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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1)

玉汶对此表示不解:“帝君是想要考验我?”姬玄道:“既然要做我帝后,也当证明你的实力才行。”“可这显然是不公平的。”玉汶反驳,“若是帝君给我的种子早已经失去了生机,世界上已经没有睡火莲的遗种了,那我怎么能种出一颗活的睡火莲来呢?”玉汶站起身,试图与姬玄平视,奈何他们身高本就存在差距,他头顶包住的圆球一般的伤口在姬玄眼瞳里倒映出丑陋的模样,“我过来是跟帝君道谢的,帝君在镇魔塔内救了我的性命,帝君对我的恩情我只能以身相许来还,可能帝君以为救我只是举手之劳,但我不是过来吵架的。帝君不用大费周章来玩这些把戏糊弄我,我长得嫩,心智不傻,想得通帝君的心思。帝君不喜欢便不喜欢,我不会强求来的。”“不是,”帝君轻声道,“锦苓已经被天帝安排去书院静修,百年内不会出现在九重天上。这件事是你受了委屈。”姬玄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你。”人参果原本难过地想流泪的眼忽然睁大了。灵力从宽厚温热的手心上传来,神祗逆天的力量悄然发生,两片翠绿的叶子从他断裂的伤口冒出了头,仿佛春日新生,带来微微的痒意。姬玄按住他的爪子,“别抓,养上两日,便能彻底痊愈了,定能向以前一样,看不出半点疤痕。”玉汶仰头看他,端庄矜贵的一方帝君面色沉静,眉眼帅气而棱角分明,蓝色如海般广袤的眼底却是温柔之色。玉汶忽然发现了,“帝君脸色不太好。帝君在镇魔塔内,是不是受伤了?”都怪他当时疼晕过去,一点都没关注帝君的状况。人参果深深为自己的自私和冷血自责了片刻。当时镇魔塔里的凶兽都是魔界上等魔物,帝君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斩杀并且将他救出来?姬玄轻轻咳了两下,按住了他软软的脑门,“不碍事。都是些小伤,已经痊愈了。大概是近日没有睡好的缘故,脸色有些憔悴罢了。这样罢,我没护好你,是我的过失。我救你,是我作为强者应该有的责任,你也不必因此而执着于报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软了声音,几乎是天上的神仙从来没见过的宠溺温柔神色,仿佛是在哄骗一个哭闹的小孩子。玉汶眨了眨眼,“好的。但我还是喜欢帝君。太极宫这么大,帝君不觉得缺个帝后吗?我能给你把太极宫种成个花园。”姬玄无奈地摸着他的脑袋,摸得小果子舒服的仰头,姬玄道:“我挥挥手太极宫内便满园花开,你给太极宫这片土浇上百年的水也未必能做到。当然你做的也很棒,你是个优秀的果子精,也是九重天上最有潜力的新人,所以也要有信心。我给你的这颗睡火莲的种子是我途径北极天山捡到的,里面还蕴含着微弱的生气,被我用灵力护着,它一直是活着的。你若能把它种发芽,开出一朵花,我就答应你一件事。”玉汶:“什么事都可以?”姬玄点头:“没错,帝后也可以。”玉汶低头沉思了好片刻。毫无疑问,这是个绝对值当的买卖,就算他失败了,当然也有极大可能是失败的,他也没有很大损失,而成功了,便是姬玄帝君亲口承诺的一个必须满足的要求。到时候不只是帝后,让九重天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嫁给他,姬玄也不得不答应!姬玄伸手弹了弹暗地里窃笑的人参果的脑门,玉汶捂着额头,压下了心底的算盘,矜持道:“既然帝君这么说,那我怎么也应该尝试一下。”姬玄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某种永恒静止的镜面。玉汶问:“那我该从哪里查到,睡火莲该怎么种植呢?”姬玄:“九重天上有花仙,不过睡火莲天生娇贵,对生长环境极其严苛,我书房里好像有两本书,上面记载了些内容,你去找来看看吧。”玉汶点点头,“那我吃了早膳就去找一找,帝君吃早膳了吗?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吃好不好?”……照例吃了早膳,早膳味道依旧是偏甜的。玉汶把小小的一颗褐色的睡火莲的种子包起来放入碧罗环,然后去姬玄书房里找书。只是姬玄书房内典籍众多,他化了人形,只能从最开始一本一本地找。这个工作量有些浩大,下午的时候香兰过来说姬玄有事出门了,玉汶没在意,便在书房里吃了两块梅花糕填饱了肚子,继续翻寻典籍。直到暮色四合,窗外的光暗沉下来,太极宫内的长明灯忽然亮了起来,玉汶才从最顶的书架上找到了那两本记载了睡火莲的旧书。睡火莲万年前就已经绝种,在上古记载里,是一种具有修复损坏神魂的灵花,神仙神魂受伤极其棘手,治疗不妥当,甚至会遭到反噬,睡火莲在这方面却效果极好,因此珍贵。它对土壤水源没什么讲究,却偏好生长在冰寒的环境中,需要人为的充沛的灵气灌溉。最后,记载里还提到最重要的一点,有人种了三千年也没能发芽,也有人十年便种出一朵,所以即便满足了上述条件,最后还是要看机缘。神仙讲究机缘,机缘由天道而定。总之,就是随缘和气运的意思。玉汶也摸不出这个机缘是什么,总觉得天道因果循环,其中必定有所缘由。果然,翻过一页,下一页被人撕扯掉了。再往下看,已经到末尾了。玉汶只好插了片书签,放到明显的书架上,准备先把睡火莲种下,然后去找瑞雪,给他封一个天寒地冻的结界,然后用他自己的灵气蕴养。他经过姬玄的房间,才发现姬玄还没回来,问香兰,香兰摇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情况,帝君许是过于繁忙了,直接在怀清神君那里歇下了。小果子,今晚你歇在哪里呢?”玉汶道:“我还是在帝君这里罢。”等玉汶第二日将睡火莲种在了黑土里,又请来了瑞雪给他独立封了个冰天雪地的结界,输入自己的灵力温养了一个时辰,又等到了暮色四合,九重天的天色暗了下来。玉汶心里疑惑更甚,他找上了毕仓,问:“帝君呢?帝君到底去哪里了?他不可能连续整整两日都不回太极宫的。”……姬玄哪里都没去,他一直在太极宫内,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毕仓接到姬玄的嘱托,也是说他要去闭关一段时间,归期未定,还没有说在哪个具体的地方闭关。其实在太极宫的灵洞里,只是那里被姬玄施了障眼法,也只有跟姬玄做了万年的老朋友的怀清知道有这个地方,才能破解禁制,破门而入。灵洞内藤萝花密布,那股山泉却忽然活了,汩汩泉水冒出来,洞内干净整洁,看不见半点杂草和灰尘。一方灵阵压在地面上,使得整个山洞被灵气环绕着,清幽宁静仿佛某种境外之地。怀清道:“你这闭关也太突然了些,都没个迹象。要不是你通知了我,我怕是要等到下一次来太极宫才会知道。既然你都决定闭关了,事情应当是很严重罢?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参果对你影响这般大吗?为何不让他离开,而是你自己躲起来呢?”姬玄原本在打坐,闻言掀开了眼皮,“他无家可去,又是天生灵体,呆在太极宫,是最安全的。他还处于刚化形的懵懂期,对我依赖性有些大,冷却上数年,清醒了想明白了,便也什么都没了。”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怀清哼道:“我悄无声息溜进来,正好看见他发现了你闭关,又找不到你在哪,干站在广陵殿门口,就跟个找不着家的孩子似的那种心慌意乱。”姬玄眉头深深皱起,捏着膝盖的手指节发白,是他下意识紧张的神态。怀清道:“算了,说点正事,你斩杀镇魔塔的魔物,直接令两头大型魔兽灰飞烟灭,天帝也知晓了,派我来监督着你。他是真的怕你出事,你要出事,尸玉就出事,九重天也要跟着出事。”“我来之前去了趟三十三重天,加固了八十一重灵阵,只要不被妄动,五十年内不会有事。”姬玄说,“我入魔倾向的出现,不是小果子的错,是迟早的事。我心里早有了心魔,不可能一直维持神心不动摇。你应当知道,这一万年的神生是我强求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在你之后离开。”怀清抽了口气,沉默半晌,问道:“是玉汶么?你的心魔,是他么?”第33章姬玄骨子里的还是魔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疯狂和固执,旁人都觉得他是九重天上最为高冷淡漠最无欲无求的仙。脱离红尘之外,不染俗世风尘,最像挂在墙上画像里的上古神尊。他认定的人,认定的事,也曾竭尽全力奋不顾身,就好比是当年上九重天飞升成神的愿望,他坚持了千百年也没能飞升成仙,后来凤凰涅槃不破不立,直接两重飞升,位列神位,修为暴涨。天道机缘从未有过定论的事。怀清见他神色如同往常淡漠,那双的蓝色眼瞳依旧广袤如深海,墨青色长袍整齐端庄,黑发束起一丝不苟,眼神微斜,不言不语。怀清握紧了拳头,“万年来,我只当……只当你是报恩,是还他圆你成神之梦恩情和看在千年师徒的情谊上,结果,你心里头是那样的心思?”怪不得求访三界各处,连天寒地冻冻了数万年早已经没有生机存在的极北之地的天山都找遍了。凡界三千,更是用追魂术搜寻过,也从未找到过玉汶的半点残余神魂。更遑论被细心保存下来的遗体,用三界仅有的一块冰心火蕴养着,怀清至今记得那完好无损如同老友沉睡了的模样,以及被还原的、和当年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陈设布置。玉氏一脉只言片语已记入上古史册,随着时光一同沉寂,东方太极姬玄大帝却暗中上下求索一人残余的魂,无人察觉,隐秘至极。姬玄道:“其实也没有其他心思……活久了后才大约明白,如果将来能见上一面,都是天道给予的最大的仁慈和怜悯了。”怀清一时的难以置信和难以接受顿时熄了火,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谈下去了,毕竟玉汶神君早已灰飞烟灭万年了,连半点神魂都找不着。好片刻,怀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年的事没必要多说,不过你重要的还是珍惜现在。我看人参果倒是一心为你,对你死心塌地,而且他天生灵体,根骨资质都是绝佳,你难道就不考虑收人为徒好好培养?难道就这么晾着?万一伤他心了让他万念俱灰跑回西天怎么办?”姬玄摇头道:“不会。他对我的心思,我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小果子心性坚定,我让他种睡火莲,种出来我便考虑他做我帝后,他想必会一直坚持。不过那花都绝迹上万年了,我给他的种子虽然是活的,但到底封存了万年,想来是不可能的事。”……九重天的日子玉汶是极其熟悉的。寒来暑往,日夜轮回,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但往往因为千年来三界太平,神仙都闲散了许多,还感受不到明显的时光的流逝。三界一如既往的安定,太极宫和九重天上的每处都一样,仿佛在静止的时光里,不染尘埃,也不会老去腐朽。桃花落了满地,而后长出绿叶,结出了青涩圆润的幼果,但因为灵气不足而永远长不大,又掉落在地。太极宫里的植物们被玉汶的天生灵体影响着,都有了点灵性,显得异常生机勃勃。只是玉汶在看见桃树上长不大的幼果子的时候,才惊觉已经过去数月,而他也真正确认,姬玄去闭关了。归期未定,连在哪处都不清楚。睡火莲被精心照料数月,连发芽都不见,还是黑黝黝的土壤一片。万事都不能如愿,人参果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得非常彻底,连修炼的劲头都没了,也只有每晚抱着姬玄睡过的被子,才能安心下来。香兰安慰道:“放心啦小果子,神仙的寿命那么长,你还这么年轻,你耐心等上一等。”玉汶知道并不是睡火莲的缘故,而是帝君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失落感,他知道这是什么感受,不是被抛弃,而是某种超出掌控的、从未有过的心情,让他内心深处又是害怕又是好奇。难道这就是喜欢么?玉汶去讨了两壶秋露白,相比于酸甜的桃花酿,秋露白更为清苦滞涩,后劲也更大。他化了人形,在景文殿院子里喝完了两壶酒,已经神智不清了,突然丢了杯子往广陵殿跑去。他绕开深红色墙壁的长廊,寻了一处种满茂密绿树的幽静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这是他前世就有的习惯,在每次心慌意乱、不知往何处去的时候,比如父母离世,比如玉氏只剩下他一人,比如他承担起魔王尸玉这个千万年来的重担的时候,独处和放空能让他一时放松下来。他许久没有想起魔王尸玉这回事了。九重天天帝是个靠谱的主,会想办法处理妥当。也或许他下意识逃避、某些令他不愉快的回忆。玉汶拍了拍迷糊的脑袋,目光落在前头盛开的藤萝花处,“这都几日了,怎么没见你花谢呢?”他记忆力好,记得许多事。月色下的藤萝花盛开,像是落了水滴一样晶莹剔透,反射着光,玉汶走上前试图采一朵下来,一个踉跄就往前扑过去。藤萝花掩盖的背后别有洞天,玉汶往前扑倒。他已经醉过去了,脸颊都浮现了一层红晕,眼神涣散,眼皮半阖,快要跌在地上的时候,不知被什么轻轻捞起来,架在了怀里。陌生的气息,没有九重天帝君的凛冽肃杀的仙气,反倒是一股微弱的魔息。体格强壮,胸膛宽阔结实,力气很大,像是个男人。玉汶看了半日也看不清对方的眉眼,皱眉问:“你是哪里来太极宫、蹭天地灵气修炼的魔物?”男子将他扶正了,玉汶却又一头栽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将人半拖半抱到一边坐下。玉汶道:“魔族虽然也能化用天地灵气,但需要一门功法,转化为自身所用。不像修仙者那般提升修为。”男人惊讶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玉汶垂头倒在了他肩膀上,“我知道很多的,但大家都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子。悄悄告诉你,我其实生来就是个神。”男人笑了:“果然是喝多了。”玉汶没听见,闭眼片刻,忽然又睁眼道:“我喜欢一个人,是一见钟情,然后我去追求他,他很喜欢我宠我处处迁就我。但我觉得他是把我当孩子宠,不是那种男女那般的喜欢。现在他忽然失踪,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男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玉汶轻哼了一下,心道这人无趣,闭上眼要睡着了,被男人掐住了下巴,对方手劲极大,他被半抱起放在了柔软的垫子上,玉汶挣扎了片刻,突然道:“我是天生灵体,虽然还没飞升,我也警告你别动歪心思,这里是太极宫,我在这里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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