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是一个倒扣半椭圆形的全封闭场馆,入口大门紧闭着, 外面铺着一层厚厚的一直延伸到十字路口的红毯, 外面停满豪车, 媒体围得水泄不通。一直到钟声敲完那一刻。站在展会门口,穿着西装, 中年发福的展会总负责人一脸激动地说:努力, 才智和汗水, 就是这一切才造就了这里的奇迹!一名富商道:再加上布鲁斯·韦恩的钱。总负责人正了正领结, 侧过身让出通道。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 哥谭世界博览会!紧闭的大门在这时候缓缓向两边打开,一股寒气立刻扑面而来,场馆里的惊人景象也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眼前。我的天这绝对是我今年见过最惊人的景象!巨大的封闭空间就像一个被重新创造了生态环境的小型城镇,以最中央的巨大摩天轮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四周铺开, 包围着场馆的墙面上更是模拟出了无比真实的璀璨星空, 雪花一片片落下, 沿街栽种的植被却依旧绿意盎然。世博会的开幕不是哥谭名流的专场, 在一群名人陆续进入场馆以后, 展会彻底对外开放, 无数哥谭市民涌入, 参观里面的惊奇景象。总负责人领着名流们参观世博会大门口正对着的小人民广场,亲手拉开了披在一个足有十米多高的蝙蝠型全电子射灯上的白色罩布:通向天堂的阶梯!从今以后,哥谭拥有了第二盏全新的蝙蝠灯!超强的性能和穿刺能力,光照强度能穿过正上方的天空,照射范围甚至比哥谭警局新的空中巡逻机还要高!周围的先生女士们立刻热烈地鼓起了掌,然后在底下窃窃私语。其实我不认为我们需要一个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人的保护。哥谭警局现在也很靠谱不是吗。一个只知道暴力解决问题的义警,他跟我们根本不是一伙人。总负责人就像没听到这些窃窃私语一样,开始大声赞扬蝙蝠侠对哥谭市的贡献,原本火热的场面也因此越来越趋于平静,直到场馆外再次迎来比原先更大的一次轰动韦恩先生,看一眼镜头好吗!您今天依旧英俊,韦恩先生!能亲眼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在哥谭鲜少有人听到布鲁斯·韦恩的名字以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场馆总负责人第一个反应过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快看看是谁来了,最受欢迎的哥谭之子,布鲁斯·韦恩!谢谢。穿着一身低调黑色西服的男人一下就被围拢在了最中心,他显然习惯了这样的簇拥,应付起这些表面的场合来也十分得心应手,别因为我打扰了大家的进度,毕竟我不是今晚的主角。布鲁斯环视了一下四周,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们都知道我一向很低调。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捧场的善意笑声。继续你刚才的事情吧,托利弗。他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你在介绍什么?总负责人激动得脸色通红:我在说那盏全新的蝙蝠灯,韦恩先生!一起去看看吧,我才说到我建议你还是换个话题,托利弗。一个穿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士看了布鲁斯一眼,韦恩先生都来了,您应该讲点其他更有趣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太支持那个所谓的哥谭义警。布鲁斯点头道:当然,包括所有法外之徒。总负责人只能道:好吧,那让我们先来看看那个,就在你们身后,先生女士们,也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我们哥谭市自己的埃菲尔铁塔!所有人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矗立在世博会最中心的摩天轮?是的,女士,那可不是普通的摩天轮。托利弗摘下帽子捏在手里,如果您知道的话,这个世博会的前身是我祖辈从十九世纪,一八九六年就开始经营的全国第一个游乐园,这个摩天轮更是足有接近一百年的历史!于是总负责人又开始了一场关于哥谭游乐园及应用科技百年发展史的演讲。不管是不是出于真心,至少所有人表面上都在认真听着,布鲁斯借着机会离开了那个名流包围圈,退到了靠后的位置,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哥谭建成以来难得保留完整的历史建筑。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的摩天轮已经完全看不出所谓年代久远的斑驳痕迹,大小放到现在也不至于多么震动人心,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摩天轮,布鲁斯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身旁的一名富商牵着女伴,笑着跟他搭话:韦恩先生今晚没有带自己的女伴吗?布鲁斯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她没有时间。然后在他打算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其实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体验。托利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意外在世博会中间隔出了一条专门的宽大的,供他们自由出入的通道,而其他人只能走两边的小街和侧门,所以宽阔红毯里是自在从容的上流社会,两边的街道是水泄不通的普通居民。而他几乎是一眼就越过富商锃亮的光头,看到了那个站在白桦树下,被淹没在人潮里的青年。他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是刚买的爆米花和冰咖啡,穿得并不扎眼,下巴埋在厚厚的围巾里,鼻尖被冻得通红。布鲁斯像是现在才感觉到冷一样,下意识拢了拢西装。富商在他身边说:有什么事情能比陪您参加晚宴还要重要呢?布鲁斯随意道:大概是去某个小超市里买咖啡和爆米花?说完在富商反应过来之前掏出了手机,抱歉,我打个电话。于是安静站在原地的宋墨在十秒之后接到了他老板的电话。青年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挑了挑眉,接着侧过头,同样准确地越过人潮看到了那个站在禁止通行道里,红毯上的男人。宋墨勾了勾嘴角,这才按了接听:老板。布鲁斯看着他:你来做什么?宋墨笑道:您不用这么紧张,看我的打扮就知道我不是来搞破坏的。他抬头看向那个摩天轮:我只是来看看我的老朋友。布鲁斯皱了皱眉。最前的展会总负责人终于完成了他长篇大论的演讲,说出了最后一句收尾:现在,就让我们成为这个摩天轮重新运营以后的第一批乘客,我们真需要记住这个历史性的一刻。有人插话道: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在坐上去之前先买一份保险?毕竟这是一个快一百年都没换过轴心的老古董。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宋墨:噢,老板,我简直想不出话语来歌颂您的伟大。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宋墨:所以一个伟大的亿万富翁才不会在意他员工欠了他几块钱,对吗?布鲁斯:四十二万。他再一次充分地向他的未成年员工展现了什么叫资本家无情的剥削本质,一美分都不能少。宋墨无话可说,甚至还要在他老板转身看向他的时候赔上一个欠钱员工的笑脸。一道绚烂的霓虹灯在这时候照在了两人脸上,宋墨偏头看去,配色夸张的福克斯号周围无数花里胡哨的灯光直射向上,转动时还能像八音盒一样发出叮咚脆响,一个摩天轮就营造出了整个游乐园的气氛。大概是为了衬托气氛,也可能是顾及一些人的感受,摩天轮的速度被调到了最慢,先生女士们陆续坐了上去,总负责人托利弗四周张望了一下,终于看到在最末的布鲁斯·韦恩,一路小跑了过来:韦恩先生,您不去尝试一下吗?说完以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布鲁斯手上提着的白色塑料袋,之后,又强硬且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重新移到了布鲁斯的脸上:这是难得的机会,先生,之后这个摩天轮就会被当做展品,以后都不会再启动了。布鲁斯礼貌拒绝道:不用了,我话说到一半,他感觉他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看到宋墨一脸跃跃欲试:坐吧,老板,我都十年没坐过了。布鲁斯看着宋墨,因为他这句话皱了皱眉。宋墨半天没有听见回话,又小声补了一句:坐嘛。布鲁斯已经回想不起来他上一次坐摩天轮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十七年没有再碰过任何娱乐设施。福克斯轮的空间很大,转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也很稳。他们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了一张小方桌,金属椅子被设计得非常高,大概是想营造出一种置身高空的失重感,就算是布鲁斯也只能勉强踩到地板。宋墨拉了拉围巾,好歹露出了整张脸,他似乎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某种小调,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了他的咖啡和爆米花,顺手把那杯不加奶精不加糖的推给了布鲁斯。然后还补了一句:我知道您不爱喝速溶咖啡,您放着就好。布鲁斯没有说话。座舱里的封闭性显然不错,爆米花里香甜浓郁的奶油味一会就逸散得到处都是。隔音效果也很好,因为他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隐私性更是一流,窗户全都是单向的,这一点是面向摩天轮百分之六十的情侣受众改良的。宋墨看着窗外天幕上璀璨如银河的星空,感叹了一句:果然还是假的更漂亮,是吧老板?布鲁斯看着面前那个纸杯咖啡,最后选择用一个比较迂回的方式打开话题:你以前坐过这个摩天轮?宋墨抬眼看向布鲁斯韦恩,他坐在座舱背光的地方,上半身完全隐没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清脸的轮廓,看不清表情,但不用观察宋墨都知道他到底想问什么问题。真是稀奇。他咬了咬吸管,您不如直接问我托利弗说的那两个小孩是谁?布鲁斯原本只是抱着侥幸,世界上悲剧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件事都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现在看着宋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忽然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他伸手揭开那杯咖啡的盖子,上面飘着一层冰块,男人皱着眉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冰块暂时麻痹了味觉神经,让他一时间尝不出什么好坏。宋墨收回视线:您还真是个绅士。之后没有任何人再开口说话,摩天轮缓缓上升,终于达到了霓虹灯最绚烂的至高点,艳丽的灯光在空中营造出烟火升空的假象,青年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烟火在他湛蓝色的眼睛里炸开,然后混进璀璨耀眼的星河幕布。这本该是一场盛典。托利弗道:这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先生,福克斯轮的轴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它运行到现在也只在十年前出过一次故障,而那次故障还是人为的。于是又有好奇心重的人问:那是怎么一回事?托利弗叹了口气: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女士,我也只是听我父亲跟我说过,似乎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把两个孩子送上了福克斯轮,然后在福克斯轮升到半空的时候打坏了我们的控制器,福克斯轮内置的警报系统让整个摩天轮彻底停止了运作,等我们修好并且把那个停在最高空的孩子救出来以后,已经找不到他们母亲的踪迹了。向来同情心充沛的名流们立刻发出谴责的惊呼:这太可怕了,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她的。所以那两个孩子呢?托利弗再次摘下了帽子:他被警察送去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消息。谴责的惊呼变成了可怜的唏嘘,托利弗适当地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给那个孩子默哀。真是虚伪极了,对吧老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墨两只手撑在那个临时围起来的玻璃扶手上,两人隔着半人高的禁止通行道,布鲁斯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收回了手上那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守在通道两边的保安注意到了这个靠近通道的市民,立刻喝止道:嘿,又是你!刚才在门口我就告诉你了,那可不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宋墨看了看左右两边马上就要来到近前的保安,隔着围栏把塑料袋递到布鲁斯韦恩面前:帮我拿一下。布鲁斯下意识地接住那个塑料袋,终于空出了双手的宋墨立刻双手一撑,身形灵活地越过了那个围栏,转身跟两个赶到面前的保安做了个鬼脸,然后。十分迅速地躲到了布鲁斯身后。保安们认出了布鲁斯的身份,面色为难道:抱歉,韦恩先生,我们没事。布鲁斯顺手扶正了面前的玻璃围栏,他是我的助理。青年探出颗脑袋,一脸的狐假虎威:没错,我是他的助理。等两个保安重新回到岗位以后,布鲁斯补了一句:欠了老板几十万的那种。宋墨顺着说了一句:所以说这个哥谭再也找不出一个像您这么大方的老板了。布鲁斯:你不用说我的好话。正前方,哥谭资本家们默哀完了之后,总负责人再次语调高昂道:不说那些了,先生们,女士们,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启动,跟我来吧!人群开始往前移动,布鲁斯走在最末尾,和那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宋墨跟在他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手上提着一个超市购物袋,也不知道这是他骨子里条件反射的绅士反应还是他压根忘记了这件事情。宋墨小声道:我可不是在说您的好话,老板,我的意思是假如您对每个员工都这么大方,韦恩企业可能就破产了。布鲁斯纠正道:那些工资是阿尔弗雷德预支给你的。宋墨于是感叹了一句:阿尔弗雷德先生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布鲁斯忍不住偏头看了宋墨一眼,对方马上回以我哪里说错了吗的表情。他觉得他不应该计较这个,但事实上在他已经先于大脑说了一句:但走的是我的私账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