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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1)

“嗯,”晏景说,“如此就很好。”“那吉时到了,便开始?”秋瑞问,有本太子亲自主持,师父你定要满意才好,一定要尽早传授我真的防身术啊。(蹲马步什么的还是忘了吧。)“好。”秋瑞清了清嗓子喊,“一拜天地。”晏景拉着柳留仙互相对拜了一下。秋瑞“......”二拜高堂怎么喊?这两位都是个没高堂的,总不能拜本太子吧。“二拜......”秋瑞还被卡着不知道要怎么喊,就见这两位又相互搀扶着对拜了一下。秋瑞“......”“夫妻对拜。”这下你们好好拜,可劲儿的拜,秋瑞心里一股情绪。晏景拉着柳留仙再次相互对拜。拜完了,就该入洞房了。秋瑞识相的去前厅招呼各位大人,主要是告诉你们一声,该吃吃该喝喝,别等了,人都入洞房了,礼送完吃饱喝足你们就撤。晏景看着卧房里门上、窗上贴的大红喜字,桌上放的大红喜烛,还有喜烛旁的喜饼,一阵恍惚。他拿着秤杆挑了那红盖头,拉着他的手,将一枚如血般殷红的扳指套了上去。“戴好,不准丢了。”柳留仙抬手看了看,竟是看不出这扳指是何物所制。他抬眼看着晏景。晏景看着他好笑,揉了揉他的脸,“我亲手做的,戴好了。”“嗯。”红烛映的两人灿若桃花。“师父...师娘...”秋瑞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喊,刚才忘了送礼,这会儿来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晏景“......”柳留仙“......”晏景一脸不善的打开门,你若说不出个理由,那今晚便不用睡了,院子里扎马步去吧。“这个,”秋瑞小心翼翼的递了个紫金檀木的盒子给晏景,“给师父师娘准备的贺礼,方才忘了送。”晏景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明天来送不行吗?还是去扎马步吧,太碍眼。“那我就不打扰了。”秋瑞将门关上,撒腿就跑。晏景“......”“什么东西?”柳留仙看他拿进来的木头盒子,做的倒是精美。“暮浅送的贺礼。”晏景将盒子递给他。柳留仙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个精美温润的白玉盒子。晏景“......”柳留仙将那白玉盒子拿出来,打开。一股浅淡的麝香味儿扑了出来,盒子里装着乳白色的脂膏,盒盖内侧阳刻着四个大字“大内秘方。”晏景“......”柳留仙“......”你那徒弟想的可真周到。☆、10、赵将军北疆灭贞吉,侯爷府一夜燃灰烬秋瑞从师父那出来,拉着莲汐就往门口跑。快跑,被抓住了估计今晚要糟。“瑞儿哥哥,”莲汐跑的气喘吁吁,“你干什么呀,今日不是师父大婚吗?”“师父早入洞房了,”秋瑞拉着她继续跑,“今儿是七夕,我带你街上玩去。”莲汐“......”出去玩也不用跑这么快啊,莲汐好累,脚疼。七夕也叫兰夜,在秋慈国,兰夜是未婚的青年同爱侣互诉衷肠,起誓盟约的日子。当日民间大街上会开花集,花集上除了卖花,还卖各种的吃食和小玩意儿,供着出来游逛的情侣玩乐。秋瑞拉着莲汐在花集上漫无目的的逛,看着什么都觉稀罕,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这皇城中的花集。“瑞儿哥哥你看,”莲汐指着一个卖面人儿的小摊子,那小贩极是手巧,三两下就捏出了一个眯缝着眼睛的大猫。“喜欢吗?”秋瑞笑眯眯的问,小姑娘应该都喜欢这些东西吧,宫里的郡主们就都喜欢。“嗯。”莲汐点点头,秋瑞去买了一个大肚子的胖娃娃给她,嗯,这个好,多喜庆,摊子上最喜庆的都给你买回来了。莲汐“......”我能不拿着吗?为什么不买那个可爱的小狗,旁边的那个小马也很好啊。两个人继续往前逛,路过了一个极是破败的月君庙,莲汐站在门口看了看,“怎么这么破旧?”皇城里这么好的地段儿,为啥没人修呢。“赶紧走,”秋瑞拉着她就跑,比从家里往出跑的时候都快。“这月君庙邪门的很,听说谁去拜了谁倒霉,姻缘一辈子不得善果。”“啊?”莲汐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啊这是?“这庙在秋慈立国之初就建了的,据说是开国的一个将军为了和心爱之人祈福盟誓所建。”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这将军姓赵,名项贤,为秋慈国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疆土,后来在西北边境攻打贞吉国的时候和敌国公主相爱。赵将军灭了贞吉国,却将织云公主带在了身边强娶了回来,这公主心里虽然亦是爱慕赵项贤,此刻却心怀国仇家恨,本想一死了之,便能不负了故国,可没成想这时竟发现身怀有孕,稚子何其无辜,只能暂时苟且偷生,改名换姓和赵项贤回了秋慈。赵将军带着织云公主在边境驻守三年,生了一子一女,边疆渐渐安稳。贞吉国灭后猃狁各部兴起,与秋慈互市逐步繁荣,境边百姓也渐渐增多,织云公主过了三年安乐日子,此时方觉贞吉挑起战事果然是害民伤财的败国之举,如今落得个灭国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便只想收了心和夫君好好共度余生,也算是能为故国留下一丝血脉。三年后,边境更加繁华,赵将军被召回皇城述职,织云公主望着北境故国深揖一礼,一路随行。进了秋慈皇城,时任国君便封了赵项贤个闲散侯爷,收了兵权留在朝中,带着家属进宫谢恩的时候还顺手赏了赵夫人个一品诰命。赵将军虽说是被收了兵权,可终归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下去,远离了征战的疆场而得半生安稳富贵也未尝不好,如此这般阴云尽散,日子本该和美继续,得一个皆大欢喜的团圆结局,赵项贤还为此在皇城里寻了个繁华地段修了月君庙,来感念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谁成想,还没过两年便出了事儿。织云公主去月君庙上香的时候遇见了自家亲哥,贞吉国的长州太子。长州太子是织云同父同母的兄长,两人从小便很是亲密,贞吉灭国之时她还以为这兄长早已殉国,没成想如今还能在秋慈皇城相见,自是分外高兴的。织云与长州相诉了分别五年以来的境况,长州没想到五年不见,自家妹子竟然嫁给了毁家灭国的仇人,还成了敌国的一品诰命夫人,这个打击实在是有点大。“你可还记得你是贞吉的公主?”长州问,“而那赵项贤,他灭了你的母国。”“自然记得,”织云说,“虽说国仇家恨不敢相忘,可当年...挑起战端的毕竟是贞吉......”“当年父皇也只是想让子民过的更加富裕,秋慈有大片沃土,盛产金玉,百姓不用劳作便能富贵安康,而我贞吉百姓,辛苦一年也只能勉强温饱,还要看老天是否开眼,赏一个风调雨顺之年。你说父皇,他有错吗?”过得这般凄惨,还要给秋慈上岁贡,贞吉君主自是不愿的。“可战争...也并不是唯一之法啊。”织云试图找些理由,说服哥哥也说服自己,贞吉灭国已有五年,她...已有些不想再提。“况且,两国之争,苦的终归只是百姓,谁又能说得清谁是谁非?”“难道像现今的猃狁各部一样和秋慈互市吗?”长州太子笑的苍凉,“你当父皇没有想过与他们互市吗?你又可知那秋慈是如何盘剥我贞吉百姓的?”长州看着织云,“不出五年,猃狁必反。”当日回到侯爷府,织云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哥哥说的那些,总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让人卡的难受,也许这五年的情谊与安宁,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面对母国被灭的事实,她终归是为自己爱上了敌国的将军找了一个理由,来粉饰内心的慌乱。织云这边还在彷徨不安,赵项贤满府的家眷却已经被请进了皇宫。“有关赵夫人的身世...贤爱卿不想和朕说说?”秋慈国君望着殿下跪着之人,眼底戏谑。赵项贤一惊,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陛下恕罪。”“自古英雄爱美人,赵将军与敌国公主相爱,这也算是传得一段佳话了。”龙椅上的秋慈国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贞吉余孽长州已经进了皇城,当时人既是由你私下设计所放,那现今朕便还将人交与你解决,可好?”“罪臣...知道了。”我若亲手杀了你兄长,你可还会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嗯。”国君满意的哼出一个鼻音,“朕听说赵夫人近日染了风寒,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可要御医去瞧瞧?”赵项贤浑身一个哆嗦,跪俯一礼,“望陛下开恩,罪臣愿以己之命换/妻之一命。”此刻赵项贤才知,龙椅上那人,要的不仅仅是长州一命。“朕要你的命作甚?”国君俯视着他,眯了眯眼睛,“你的命本就是朕的。”“陛下......”赵项贤还想再说些什么,终归还是咽下了满腹所想,龙椅上那人他了解,从跟他征战四方打下这大好山河开始,他就不应该奢望自己还能得一个善终。“下去吧,”国君挥了挥手,“你一家老小就先暂居宫中吧,朕会帮你把人看好。”顿了一下,又道:“都解决好了,就进朕的后宫可好?”赵项贤从皇宫出来,一路回了侯爷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织云爱吃的菜肴,两人推杯换盏却各怀心事。直至深夜,酒醉人酣,赵项贤将织云公主环在怀里,亲自在侯爷府点了一把火,将这一切烧了个干净。秋慈国君收到消息的时候侯爷府早已化为一片灰烬。至此往后百年间,凡是去过那月君庙拜过的,没有一个姻缘得了善终,慢慢的,也就没人再敢去参拜祈福。这事儿在民间也越传越是邪乎,百姓们茶余饭后编了许多妖怪神鬼的段子夹于其中,直到如今,那庙是越来越破败,却也没人敢去动上一下。莲汐听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也太可怕了,比跟着瑞儿哥哥蹲马步可怕多了。只是不知道,若是当年那赵将军没有建这月君庙,会不会和织云公主相守一世和乐安宁?“谁说的准呢?”秋瑞想了想说,“不过我觉得也难,当年那赵将军私自放了贞吉的长州太子,这本就是死罪。”还有一句秋瑞没有说出来,他秋家祖上的那位开国皇帝,可是垂涎了赵项贤许久,秋慈断袖合法可就是这位所立的法度。当年赵项贤和织云公主双双殉情以后,国君大发雷霆,不仅将那逃窜在外的长州太子抓住凌迟处死,还灭了赵家满门。这些秘辛自然都是记载在皇家秘典里,不是普通百姓所能得知的真相。“真是太惨了,”莲汐感叹道,“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所以说,即便是真爱,也抵不过强权。”秋瑞想了想,秋慈的开国之君确实是个铁腕强权的人物,是他父皇的优柔寡断所不能比的。“不过强权,终也是强不了真爱。”那赵项贤最终也没有选择杀妻偷生,而是宁可与所爱之人轰轰烈烈葬身火海,骨灰相融,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国君。莲汐听他说这绕来绕去的句子有些晕,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秋瑞看着好笑,问:“想什么呢?你今后若是喜欢上谁,与我说便是,我定是会成全了你的。”就算是这后位,我也是想留着给你的,全天下最好的,都想给你。莲汐小脸一红,“瑞儿哥哥说什么呢,莲汐还是个小孩子啊。”说完,又轻轻跟了一句“莲汐只想跟着瑞儿哥哥,一直这样...就好。”☆、11、俏莲汐兰夜许芳心,倾安遇白衣少年郎“走,我们再往前去逛逛,”秋瑞拉着莲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还是差过去的好。“这兰夜的花集我还是头回来呢。”“好啊。”莲汐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觉得什么都好看,什么都新鲜。“现在还早,”秋瑞说,“街上都是些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晚些时候应该还有烟火看。”“瑞儿哥哥不是没来过花集吗?”莲汐仰起小脸,手里举着一个凤凰的糖画,想舔一口尝尝却又有些舍不得,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下嘴。“是没来过呀,可今儿个要带你来之前我可是打听好的。”秋瑞憋得满脸通红,我最近除了给师父准备大婚,可就想着怎么带你出来玩呢。“那瑞儿哥哥可知道晚间还有放河灯的节目?”莲汐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在那凤凰羽翼上舔了一口,真甜,还有股子桂花的香味儿。“我以前在庆园春里和姐姐们来过一次,城外的河里放满了祈愿的河灯,远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可漂亮了呢。”秋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着面前的莲汐天真无邪的望着一个糖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往后不要再提庆园春了,那不是个好地方。”顿了顿,他郑重其事的对莲汐说,“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了你。”“嗯。”莲汐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信你,瑞儿哥哥。”“可瑞儿哥哥将来若是娶妻了呢?还会对莲汐这么好吗?”莲汐觉得这个问题好纠结,可还是没忍住给问了出来,自从留仙公子住进了小竹轩,晏景师父都不怎么搭理瑞儿哥哥了,将来若是瑞儿哥哥娶了亲,会不会也没空理莲汐了?秋瑞看着她笑的一脸和煦,“那我便娶莲汐,可好?”“当然好呀,可晏景师父说,瑞儿哥哥是太子,将来是要当秋慈国君的,莲汐......”莲汐只是一个被人卖到庆园春的小丫头,又怎么能配得上一国之君呢?秋瑞眼底藏着笑,拉起她的手,“只要你愿意便好。”入夜,星光铺满了天际,秋瑞和莲汐坐在皇城最高的茶楼雅座等着看烟火。暗中跟着的影卫不禁感叹,太子殿下在风月之事上确实甩了自己这一干人等好几条街,我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你才多大啊就知道陪姑娘看烟火了,啧啧啧。天边亮起第一朵烟花的时候,秋瑞叫影卫将他们带上了屋顶。“这里视线应该更好些。”他将一件素纱刺绣的斗篷裹在了莲汐身上,斗篷上缀着的青色流苏随着风向飞扬。“上面风大,莫要凉着。”影卫在暗中看的又是一阵唏嘘,学着点儿,都学着点儿,不然活该是群打光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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