飓风吹走尸亥聚集于身上的怨气,以落魂钟收走他的魂魄。只要尸亥伏诛,回收魔矛,说不定还能想办法让它慢慢地恢复原状,再带着这把神兵去迎战蚩尤。但首先得找回落魂钟谢安回往建康,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这一法宝。驱魔师。一个声音在湖畔另一侧响起。陈星一怔,抬头,竟是未注意到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这湖边竟还有人。那身影从黑暗里显现,却是一袭黑袍、立于树下的慕容冲。慕容冲?陈星有点意外,睡不着么?慕容冲隔着数步之遥,沉默地注视陈星,陈星朝他扬眉一笑,说:明天就要回去了,想好怎么办了?慕容冲没有回答,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道:这是你我第一次交谈,可为何总觉得有种熟悉感?咱们从前认识?陈星迟疑片刻,而后一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一种缘分,不好么?慕容冲沉默良久,忽然说:我梦见过你。刹那陈星心头一凛,慕容冲说:驱魔师,你会解梦么?我陈星忐忑良久,问,你梦见我在做什么?慕容冲眺望湖的对岸,说: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一条大河,我和你在河的这头就像现在一般。陈星想起了万法复生前,项述离去时,自己与慕容冲站在淝水畔的那一夜。他们说,慕容冲喃喃道,河流在梦境里出现,预兆着生与死。河对岸有什么?陈星又问。军队,慕容冲说,一眼望不到头的军队,全是秦军。那时的你对我而言,尚且是名陌生人,你手里发着光,纵马过了河,我拿着一把剑,跟在你的身后,去杀苻坚。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