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煦的眼神里前所未有的恨冽一闪而过,隐隐的风雨欲来之势随笑消逝。举起仍握在手中的酒壶,道:“这酒,你逢人就请?”慕容淮明显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如慕容公子这般的出世奇才,若不指点社稷,策马河山,而如现在这般无为碌碌,得过且过,未免可惜了。”燕煦提杯示意,继而一口灌下。慕容淮执壶倒酒,顺势也替燕煦添上满杯,风流眉眼挽着笑意,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下竟令燕煦觉得有些晃眼。良久,慕容淮才开口道:“公子谬赞了。”“会吗?”两个字,一声疑问,燕煦说的温婉,恰如这深秋的夜风,乍凉还暖。“自然。”燕煦笑了。慕容淮看着视线内的青年,唇角扬起,浅浅的带出了两颗小虎牙,明明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可这一笑却比孩子更为天真可爱,说是青年,倒不如说是少年更为恰当一些。“安居守业,无欲无求,此等隐逸风范着实令人欣羡,但……”燕煦起手支额,半斜着脑袋,束起的长发顺势垂下,半掩着他的侧脸,一双清澈的眼眸即便在昏暗的环境下,亦清透的一眼到底,“这样的特质还真难让人将其套用在名满天下的慕容公子身上。”慕容淮见状同样伸出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手则轻轻地放在白瓷杯的边缘,颇有节奏地敲击着,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真挚的没有半分虚假:“江湖一角,无论在如何的声名远扬,又岂能与朝廷。”略顿了顿,慕容淮看了燕煦一眼,继续道,“与皇室的胸怀天下相提并论?”“那……”燕煦举起酒杯,“敬江湖?”慕容淮提杯与之相撞,道:“敬皇室!”☆、琼华宴华灯初上。御花园内,灯火通明,人声不止。琉璃灯,黄金盏,觥筹交错,灯影摇曳。丰盛的美食,曼妙的乐声,皆被无视在了一旁,几乎所有的人都手捧酒盏围在姚凌云的身侧。敬酒喝酒,说完恭贺的话语后,退出,再寻另外两人,继续敬酒喝酒,恭喜恭喜,完了又重新绕回姚凌云身边。杯酒下肚,也便放的更开了,众人的笑语声里夹杂着袅袅乐声,还挺和谐的,一时间气氛很是热烈。所有人都很高兴,唯独姚凌云。因为他已经整整被灌了一个晚上的酒了,可围在他身边的人却丝毫不见减少,那边的那个阮尚书,您已经敬过三次酒了,怎么还来!有点晕晕乎乎的姚凌云记性和判断力还是惊人的好。两日前,大襄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正是拉下帷幕。新科状元的人选,不出所料的,正是天下第一才子姚寻。中的名单正式公布后,姚凌云便一直处于忙碌之中。答谢受礼,骑马走街,好不容易腾出点闲暇,又到了朝廷赏宴的时间。休息不足的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宫,含笑领赏,叩谢天恩。大皇子燕辰微抬手示意礼毕。开宴后,姚凌云心下当即松了口气,在座的诸位朝臣基本都是他认识的人,自己的话,所属的阵营分明,也无需他们再拉拢客套,只要低调一点,再加上今夜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位新进的榜眼及探花,想来之后的时间是可以默默偷个懒了。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四皇子燕煦突然起身,执杯敬酒道:“寻公子学识渊博,果真岀类拔萃,真不愧为我等楷模,这一杯本皇子敬你。”人皇子都这么说了,姚凌云又岂能拒绝?心下再怎么不情愿,行动上还是得赶忙起身,含笑客套着:“四殿下过奖,寻愧不敢当,请。”“公子谦虚了,本皇子方才所言,若连寻公子都不敢当了,那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担得起?”燕煦略歪了歪头,清俊的脸上带着熟悉的,讨人欢喜的笑,浑身上下透着点漫不经意的温雅贵气,视线缓缓扫过在座之人,谦恭道,“诸位大人,你们说是吗?”“四殿下此言不假。”“确实啊。”“寻公子八斗之才,本官一向钦佩。”“寻公子实乃天下年轻人的典范。”“寻公子,请务必与本官满饮此杯。”“本官亦是。”“寻公子请。”……半刻之前,姚凌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像现在这样,被一众官员拉着一杯又一杯地被灌酒。思及此处,姚凌云侧眼,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端坐对面的燕煦,若非他起的头,其他人也不至于这么一拥而上。察觉到姚凌云的视线,燕煦遥遥举杯,微眯着眼笑着,乖巧安静。可看在姚凌云的眼里,却活脱脱就是一只小狐狸。咦,阮大人你怎么又来了?事不过三,你不要太过分了!那边的榜眼和探花还在等着你呢?当然,这些话姚凌云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口齿伶俐的寻公子,在这一夜,被彻底地剥夺了讲话的权利,张嘴就是喝。站在漩涡中心外的榜眼和探花,看着这样的场景,默默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只是探花郎的眼中,隐隐藏有那么一丝兴味。这次科考的探花郎正是当日姚凌云在望花楼里偶遇的其中一名书生。对慕容公子神往已久的书生彦清。科考之前还想着一见传闻中的人物,这样的人对名满天下的寻公子自然也是非常的感兴趣。彦清甫知姚凌云就是姚寻的时候,也被下了一跳,还好他的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当场出丑,至于姚凌云,就更加不会了,他甚至还颇有些风趣地冲彦清眨了眨右眼。二人趁着上殿之前的空档,略略交谈了会儿,从彦清的口中,姚凌云得知了,当时他颇为欣赏的沈崇志亦在二甲进士之列。至于叶行风,那日之后他们也再没见过。对于这一后续,姚凌云乍感意外,然,仔细一想却又不觉意外。歌声醉月,醇酒飞觞,众人酒兴渐浓之际,一直跟在启帝身侧的前大内总管傅安,突然领着几个手捧纯木托盘的太监远远走来。在场官员到底都是朝中栋梁,十分懂得做人,此时虽然酒喝的有点多了,可还是第一时间安静下来,退至一边,让出通道,主位上的燕辰此时也已站起,准备相迎。可傅安却悄然无息地对燕辰摇了下头,含笑走近,对燕辰行一大礼。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燕辰心下有一瞬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微抬手示意道:“公公请起。”燕辰的视线从傅安身后缓缓扫过,抬步走下主位至傅安跟前,复又道,“不知近日父皇的身子可还好?”“大殿下挂心了,陛下近来的身子尚算安稳,偶尔还能起来走走,散个步,今日也是晚膳后起身走走消食之际,远远地看到这边灯火鼎盛,才知道今夜是琼林宴。”傅安满脸笑意,转过身,视线从一甲三人身上一一地看过去,再抬手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所捧着的木托盘上的毛笔道,“这是陛下特地命老奴送来,赠与三位的,希望诸位能尽己所能,为大襄为百姓付诸心力。”三人纷纷走出,跪地谢恩。傅安将启帝赐下的御笔一一交付三人后,站在姚凌云的身前笑问道:“陛下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寻公子,寻公子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姚凌云闻言,怔了一下,原本被灌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也在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启帝人不在此,姚凌云无法从傅安的脸上探得蛛丝马迹。可启帝为何突然在此时提及当年的约定?是阿辰近日所为引起了陛下不满?不可能,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立马被姚凌云给推翻了,他对燕辰有信心,也对自己的眼光有绝对信心,再者从傅公公刚才免去燕辰相迎行礼的举动来看,亦是不可能,那结论只有一个,是陛下他终于心有定见了。姚凌云眨了眨眼。许是饮酒过量之故,他双眼开合的速度很慢,恰如在场一众围观人士此时的心情一般,一刻三秋。好半晌,姚凌云才慢悠悠得开口道:“从来不曾忘记,以后也不会忘却。”又顿了顿,他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遂然变得郑重而又温柔起来,没头没脑的补上一句道,“我不会失望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失望的。”傅安上前将姚凌云扶起,并示意一起跪下的榜眼及探花也一同站起,对姚凌云点了点头道:“寻公子的话,老奴定然只字不漏,亲口带给皇帝陛下。”姚凌云点头。“快入冬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要保重身体。”“定然,公子有心了。”话毕,傅安再转头对燕辰躬身一礼:“礼已送到,奴才就先行退下了。”燕辰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目光,颔首道:“公公请。”随着傅安离去,琼林宴又恢复了喧嚣。只是这会儿,大家也不再围着姚凌云敬酒,左右闲谈,言笑晏晏。有三道视线,则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姚凌云打量。其中一道来自宁王燕骁,不过他很快便移了开去,转而落到一旁的姚孟轩身上,看到他正面含笑意的与旁坐之人交谈,显然心情十分愉快。将门虎子,宰相家中出状元,确实值得高兴,呵。燕昱收回了落在姚凌云身上的视线,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若有所思,方才傅安的摇头之举再加上父皇忽然提及的与姚凌云的约定,使得燕昱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难道父皇已有决定?月上中天,姚凌云趁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席。离开位置的姚凌云也并没走出多远,只是来到中庭,打算站一会儿醒醒酒便回去。已是秋末,寒冬将至,扑面而来的风,冷而刺骨。中庭的中央位置,种有红梅树,时未入冬,故而眼下之景,没有红梅,只有枯枝。有风吹过,树枝咔咔作响,倒也别有一番趣味。森然趣味。姚凌云自得其乐间,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来人,虽觉意外,仔细想想却又不感意外,微躬身行礼道:“四殿下。”燕煦含笑上前,甚是关切道:“寻公子,你还好吗?”姚凌云同样满面微笑,回道:“托殿下的福。”燕煦深感欣慰:“没被灌到不省人事,确实是托本皇子的福。”姚凌云亦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只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确是托殿下之福。”夜风冷而秋意浓。风姿迢迢的二人对立静站,又都面含浅笑,观之很是和谐,若忽略了他们口中所说之言的话。“本皇子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便是寻公子你也不例外。”燕煦脸上的笑纹逐渐敛下,苦恼之意默默腾起,“而我实在是不忍心折了寻公子你的福气,作为交换,不如你告诉我,你和父皇有何约定吧。”姚凌云闻言,很给面子的也露出了个苦恼的表情,而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眼神一亮,道:“臣和陛下立有约定,那便是沾了陛下了福气,有陛下的福气护持,再承受点殿下您的福气,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寻还是谢过殿下挂心。”燕煦此时,仿佛终于绷不住脸了似得,目光冷冷地瞥着姚凌云,不发一言,随后冷哼一声:“父皇的福气岂是你能承受的?。”“无论能否承受,陛下既赐于我,那姚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将之抛下。”姚凌云娓娓道,他说话声音柔和、悠扬,很是好听。知他不会告诉自己,燕煦也不着急,他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父皇和姚凌云究竟约定了什么。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有的是时间,他等得起。人所有的希望都藏在等待里面,只要愿意付出等待,希望迟早会来。所以他不急。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只是顺应了心下的第一想法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备受众人宠爱的四皇子一向如此,不是吗?“你不告诉我拉倒,我改天找父皇问去。”燕煦摆出一脸我也要和父皇做约定的表情,又是一声冷哼,完了拂袖走人。姚凌云注视着燕煦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寻公子真是好雅兴,放着鲜花美酒不赏,偏偏到这来欣赏这光秃秃的枝丫。”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不过欲得片刻安宁罢了,何时也变得如此艰难?姚凌云心下叹息,可还是回身笑道:“你不也一样吗?”彦清步步走来,不紧不慢,悠然自在,在距离姚凌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漫然一笑道:“总角之宴,中规中矩,总是比不得私下相处来的轻松自在。”姚凌云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放达不羁,彦大人好气度啊。”“诶。”彦清抬手制止,“公子这声大人未免叫的太早了些,在下实不敢受。”话虽如此,可彦清面含微笑,出口的声线亦是不疾不徐,完全听不出半分不敢受的意思。姚凌云偏了偏头看着他,也懒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他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话题,故作不解笑问道:“会早吗?”二人相隔几尺,对立而站,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有风拂来,夹杂着不少凉意,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欢笑之声。未等人答,姚凌云上下打量着对方,继续侃侃而谈道:“书生过于迂腐,与公子通达外放的个性极不相符,而侠士又过于豪放,和公子的儒雅形象亦不相匹配,故而寻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唯有这声大人最是适合阁下。”哈,彦清轻笑出声,状似钦佩道:“不过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寻公子却已历经思来又想去,脑子转动了一个来回,真不愧是圣上所亲口御封的天下第一才子,心思之巧妙果真当世无人能及,在下佩服。”姚凌云扬声一笑:“彦兄谬赞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哈哈哈哈,寻公子好口才,亦好气度。”彦清抚掌赞叹,脚下不紧不慢地抬步靠近一些,挑了挑眉,“然当日欺瞒之事,寻公子不打算解释一番?崇志兄那几日可是心心念念等着公子来寻啊。”姚凌云闻言两手顺势一摊,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名寻,字凌云,一直以真名结交,从未刻意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