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姜兴诚从鼻腔哼哼着,也不知是在冷笑还是身体不适,“现在唯一能帮到我的是神佛。”“姜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易云昭见姜兴诚不肯松口,有些急了,上前跨出一步。“管家,送客吧。”姜兴诚用蔑视一切的目光再次扫视他们,说完后将呼吸面罩盖住口鼻,开始闭目养神。一直站在一边候着的管家李女士向三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第684章离开主屋后,秦思烨忍不住发问:“他得的什么病?”她注意到他在使用去年新研发的心脏启搏机,这种机器随时监控心跳,一旦发现心跳有问题,就会自行注入药物,如果心脏出现骤停,还会实施电击,就如一个医生随时守在病人的床边。“我也说不上来,好像除了脑子还算清醒外,全身上下都坏透了。”“他什么时候得病的?”易云昭问。“已经十来年了,一开始只是行动不便,慢慢瘫痪在床,接着内脏出了问题,肾换过了、肺和肝也重新移植了,但都没用。”管家摇头道。“他也是命好,很多人只得其中一个病都早登极乐了。”秦思烨知道光是那些医疗器械的维护费,一年都得几百万。“命好?”管家哼了哼,“如果这样也算命好的话。”“他的家人呢?”柏皓霖从管家的眼中看出了不屑。“他的儿子早跟他断绝关系了,女儿只是偶尔打来电话问我两句,从来不跟他说话。”“他夫人呢?”易云昭问。“第一任夫人早离世了,第二任跟别的男人跑了,第三任嘛,前两年卷了一大笔钱消失了。现在与他作伴的只有那些冷冰冰的机器,当然还有我和三名护工。”听她提到三名护工,易云昭问:“这三名护工有c市人吗?”既然前几名受害者极有可能是被人下药,医生和护士都是重点关注对象。“好像小汪以前是c市人,后来举家搬到a市了。”管家道,“你们问这个干嘛?”“我们想跟他们三人聊聊,麻烦你安排一下。”柏皓霖没有给管家拒绝的机会。管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同意了:“现在是小汪当值,他马上要帮姜先生换药和洗澡,一小时后他就轮完值了,要不你们先问问另外两名护工吧。”两千平米的中式别墅只有主屋归姜兴诚使用,三名护工则住在离主屋仅二十米远的三间偏房,说是偏房,其实每间都有六十多平米大小,衣帽间、卫生间、浴室都一应俱全,每间房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三名护工分三班轮流照顾姜兴诚,不过因为大部分工作都由价格高昂的机器代劳了,只需要监控机器的运转情况、替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更换药物等,工作并不繁重,报酬却不菲,比大多数每天都要辛苦操劳的护工幸运很多,所以他们在这里工作的时间都不短。老严是跟了姜兴诚时间最长的护工,他五十出头,最早是他的家庭医生,医疗经验丰富,对他的情况最清楚,管家早先带三人找到他。知道警方想了解姜兴诚的病情后,老严义正辞严:“抱歉,姜先生的病情是他个人的隐私,我必须遵从医患保密协定,除非你们得到他本人的认可,或是法院授权,否则我不能透露。”老严的话令三人无法反驳,不过探知姜兴诚的病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于是易云昭先发问了:“那请问你认识这些人吗?”他将另外几名受害者的资料一一摆放在老严面前。“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怎么了?”老严看了一眼,反问。“我们怀疑他们死于他杀。”柏皓霖说道,同时紧盯着老严的表情。“不可能吧?!”老严面露惊色,他这次再认真看了看这几人,指着环保局前局长的照片道:“别人我不清楚,但他死的时候当时我也在场。”“你在场?!”易云昭重复着。“嗯,我记得很清楚,那是物业举办的节日聚会,在岛中的娱乐中心,我们都去了,只留下另一名护工阿玲留值。”老严回忆道,“他从楼梯上滚下时,我就在不远处,是我确定他死亡的。”“他有没有什么异状?”秦思烨问。“身上只有一些从楼梯上滚下的擦伤,听说是死于冠状动脉粥硬化。很常见的心脏病。”老严道。“你对其他人还有印象吗?”易云昭又问,老严再次看了看其他人的照片,指着政治说客、环保局前局长和前法官:“这三人我以前倒是见过几次,可能因为姜先生是他们的老领导,他们偶尔会过来陪他唠唠【注】。”(【注】:方言:意思是说说话。)第685章“听你的口音,不是c市人啊?”秦思烨确认道。“我老家是e市的,大学毕业后一直在tmx市医院工作,差不多七、八年前,姜先生请我做他的家庭医生,我就搬到这里了。”老严对自己的情况倒也不避讳。“听说另一名护工小汪是c市的?”柏皓霖问。“嗯,他在c市念完高中后就搬到a市了;阿玲是本市人,如果你们也想知道的话。”老严何等聪明,看出警察是在排查他们。“出于好奇,能不能告诉我,他的治疗费是多少?”秦思烨问。“c市有非常好的政治福利,即便是退休的官员依然会享受超国民待遇,所以姜先生95%的医疗费都由c市政府承担,他自己每月只需支付几万元。”虽说是每月几万,也是普通家庭负担不起的费用。“那这些医疗器械都是你负责采购咯?”易云昭听出了一些潜台词。“当然不是,”老严急忙摆手,“姜先生虽然是在家疗养,但所有的医疗器械、药物均是由tmx医院提供,医疗费用也是tmx医院直接与c市结算,我只负责向医院提出姜先生的医疗需求,其他并不归我管。”即是说老严不可能在姜兴诚的医疗费上捞到什么好处了。不管是柏皓霖还是易云昭、秦思烨,都没有从老严身上发现可疑。另一名护工阿玲此时正在房里休息,管家带三人去找她时,她正在做瑜珈。阿玲一开始是尾阳岛社区医院的护士,因一名照顾姜兴诚的护工临时离开,请她来帮忙,一帮就是三年。在三人对她进行询问后,也没有特别发现。待询问完阿玲后,小汪轮完值了,找到他时,他刚替姜兴诚换上干净的床单、穿上干净的衣服,脸上还有些许汗水。根据资料,小汪刚满二十八岁,嘴唇周围留了一圈胡渣,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一些,他到姜兴诚这里做护工才两年多,性格有些腼腆,说话声音较小,在看了几名死者的照片后,他指着死于箱形水母攻击的c市电视台台长道:“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我记得我刚来不久就听说他潜水出了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用带有疑惑的眼神看着三人,“怎么现在问起这个?”“你在姜先生这里有没有见过他们?”柏皓霖没有回答,将国学大师王丹丹和前法官的照片递给小汪。“我只在岛上见过王教授两次,本来还想请她帮我签名的,但总是不太好意思打扰她,所以……”小汪说到这,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他指了指前法官的照片,道:“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我听严医师说前几年来看姜先生的人还挺多,现在探望他的人寥寥无几,也是人走茶凉吧。”小汪的话引起了柏皓霖的注意----在提到前法官时,他明显地转移了话题,这是无意?还是因为心虚,故意为之?为了确定,柏皓霖试探道:“听说你也是c市人。”“嗯啊,”小汪点点头,“不过我高中刚念完就搬到a市了。”“因为父母工作变动?”柏皓霖问。“不,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高二那年,我爸被诊断出得了肺癌,他的病情恶化得很快,仅三个月就……”说到这,小汪的眉毛微微倾斜,嘴唇紧绷,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交握起来,“所以我才搬到a市爷爷家。”擅于解读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的柏皓霖看出小汪在提及父亲病故时,带有悲伤和愤怒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奇怪,即便他父亲是在盛年时病故,已经时隔十年,悲痛早应该被时间抚平,为什么……。柏皓霖突然想到自己的遭遇,他的父亲在八年前被人杀害,但自从知道父亲是惨遭他人毒手后,每每想到父亲的逝去,他依然愤懑、悲恸,难道小汪的父亲也是非正常死亡?不等柏皓霖问出个究竟,秦思烨道:“我念医学院时,教临床医学的教授也是c市人,他说近几年c市癌症患病率提高了近30%,好像跟二十年前修的那个核电站有关。”听了秦思烨的话,小汪抿了抿嘴唇:“这个嘛,c市的确修了核电站,但跟我父亲的病并无关系。”小汪的表情并没有泄露出什么,但柏皓霖注意到他原本交握的双手变为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之上----手握腕通常是表明此人正处于愤怒状态,并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握的部位越高,说明愤怒的情绪越厉害。第686章即是说,小汪嘴上虽说着无关,但心里并不这么认为,柏皓霖继续试探:“的确,现在核电站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就连饱受争议的核废料处理技术也非常完善,只不过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盲目地相信一些民粹主义和极端环保者的话,一味地排斥核电技术,这也是愚昧的表现。”他故意说得非常笃定,就是想看小汪的反应。果然,听了柏皓霖的话,小汪的脸颊鼓了起来,紧接着呼出一口气,同时他摩娑着自己下巴以下喉结以上的部位----这些都是典型的安慰行为,表明他对柏皓霖的话呈消极态度。小汪没有出言反驳柏皓霖,倒是易云昭出声了:“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日本的福岛核电站就因地震引发了核泄漏,附近儿童的患癌率高达日本全国平均水平的20-50倍!更别说切尔诺贝利核事故过了三十多年,依然被封印为无人区!”“你说的这两个都是核事故,c市一没地震,二没爆炸,哪来的核泄漏?”柏皓霖坚持自己的观点。“的确是这样,”小汪对柏皓霖的说辞表示支持,“反正我在c市时是没听说有过核泄漏,所谓什么患癌率增加,多半是一些环保主义者危言耸听。”听了小汪的话,秦思烨和易云昭不便再争论下去,在确定小汪不认识几名死者后,三人准备离府,出于礼貌,他们前往主厅向姜兴诚告辞。在去主厅的路上,柏皓霖回想着小汪的言谈举止:小汪是两年前才到尾阳岛的,按理说前四名死者与他并无干系,但在提及前法官时,他很明显地转移了话题,看来有必要查查他是否与这名死者的关联;即便已经过去十年,小汪对于父亲罹患肺癌去世依然悲愤异常,虽然他极力否认父亲患病与c市修建核电站有关联,但他的肢体语言却是相反;更为奇怪的是,为什么小汪要掩饰自己对c市核电站的负面看法?是因为他在c市前议长姜兴诚家工作?还是其他原因?不等柏皓霖想明白,三人已经到了主厅,隐约可以听到屋里传来唱诵经文的乐声,只见管家李女士站在门前,右手拿着一个信封大小的黄色布袋候着,她见三人走来,询问道:“三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我们准备告辞,跟姜先生打声招呼。”易云昭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超渡亡灵。”管家平淡地回答。“超渡亡灵?”秦思烨和易云昭异口同声地重复,只是他们一人带着惊异,一人则透着兴奋。“是在超渡谁的亡灵?”柏皓霖问。“没有特定的人。”管家简短地回答,“既然三位警官例行询问完毕,我送你们出去吧。”管家刚领着他们走了几步,主厅的门开了,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方丈领着十余名身着姜黄色素衫的徒弟从厅内退出,老方丈看到管家,双手合十:“李女士,今次超渡已经完成。”“好的,谢谢方丈。”管家将手里的黄色布袋双手递给方丈,方丈说了两句“阿弥陀佛”后收下,管家也双手合十,微微鞠躬:“下月初一,我会再派游艇接方丈。”待十余名和尚离开后,易云昭按捺不住心中无数的疑问:“你们每月都要请他们来念经?”“每月初一、十五各一次。”管家微微颔首。“姜先生挺虔诚啊!”秦思烨感叹道,据她目测,那黄布袋应该装着不少于三万元。管家没有答腔:“我去看看姜先生有什么需要,就不送三位了。”“好的,你忙。”待管家折返后,易云昭率先快步追了出去,在六阳街街尾的游船停靠处追上了方丈:“方丈,请留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请问你们做法事是不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虽说已经证实监控录像中的白影是人为,但他追寻神秘事件的心依旧不死。“唱诵经文求的只是内心安宁。”方丈许许答道,“修行之人不宜多舌,请见谅。”他说完不再理会易云昭,登上了游艇。“啧。”易云昭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些郁闷。“他就是个装腔作势的老骗子,你问他有什么用?”这时,停靠处的一名码头工听到了易云昭和方丈的对话,大声道。第687章“这话怎么说?”秦思烨问。“咳,你们不知道,姓姜的时日不多,苟延残喘,现在为了保命,什么破事儿都信!”码头工满脸鄙夷,语气却有些幸灾乐祸,“去年还请过几个道士做法事,结果还不是没屁用!”他说完啐了一口,“他这狗杂种也不想想!几十万条冤魂索命,他逃得过几个初一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