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河叹着气和纪深感慨:“可能真的是我的问题吧,这么多年来没一个人想留在我身边。”当初纪深的妈妈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和一无所有的纪深父亲一起白手起家。后来白翔宇他们的妈妈也选择和他离婚,连带一双儿女也和他不亲近。现在纪深也不愿意回来。白景河很希望纪深能和白媛媛姐弟俩握手言和。如果是以前,纪深听了这样的话可能就心软回去了。可这一年多以来纪深经历了很多,虽然在别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甚至会觉得他过于矫情,但是对他而言却是整个人一次次被砸碎又缓慢重塑的过程。纪深安静地听完白景河的感慨,才说:“爸爸,我还有点事要忙。”白景河一顿,不由劝说:“今天是除夕,怎么还要忙?你不用太逼着自己,要是太累就不要干了,爸爸可以养你一辈子。”纪深毫不犹豫地把黑心老板帽子扣给郑厉,推说郑厉脾气不好,郑厉要他干的事根本没法商量。白景河只好挂了电话。结束通话,纪深叹了口气,站在落地窗前看夜景。除夕的首都反而变得寂静无比,只有路灯坚守原地,每夜照亮或空荡荡或拥挤不已的街道。纪深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迎面而来就是来自不同人的新年祝福,光是提示声就热闹了好一会儿。纪深一个个点开看完,挑着回了祝福,正要去看书,却看到个沉寂已久的头像出现在列表前排:小深你在首都?纪深一愣,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确实是自己这几年时常翻出来看几眼又不敢发消息去打扰的人,他的老师沈文宣。纪深心突突直跳,感觉手里的手机都有点滚烫。他马上回了过去:“是的,我在首都。”那边给纪深发了个定位,说他回国几天,问他要不要过来玩玩,不过要是过年不方便就算了。纪深哪里会不方便,他给沈文宣回了个“好”字,进房间找适合外出的衣服。过年这几天天气有点冷,纪深把白色的羽绒服拿了出来穿上,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点臃肿,但想到是去见沈文宣,他也没打算换掉,反正穿什么都不要紧。纪深把围巾也翻出来裹上,又对着一旁的落地镜看了看,对上了镜子里带笑的眼睛。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惊喜,把和白景河通话之后的闷意一扫而空。纪深正要出门,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郑厉打来的。纪深开门的手停顿下来,接了电话。郑厉说:“我叫人送了几块表过去,你一会收一下。”郑厉今天看着家里聚会觉得有点烦,百无聊赖地瞥见堂弟戴着的表不错,随口问了几句,感觉还不错,又想起纪深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索性叫人挑几个好的送去给纪深。一个当新年礼物他觉得太便宜了,还是多送几个好。郑厉懒洋洋地说:“给你的除夕礼物。”纪深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低声说:“……谢谢。”郑厉无所谓地说:“谢什么,给你你就戴上。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几个钱,带出去简直丢我的脸。”纪深应了下来:“好。”郑厉觉得纪深太无趣,一点都不懂得讨好人,和龚浪他们养着的小情人差远了,要不是纪深天生那么会勾/引人,他才不可能睡他这么久。这么一想,郑厉又有点想折腾纪深了,锁上房门往床上一躺,对纪深说:“送表的人可能得十几分钟才到,你先给我点回礼吧。”纪深僵住。郑厉给纪深发了视频邀请,要纪深视频脱给他看。纪深久久没有按下同意键,郑厉不耐烦地在那边催促:“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矫情什么。”纪深把围巾和羽绒服脱下放在沙发上,回了房间。郑厉隔着手机让纪深动作快点。看着纪深僵硬又缓慢地脱去上衣,郑厉觉得纪深最合他心意的只有听话这一点了,他欣赏够纪深的窘迫之后才大发慈悲地发话:“行了,别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又没让你全脱光自己撸给我看,就你这样的拿去卖都卖不出好价钱。”郑厉结束了视频,饶有兴致地躺在床上回放起刚才的视频片段。纪深在床上明明那么浪,隔着屏幕让他脱个衣服却这么放不开,看着真是让人恨不得立刻飞回首都去把压在身下狠狠艹弄。要是下回纪深不听话,倒是可以让他对着镜头撸一次,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哭得很好看。郑厉觉得自己很赏罚分明,扔开手机去浴室解决刚才被纪深勾起来的生理问题。纪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衣服穿好。他感觉有些冷。纪深平复好心情,拿过手机给沈文宣发消息。-老师,我可能明天才能过去。沈文宣那边很快回了过来。-我这几天都在这边休假,你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纪深看着上面那句“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鼻头微微发酸,轻颤着手指按出一个“好”字。回完这一句,他放下了手机,屈膝把脸埋在双腿之间。专柜那边很快把表送了过来。纪深起身去开门,对方服务周到地进门给他讲解几块名表的历史和价值。他安安静静地听着,等对方讲完了才把表全收下。对于很多人来说要是脱个衣服可以拿到几块价值好几辆车的名表,那根本不用选,脱就是了。纪深拿起其中一个表放在床边,躺下静静地和它对视。虽然他挑的是最低调的那个,却也隐隐能看到其中有几个漂亮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不管是设计还是做工,每一处细节都能显示它的昂贵。不管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付出的代价其实微不足道。郑厉并不喜欢他。只要郑厉觉得腻了,一切就结束了。纪深缓缓合上眼,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纪深醒来后看见窗外飘着雪。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雪倒是下得挺欢快。纪深拿起床前搁着的表戴到自己腕上,找了套适合在雪天穿的衣服穿上,吃完定点送过来的早餐后才打电话让那边不用送午饭过来了。对方尽责地追问:“那晚饭要不要送?”纪深说:“也不用了,您也好好过个年吧。”过年谁不想好好陪家里人,对方爽快地应下:“好嘞,那我不送了!”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纪深让他不要和郑厉说起这事,围好围巾开车出了门。沈文宣是回来休假的,落脚的地方不在闹市区,在市郊。那一带挺清静,沈文宣住的是一间设计非常特别的玻璃建筑,采光非常好,走进屋里觉得到处都是亮堂堂一片。纪深按照定位找到地方,远远就看见沈文宣童心未泯地在花园里堆雪人。雪人已经成型了,有成人的膝盖那么高,就是还没五官。听到停车的声音,沈文宣隔着矮矮的、积雪的篱笆往外看去,看到下车的人是纪深后立刻笑了。他笑着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来得正好,你来看看我这雪人该给它个什么眼睛好。”第二十四章沈文宣家境不错, 成名又早, 父母兄长和经纪人都对他多有保护,哪怕今年已经是年二十七八的青年,也还有几分少年心性。纪深蹲到雪人面前认真琢磨了一会, 和沈文宣用食材给雪人拼出了五官,坚果的弧度弯弯的像是带着笑, 整个雪人顿时活了起来。沈文宣很喜欢,让纪深给他和雪人拍了个合照, 说是要发给家里人看。玩够了,沈文宣才问起纪深的近况。得知他现在在首都大学上学,交上了不少朋友, 沈文宣抬手揉了揉纪深的脑袋, 感慨说:“上一次见面,你才到我胸口那么高,现在都和我差不多了。”他边说边领着纪深进屋。沈文宣不是那种为了艺术什么都不顾的人, 他挑的住处虽然有着浓浓的艺术氛围, 条件却也很舒适,不仅采光好,地暖也烧得恰恰好,一进屋就觉得暖融融的,外面的冷意半点都灌不进来。沈文宣也提了些自己近来的情况, 说是最近遇到个小瓶颈, 大家都劝他休息休息,他挑来挑去挑到首都, 回来后听人提到说在首都见过纪深就发消息问了问,没想到纪深还真在。两个人一别多年,聊了一会就没了久别的生疏。纪深和沈文宣提起了嘉钰,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沈文宣自己曾打着他的旗号去应聘家教。沈文宣知道纪深和白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只是他怕触到纪深痛处,从来没有探问过。纪深那样的处境,不管说养父一家好还是说养父一家不好他都不会开心。知道纪深现在差不多要从白家脱离出来,沈文宣很替他高兴,笑着说:“你要是不认我这老师,我才要生气。听你这么说,那孩子天赋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也见见他。”纪深自然一口应下:“好,嘉钰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也很喜欢老师,经常练习老师你的曲子。”可惜过年这种时候,嘉钰他们和郑厉一样要回去,现在并不在首都。提到曲子,两个人又转去琴房那边交流,纪深给沈文宣弹了一曲,沈文宣摇身一变成了严师,说他弹起来生疏了,一曲下来他能挑出好几个能改进的地方。说完了,他还给纪深演示了一曲。两个人你教我学,时间过得飞快,直至沈文宣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找过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好在有经纪人在,中午吃什么是不用他们操心的。沈文宣拉着纪深一起坐到临窗的饭桌上吃饭,从玻璃外墙往外看,可以将周围的雪景一览无遗,外面又飘起了雪,屋外细雪纷飞,屋里暖烘烘,纪深闻着香喷喷的食物香气,觉得比平时多了几分食欲。沈文宣爱吃带洋葱的菜,但不吃洋葱,他看上纪深盘子里的胡萝卜了,和纪深提议:“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我们来换菜吧,我把洋葱给你,你把胡萝卜给我。”纪深知道沈文宣这个换菜习惯。以前沈文宣就给他说过,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曾遇到意外被困,饿了好几天,差点没保住他。所以他出生之后,他母亲一直教育他要珍惜粮食,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浪费是不应该的。一直以来沈文宣哪怕不喜欢,也会把东西吃完,当初他就曾以这个理由留纪深在他工作室里吃饭,说纪深可以帮他吃掉他不喜欢的部分,而他可以吃上双倍自己喜欢的菜。纪深认真把自己盘里的胡萝卜夹到沈文宣那边,哪怕上一次换菜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生疏。沈文宣把自己盘子里那几块洋葱夹完了,看着纪深在那认认真真地挑切得比洋葱细些的胡萝卜。纪深一点都没变。当初他刚在工作室外见到纪深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孩倔强得很,让他做什么都认认真真去做,有时候让人觉得无奈,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心疼。沈文宣时常觉得要是当年收养纪深的是他父母、纪深来他们家给他当弟弟就好了,他想要这么个乖巧听话的弟弟,他可以早早教他学琴、从小宠他疼他,让他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长大。可惜纪深太懂事了,不管受了多少委屈也从不和人说白家半句不好,只因为白景河收养了他。可抚养一个孩子难道是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了的吗?但凡纪深不那么聪明、不那么敏感,沈文宣也不会觉得白景河这个养父不称职,偏偏他那时正是需要深造和提升的年纪,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国内,更不可能带走人家的孩子。他们家虽然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和白家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无缘无故抢人养子的道理。接下来好几年他不是忙着进修就是忙着巡演,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回国。这次他休假最想做的就是看看纪深现在过得怎么样。看到纪深长高了也长了点肉,精神看着也挺不错,沈文宣心里很高兴。吃过午饭后,沈文宣问纪深要不要休息一下,睡醒他们再接着聊。纪深知道沈文宣有按时午睡的习惯,点了点头,跟着沈文宣去了主卧旁边的客房。纪深并不想睡,但还是躺在床上,客房的被褥也很软和,他躺在其中感觉浑身暖融融。不管要面对多少糟糕的事,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对他好的人。下午纪深掐着点走出客房,沈文宣果然按时醒了。沈文宣兴高采烈地拉着纪深说:“小深我跟你说,我刚才躺在床上有了新灵感。”他迫不及待地拉着纪深去琴房,当场把自己的灵感弹给纪深听。早上他也给纪深弹过几曲,只是都不及这一曲自然流畅、极具感染力。沈文宣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直说自己回来对了,当年他也是看着纪深就不断冒灵感。纪深也替他高兴。两个人这算是教学相长,经纪人也乐见其成,把所有生活琐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看看沈文宣这次到底能不能突破瓶颈。入夜之后,沈文宣就直接邀纪深住在客房了。大过年的纪深一个人在首都,沈文宣不想让他自己回去,打算多留纪深几天。纪深没有拒绝,安心在客房睡下。他们早早睡着,有的人却没睡。龚浪百无聊赖地应付完亲戚的逼婚轰炸回到房间,意外收到个新闻贩子的消息,对方给他发了张照片,说这照片是从一个狗仔那高价买下来的,问他要不要买走。龚浪本来没什么兴趣,看到照片上的人后就坐直了身体。这张照片其实只是一个人温柔地揉另一个人的头发,可从狗仔拍摄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抱在一起一样,又亲近又暧昧。其中一个人是如今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天才沈文宣。另一个人是纪深。看着照片上的纪深明显对沈文宣信任又依赖,龚浪发现自己心里蹭蹭蹭冒火。龚浪感觉纪深这不仅是给郑厉戴绿帽,还让他也很不爽!他都没把人吃上嘴,纪深居然偷偷勾搭别人,看起来还不是刚勾搭上的。那边的人还在给他发消息-----是一个可靠的狗仔拍下的,他在跟沈文宣,没想到拍到个眼熟的人,以前你不是让我们撤过这人的消息吗?-出个价吧,不出价明天就放出去了,两个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啧啧,钢琴天才是同性恋,这可是大新闻啊,价钱肯定不能低。前面已经有过几次交易,龚浪对这新闻贩子还算信任,想了想还是出了个不低的价钱先把照片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