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柳素光也走了。陆观低声道,手指揉捏宋虔之的掌心。好嘞,您二位拿好!糖人拿到手,宋虔之就是一口,嘴唇沾了亮晶晶的糖丝。好吃吗?陆观随口道。宋虔之扯扯陆观的袍袖。陆观以为他有话要说,侧头低下来,宋虔之凑上去就亲了一下他的嘴,糖丝糊在陆观的嘴唇上,他满面通红地伸舌头舔干净。嗯,挺好吃的。陆观平视前方,侧脸发红,声音闷闷的,胭脂也好吃。那估衣铺的老板娘给宋虔之化了个淡妆,可不嘴上还有胭脂吗?宋虔之放在姑娘里,身量也太高了,不断有人回头来看,再一见这姑娘身量是高,脸蛋子却不差,一路越来越多的男人盯着他看。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家媳妇儿?陆观低沉严厉的嗓音吓得行人作鸟兽散。他牵起宋虔之的手,看着他把糖人吃光以后,竹签也舔干净了,嘴唇吃得红红的发亮,巴不得找个无人的地方亲两口再说。可惜眼下有事要办。宋虔之斜过脸来看他,眨了眨眼,只是笑,把竹签往垃圾堆里一插,心里在想:憋不死你。陆观又找了个摊子,带宋虔之吃面,面吃了小半碗,柳素光约见的女子才从对面茶楼出来,甫一露面,那女子就警惕地四下张望,拢紧身上斗篷,匆匆离去。苻明懋约的时间是亥时之前在东市骡子口东南方的春风小酒馆见面,宋虔之便和陆观分头行动,约好亥时之前,无论跟踪的结果如何,都在那家酒馆碰面。虽然柳素光认识宋虔之和陆观,但宋虔之现在扮女装,他娘也未必能认出他来,自然是他去跟踪柳素光。宋虔之正在跟小二说要点一壶茶,在一楼堂子里听说书,再要点花生、杏仁什么的,眼角余光便瞥见楼梯上下来了个人。柳素光一袭黑衣,黑纱覆面,十分醒目,即便看不见脸,也是十分惹人注目的一名美人,沿路走来就有两个男子上前搭话,也不知道柳素光和他们说了什么,那两个男人都一脸丧气地回自己位子了,好色的目光一直跟着柳素光出门。不喝茶了,多谢。宋虔之见柳素光出了茶楼,立马跟上去。一路上柳素光都很警觉,每走一段路,就会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从街道一侧换到另一侧,每到拐角就像是一尾滑不留手的鱼,突然闪到柱子后面,向后观察。只是跟踪人的事儿做惯了,宋虔之总能快她一步,或者进店,或者跳上墙,就是该死的裙子一点儿也不方便。宋虔之从一米二的墙头跳下来,面前是一条人影稀疏的小巷,阵阵垃圾腐败的臭味从巷子深处飘散出来。宋虔之看着柳素光的影子就在不远处,他和柳素光始终保持着五米以上的距离,此刻不禁犹豫起来。常理来说,这条陋巷尽处,应该是堆放垃圾的地方。柳素光到这里来做什么?宋虔之人没有露面,脚往巷子里踩了一步,脚底一阵黏腻,他提起脚来,鞋底沾满了粘稠的腐泥,他凝神一看,地面有推车留下的辙痕。不对,柳素光今夜如果不回军营,就会被自己发现,所以哪怕夜深,她仍会回去。这条巷子两侧不过开了两扇门,透着微光,门外连个灯笼都没有,是小户人家的后门。宋虔之想了想,退出来,退到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街市上,找了个摊子坐下。不到盏茶的功夫,柳素光出来了,她仿佛在找什么一般,目光匆匆在街面上一掠。宋虔之低下头喝了一口莲子羹,满嘴淡甜香糯,半日疲惫一扫而光。抬头之时,宋虔之复又起身,跟了上去。这一次柳素光一直向前走,脚步不停,也不曾回头看。宋虔之心想:好险。柳素光方才进那条巷子,深处根本没人,他要是跟上去,立刻就会被发现。虚晃一招之后,柳素光确认了没人跟她,这时要去的,不知道是哪里。周先不是和她一块儿吗?怎么不见了。还有那名副将,他们应该寸步不离才对。事情很快有了答案。人声鼎沸处,溯溪县除了北口客栈,还有一间宾朋客栈,门面比北口客栈差不多,却开在闹市。不过两日之间,溯溪县城就比前两天宋虔之来的时候热闹了不少。人要生存,即便在战乱之中,有白古游的军队挡在前面,又经连日重建,城中住民一见黑狄人并未攻过来,竟恢复了七八分往常的样子。一杆高挑四个大红灯笼,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四个大字宾至如归。柳素光低着头进了客栈。宋虔之在外面等了一会,迎着暖意熏人的酒气快步走进客栈,堂子里正有人在划拳,声响如雷。宋虔之走到柜面上,向掌柜打听方才那位姑娘。掌柜见惯了尾随漂亮女子进来打听的,尚未抬头,脸上就先见了不耐。待掌柜的抬头看明宋虔之的脸,深陷在眼窝里的那双小眼也不禁大了一圈。是位夫人啊。掌柜原本听声音以为是个年轻男子,这一看,竟是个作已婚妇人打扮的俊俏女子,长得还不赖,登时笑逐颜开,夫人与方才的姑娘认识?宋虔之捏着嗓子说:方才在街上与家妹走散了,大哥住在溯溪,没好好过成年,这两日看着太平些,才带妹子过来不到五天,三天前我带她去看胭脂,回去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不,今日我悄悄跟过来瞧瞧。老板一听,便小声告诉了宋虔之柳素光住的房间,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压低嗓音凑近宋虔之,闻见宋虔之身上香粉味儿,乐得眯起眼。你那妹子今日带个俊俏小生来的,快傍晚时你妹子出去,到现在才回来,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宋虔之眼一瞪:是吗?哎不对,你怎么光盯着我妹子留意啊!掌柜忙摆手道:你们姐妹俩生得好,我才记住的,我可没有坏心眼儿啊!我这是防着有人瞎打听,住进咱们店的都是客,这不警醒着点儿吗?行吧,你最好是没有坏心眼儿。宋虔之嗔怪道。掌柜笑眯了眼,来握宋虔之的手,被宋虔之躲过,宋虔之甩开袖子,小嘴儿一撇:那我可自己上去了,有劳您了。掌柜吸溜了一下嘴边口水,回神过来接着算账。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太忙啦,又被催着做题,真是够够的准备好过年了吗!☆、沐猴(伍)袅袅白烟从铜壶嘴上升起,柳素光摘下覆面黑纱,烟气中透出宛如萤火的一张白润脸蛋,那脸瞧着一丝血色都没有。她静静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人,将床边小桌上的油灯点亮,取出一根银针。火苗舔上银针,柳素光的视线并未离开周先的脸片刻,她眉心极浅的一丝愁痕刻印在完美无瑕的面上,就像在一盅白雪里揉了一根头发丝。她在做什么?宋虔之屏住呼吸,脸贴在窗纸上,面前是他刚戳的一个小孔,能看见柳素光在火上烤银针。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这是要给床上的人扎针?床上的是谁?宋虔之微微眯起右眼,好看得清楚一些。柳素光的手温柔地抚着床上那人的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完全听不清。扎针了。床上的人弹动了一下。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从宋虔之在纸窗户上戳的孔里透了出来,几乎是同时,宋虔之马上闭住了气。这就是柳素光常用的香,又来了宋虔之连忙抬手用袍袖遮住鼻子,他眉头紧皱着,贴过去看,只见柳素光将人抱在怀里,那人挣了两下又不动了。猜测是一回事,突然看见周先的脸,宋虔之还是心头一跳。柳素光到底在干嘛啊?宋虔之视线中的一男一女举止亲昵,就像是一对儿,柳素光更是毫不避嫌地将周先的头抱在怀中。宋虔之撇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一条眉毛上挑,左眼随之睁大,而越眯越细,隔着袍袖轻轻地恢复了呼吸。突然,宋虔之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双眼圆睁,险些吓得跳起来。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是我。紧接着宋虔之转过头去看见了陆观的脸,翻了个白眼,手掌被陆观捏住,一时间发不出火来。是周先。陆观的语气没有怀疑,看来在看见柳素光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柳素光带周先投了客栈,整个溯溪只有两间客栈,查起来很容易。不过宋虔之完全没有想到,陆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过来。抢人吗?宋虔之小声问,他的背紧贴在陆观的胸膛中,陆观一手揽着他的腰,在窗纸上轻轻又抠了一个孔,看了一会,淡道:不急,先看看,柳素光不会伤害他。宋虔之突然觉得,陆观真的很聪明,他第一次分析周先脸上的伤,就判断出应该是个女人所为,还对周先有情,现在果然如他所料。陆观察觉到周先在看他,嘴角微上撩了一下。看什么?陆观柔软温暖的嘴唇扫过宋虔之的耳廓,他略低下头,眼神温柔,又带着三分天生的冷漠。宋虔之脸红了一下,定了定神,没说话,凑上去继续观察。怀里的人猛然挣了一下,饶是有所防备,屋里还是响起咚的一声。柳素光完全没想到周先的力气会这么大。宋虔之一头冷汗,小声问陆观:冲?陆观抓住宋虔之的手,沉声道:不急。他在赌柳素光对周先真情一片,一定不会伤害他,然而,说话的声音却夹杂着颤抖,再等一等。柳素光抱起周先的头,周先在她怀里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右手五指痉挛,抓向柳素光的肩膀,一丝惊诧从柳素光眼中迅速闪过,继而平复如同死海,伴随一声裂帛的碎响,柳素光肩头被抓破一片,指痕先是肿起,慢慢渗出血来。周先手脚突然僵硬,下一刻浑身松了劲,瘫软在柳素光怀里。柳素光松了口气,把周先抱上床去,她侧身坐在床边,看了一眼肩上伤口,没有理会,拧帕子给周先擦去脸上冷汗。好像没事了。宋虔之对着陆观的耳朵说。陆观轻点了一下头,嘴唇嗫嚅,想说什么,怕惊动屋里的人,便没说。屋里柳素光为周先擦完脸,起身往炉中添了一勺香,她脸色很不好看,返回时身形不稳。她拿了什么?宋虔之看见柳素光拿了个小瓷瓶。说话间柳素光将瓷瓶倒立,放正,拔下瓶塞,在周先鼻端轻轻擦拭了两下。陆观以所能发出的最低声音对着宋虔之的耳孔说:我听人说过,李谦德精通催眠之术。几乎同一时间,许多画面在宋虔之脑中闪过,柳素光常年浸淫在李家的藏书中,闫立成说过,柳素光小的时候跟在李谦德身边,李明昌是她干爹,如果李家要将这女子当做一把利器,当然会用心栽培。而李谦德藏书之巨,连他外祖都想求得一睹,而李谦德不曾点头。外祖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不曾强求,早知道就强求好了,搞不好能知道如何破解柳素光这些神神怪怪的把戏。不过,宋虔之在麟台书库里也看过一些奇闻,他想,柳素光用的无非是催眠一类,她身上一直都浸着的香就是一种有迷惑神志功效的香料,她自己不受影响有两种可能。或许从小服用某些药物,身体有了抵抗力,或许随身佩戴着能够与之相克的别的草药香料。万物必有相克,必有相生,不存在至尊无敌,柳素光也一定有弱点。室内,柳素光低下头,手温柔地抚摸周先的脸,问话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先帝的剑,现在何处?宋虔之紧张地与陆观对视了一眼,他的手几乎立刻被陆观反握住,感到陆观手掌的温暖干燥,宋虔之莫名平静了下来。睡梦中,周先策马驰骋在草原上,马背上小小的身形贴着马脖子,他双手紧紧抱着马脖,啊啊啊的惊呼声四散在迅疾割过的风里。先儿!女人的声音。周先不敢抬起身,勉强扭过头去,脖子一阵酸痛,右侧下方有一个模糊的红色影子,看不分明女人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女人又是谁。枕上,周先秀气修长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柳素光并不心急,从药瓶里再次倒出一些药液,在手心用温凉的体温熨开,掌心贴着周先的脸颊,轻轻擦拭,右手拇指与食指贴着周先高挺笔直的鼻梁轻捏下来,扫过他的鼻端。宋虔之完全没有看懂,这是在调情吗?!该不会他和陆观要在这里看全场?宋虔之脸一红,陆观腰腹的热度本来不分明,这时却分明了起来。时间不多了。苻明懋的信上只说是今夜相见,再多混会儿就是明天了。也不可能放下周先不管,虽然周先意志坚定,数次被擒都没有吐露出敌人想要知道的信息,柳素光显然对周先有情,不会杀他,但宋虔之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李谦德和李明昌父子两代教出来的柳素光是否青出于蓝。柳素光换了个问题:好孩子,你将霸下剑藏起来了是吗?借给姐姐用一用好吗?很快就还给你。女子柔弱无骨的手指轻抚过周先的脖子,分开他的衣襟往胸膛摸去。梦中,周先被人飞扑过来,抱住后滚下了马背,他鼻腔中充斥着女子身上温馨香甜的气味,阳光灼热,自万里高空泼洒下来,刺痛他的眼睛。姐姐?周先说不好哪里奇怪,但他知道救他的女人是他姐姐,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周先一样。一点儿也不听话,叫你不要独自出来骑马,这马是从阿莫丹绒买来的,野性难驯。那好看的姑娘伸手把周先从地上拉起来,弯腰拍去他身上的泥灰和草叶,站着幅度不大地喘气,白皙的脖子被太阳晒得发红,两颊也红扑扑的,抹胸以上大片雪白的皮肤蒙着一层细汗珠,浸着她柔嫩娇气的皮肤。她想到什么好笑,歪着头,嘴角翘起,食指在愣怔的周先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就跟你一样!周先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不大好意思,手拽着上衣,脚踹飞地上的石子。我问你啊,家里那件宝贝你藏到哪儿去了?姐姐蹲了下来,抓住周先的手臂,语气温柔地问他。什么宝贝?周先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