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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1)

身旁的人瞥他一眼,一脸嫌恶的表情。回道:“缅怀他的妻子。”罗马柱下灯光彻亮,那三人的脸在从上而下的黄光投射下,显得有些诡惑,冷飕飕的。柳长卿看一眼勾起笑意的方玖,蓦地怔住了。他似乎到今日才发觉,方玖原来并不无安然是他认识的方玖。大概是感觉到方玖卿的目光,方玖便转过头朝他笑。这笑很平常,有些温和与宠溺,与方才的诡谲迥然不同。方玖说:“怎么?我帅得令你移不开眼睛?”柳长卿猛然回神,长而曲的睫毛在光下一展,撑起了一片光,眼下的阴影便浓重了。“当我把眼睛放在你手上,真正不敢接的人怕是你。”“只要是你,柳长卿的我接,q的我也接。”柳长卿侧过身,不自在地看着不远处用泳池的波光。“接了两只,我便该看不见了。”“我做你的眼,繁华沧桑我替你看;我做你的脚,海底山巅我带你去;我做你的口,恩怨情仇我替你说。够不够?”“······我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彻底的神经病,想不到你比我神经得更彻底。”柳长卿嘴角一弯,满足地讽刺着。“呃,”许容生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匆匆找了个烂俗却管用的借口。他恰到好处地躬身微弯,捂住肚子,双眉紧皱,“方先生,我肚子很疼,我先上个厕所,有事情打我手机。”一说完,逃也似的一溜烟走了。方玖目不斜视,语不言他,继续着方才令他揪紧了心肝的话题。即便难受,在此时此刻,他依然不愿意放开。“两个神经病,我更神经不过是因为我爱那个神经病爱得比他更深。他可以笑,他可以逃,却不可以阻止我继续发神经。”“随便你。”柳长卿有些落寞地说完这句话,自顾旋出了这偏僻一角。乐声起了,还未来得及摸清这一切的柳长卿,被好心人随意一带,圈进了舞池。他要走,周遭却是翩翩而舞的众人。这乐声愉悦轻快,遮掩住半面的许多男男女女不辨身份,随着节奏欢畅舞动。柳长卿站在这人堆里,有些窘迫,脸色随着红润了不少。只是半面一遮,鲜少有人发现。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越过人群望向方才的罗马柱下,那里却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他下唇不可控制地微微动了动,而后咬牙呆立。五分钟后,这轻快的旋律终于一转,变作了引人遐思的华尔兹。趁着空档,柳长卿寻了个间隙,跻身出去。半途被人一拉,一扣,一靠。他一懵,抬脚就要教训这无礼之徒,耳边却及时响起了熟悉的语声:“q,跳支舞如何?”“我不······”“你十九岁那一年,我亲自教你的步子。”柳长卿有那么一瞬间沉在过往的无忧与纯粹里,只是须臾他便清醒。当时年少----“我要保护他,所以只能让他当二把手。”柳长卿问:“让他当一把手,权利至高无上,一呼百应,岂非更能保护他?”他笑:“你错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然登高临风无人敢忤,可一旦错行一步便成众矢之的,万箭齐发九死一生。不若我来承担这阴谋与坎坷,撑他一片碧蓝天。”“那······我呢?”他乜斜一眼,很细微,终究还是被柳长卿捉到了。“你是可造之材,爬上第三的宝座,指日可待。”“所以我的作用是什么?”他转身,错下一片斜阳。“······组织坚固的盾牌。”柳长卿面容清静,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盾牌”二字在刻意遗忘的经年之后,又残忍地浮在眼前。晋褚说,第一把交椅对他宠爱有加,殊不知背后是何等毒辣的目的。冷暖与苦乐,果然只能自知而不可妄与人知。柳长卿坚硬地拖着步子,吊着一口气装作如常。而随着舞姿变换的眼中场景,在这短短几分钟中宛如住着魑魅魍魉的鬼城。他不发一言,搭在方玖肩上的手用力扣了扣,毫无优雅可言。一曲终了,柳长卿率先离开。径自走到树荫下,隔绝了灯光,像一头夜晚狩猎的狮子,暗中密切留意着会场上那个端坐着谈笑风生的慕容海。慕容海不知是不是爆炸中炸伤了腿,他从出现到现在都坐在轮椅上,由身后的护工悉心照料着。慕容海瘦了些,皱纹却更多了。当然柳长卿对他并无印象,不知他的变化。夜深了,风起了。那摇曳的树叶筛下婆娑的昏黄,斑驳打在柳长卿身上,令他若隐若现中宛若幽魂,着实会令胆小之人吓一跳。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羽面具男子,这男子身材瘦高,上半身是典型的流畅倒三角。宽阔的肩膀,似乎可以撑得住垮塌的天。男子露出的薄削双唇浅浅扬着笑意,他右手放在身前,左手紧紧贴在身侧,一躬身,问得潇洒而魅人:“这位可人的先生,可以请您跳支舞吗?”柳长卿不假思索果断拒绝:“对不起,我只愿与女人跳舞。”“是么?”面具后的双眸有些嘚瑟与调笑的意味,“可刚刚我见先生与另一个先生跳得挺合拍的。先生是嫌弃我么?”柳长卿无奈一撇嘴,眼角余光扫到一个走到哪火到哪的男子,他朝那男子偏偏头,对这人说:“鸿生集团少公子,岂不比我有意思?还是说,你怕?”柳长卿想用激将法将这人赶走,不料这人却无所谓一笑,“怕不怕其实不重要,因为我只想与您跳一跳舞而已。您给我这个面子么?”“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是呢。”耳畔舞曲又响,那人长臂一拉,斜勾了唇角,脸上便似乎有一丝眷恋无端生出。他速速将柳长卿腰身扣住,并且拧了一把。趁着他吃疼走神之际,将他拉进了包围圈。“我也不认识你,但我愿意丢下我的面子。”“为什么?”“你的头发很长。”“女人的头发更长。”“真是不巧,几天前我忽然发现我喜欢男的。”那人哈哈一笑,风流不羁。“······”“更不巧的是,你先前抱了不该抱的东西。”那人将他一放,握着他的手便将他原地带转了几圈。看着柳长卿惊疑万分的神色,他忽而有一种得意与骄傲油然而生于心间。他右手从柳长卿背后圈住他,侧身俯视着,满眼迷离的笑意。双眸相视,近在咫尺,却陌生如千里之外。他说:“有想我么?”柳长卿瞬间呆住,而后嘴角一扬,趁着乐声停止从他臂弯里站起,后退一步,疏离地看着他。“果然······”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他话未说完,眼前男子的双眸陡然刻满惊慌,他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男子便被一双从他身侧伸过来的手推开了。而推开他的那人,忽而朝前栽去。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拉长。柳长卿转过脸去,惊俱地发现,那往前倾倒的人脸上皆是毅然决然的勇敢与无悔。“小许!”“啊!”现场一片慌乱,人仰马翻。那个红点,悄无声息再次对上柳长卿的太阳穴。可柳长卿顾着蹲下为跟了他八年的心腹伤怀,丝毫分不出一点儿心思来防备。☆、潜龙1鸡飞狗跳、吵嚷喧天的会场,慌不择路仓惶出逃的众人堵住了蛰伏之人的进路。霎时间,那一个红点周围,只剩柳长卿与那男子。那男子肃厉的目光投在那个红点上,眼角随即一偏,目光变为凛冽便找寻着狙击方向。美茂大厦附近半公里内并无高楼,多数是绿植。原因无他,不过是美茂大厦的地盘它做主罢了。美茂大厦主营酒店业务,为给入住者提供非一般的酒店体验,宁愿少一些地产性收入也要把美茂打造成酒店十强之一。男子这一望,便看得到对面最近的一座楼宇中微光如最深处的星点。那男子似是听到破风而来的子弹,他慌忙将柳长卿一扑,那瞄准的子弹便堪堪从他头顶掠过。那一瞬间,他的头发从所未有的敏感,他能感受到,空气震动之后发丝剧烈摇颤,而后带动头皮一层层传递着摄骨的麻意。“砰。”玻璃杯乍然迸裂。柳长卿回神,冷清的眸子刻上了硬邦邦的阴沉,他问:“是你的人吗?”男子快速一摇头,“不是。”柳长卿闻言一把推开他,坐起眼疾手快地抱起了许容生仍旧有些温热的躯体。他把躯体往身前一挡,朝男子说道:“此处空旷,得找个地方躲躲。”男子迟疑了半秒,原本想接过许容生躯体殿后让他先走,可终究迈不过内心的坎,脚步一转,躲到柳长卿身后,拉了他衣服引着路。进入室内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一眼所见皆是惊惶的人群。男子自知难以进入室内躲藏,而况那边无辜之人众多,若是将狙击手的目光引过去,难免不造成更大伤亡。他一路焦急寻找坚固的物体,一路问柳长卿:“你惹谁了?”“没谁,利益纷争而已。”男子听柳长卿把事关生死的恩怨讲得如此波澜不起,他面具后的双眉紧皱,将他一把拉进了罗马柱后头。罗马柱不粗,只堪堪够一人遮挡。男子背抵柱子,用力将柳长卿一牵,牵在自己身前。两人相向而站,胸膛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他们望着彼此,忽而觉得有些可笑。这一回,却是柳长卿先笑。这笑轻飘飘的,不带思绪,只空灵如歌。男子也随着浅笑,如遇故人的欣慰:“你笑什么?”“没什么,只是想笑。”“等一下怕你笑不出了。”柳长卿看他双眸微微逸出自信而冷酷的骇浪,笑意渐渐消失。他回应:“或许等下是你笑不出也不一定呢。”男子朝他脑后伸过手去,轻轻一扯,将他面具摘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波澜不惊得令人惊畏的面容,说:“一样的皮囊,不一样的性情。你叫什么名字?”柳长卿挑眉倨傲地看着他:“柳长卿。”男子将柳长卿落在脸侧的一缕发撩于耳后,随即顺带摩挲几下冰凉的耳廓。“柳教授纵使冷淡、矫矜,却还未到可以漠视死人尊严的地步。你的伤怀是真的,你的冷酷也是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你用自己的助理尸体来当挡箭牌?”“什么力量?”他冷笑,如利刃划开夜空,瞬间便见着星云背后模糊的血肉,怵人恶心。“废物利用的节俭力量。既然已死,一个洞与两个洞三个洞,有区别么?”男子一时语塞,只觉胸中有一股气在郁结。柳长卿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的为难表情,展眉朗笑:“听小许说,”他斜一眼地上的许容生躯体,淡淡扫过钉在躯体上的四个洞,续道,“是你救了我。可惜你家里没有照片,我所见过的你的模样,除了云长撞车昏迷与惊舆山发狂那一次,就只剩下葬礼上黑白的照片。那你现在······”男子笑了笑,自觉摘下面具,露出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一双醉人桃花眼。“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工作很是危险。”“你看了我的日记,也应该还记得,快感与刺激才是我的追求。工作安稳,便是细水长流。只有接触最危险的人事,方能到达最凶猛的波涛骇浪之地。就是不知道身在飞鸢的你,够不够危险。”柳长卿闻言倒是镇静,似乎早已料到江白知道他身份,不着风雨地环顾四周一番。只见周遭愈渐安静,检侦组与治管所潜伏进来的人员已在警备。“还没正式向江组长介绍自己,故人初见,难免激动。”他伸出过于沉静的右手,“你好,飞鸢第三号小人物q,请多指教。”只见江白笑得有些慰然,伸出手去与他的手碰了碰算是握过了。柳长卿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此刻有这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便猛地抽回手,似乎被烫着了一般。“q?这是名字吗?倒不如说是代号。”“代号也好名字也罢,在江湖中,只要知道有我这个人就足够了。”“所以你叫什么名字?”江白似乎对他的名字很是执着,有一种严肃的玩味含在语气中。“柳长卿。”“所以柳教授说的方玖与钱浅喊的‘柳长卿’,事实上是指你是么?可怜的柳教授,从此藏身黑暗,再无见天明之日。”“你开始想念他了?”江白朝天一咧嘴,边叹边说:“是啊,温文却不谦谦,洁爱却不高尚,从容却不真诚。可他到底还有爱,对喜欢的爱,对怜悯的爱,对无争的爱。我沉沦下去之后,他却不在了。”他低头,带着凄然的不舍,半合眼帘望进柳长卿满是惊愕的眼里。“要是你不来,我就可以拼尽全力去保护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你来了,我就得······”咔嗒一声脆响,久久弥漫不散。“锁他了。”银白的手铐在柳长卿眼里激起光浪,他怔了怔,刹那扬唇笑。“好,不愧是······”说到末了,柳长卿却不说了。他呡唇,等着江白。“不愧是什么?”“你觉得是褒是贬?”江白自信回答:“褒。”柳长卿笑得愈发灿烂,“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什么?”江白一脸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拉了拉手腕上扣着的手铐半边,确定另一边的确拷在柳长卿手上。“你若是想来一出美人计,对不起,你不是他。”柳长卿朝他跨近半步,额头还有一指便要碰在他唇上,他却堪堪停住了。低眉,颈间轻笑:“他是我,我是他。我是一个神经病,他也是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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