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汶已经听不见了,也说不出话了,他把耳朵贴在姬玄的心口喃喃,伴着他有力的心跳,入睡了。姬玄抱着他走出了迷雾,他的手很稳,扣着玉汶的腰,是个稳当又舒服的公主抱,怀里是他豁出性命都要护着的珍宝。也是他唯一的信仰,唯一眷顾他的神明。他对他永远臣服、和深爱。他将玉汶送回太极宫,嘱托怀清和香兰好生照料,玉汶灵气亏空过剩,还好功德和佛息一直在魔息霍乱中护着他,才免于重创。然后不顾怀清的疑问,他又去了无道河。接下来,就是他的战场了。……玉汶的阵法隔断了魔王力量的源头,因此魔王要在力量竭尽之前,反扑九重天。魔族将领大多数已经阵亡了,全靠魔王一人在撑,而仅凭他半成上古魔王的实力,也足够碾压九重天四大天将。东南西北四大将频频败退,八大仙根本伤不到他的分毫。如今末法时代和上古灵气充溢的时代一比,不论是天资和后期的修炼,实在是差上太多。天将仇西魁梧高大,是典型的有勇无谋,见输了一场又一场,身上伤势渐重,暴躁极了,囔囔道:“这仗还怎么打?对方是上古魔王,我们连个神位坐镇都没有,完全被实力碾压,根本没法打!”他的话倒也没有错,九重天没有一位足够强大的神尊。虽然说像八大仙之首甘遂也是强者,又比如皇长子长琨这样的优秀后辈,但与上古神魔一脉,还是有大的距离的。太上老君都唉声叹气说:“毕竟是末法时代,灵气稀薄,神族式微。”九重天气势顿时低落,而魔王对此势在必得,并且孤注一掷。黑色的天空向九重天逼近,魔族的脚步跨过了无道河,魔王冲锋在前,意图今日攻上九重天!他其实计算得非常清楚,只要突破这里的一道防线,再往上就没有什么能阻拦他的魔族大军,而他将冲上三十三天,将多日前忽然沉寂的魔王尸玉唤醒,然后让魔息浸染三界中心的圣洁之地。让整个三界变成魔族的世界,而他是新的三界之主。上古魔王,和如今的神仙,实力差距还是相当大的。至少连图南都感受到了对方碾压式的实力,简单来说,就是根本不能比啊!魔王气定神闲,用一种俯视和淡漠的目光看着他们,他的瞳孔呈现一种诡异的深红色,面目坚毅,眉眼是魔族人特有的深邃,目光威严可怖,一身染满血色的黑袍猎猎作响。然后他仿佛感觉到了来自天边的气息,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目光里带了点凝重之色。真正的对手来了。退败的神道的天空忽然反压过来,一道至强者的气息传开,伴随着极远处的阵阵沉闷的雷声,魔族众人和天兵天将纷纷退回自己的阵营,给两人让开道路。魔王挑眉看向来人。一身极简的墨青色长袍,用的是最好最舒适的料子,面容深邃却不掩俊美无双,寡言威仪而冷血冷情,虽然眼瞳是深蓝色,不是深红色,根骨也一般,不算极好,但这样坚定的心志,如果走魔道,谁也无法预料对方能走多远。极大可能走的比任何一代魔君都要长,甚至赶上魔王的脚步。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这个年轻人就好了……他定能将这样这人培养成自己优秀的后辈,带着魔族登上三界之主的位置。只可惜对方却……如此效忠九重天。这在魔王眼中看来,是不可理喻、违背天性的一件事。在九重天一干人眼中,姬玄大帝一人当前,面对强大如斯的魔王,整个背影都显得高大起来,孤独而强大,令人敬畏佩服。姬玄却半点不想废话,他的神色淡淡,又显得那么镇定自若,只抽出太极剑一横,“来吧。”至强者交锋,开场不需要废话。魔王迎了上去。他们每一次交接,都是灵气与魔息的剧烈碰撞,迸发的灼热气息产生巨大的波动,周围无人能近身。象征神魔两道的天空也随着他们而相互侵蚀、纠缠,姬玄的进攻和防守都很稳,意图稳中求胜,而相比之下,魔王却凶残许多,大开大开,手法狠戾暴虐。魔王冷笑说:“神位又如何?你到底不是上古神尊。不对,你连神都不是,姬玄大帝,你是个假冒的神。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飞升的,但你其实是魔族,这我早就知道。”他顿了顿,挡住姬玄猛烈的一击,知道对方心境开始不稳,魔王声音带着蛊惑的意思:“玉氏,跟你有关系吗?”姬玄面色冰冷地看着他,“闭嘴。”两人专心应战,姬玄眉头微微皱起,魔王顶着半张裴盛的脸,看起来却是相当的镇定以及充满信心。然而都只是表象而已。魔王被截断了力量之源,已经是穷途末路。而姬玄也好不上哪去,他神魂重创至今没有复原。冰心火虽是圣器,但也需要时间来调理,他浪费的是一万年,短短七日,根本无法挽回什么。此时所有的言语都已经没有用处,拥有真正的实力才能拥有最后的话语权。姬玄已是半神半魔,骨子里的不死不休的韧劲却是非常鲜明。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当代神仙,与上古神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即便对方是个只有昔日半成力量、且被截断力量之源的魔王,而他是继承了神族最优秀的玉氏神血,和玉汶数万年精绝修为,他也敌不过。魔王眼中狠戾之色尽显,既然已经成了敌人,再怎么惋惜这样的人才,也不能留下这样的祸根,他凝聚全身魔力,一刀砍下!姬玄挡不住这样强大的一刀,便打算以命换命,直接扛下换取时间和距离,然后趁此机会重创对方!可就在这时,好像有什么气息飘了过来,仿佛柳絮无孔不入、突兀地出现了。姬玄定睛看过去,一根羽毛漂浮在眼前,挡住了那可怕至极的一刀。魔王皱眉看过去,面有惊色,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被人给挡住。先入眼的是对方一身黑色的衣服,并不华丽,甚至是衣衫褴褛的,幸好被对方周身气息护着,不然早已破烂不堪了。男子的眼瞳极黑,像是最深的夜色,头发有些乱,皮肤却是白皙,面容英俊,看着落魄,却是干净极了。他淡淡笑了一下,“来晚了点。”魔王不认识他,姬玄却见过对方。在怀清神魂的小世界里,飞快掠过的一场凡间情劫里,那位连他都要敬畏三分、辈分比他高上几倍、洪荒史册上排第五的神君邬辛。连姬玄都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你怎么……”邬辛极淡的目光扫过他,气质沉稳而沧桑,仿佛历经千帆过境,终于柳暗花明。邬辛手边什么武器都没带,然而实际上,他手中有无数小世界,就算一个个砸上去,就够砸倒一片魔族了。方才那个挡住魔王致命一击的羽毛,就是他的小世界之一。邬辛当场掏出了块铁石,磨了把极黑的剑出来,眉间清晰可见的邪气。他没回姬玄的话,气质不可一世,相当嚣张,他说:“本尊湮灭雷劫后,在凡间滚了三千个轮回,没有一个善终。终于回到了九重天,正好拿你开刀。”有邬辛加入,形势立刻反转。邬辛虽然不是昔日的鼎盛时期,但他好歹也算个上古尊神,又有姬玄配合,制住魔王,不过是时间问题。耳边的雷声仿佛近了。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邬辛手中灵气爆发,一个暴击将魔王制倒在地,拿小世界压住对方,姬玄赶到,将太极剑直直刺透了魔王的心脏。魔血喷溅开来,魔息溢散,魔王深红的眼瞳不甘心地看着他们,邬辛当即毁去对方的识海,将对方的神魂碾碎得灰飞烟灭,检查过彻底死绝后,才松了口气。姬玄松开了太极剑,惘然地站了起来。邬辛身上好几道伤口,姬玄伤势比他更重,几乎难以支撑。因为穿透邬辛的小世界才刺入魔王心脏,规则让太极剑剑身扭曲了,已经不能用了。魔王逝去,魔道的天空彻底消失了,仿佛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在云层上铺了一层晚霞。他们打了一天一夜。邬辛喘着气,体内灵气亏空和疲惫不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看着姬玄说:“你,不错。”能得上古尊神的一句不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况且是邬辛这样骄傲的神,然而姬玄却没有半分喜色。他沉默着,忽然往天边望去,语气平静,“怀清也过了湮灭雷劫,不过他好像很生气。问题倒也不大,哄哄就好了。只是,往后就要拜托你了。”邬辛一时没说话,他施法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身黑色长袍。姬玄说:“他们都在太极宫,玉汶现在叫灵佑。以往你能护着他一万年安安稳稳,我也希望你能再护他一万年……我会尽力,快点回来。”邬辛说:“可他已经长大了。弥留之际的话你也不该跟我说,应该跟你的恋人说。”姬玄转过头,邬辛已经离开了,玉汶站在那里,依旧是万年前的模样,气质干净,还有某种坚韧的执拗和刻骨的温柔。玉汶慢慢地走上前,伸手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这个依恋的动作让姬玄喉结微动,心里充满满足和幸福感。他把手放在人参果单薄的背脊上,亲吻他柔软的发丝。姬玄说:“我曾拼了命地要把你占为己有,现在却恨不得像邬辛一样抹去你的记忆。只希望你接下来十数万的时光里,永远快快乐乐。不要为我停留。”玉汶道:“我陪你一起走。”姬玄捏着他的后颈,“我最不想这样。我希望你活着。”玉汶抬眼看他,道:“我把我剩下的功德都给你,只要能救你。”姬玄伸手擦去他满脸的泪痕,“你是我的神明,只有你能救我。我当然也能为了你赴汤蹈火。但这个好像不可避免,你就等等我。阿佑,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玉汶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的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努力睁大眼睛,想永远记住面前男人的模样。。姬玄无奈地看他,“你是骄傲的神君,阿佑,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等等我吧。”他从袖子里将冰心火拿出来,放在玉汶的碧罗环里,然后将玉汶抱进了怀里,一如当初。----------------这一年的神魔大战双方损失惨重,魔族尤甚,几乎元气大伤,治理内部的问题爆发出来,一下子就分裂了,出现了好几个魔君,内斗不断。而九重天也没有功夫去料理,就让他们先乱着。九重天看似大获全胜,却陨落了一个神位----东方太极姬玄大帝。虽然说是因为湮灭雷劫而烟消云散,若非与魔王一战自身重创,怎么可能遇上雷劫?毕竟姬玄帝君还很年轻。真真是可惜了。不过最可惜的还是太极宫没来得及举办大婚的玉汶,就这么失去了爱人。玉汶已经不记得他当时是哭晕了被怀清抱回来,还是被姬玄打晕了被抱回来的,他回来后神思颓废,再加上之前灵气亏空身体虚弱,一直在太极宫休养,从未出门。每一日每一夜,广陵殿主屋的卧室总是那么孤寂清冷,半夜惊醒,床边都是空的,这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姬玄已经彻底离开了。这几乎要把玉汶逼疯,绝望的,仿佛要把心脏搅碎的窒息感。用邬辛的话来说,玉汶现在仿佛丢了他的魂。魔王一死,再加上玉汶的阵法彻底建成,魔王尸玉彻底成为了一块死玉,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来了。怀清却很烦,为了避免在九重天上看到某个讨人厌的神君,他便常常要拉着玉汶去凡间或是别的地方,也想让玉汶开阔心境,先把姬玄忘了。然而总是无法避免的,天帝追封姬玄,记载在洪荒史册上,还让人过来问问,玉汶要不要也一起带几笔?虽然一直说是帝后了,玉汶和姬玄的大婚还没办,如今姬玄大帝都应劫了,不应该因为这个束缚着还有大把青春的人参果。九重天的人向来认为,应劫而去的神仙再没有回来的道理。邬辛和怀清都是异类。玉汶只淡淡地瞥了眼小心翼翼的仙官,“随意。”外头就又传开了,太极宫的人参果伤情伤得厉害,身形消瘦食不下咽,心情低落无法振作。第二日那仙官又来了,这次的问题是姬玄该归于哪个派别。天上地下的神仙都有派别,比如玉氏这样的种族,明玖这样凡间来的,也是一派,天帝也有自己的出身。而姬玄,无人知道他的来处,天帝自己也不敢说。玉汶这次回应了,“归入玉氏。”听到这个答案,仙官愣了,“这……没有道理啊。”怀清在一边解释,“废话这么多作甚。帝君他镇压万年的魔王尸玉,那东西一直是玉氏镇压,让帝君沾沾这玉氏一族的光,难道都不行吗?”仙官忙告罪告退。怀清担忧地看着玉汶,道:“随我去凡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走走吧。”玉汶摇头,“这里都是他的痕迹,我喜欢。”满院的扶桑花,姬玄睡过的床榻,看过的册子,他的被折断的太极剑,都带着他的气息,屋里墙壁上的寒梅图虽然是玉汶昔日画的,却被姬玄凝视抚摸了一万年。体会当初他离开时姬玄的日子,仿佛他还在身边。怀清:“难道你要一直等下去吗?!”玉汶道:“当然。”怀清有些恼火,“即便是一万年,五万年,十万年,即便一直到你应劫,都等不来他,那怎么办?”玉汶面色微白,心神剧震,想了好久,才摇头说:“不会。我相信他。”怀清不说话了,他不该这么刺激他。玉汶也不陪他去凡间,他潜心修炼,也从未出过什么心魔。这一点怀清倒不担心,因为邬辛一直在暗中看着,稍有不对,邬辛会出手。除了修炼,玉汶便去三十三天加固阵法,建木越长越大,藤萝花也繁盛极了,过了五十年,大阵也稳定了,不再需要玉汶操心了。八十年后,玉汶闭关出来,忽然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历个劫。”怀清自然不放心,“你去历什么劫?你不能在九重天历劫吗?不是雷劫,难道是情劫?”玉汶摇头,“我就顺便走走。”他走过凡界三千,在某一处顺利地历劫飞升,是无比稳固的神位。天道在某些方面的确从未苛待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