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想来已经习惯喝茶了”“那是,寡人前些年去邺城,成日里喝酪浆顿顿吃肉还真有些不适应,多亏了带去的茶解腻,才没有闹出水土不服的笑话来。”说到这里,宇文温又拿起茶杯:“请。”几轮下来,香茗让李纲赞不绝口,这可不是恭维宇文温,他在山南估计至少要待上一两年,所以再不习惯也得习惯喝茶,而这些“沏”出来的茶确实不错。毕竟汉沔以及长江一带的风俗便是如此,李纲觉得若平日里喝的茶都有这种水准,想来也不会被人称为“水厄”。“寻常百姓,喝的是街边茶肆三文钱五碗的煮茶,一个大瓮内放入各种茶叶煮上许久随便喝,那不叫品茗而是解渴,寡人的茶,用的是特殊工艺所制,和普通茶叶大不一样。”说到这里,宇文温面对自得之色:“一两茶叶,值十贯钱。”挑衅,第一回合开始。李纲闻言一愣,一两茶叶价值十贯钱,这排场颇为奢侈,他第一反应是要劝谏西阳王莫要如此铺张,不过转念一想,这位极能赚钱,花自己的钱摆场面也无可厚非。“大王,此茶如此精贵,下官可不敢多喝了。”挑衅失败,宇文温没有泄气,因为还有第二回合。“那可不行,此茶得来不易,难得喝上一壶,先生可知这茶是如何得来的”“下官不知,还请大王明示。”“嗯,此茶采摘之时有讲究,采茶之人须为处子,于谷雨前五日,凌晨时分冒着春寒入茶园,此时露水尚未干涸,正是采茶的最好时机”“采茶女胸前挂一茶袋,采茶时不能用手,而是用嘴将嫩叶一枚枚叼入茶袋,然后茶袋要藏于胸脯之间以体温暖之”“还得小跑回茶房,让体温和汗水慢慢渗入茶中,只有这处子气息,才能让泡来的茶有独一无二的香味。”如何,有没有一种怒冲冠想要劝谏的冲动寡人这可是劳民伤财哎宇文温满怀期待,就等着李纲飙,然后他就可以反杀,报之前接二连三吃瘪之仇。“呃,大王,若这般采茶,恐怕愿意喝的人不会多吧”“啊,世间无奇不有,有人就喜欢这种噱头也未尝可知,不然如何卖高价”第二次挑衅失败,不过不要紧,还有第三回合。宇文温抿了一口茶,意的说道:“话说这茶叶可是好东西,大饥之时,饥民可采摘茶叶充饥,保得一家老小性命。”李纲闻言疑窦丛生,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茶叶能充饥,不由得振奋精神问道:“大王所说,典出何故”“不需要查阅书籍,先生可曾赈过灾”“下官惭愧,一直未能担任父母官,未曾赈过灾。”“寡人赈过灾,颇有心得,愿与先生分享。”“下官洗耳恭听。”“灾年,尤其是饥荒,若是组织不利,极易酿成人间惨剧。”宇文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唉,灾民的模样,那可真是个惨。”“易子而食,唉”李纲也叹了口气,饥荒之年的惨状,史书上可是多有记载,只是这四个字,就能让人心如刀绞。“如何救灾是个问题,寡人的心得,那就是救灾先得救官”“啊”李纲没想到宇文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大王,救灾就是救民,何来的救灾先救官”宇文温淡淡的说道:“救民先救官官都活不了,还救什么民”“大王此言谬矣”李纲惊得目瞪口呆,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难道不是么百姓受灾了,谁去给他们赈灾粮款是寡人,还是先生还不是得靠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嗯”“喂饱了他们,他们才肯给寡人去赈灾不先救官,如何救民”“大王此言荒唐”李纲怒冲冠,神情激动,顾不得尊卑礼数起身质疑:“此乃谬论贪官污吏为非作歹,莫非还有理了”挑衅成功,进入铁齿铜牙宇文温剧情。编剧借鉴:宇文温。大反派:和大人呃,男主角黄州总管宇文温。大反派:王府长史李纲。第二十四章 结论西阳王府,黄州长史郝吴伯登门拜访西阳王,在前院轮值的记室刘文静告知西阳王正与王府长史座谈,郝吴伯便在侧厅稍事等候。“刘记室在黄州住得惯否”“啊,有劳郝长史挂念,如今已适应了。”刘文静正在刻蜡纸,郝吴伯则饶有趣味的这是宇文温最近鼓搞出来的玩意,叫做“油印”,而刘文静案上一侧放着的木箱,就是油印机。原理很简单,先在一块平滑的铁板上放张蜡纸,用铁笔在蜡笔上“写字”,实际就是把蜡纸刻穿,把要写的内容写完之后,可以进行下一步骤。在平板上放一张白纸,然后把那张写刻好的蜡纸平放在纱网上,用沾有墨汁的木辊在腊纸上滚一下,从而透过蜡纸让墨汁印在纸上,形成字迹。这种印刷方式很特别,但也很麻烦,用铁笔写字和用毛笔写字完全不同,就像用刀在竹简上刻字般,不熟练的人写刻上一日都弄不好。州衙里已经开始使用这种油印机,郝吴伯试用过,所以大概知道其利弊:所谓利,就是刻好蜡纸之后,能批量印刷出许多相同内容的公文。弊,就是和利相反,如果公文数量少的时候,有那时间刻蜡纸,还不如手写来得快,而油印若操作不当,很容易弄得手上衣袖上到处都是墨迹。所以新出现的油印机,只是在黄州小范围使用,不过这东西除了官府使用之外,在州学却得到好评,先生们出题时用这油印机省下不少时间。油印还有一个小小的弊端,那就是蜡纸,蜡的价格不算便宜,来源只有蜂蜡和虫蜡,若大规模推广油印的话,蜡纸的消耗少不了,成本是个问题。当然这对于郝吴伯来说不算什么,他府里每晚点蜡烛都不在话下,区区蜡纸没什么大不了,但他还是有个疑问:明明用的是蜡纸,为何不叫蜡印叫油印刘文静在蜡纸上写刻字,他接触这东西的时间很短,但上手很快,适应用铁笔在蜡纸上写刻字以后,又熟练掌握了油印技巧。沙沙声中,他很快完成了书写,三两下便印出了一张开始检查。“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刘记室写的是楷体字隐约有钟元常的神韵。”郝吴伯那张纸上的内容问道。“郝长史好眼力,下官自幼临摹钟元常的书法。”“用铁笔都能写出如此字迹,好功夫。”郝吴伯真心感到佩服,若换成他来写,怕是写不出毛笔字体的神韵。钟元常,即三国曹魏的钟繇,他在书法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为王羲之等后世书法家钻研,两人被并称为“钟王”。正交谈间,外边脚步声响起,刘文静放下纸张走出去一是王府长史李纲从西阳王书房出来,面色不虞,似乎心情不佳。郝吴伯也走出侧厅,和刘文静一起向着李纲行礼,却见这位板着个脸,拱了拱手便擦身而过,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欢而散又和西阳王吵起来了居然是西阳王赢了。。。。。。“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西阳王府玉竹院,宇文温哼着歌,他坐在榻上,身体向后依着一只三足凭几,双腿叉开如同箕踞,这种坐法是为箕坐,一种极度无礼并且带有侮辱性的坐法。当年荆轲刺秦王失败,临死前就是用箕坐对嬴政表示嘲讽,类似后世的对人竖中指。宇文温当然没有穷途末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刚才在和王府长史李纲的舌战中大获全胜,有道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情不自禁之下哼起歌来。救灾时到底是先救官还是先救民,宇文温祭出一套歪理邪说,把李纲气得几乎爆血管却又说不过,好歹宇文温顾及名声,用“治国先治吏”绕了回来,才让这位有了台阶下。前段时间,王府酒宴上周法明即兴弹琵琶,结果被李纲当头棒喝,搞得宇文温无奈“罪己”,场面极度尴尬,如今扳回一局,他的心情自然愉悦无比。杨丽华在一旁沏茶,见着夫君如此模样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她很少见到宇文温失态的样子,今日对方竟然能如此,想来心情真的很不错。“大王”“声音太正经了。”“大王,请用茶”杨丽华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宇文温的要求,基本属于恶趣味,也就是三位女眷私下里才会被要求这么叫,算是夫妇间的。宇文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后点点头:“嗯,丽华沏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是大王的茶好。”“错,是郝长史茶园里制出的茶好。”宇文温又满上一杯,坐直了身子,“如何,你的结论出来了么”杨丽华将茶壶放好,也坐直了身子回答道:“妾觉得,黄州商贾往北地贩茶怕是赚不了多少钱。”“说得对,赚个辛苦钱也就差不多了。”“那二郎何苦忙里忙外折腾许多年”既然开始谈正事,杨丽华对夫君的称呼也变得正常起来。“南人好茗饮,北人好酪桨,为夫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地域习惯,但是买卖还是得做,一步步来嘛。”“可是茶叶再好,北地几乎没有饮茶习俗,都说是水厄,或者是酪奴,黄州的茶叶何日才能打开北地市场”“说得好,茶叶要赚钱,如今只能在南方赚,山南,淮南淮北江南,不都是市场么”说到这里,宇文温来了兴致:“郝长史茶园里所制茶叶,与平常所见茶叶不同,备茶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导致风味完全不同,这就是黄州所出茶叶的不同之处”“泡茶和煮茶,团茶和散茶,如今你喜欢喝哪一种”“自从府里开始用散茶来泡茶之后,妾确实喝不下团茶煮出来的茶了,不加配料受不了那股涩味,加了配料唉,还不如喝汤。”“所以咯,你觉得以外地茶园的制茶工艺,即便制出散茶拿来泡着喝,能有如此风味么口味变刁后的有钱人,可是很难伺候的”第二十五章 搭配西阳郡北,与边城郡交界处,绵延的低矮山丘,举目望去俱是翠绿,和其他地方不同,山包上的植株不是葛、麻也不是桑树,而是茶树。和煦的春风吹过这片茂密的茶园,放眼望去,漫山的茶树犹如一排排整齐的军阵,布满整个山坡,占地千亩的茶园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茶园一隅的院落内,阁楼上茶园东家、黄州长史郝吴伯正在请客,在座的贵客有西阳王宇文温、巴东郡守许绍,还有黄州总管司马杨济。“有山有水,三台河就在附近,货船往来也方便,承业的别院风景不错嘛。”听得宇文温如此赞赏,郝吴伯拱了拱手:“哪里,和大王的湖畔庄园比起来,在下的茶园自愧不如。”“寡人那地方有水没山,不如嗣宗在你这东面的那个茶园,湖光山色,真是让人流连忘返,有机会可得再去走走。”“大王去的时候可得带上杨司马,再指点指点制茶的工艺,在下和承业的茶园,多亏了杨司马的点拨,才有如今的成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宇文温兴致很高,今日大家以私人身份在此座谈,顺便品尝郝家茶园新制的茶叶,历经数年的琢磨,新工艺制出的茶终于要问世了。他到黄州巴州上任已经六年有余,作为重要佐官的许绍和郝吴伯没少出力,大家不但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在“钱途”上的进展也是突飞猛进。水力纺织,许绍和郝吴伯家中都在黄州开有布坊,而即将到来的茶叶贸易,他们两个也没落下,提前布局的大规模茶园,是两家赚钱的最有力保证。黄州兴修水利设施,许多荒地已开垦成农田,宇文温又组织人手开发荒山,大种桑、麻还有毛竹,不过却特地“指点”郝吴伯和许绍,开发荒山种植茶树。南方饮茶之风盛行,山南地区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茶园,郝吴伯家中亦有茶园,好茶树的品种不少,均悉数移栽到黄州的茶园里。借着与大别山中寨主们的来往,许绍和郝吴伯千方百计在山中搜寻好茶树,多年下来找到许多茶种,全都移栽到黄州茶园培育。历经多年的辛勤耕耘,许绍和郝吴伯的茶园已经进入丰产期,而与其他茶园不同的是,制茶的工艺有了变革,两人从没想到茶的讲究竟然还有这么多。从记事时起,郝吴伯就知道茶是要“煮”过才能喝,还得加葱、姜、枣、桔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才能把茶中那股青草味遮掩起来。北人说茗茶是“水厄”,大多是不习惯茶水的混合味道,郝吴伯本以为茶叶的这种风味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却有人指点迷津。那人便是宇文温和杨济,他们所说的杀青、揉捻和干燥,许绍和郝吴伯听了之后好像懂,又好像听不懂。所谓杀青,就是对摘下来的新鲜茶叶进行处理,一般是晒干后压制成饼存放,需要拿出来切割煮饮,晒的这道工艺叫做晒青。而宇文温所说的是“炒”青,也就是把一定量的新鲜茶叶放到铁锅里炒。铁锅当然是黄州最近几年才出现的那种炊具,而这种制茶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