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于你有情。”重光道,“这些日子他一直便在殿外跪着,你可想见见?”一直...跪着吗?溯洄摇了摇头,也许只是心中有愧罢了,毕竟那日摔下诛仙台的是自己。“让他回去吧,”溯洄说,“就说我没事儿了,也不会怪他。”“做决定之前,问问自己的本心。”重光道,“溯洄好好休息,为兄先走了。”溯洄靠在床上,思绪的画面慢慢闪过,有哭有笑,有甜有殇,嘴角的表情随着脑海中画面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他毫不迟疑去拾那扇子的瞬间。溯洄深深吸了一口气,披上外袍走了下来。昴日星君今天必然十分的勤勉。溯洄出来看了看头顶日头,烈日炎炎的大好天气。锦歌还在殿外跪着,披散的长发上有些污渍,身上的袍子也还是那日穿的。看见他出来,死气沉沉的眼底才算是有了丝生息。溯洄将他扶了起来,跪地多日的躯体已经变得僵硬,额角被日头晒的冒着丝丝汗水。溯洄说,“你这样...就不怕我心里难受?”“你推了我出来,自己掉下诛仙台,就不怕我心里难受吗?”锦歌的声线已经沙哑,多日水米未进,此时听起来倒是跟人界小话本里写的妖魔鬼怪一个声音。“谁要跟你两清?”锦歌将他一把搂进怀里,“谁说我要跟你两清了?”溯洄“......”这是...被表白了?四海君心里十分高兴,还略微带了丝羞涩。用手轻轻戳了戳锦歌的小腰,“松开我,快点,喘不过气了。”锦歌呆呆的赶紧放手,并且手足无措。“先进来吧。”溯洄将他带进重光的寝殿,心里默默祈祷他哥别这个时候再回来。“我不过躺了几天,你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四海君进入傲娇模式,还一脸嫌弃的看着锦歌。锦歌“......”那是诛仙台好不好,若没帝君护着你,早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去洗个脸换身衣裳?”溯洄说。“亏了玄色不显脏。”锦歌将他狠狠的揉进怀里,“溯洄,跟我回地界,再也不准做这样的傻事,我不用你护着,也不愿与你两清,最好永远都不清不楚。”什么叫永远都不清不楚!溯洄使劲推他。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你松开点儿,我现在是魂体!”很脆弱的好不好。溯洄心里紧张,会不会被嫌弃?“魂体?”锦歌将他松开,手指颤颤巍巍的碰了一下他脸颊。“我哥说了,救的晚了些,这辈子恐怕只能这样了。”溯洄道。“我不嫌。”锦歌小公子突然顿悟死缠烂打的真谛,就算是魂体也要带回去。溯洄笑眯眯的看着他。“天君还说什么了?”锦歌问。“还说我如今不能再呆在天界了,得去地界将养。”溯洄一副凄苦的表情。地界无依无靠啊。锦歌简直要给重光帝君送一份厚礼。“我哥他还说...”溯洄眼泪汪汪的看着锦歌。“还说了什么?”锦歌看他这副表情就开始紧张。“还说让我去抢你父尊的鬼君之位。”溯洄这回是真想哭,他若是真跟锦歌好了,是不是也得叫魔尊一声父尊?抢自己公爹的头衔这种事儿会不会太过惊悚?四海君很自觉的就将自己放在了被嫁的一方。锦歌“......”“我去问父尊要。”魔都小公子宠妻模式上线。溯洄笑眯眯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快去洗漱换衣喝水吃东西。”“好。”锦歌笑。“头发得好好洗。”溯洄闻了闻,臭了都。“好。”锦歌继续笑。那你还站着不动?溯洄将人往外推,快去快去。其实主要是怕他哥这时候回来...毕竟不在自己的寝殿,想干什么都不自在。“这是干嘛呢?”锦歌被溯洄推着撞到了人身上。“玄儿啊!”看到来人之后,溯洄感觉很尴尬,立刻摆出一副长辈姿态。你进屋都不敲门的吗?我现在可是修为全无的魂体,需要重点保护。“小叔叔醒了?”玄裳帝姬眯起眼睛看着锦歌,这货竟然还敢来!“多亏了你父君。”溯洄瞬间陪了一张笑脸上去,感觉这小侄女儿比他哥还不好惹。“小叔叔既然醒了,往后可要将人看的清些。”玄裳瞥了一眼锦歌,“这次是恰巧被父君救了,下次可不一定还会有如此好的运气。”“玄儿说的都对。”溯洄跟在玄裳帝姬后面巴巴的干笑。“不该见的人也莫要再见了。”玄裳撞了一把锦歌,说的就是你,还敢在这儿杵着?还有没有点儿自觉了?跪了几天的锦歌小公子站的不太稳,晃了晃。溯洄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扶住。玄裳把溯洄扒拉开,“小叔叔这是要干嘛?”“我与锦歌之事玄儿还是不要操心了吧...”四海君难得的硬气一回。“你父君也是默许了的,待锦歌回去的时候,我也会随他去地界。”“小叔叔说什么?”玄裳帝姬眯起眼睛,“许是玄儿最近耳背,没有听清?”“我说,”溯洄鼓足了勇气,“我与锦歌两情相悦,我要随他回地界!”锦歌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是吗?”玄裳看着锦歌,“公子可要与我说说?”“是,”锦歌道,“我要带他回地界,亦会待他好,不会让他受委屈,玄裳帝姬请放心。”“放心吗?”玄裳抿了抿嘴唇,“之前我的确对你还挺放心,结果我小叔叔就跳了诛仙台。”“我可没跳。”溯洄站出来据理力争,“谁没事儿会跳那晦气的东西,我就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小心掉下诛仙台什么的,简直就是很丢人。玄裳“......”自家小叔叔这是得多有情趣,跟诛仙台附近摔来摔去?玩呢!“小叔叔知道玄儿关心我,”溯洄说,“小叔叔现在有了喜欢的人,玄儿也应该替我高兴。”“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算了算了,”玄裳挥挥手,幸好人已经醒了,幸好小叔叔这次无恙,爱就爱吧,要去地界就去吧,自己这个找人找了几千年的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玄裳帝姬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溯洄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小侄女儿的气场是越来越足了啊,已经跟他哥不相上下,真是可怕!“不舒服了?”锦歌过来扶他,“再去躺会儿?”溯洄艰难的挥了挥手,“先让我坐会儿,”腿还哆嗦呢,总算是走了!“玄裳帝姬她...就是关心你,怎的怕成这样?”锦歌觉得好笑,即使自己被揍了一顿,那也是他活该!“你不觉得玄儿她气场太强?”溯洄疑惑,“跟我哥越来越像。”锦歌摇头,“天君其实很和蔼。”溯洄“......”你见到的莫非是个假天君?“大家都是关心你。”锦歌说,与他额头相抵顺便蹭了蹭,“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溯洄点点头,“你也快去歇着吧,要沐浴换衣,不然下次就将你赶出去。”四海君洁癖发作。“好。”锦歌将他抱到床上,将被角掖好,实在是太过温柔美好。溯洄沉沉的睡了过去,嘴角还弯弯的翘起来。☆、66、姮娥言痴情多命数,天地情万年皆坎坷重光帝君从寝殿出来后,心绪有些飞扬。有些感伤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抬起已经布满死气的双手,重光努力将那一层黑气压了压。无论是天界还是地界,这些景物都是万年不变,能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的,却唯有一人而已。“绮澈,”重光先去看了看他名义上的妻,他一双儿女的娘亲。她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形容端庄,就如同十多万年前的大婚之日一样,让人丝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帝君来了?”绮澈起身福了一礼,过来将他扶住。“帝君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事儿?”自打玄裳回来以后,绮澈已经很少再为暮浅的事儿来跟他问责,两人相敬如宾,却也平淡如水。“来看看你。”重光道,“玄儿最近可还好?”“玄儿自然是好的。”绮澈眼底含着笑意,这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只是玄儿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还想着寻个机会跟你提及此事呢,看看天界有哪家的仙君合适。”“玄儿的事交给她自己便好。”重光道,“待暮儿回来,便让他承袭天位。”“这么快?”绮澈惊讶,“暮儿年纪尚小......”“等不了了。”重光看着她,眼底一丝灰暗,一丝愧疚,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相互交错在一起,形成一个看不出深浅的漩涡。“帝君...你...”绮澈眼里漾出些情绪,这是要打算离她而去了吗?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只是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绮澈不要多想。”重光道,“溯洄从诛仙台掉了下去,救他耗了我不少修为。”绮澈心中松了口气。“四海君他还好吗?”“人虽然救回来了,但往后也只是个魂体。”重光道,“后面的路只能他自己努力。”“嗯。”绮澈将这么多年的端庄抛到脑后,双手环住重光腰身,“帝君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他,也当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了。”重光将她双手挪开,“绮澈,我闭关以后,照顾好暮儿和玄儿。”“帝君要闭关多久?”绮澈扑进他怀“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重光轻轻拍拍她肩膀,“溯洄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呆在天界。”绮澈看着重光渐行渐远的背影静静发呆,此生能遇到你,是我所有的运气。虽然最终...绮澈紧了紧攥着衣角的手指,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空欢喜。从绮澈的寝宫出来,重光一个人在天界漫步,近日里因为溯洄的事儿天界已变得十分清净,漫天神仙尽皆躲在府里避风头,连个人影儿也很难瞧见。路过的花草庭院都是旧景,平日里没在意过,此时看来倒也觉得新鲜。重光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听风阁。溯洄便是在此处出了事端,自己上次见绯颜也在这儿。百里莲花随风摇曳,看不出一丁点儿将要颓败的迹象。“见过帝君。”重光正看着这莲花塘子出神,便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唤他。身后来了人,竟都察觉不出了吗...重光定了定神思,转过身去。“是月君啊。”重光道,全天界都害怕招惹上的仙君,今日看起来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重光突然间有个想法,若是天界投票选出一个最不受欢迎的神仙,那一定是非月君莫属。“月君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此处?”重光道。“我看天君来了,便跟过来看看。”姮娥说。重光“......”被跟了一路,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帝君可有心事?”姮娥问。“月君所掌的乃是人界姻缘,必定是见多了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的事儿吧?”重光答非所问。“感情之事,莫非贪念。”姮娥道,“若无贪恋,又怎么会有求而不得、得而不能相守呢?”重光点点头,深以为然。“这三界苍生,谁也逃不过一个命数。”姮娥轻手抚了抚怀里的白兔,“有些凡人只觉自己爱而不得,却不知其实亦有人对他爱而不得。前世之因,今生之果,兜兜转转,爱恨交错,谁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别人负了你,还是你负了他人?”“月君说的甚是有理。”“我为凡人布姻缘,虽然颇多悲剧,却也是帮他们了结了一世因果纠缠,若缘散而未尽,来生也定会再次遇见。”姮娥看看重光,“帝君来此可是为四海君之事烦恼?”了却了一世的纠缠,来世也定会再见吗?若没有来世,又当如何?“溯洄已经无碍,我只是想些旁的事。”重光看看姮娥,“孤一直很好奇,月君自己的姻缘被安排到了何时?”“我嘛!”姮娥笑笑,一丝妩媚伴着一世凄凉,“我活该得一世孤寂。”“我看过了人界太多的爱恨情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将对方一剑穿心、明明已经心有所属却要被迫与他人欢好、明明付出了真心的却被践踏如泥......”姮娥说的漫不经心,“自己又怎么还会想要陷入这片泥沼?”难道这些悲剧虐恋不都是出自你手?重光简直就要一脸黑线。“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是设了一个开头,”姮娥似是看出帝君所想,“事情的发展却往往出乎所料,这就是人心,人界最神鬼莫测的变数。”“就比如一个将军与敌国公主两情相悦,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开端,若他们肯抛下国仇家恨荣宠地位就此隐居,那必定会得一世幸福安乐,但若是一方选择回归朝堂,最终的结局也必然凄苦。选择权一直都在当事人手中,我从来就未曾参与。”重光心中一动,他与绯颜,若放在人界又何尝不是这种对立的关系?天界帝君,与魔都之主,若是一开始便肯抛下一切归隐三界,是不是如今也能有个好结果。“帝君要走了吗?”见重光转身离去,姮娥福身一礼,“恭送帝君。”从听风阁出来,重光径直去了地界,听了那月君的话,此时他惟愿只想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