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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顾回二话没说跳到河里把陈玉小姐救了上来,可怜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此刻被吓得小脸苍白,嘴唇直哆嗦。花明道:“要不你先送小姐回去,我在这儿等着你。”顾回犹豫再三,终于同意。花明颓然坐在台阶上,当归自动化为眉目清秀的白衣公子,在他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一时马屁的不得了。司命星君看他养的凤凰,当归,甚至那几只仙鹤,恨不能从头到脚一身雪白,化成人形又都是白衣飘飘的俊逸公子哥,曾当着众仙的面打趣他,说:“天上人间再没有贤弟的喜好好琢磨的了。倘若某日某人看上贤弟,只需一身白衣,长得清俊些就能八九不离十。”一众花红柳绿的仙人交头接耳,花明看得眼疼。“当归,如果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你最想要什么?”花明忽然开了口。当归皱起眉头,想得十分认真,“老婆孩子热炕头,然后平安一生。”花明摸着袖中玉镯,眼睛望着远方,道:“当年我也是这样想。”世事弄人,他成了仙,纵得不老长生,却再难体会在冬天捂热被窝,夏天打把蒲扇的简单快乐,有的只是在无边岁月里的煎熬。所以他要给顾回所有的一切,满足他所有要求,给他世界上无人能企及的快乐,不教他受生死离别求不得之痛。这全当他前世为自己而死的报答。双手不停的当归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千年,足够了解一个人,一个仙,或者一个妖。他与花明的了解是建立在生死之交上的,当年那位送粽子的姑娘死后,他便自暴自弃为祸乡里,被花明带出泥沼,免受雷霆之罚,并在花明升仙后承诺机缘到了自会给他一个正果。人都是有感情的,妖也不例外。在琼花宫的一千年里,花明不争不抢,在宫中养花养鹤,还救了只骄傲的凤凰,是天上第一个散仙,就连琼花宫宫主还是他厚着脸皮自称的。花明最怕欠债,凡是欠了的,都会拼了命的还。当归记得凤凰初来琼花宫时,常常在天庭惹是生非,不是偷喝谁家的琼浆玉液,就是偷吃王母亲手栽植的蟠桃。花明知晓后总是提上几坛花雕游走各处赔不是。毁掉的东西贵些,他就多拿几坛。那些时日,花明不是在酿酒的路上就是在桃花树下埋酒的路上。花明那时才六百多岁,对于当归这个千年蛇精来说,实在是孙子辈都排不上。而通过那些事,当归对这个年轻人生出无限敬意,一种对天君都不曾有的敬意。天庭大部分都是天生仙体,只有花明做过凡人,会酿凡间的酒,会想念凡间的一切。所以,哪日花明不痛快了,就会拉着当归坐在凉亭下喝酒,直喝的烂醉如泥,还不归去。花明酒量差,号称“三杯倒”,每每醉后必拉着当归的白袖,收了平常戴在脸上的笑容,生出无限愁意。私自下界,老蜈蚣偷走了他的双眼,花明既不抱怨也不恼,当归曾偷偷问过他,花明只笑道:“我比那些天生目盲,不得见万千世界的人要幸运得多,为何还要抱怨?”想至此,当归手下力道重了些,疼得花明倒抽一口冷气。月光倒映小河里,伴着哗哗的流水声,因着七月初七的好日子,一对对佳侣漫步岸上,小河中央倒映一弯残月,竟似某位文豪笔下的桃花源。当归刚要把这美景形容给花明,就见小河中央月亮倒影处幽幽冒出一只蓬头水鬼,舌头垂至肚脐,左手拿菜刀,身体被水泡的涨了好几倍,像根黑色柱子直挺挺立在河中间。花明也感觉到了这股妖气,迅速喊了声当归,当归立马化做白绫飞向小河。那水鬼舌头陡然变长,发出怪异苍凉的笑声,想将桥上两人卷入腹中。当归飞速将刚刚行凶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的水鬼卷到岸上,花明身旁。那水鬼叫嚷着:“快把老子放了!”花明蹲下身,目光好似望着他,“你为何不去投胎?”水鬼性情暴躁,直骂道:“老子大仇未报,投个鸟胎!”花明屈指一算,道:“你叫黄四,当年你被邻居告到县衙,说是你偷了他家的黄牛,公堂之上知县亲自判了你的罪行,要你赔二两银子给他。你气不过,半夜提菜刀趁邻居睡着时把他头颅剁了下来。邻居死后怨气罩身,不愿转世,整日在你家作怪。后来你实在受不住,便用一根麻绳悬在梁上,套了脖子。不料,你的一位至交好友朱桥早已垂涎你的貌美妻子,在你早上吃的粥里下了毒药。晚间来看时,你已挂在梁上,没了气息。那位好友怕人查出你是中毒而亡,便与你妻子密谋半夜将你扔至离家三里的湖中,假装你出门做生意不在家。”那水鬼挥舞着手中菜刀,眼珠凸起,像是要随时道出来,怒道:“你胡说!我娘子明明真心对我!”花明手臂撑在膝上,托着腮帮,道:“或许吧,或许有过真心。但她伙同奸夫在你碗里下毒是真,沉尸湖底也为真,与你那位好友更为真!”“你胡说!”水鬼黄四浑身散发着怨气,“明明我是被邻居那只恶鬼害死的!”花明黑漆漆的眼里浮出几丝悲哀,“你邻居虽恨你杀了他,死后更化作恶鬼天天缠着你,但他确实没害过你。甚至在你死后杀死了奸夫□□替你报仇,为此他在阴司受三百年劫难。”“你到底是谁?!”黄四挥起菜刀砍在花明左肩,菜刀瞬间断为两截,被砍人毫无损伤。花明手中白绫轻蔑道:“这位是正儿八经记录在册的神仙,就凭你区区水鬼还想伤他?”黄四瞪大眼睛,张开血盆大口咬去,花明没躲闪,只伸出右臂轻轻挡下。黄四一口正好咬在玉镯上,玉镯没碎,倒是一嘴獠牙磕了个干净,变成了没牙的瘪嘴老太婆。有血溅在玉镯上,花明重新拢好袖子,不知玉镯在衣袖下闪闪发光,像是某种信号。黄四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眼前人时,竟伏地哀哀的哭起来。花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只说道:“都死了两百年了,你那不忠的妻子与朋友都化成了一堆泥土,也该放下了。”“竟已两百年了吗?”黄四怔怔地道:“还请神仙再让我看一眼我那薄情的妻子!。”花明道:“看她作甚?”黄四突然抓住他的袍角跪下道:“事情终了,总要问个明白,我拍着良心自问平日待她们不薄,她们为何要害我?!”“这事你应该去找阎君。”花明无奈道。当归提醒花明道:“主人可别忘了他手上说不定沾有许多人命。”一旦有了人命官司,依阎君那个嫉恶如仇的脾气,别说帮他,不直接押到十八层地狱受油煎火烤之刑就算仁慈了。这便难办了。花明沉思道:“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去,我看看能有什么办法帮你。”话罢,将黄四变做一朵黄灿灿的牡丹捏在手里。当归变成变成银色丝绦垂在花明腰间,调笑道:“这朵牡丹就像被水泡蔫了。”又坐在桥头等了一会儿,顾回才气喘吁吁的跑来。花明与顾回并肩而行,向他打听道:“你知不知道这条河里曾经发生过人命官司?”路过烧饼摊,顾回买了两个烧饼,给花明一个,自己留了一个。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顾回嚼着热腾腾的烧饼,道:“这条河就是一条无名小河,传说两百年前有一水妖自西顺流而下,栖息此间,祸害不少人。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花明拿着烧饼,稍稍侧头,感应到隐藏在小河底的滔天怨气,化作一阵阵冷风吹在身上,阴森森的冷。怕顾回被怨气扑身,又得大病一场,所以花明带着他急速离开这个地方。还没等花明处理水鬼的事,就从陈侯府中传出来一个消息:陈玉小姐意外落水,当夜高热不退,似失了魂魄,天未亮就咽了气。花明一番谋划白费。当归望着坐在廊下失神的花明,知他为陈家小姐病逝一事难过,便安慰道:“凡间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回没娶妻的命,怨不得旁人。”许久后,花明才带着些许遗憾道:“我竟没算到这一步。”“圣者千虑,百密一疏。倘若凡事都在您掌握中,又何来世事无常这个说法?”当归好歹比他多活千年,说起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每句都说到花明心坎里。花明将背缓缓靠在椅背上,脸上表情也逐渐轻松起来,道:“是我想多了。”当归以为花明在牵红线这件事上会就此罢休,结果当天用午饭时,他咬着馒头又问了顾回喜欢什么样子的人。花明的臭脾气当归非常了解,若因这点小事就此罢休就不是爬了两天两夜高山,找到他洞穴,而后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把他内丹摔碎的花明了。顾回很没吃相的大嚼着饭后甜点,含糊道:“你要真想知道,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街上华灯初上,鸟儿归巢,人儿回家,而有些地方的生意则刚刚开始。顾回把花明领到一座异常热闹的花楼,里面花红柳绿的小倌们再看到顾小侯爷大驾光临,旁边还带着一位含笑带情的公子,慌忙迎上,将二人带入雅间,弹琴唱歌跳舞一样不少。若花明眼睛没被蜈蚣精拿走,他必定会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笑是如何魅惑众生,胸前的衣襟又是怎样半遮半露惹人遐想。但他只是个盲了双目的神仙,与凡间瞎子一样,也只能根据听到的声音判断现下境况。☆、镜中世界,桃花伞当归望着殷勤斟酒的小倌,再注意到衣衫松散的歌者舞者乐师,不禁哆嗦几下,丢下句:“我去楼下等着你们。”便逃了。坐他身旁的顾回就着美人的手喝了几盅,他望着正襟危坐自有结界的花明,一张嘴酒气便喷在花明侧脸,问道:“道长莫非在默背《静心经》?”顾回从前不喊他道长,大约是因为像花明这等风流人物一门心思悟道绝情有些可惜了,现在说出道长二字自然有些讽刺意味在里头。花明虽酒量不好,但极其爱饮酒,要不然也不会练出酿酒这门众仙称绝的手艺。他闻到酒香,勾起酒瘾,便捧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酒很好喝。”顾回撇了撇嘴,继续方才行径,酒喝的差不多了,他便扶着眉清目秀蓝衫小倌的手到外面醒酒。他走后,雅间里歌乐声立马停了下来,恢复宁静。花明放在桌上的手蓦地被一张大手包住,放在温暖处,那里有心脏强健有力的跳动,随着手臂被抬起,腕间翠镯滑到手肘处。花明手上用了点力想把手抽出。来者手上的力气更大,握的他手生疼。花明刚想使出仙法,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投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鼻尖酒香萦绕,让他不自觉脸上发烫。来者似乎很喜欢看他如此,又把他往怀里圈了圈。花明想厉声喝他:“大胆!”,但出口后却变成了调情意味的欲迎还拒。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酒里被人下毒了。想明白这层,花明已经躺在那人身下欲哭无泪。仙者须恪守性情纯洁,清心寡欲,一旦破戒,轻则仙根不保,重则化灰化尘消失三界。想与当归心灵感应,奈何神思不能守一,当然唤不出在楼下发呆的当归。花明上牙咬下唇,猛然发觉疼痛可以使人清醒,便摸到桌上那盛酒的瓷盏,掷碎,握在手心。等鲜血的腥气压过酒香,花明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透。那人好像不忍心看他这般自残,将他放在席子上,就出去了。花明掌心一疼,有小虫顺着伤口进入了皮肉,逆着血流就要往心脏处跑去。仙人心口一滴血,人间看花万万年。花明赶忙盘膝合目而坐,双手轻捻兰花,用仙法驱出这几只爱贪便宜的小虫。那几只小虫正争先恐后往心口处爬,眼看长生路就在眼前,却被一股不知哪儿的力量逼出了体外,得,这一阵白忙活了。这时,顾回从外边回来,酒醒了大半,见花明周身仙雾腾腾,手心伤口迅速愈合,便什么也没说坐在他对面托腮凝望着仙雾迷茫中的那张脸。许久,花明才睁开眼睛。顾回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花明微微一笑,道:“刚才想喝酒,不料正巧打了杯子,想去捡碎瓷,又割伤了手。”顾回低低嗯了一声。风月楼一事,花明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位大胆犯上的人也自然被他压在心里,未对任何人提起过。顾回倒是殷勤了许多,喜欢出外游玩的他再也没出过院子,就连侯爷夫妇都以为他们这个宝贝儿子被仙人改了性情,每日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花明,唯恐哪天他因不满伙食而拂袖离去。花明因日夜惦记水鬼之事也未出过门,整日与当归商量处理之法,二人想了许多法子,这事终究牵涉阴司,花明这个私下凡间的神仙办起来格外棘手。这日,月明星稀,花明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当归知他因小河怨气一事而愁眉不展,又见他把那朵牡丹插在瓶里用仙法护了起来,使它不能随意伤人,便躺在地上,道:“主人何不把土地唤来一问究竟?”花明黑暗中白了他一眼,道:“唤来土地,告诉他本该在天上的琼花宫宫主私自下界,还与凡人纠缠不休?”当归伸了个懒腰,道:“主人这就不知了,所谓一方土地护一方平安,那条无名小河闹鬼已近二百年,其中责任土地得占一大半,现今主人想帮他在功德簿上添一笔,他有什么好拒绝的?”花明翻了几个身,侧身望着发银光的当归,喜道:“聪明!”想通这个道理,花明穿衣束发,一刻也不耽误,等一切收拾停当,花明唤出远在土地庙享受烟火的土地。那土地身高三尺,仿若古稀老人,弯腰驼背,拄着青竹拐棍儿,愁眉苦脸。“敢问上仙唤小仙何事?”土地是天庭安插在人间的眼线,但凡下界一出事,天庭必会找上他们,同理的还有灶王爷,日游神兄弟也在其中。即为眼线就必得有眼线的手段,比如打个小报告。据说某位馋嘴仙家喜爱凡间的马蹄糕,就常常托梦让善男信女多上贡此物。恰逢当地土地一年无功德,便把这事写在折子上递与了天君,闹得仙界只要一见那位仙家便会问上一句:“马蹄糕,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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