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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1)

生竹似是被激怒了,疯狂朝他叫嚷着,一前一后奔跳着,大有想一举进攻之意。在这慌乱的砸声与狗吠声中,江白终于回神。他叫了一声生竹,往前一跨步,将柳长卿仿若无有意识的双手制住。他狠狠吸了口气,又呼了口气,道:“闹够没有?”柳长卿似是不曾听闻一般,继续挣扎着,双眼惊慌地盯着生竹,目光始终不住地颤抖。江白镇定下来,细细去观察他,忽地展颜一笑,大有嘲讽之意:“原来堂堂q先生怕狗呀。”柳长卿似是仍未听见,依旧是那副恐惧的模样。江白无奈摇摇头,凑过去便一把印在他唇上。江白睁眼看着那双缓缓恢复神采的眼眸,相触的唇不禁向上弯曲,漾开一抹笑意。江白只是浅浅触着他的唇,柳长卿却似遭了电击一般,一回神便猛地一把推开他。柳长卿双眸微眯,愤然中狠意流泻:“趁虚而入,我不会放过你。”江白双手抱臂,身子微微后倾,他恣肆一笑,道:“生竹。”生竹闻声,规规矩矩地吠了一声。柳长卿紧紧贴着墙的背部一个激灵,这脊椎便似是有自己意识缓缓带着四肢往阳台方向移去。“你······你······你走开。”他越说,声便越小。江白噙着笑朝他走去,生竹也吐着舌朝他走去。柳长卿龇牙倒吸一口凉气,仓惶随意一顾,撒开腿便跑。江白一惊,急忙跟了上去。就在柳长卿慌不择路一条腿挂上阳台栏杆之际,江白死死抱住了他。江白似是终于意识到这q先生究竟有多怕狗,不得不压下心中对他打烂了宫灯的怒火,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它叫生竹,我是他的主人,它得听我的。我让它不能欺负你,它就不会欺负你;我叫它与你玩,它就要与你玩;我把它赶出去不能打扰你,它就不能进来打扰你。你放心,有我在,它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保护你。”“我······它······出去。”“好好好,你说出去就出去。你先把脚放下来。”“它······先出去。”“好好好,”江白偏头,看向就在脚边的生竹,下巴往厨房挑了挑,“生竹,去。”生竹应声跑到厨房躲了起来。“好了,它回沈大爷家了,你可能下来了?”柳长卿偷偷睁开一点缝隙觑一遍客厅,见果真没了狗只身影,重重呼一口气。猛然发现自己与江白靠得实在太近,慌忙将腿从栏杆上放了下来,推开他,整了整衣服,率先返回客厅。入眼却见地上一片破碎,柳长卿心头一阵歉意涌起。一阵目眩神晕,他强撑着走过去,缓缓蹲下。静默许久,他方抬手一片一片捡起碎片。江白倚在阳台玻璃上看着他,道:“你可知这宫灯于我的意义?”柳长卿捡了一手,扔去了垃圾桶,回来时满目疑惑:“不知道。”“你可知你打碎了它于你的意味?”柳长卿又蹲下,冷淡说道:“并非是我打碎的。”江白双唇微张,几许无奈,更多的却是愤怒。他走过来,一把拉起他,以几近咆哮的语气朝他有意压低了声吼:“我亲眼看着你打碎,你还抵赖?”柳长卿挣了挣,见挣不开,又见江白着实是十分生气,哀然轻笑:“在捡拾碎片前,在记忆中我是在一片黑暗里,遭人折磨质询。你所说的,我一概不知。或许,”江白听到此处,内心轰然有声,似是有一角坍塌了,酸楚便随着缺口流进了四肢。只听他又继续道:“或许,你该找找另一个我。”“你······”江白看着柳长卿垂头而现出的头顶旋涡,他想去伸手抚抚这孤单而沉重的发顶,可他终究是压住了冲动。“生竹。”生竹闻声而出,乖巧地蹲坐在他两人脚边。江白在观察着柳长卿的反应,只见他怔了怔,而后缓缓退后,声音有些许紧张:“这怎会有狗?”“你怕?”“怕。”江白扶额,摇摇头,道:“你先坐下吧,这里我来清理。”“你既然说是我所打破,那么······”“你可知,方才你慌不择路差点摔下阳台?”江白紧紧盯着他。柳长卿依旧有些冷淡,摇摇头:“不知。”“呵,这q先生可比你怕狗怕百倍。”“······哦。”柳长卿转身走向沙发,坐下便随手拿起一本早已不知被谁翻烂的过期杂志,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江白看去,只觉见到的是一个如何落寞的身影。斜阳更偏了,几许夕阳反射进来,照在柳长卿侧影上,更是添加了几分惆怅。江白将地上碎琉璃扫走,也不收拾一下被扔落的其他物品,便站回原地看着他心不在焉地翻杂志。又想起那盏宫灯,却是毁在一个不懂的人手里,难免不好受。对他说话的声音便冷了几分,显得疏离而愁怨:“你打算怎么办?”柳长卿知晓他在问什么,翻杂志的手一顿,而后故作镇定地重新翻起来。翻到一页手表广告的,便停下来,似是对这广告颇有兴趣。他道:“把一切还给他。他是如何变回了自己的,就麻烦你去查一查了。”“你不后悔?”他垂下的头拉弯了脖颈,那弧度却是依旧优雅的。江白看得出,他在笑,浅浅的笑,却满是无奈与无法争夺的委屈。“届时我不在了,哪还有后悔可言?”从此世上,只有q先生,再无柳长卿。他又续道:“他既是组织里的人,便不能拖了组织后腿。他才是那个什么都明了的柳长卿,我不是。我在此处,除了占着个躯壳,还能有何作用?说不定哪一日身边就有仇人注视着,却因不知而疏忽,倒是连累了这躯壳了,就像······被人抓了去质询一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江白望着他愈渐沉在夕阳暗影里的身子,心中一股涩然倾巢而出。“你走的时候,把狗也带走。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柳长卿一仰脸,丝丝虚迷的笑漾在昏黄里,“那便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江白抿了抿唇,双手紧紧一握,将手中神经中的涩然用力驱回心里,他邪肆一笑,带着蹩脚的勉强。“哟,这柳教授原是这般经不得事的,不就是一次绑架而已,你竟怕得连性格都改了?我江白以往认识的柳教授,一本正经的冷傲,遇事更是自若处之。啧,教授果然是教授,受不得一点皮肉之苦。皆言百无一用是书生,莫非真真是如此?”柳长卿听他如此揶揄,却也不恼,反倒笑得有些开怀。“只因我已明白,我不过是浮生光影里的一个影子,真正的光,永远是真正的柳长卿。”“可你可知晓,有光便有影子。”“是啊,如影随形。可若要你选,你会选谁站在你面前?”江白呆住了。柳长卿却早已预料到他是如此反应,他说:“如果是组织,他们要的不是我;如果是方玖,他要的也不是我;文学教授何其多,少了一个,便再聘一个。而你江白,要的是激情与快感,我给不了你,他······我想,在江湖混迹,能被组织器重且让方玖看上的,定然是一个特别的人物,自然刺激的事儿也便不愁没有。因而,在你江白这里,要的也不是我。”他合上杂志,朝阳台走去,却只走到玻璃门边,遥遥望着含了整片斜阳的江水,“若不是为了这躯壳,我便不需躲在此处。即便现下死去,又有何可惜?只可惜,这一个躯壳,我想替一个人留着。”“谁?”柳长卿但轻笑不语,眸中霞光万丈,像极了那剩余的辉煌的希望。“想替一个人留着。”☆、不妙啊,原来所有的冷傲与泰然,皆是最强硬最孤独的伪装罢了。从空无记忆的孑孓到如今被人尊重的教授,究竟多少孤寂与痛苦被淹没在深沉的夜里?一个高却瘦的身板,承载了自己,亦承载了他人。江白替身侧躺着的柳长卿擦擦眼角剩余的一点晶莹,听取他沉沉睡去的呼吸,江白莫名烦躁。他掀开被子,悄声走到客厅,揽过爬上沙发的生竹,藏身黑暗里。只有烟的一点星光在热闹地跃动着。该死,他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如此一来,怕是惹上大麻烦了。他虽骂着自己,可若当真窥探内心深处,他又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或许还能算是一件好事。可他柳长卿,终究是要走的。他说要将这躯壳留给一个人,却不知究竟是谁,若是是留给方玖······他忽而很是不情愿地打岔了这想法。过了半晌,这念头却又找上门来了----若是是留给方玖,证明柳长卿的确是看上了方玖了。两个都是!他江白哪一点比不上方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职业······虽然这份职业说出来的确比医生要寒碜些,可好歹他是个组长,而他方玖不就是一个普通医生么?这职位就把他比下去了好么?他恨恨想着,竟不觉这烟要烧完了。直到烟头烫着手了,他方如梦初醒急忙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而后又点燃一支。他向来抽烟不多,这一夜算是抽得最多的一夜了吧。他一人焦躁地窝在沙发里,一支烟一支烟地抽着,直到实在困了歪头睡倒在沙发上。第二日日上三竿,江白幽幽醒来,瞧一眼窗纱后宁静的景色,慌忙坐起扭扭脖子,正欲站起回检侦组,忽而忆起昨日告了一日假,便又重重躺倒在沙发上。他江白,最喜欢的除了到知白咖啡屋喝上一杯盯盯情况外,就是睡觉了。睡着思考,他认为是最有效的方式。他一躺下,忽而觉得腰间有些酸软,右手往腰间摸去,却摸到一张薄绒毯子。他初时以为是生竹,可再仔细摸着辨认,显然是他房里挂在衣柜里的羊绒毯子。他一惊,暗叫不妙。江白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轻轻推开了门缝,只见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这人曲线不太弯,盖着张薄被,从脖子以下,皆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一双瘦削的脚。江白走过去,想着偷觑几眼看他是否醒了,孰料头一探过去,那双未睁的眼眸却有些吞吐地说道:“江组长,我······有些不舒服。”江白闻言,过去一伸手摸向他额头,不明所以,问:“并没有发烧,你何处不舒服?”柳长卿脸色为难,有一丝红晕染在脸颊上,这使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难得的有了血色。他不语,只是睁开双眸不自在地看着窗帘。江白欺身过去,看了他脸上神容许久,恍然一笑,将他连薄被一同抱起,柔声道:“抱歉,你累得睡着了,我便让你先睡去了。我这就帮你清理清理。”乍闻此语,柳长卿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闺阁中娇艳欲滴的红花。这与平日里高冷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江白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啵地亲了一口,还不忘说上一句“这苹果好生香甜”。进了浴室,柳长卿却将他推了出去。江白朝里面失笑嚷道:“我看你无甚经验,要不我来?”“你很有经验?”这语调里,满是不快。“当然不是,毕竟我动手比你自己要方便许多。”里头无有回应,只有流水的声音缠缠绵绵流泻而走。大约半小时后,倚在门口的江白疑惑不解又担忧不已,问:“还好吗?”无人应答。江白一慌,就要撞门而入,不料此时门却一开,从内里伸出一只白手来,将他一把拉了进去。江白一愣,瞬间便眉眼禁不住含笑。和着水声,江白的声音传出了浴室。“我说你不行你还要死撑,在我面前你什么面子没掉?你可足足浪费了半小时的时间,浪费了半小时的水,你来交水费么?”停了一会,似是要仔细认真工作。可不足两分钟,江白又忍不住揶揄他,“平日不做运动,操劳一点便累得不行,怎不拿出些做研究的力气来做做运动?若是体力够了,你昨晚便能睡个好觉了。噢,对了,昨夜可是你替我盖的被子?谢······你既然觉得不舒服那你起来给我盖被子做什么?好好躺着就是了,不舒服直接叫醒我来帮你就是了。你真是······”他话未说完,柳长卿撑在墙上的双手忍不住一抖,口中便逸出了声。江白动作一停,仰头哈哈大笑。这笑得花枝乱颤的,确实像个天真无忧的孩童。柳长卿眉宇一凝,欲匆匆转移他注意力,便问:“为何到沙发去睡?”这一问完,柳长卿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身体一僵,便觉江白已沿着腰背伏上,低沉的嗓音吹在他耳畔,像一首拨人心弦的歌。他道:“为了让你想我。”江白将柳长卿身一翻,便将他压在了墙上。第二日一早,江白需要回检侦组,还要顺道将柳长卿送到方玖那注一支血清。虽说到目前为止江白对这血清功效仍然存疑,毕竟低血糖也不是这么治的。只是方玖与柳长卿在一条船上,大约也不会祸害柳长卿,便先将他送去,再好好逼逼方玖如实说出缘由。江白离开前先将生竹领去沈大爷处。门一开,却见沈大爷有些精神不振,江白担忧地问道:“沈大爷,怎的睡不好?”沈大爷朝他翻翻白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道:“你沈阿姨睡得沉,她睡得好,我睡不好。”“你俩睡一块儿,阿姨睡得好你怎睡不好?”江白将生竹放了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口,料想也是不愿耽搁了上班时间。沈大爷挑挑眉,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欣喜,面带奸笑,他道:“这两日楼上时不时就砸铁砸锅的,楼下怎能睡得好呢?”“砸铁砸锅?我并没······”江白恍然,尴尬一笑,道:“柳教授怕狗,有时生竹非要去逗柳教授,便整日整夜的跑来又跳去、蹦床板又扔东西的,日后柳教授若在,便多多劳烦您们照顾照顾生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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