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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分节阅读 701(1 / 1)

d活相对简单些,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田谦诚一直是这么想,结果某天起,山里的平静被打破,一切都变样了。据说大别山南麓的某个寨主,袭击了山外官府的林场或者是采石场,结果引来一群恶虎,更要命的是这些恶虎还有帮凶,那就是山中的某些败类。大别山脉绵延上千里,其间居住着无数部落,大小山头里分布着大小山寨,山寨之间相互争斗很寻常,但这都可以视为自家兄弟窝里斗,可若是有人勾结外面的官府来祸害自己人,那就不一样了。临近的山寨之间,祖上不知道多少辈以前是一个碗里吃饭的兄弟,自家兄弟争家产,胜利者好歹能把祖宗的香火延续下去,若把外人引进来,那外人可是会让你断子绝孙。这道理谁都懂,但实际做起来就不一样了,有的山寨寨主得了些蝇头小利,就帮着山外的官府来打自己人,更过分的是把事情做绝。攻破山寨,把人全都抓走,把能搬的东西搬走,然后一把火烧了山寨,除了废墟什么都没留下。那些败类还结成团伙,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借口攻打别的山寨,其实就是以掠夺生口为目的,女的扛回寨子去生娃,男丁一部分留下做奴隶,大部分押到山外出售。捕奴的行为一开始还不明显,可逐年渐渐增多,参与组织捕奴队的寨子越来越多,捕奴队手里的武器越来越精良,甚至人人都有铠甲,如此一来,其他寨子就倒霉了。每当一个寨子被攻破,就意味着这个寨子从此消失,原址如果地势好或者有矿产、土地肥沃,就有捕奴队重新立寨扩张地盘。捕奴队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广,田谦诚的寨子位于大别山北麓山区,是由数个临近的小寨聚集而成,户数逾千,从来是只有他们欺负人,没人敢欺负他们。所以一开始田谦诚不觉得捕奴队敢招惹他,结果那晚被人围攻的时候发觉形势不对,却已经晚了。对方使出各种手段,很快就攻破了寨子,田谦诚还没来得及收拾细软就狼狈出逃,好不容易逃到平高投奔远房亲戚,陆陆续续又碰到几个同病相怜的寨主。捕奴队的气焰十分嚣张,祸害了大别山南麓的寨子不说,还把手伸到了北麓,他们想请官府主持公道,但官府对这种事避之不及,因为山里的事,他们懒得管。地方官满脑子想的是劝课农桑,哪里会理田谦诚这些连官话都不会说的刁民,所以田谦诚等人只能自己想办法。他们想过聚集一些山寨的力量,抱团取暖和捕奴队们抗衡,但对方有靠山,手中武器、铠甲精良,打起仗来田谦诚这边根本就不是对手。接连几次败仗之后,又有几个寨子被摧毁,田谦诚等人的难兄难弟又多了几个,大家只能躲到山外,等着哪天老天开眼,让独脚铜人遭报应。捕奴队们的后台,就是黄州西阳城的独脚铜人,据说此人从离开娘胎时起就从没做过好事,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恶人,奈何地位高,加上占着山南黄州做地盘,不是田谦诚这类人能动得了的。原以为报仇无望,没想到独脚铜人的现世报很快就来了,大队官军直接过来,说要攻打独脚铜人。领兵的将军,是和大家渊源颇深的田兴寿,其父田龙琰,当年的名气大家都知道,所以有这么一位自己人来做主,田谦诚等几个苦主只觉激动莫名。官军不清楚地形地势,不知道山中小道,不知道山中哪里有清洁的水源,他们全都知道,所以只要能帮忙,田谦诚等人就绝不含糊,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仇。独脚铜人,那是朝廷要抓的大恶人,所以轮不到田谦诚去报仇,但他们的仇人可不少,首先就是田六虎这败类,还有与其蛇鼠一窝的寨主们。大将军田兴寿已经答应了,待得官军平定黄州,那些帮着独脚铜人作恶的党羽一个不留,至于田六虎等组织捕奴队的寨主及其山寨,官军必定会清剿。届时,田六虎等人靠着捕奴赚来的产业,连同山寨的人和财物,都用来补偿田谦诚这些苦主们,如果能活捉田六虎等人,那就交由苦主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当然,田谦诚等人必须先为官军效力,才有资格报仇,而官军需要他们做的最重要事情就是带路。翻越大别山的山路崎岖,大队人马行军时排成长长一串,这样一来很容易中伏,所以熟悉地形的田谦诚有了用武之地。“大将军,此处山涧名为杀虎涧,夏秋时节,一场急雨很容易爆发山洪,所以扎营地一定要在高处,不能低于那块石头。”顺着田谦诚所指方向,田兴寿望向面前山坡上的一块巨石,那石头距离山谷小河的高度不低,所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水位暴涨的话,果真有那么夸张么”“有的,山里下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杀虎涧上游还有许多山涧,一场山洪说来就来,来势凶猛,水位瞬间就涨起来。”田兴寿点点头,让部将开始布置扎营事宜,昨日他们攻破阴山关,只是派出精兵追赶溃败的黄州军,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临时树立木栅,以为烽燧。而他带着主力于今日抵达此处,休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此处得名杀虎涧,大概是因为有人于此杀过猛虎而得名,然而这地名在大山里并不罕见,田兴寿不想纠结这个杀虎涧是不是真的有猛虎被杀,而是关注己方会不会被人水攻。此处地形适合大军扎营,也方便取水,唯一的问题是一旦上游有人筑坝拦水来个水攻,或者忽然下大雨导致山洪暴发,那可就不妙了。本来田兴寿已经选定在山涧两侧地势较高之处扎营,并下令扎营时将营地外一百五十步的树木全都砍光,但按照田谦诚的建议,他选定的宿营地还不够高,所以得重新来过。田兴寿在新扎营地转了一圈,确定没发现别的隐患才放下心,阴山关一破,他虽然心急却不敢掉以轻心,要步步为营逼近蒙笼城。为了避免遇伏全军覆没,田兴寿宁愿放弃攻拔蒙笼城的头功,眼见着报仇在即,他要确保自己能平安翻过大别山,进入黄州地界。想到这里,田兴寿拍了拍田谦诚的肩膀:“多亏有你们引路,不然这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蒙笼,你们表现出色,朝廷日后定有嘉奖。”“大将军,我们只想报仇”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多了夜,山林之中时不时传出怪叫声,为月色下的杀虎涧渲染出渗人气氛,谷中小河两岸的军营里,一座座帐篷内,士兵们听着外面的动静,有些辗转反侧。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夜里有野物出来觅食,怪叫几声没什么可怕,大家杀过人见过血,又有数千人在一起扎营,不担心什么豺狼虎豹来吃人,他们之所以睡不好是担心有人偷袭。这杀虎涧的左右是高山,只是南北两端有出口,一旦被人堵了两端,再放一把火,那可真是没地方跑。然而敌人已经溃败,从阴山关往南一路逃,而官军是从北面一路向南进军,真要有人来偷袭,也只能是从南边过来,己方大营的南端戒备尤其森严,木栅就树了三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敌军从攀上了山谷的两侧高山,但要从光溜溜的石壁上下来也并非易事,即便有精兵真的做到了,但这些人数寥寥的夜袭者,无法有实质性的作为。因为大营之中各处都有守夜的士兵,只要外边一有动静就能立刻做出反应,而入夜时各部将领都已经三令五申,万一夜里有动静,非守夜之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所属营区,否则就当做敌人,格杀勿论。眼见着一切安排得井然有序,将士们渐渐地放下心来,随着夜色深沉,入睡的人越来越多,绵延数里的大营内鼾声此起彼伏,将山谷里那些怪叫声渲染出的渗人气氛一扫而空。然而渐渐平静的山谷里忽然响起连绵不断的雷声,如同无数轰天雷在长长的山谷里炸响,惊起栖息在山林里的无数飞鸟,这声音来得太突然也太刺激,直接让许多士兵惊醒。大家都见识过轰天雷爆炸时的声响,故而不会认为是天雷落地,唯一念头就是敌军来袭,还用轰天雷开路,而声音如此之密集,想来投入的轰天雷有很多。那就意味着夜袭的敌军也有很多。大营瞬间沸腾起来,许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来不及穿铠甲,操起兵器就要出帐,不过很快便被队将们呵斥着没敢乱动,因为事前已有三令五申,谁敢乱走死了活该。以小队为单位,士兵们屏气息声守在各自队的营地里,默默地看着四周动静,而守夜的士兵则如临大敌,拿着弓弩警惕的看向营地外。山风拂面,带来了轰天雷爆炸后特有的气味,然而除此之外未见任何动静,不知过了多久,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意想之中的夜袭敌军,并没有出现。然而谁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敌人极有可能是在使诈,待得官军放松警惕才发动真的夜袭。所以无论是守夜的士兵,还是本该休息的士兵,丝毫都不敢掉以轻心,人人都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就这么听着听着,有人倦意上涌,哈欠连天之后,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即将睡着之际,有火光从两侧山壁落下,山谷各处又响起轰天雷的爆炸声,声音十分急促,似乎有数百甚至上千轰天雷在炸响,正在打盹的士兵们瞬间惊醒,又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或许这次敌军真的来袭了许多人都这么想,所以丝毫不敢怠慢,生怕一不留神让人摸进营地,结果看来看去看得眼睛都累了,就是没见有人摸进来。过了不知多久,山谷里再度安静下来,士兵们渐渐犯困,又过了一会,鼾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时,第三轮爆炸声又如潮般涌来。中军帐,大将军田兴寿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锁片刻便下达了命令:除了守夜兵马之外,若无鼓声示警,其余将士只管睡觉,无需为爆炸声自乱军心。田兴寿久经沙场,知道何为疲兵之计,黄州军趁夜袭扰,必然是虚张声势,杀虎涧两侧都是高山,他只要守住大营的南北两端,那么对方即便能派出小股精锐滑下石壁袭营,实际上也无法兴风作乱。所以对方如此折腾,不过是想让己方风声鹤唳,一晚上都睡不好觉,接连数日如此,就会因为疲惫而掉以轻心,到时候田兴寿可不会中计,但他不敢托大,还是要做好警戒,免得被小股敌军摸进大营纵火,到时候被杀的人没多少,反倒是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人要多很多。若是在平原,本不会如此憋屈,官军马匹众多,多股骑兵可以在宿营地外数十里地范围内散开,四处活动作为外围警戒,可在这大山之中,散出去的前哨很容易被敌人摸掉。田兴寿听田谦诚等人说过,那些在大别山中肆虐的捕奴队,仗着有独脚铜人做靠山,不但坏事做尽,而且还装备精良,尤其擅长在山中作战,什么阴毒的偷袭伎俩都能使出来。可想而知,对方当面打不过,肯定会派人偷袭,毕竟大山之中道路两旁都是草木,时不时射出来的冷箭防不胜防,更别说对方还有轰天雷,所以官军行军、扎营时必须小心提防。想到这里,田兴寿不由得心中警惕,一般而言所谓疲兵,就是派人趁夜摸近敌军营寨,然后敲响锣鼓,让对方以为有大队人马来袭,导致夜不能寐,折腾数日后,要么军心大乱,要么放松警惕。而此时敌人袭扰他们,用的不是锣鼓而是轰天雷。他仔细听过动静,发现对方弄出的响声很密集,似乎点燃了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而据各部将领来报,己方实际上没什么人被炸伤。也就是说敌方点燃轰天雷纯粹就是为了弄出声响,让他们不得安生,如此奢侈之举,让田兴寿心中不安。他不知道轰天雷是怎么做成的,但大概知道造价不便宜,也只有财大气粗的朝廷才能备下无数轰天雷,若是把数百甚至上千的轰天雷用来吓人而不是杀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也许黄州军此时用的只是小号轰天雷,但累计起来的使用数量肯定不小,田兴寿觉得对方如此不惜血本,总不能只是让他们睡不好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田兴寿转出大帐,抬头看看两侧黑乎乎的高山,看了许久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宿营地警戒所做的一系列安排,实在想不出还有何破绽,不由得苦笑起来。莫非是我想多了第一百五十章 犯吾境者死于此树下山风阵阵,吹得田六虎打了个哆嗦,他如今正在山头上指挥手下点爆竹,这爆竹可不是通常意义的爆竹,而是用纸卷起来的小筒子,末端有火捻,点燃之后就爆开,比烧竹子响得多。而一百个纸爆竹串在一起,就叫做鞭炮,点起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可不小,若是同时有许多人往杀虎涧扔点燃的鞭炮,那动静可就真的很热闹了。此时此刻,山脚下的杀虎涧,就是来犯敌军的宿营地,只要能将其端掉,那么阴山关一路的敌军就完蛋了。然而他没办法做到,因为敌军数量太多,己方的人太少,田六虎想若是虎林军在就好了,但那帮猛人远在岭表,如今只能另想办法。不久前,西阳王宇文温让田六虎想办法守杀虎涧,为此他可是绞尽脑汁,正面对战是不可能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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