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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枭士 分节阅读 254(1 / 1)

d官人先谈一谈。”侯蒙知道吴用是梁山军的第三号人物,他代表宋江来迎接自己,这就说明他们也知道了自己的来意,既然双方都有意,那最好尽早进行协商会谈。“不知吴军师打算在哪里和我商谈”吴用向前方一指笑道:“这里不方便,我们去任城县细谈。”吴用之所以不想把侯蒙带去须城,是因为不少将领都反对接受招安,他们现在形势大好,军队势如破竹,完全可以占领山东全境,接受招安就等于投降朝廷,这种事情谁能接受尤其卢俊义一派更是强烈反对投降朝廷,为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汤阴屠城之事,梁山军上下都在激烈地争论。宋江也怕激起军队哗变,所以他只能派吴用暗地里来和侯蒙接触,如果条件优厚,他再想办法说服众人。任城距离鲁桥镇并不远,很快,侯蒙被吴用等宋江派来的心腹如众星捧月般地迎进了任城县,住在任城县的贵宾驿内。这里是梁山军为了招揽天下英杰而特地修建的奢华馆所,是在原来的任城驿站上扩建而成,占地近百亩,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院子,其中主院叫做青松院,侯蒙就住进了这座院子里。随从还在收拾屋子,侯蒙却和吴用坐在书房内开始第一次商谈,当然,第一次商谈都是试探性的,大家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线和价码。“朝廷现正在集中精力备战辽国,不希望被国内纷乱掣肘,方腊那边朝廷不是没有给他们机会,他们不仅出尔反尔,还有称帝谋逆的迹象,朝廷绝不会容忍他们,而梁山将领大多是因为贫困或者犯事而走头无路,也没有做出称帝谋逆的举动,这种情况下官家认为可以和解,官家承诺梁山将领过去所犯之事一概既往不咎,如果愿意为朝廷效力,朝廷可以适当授予官职,使他们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如果梁山诸雄要提出更高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谈,但首先要表现出诚意和态度。”吴用沉吟一下问道:“不知侯官人所说的态度和诚意是指什么”“态度是愿意接受朝廷招安,而不是想拖延时间,或者糊弄朝廷,诚意是指条件要现实,不要提不着边际,根本不可能办到的条件,只要这两点具备,相信朝廷也会尽可能给大家一个优厚的待遇。”吴用笑了笑,“如果没有诚意,我家将军就不会派我前来迎接侯官人了,诚意肯定是有的,虽然部分梁山将领心中有抵触,但宋将军会慢慢开导,这个不成问题,我们的要求也不是很高,现在我们实际控制了郓州、济州和博州,如果需要,我们的势力甚至可以迅速扩大到十几个州府,其次,我们打算过年后再次进攻大名府,但看着朝廷有意协商的份上,我们承诺,在协商结果出来之前,我们暂时不对外动兵,这就是态度,所以我们的要求肯定是符合现状,不会漫天要价。”“不妨说一说,如果我做不了主,我可以回京请示。”吴用想了想道:“先不提宋将军,就说说我吧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二,我平生最大的志向希望能任一州知事,替天子治理子民,如果再能得到一个大夫的散官之阶,我就心满意足了。”吴用不提宋江,只是含蓄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要当一州知事,要大夫官阶,大夫官阶中最低是从五品的朝散大夫,也就是说,吴用提出了从五品的条件,那么以他为标准,卢俊义至少是正五品,而宋江作为首领则要四品或者三品了,这显然高于朝廷肯开出的价码,不过里面也有协商的余地,比如给宋江一个三品或者四品的爵位,职官依旧是五品知州,吴用也可以官阶给从五品,但官职给通判。想到这里,侯蒙笑道:“这样吧我连夜给朝廷汇报,请朝廷稍稍放宽条件,然后我们继续谈。”侯蒙也是在含蓄地告诉吴用,朝廷开出的价码也差不太多,双方有协商的余地,如果梁山肯在别的方面让步,那么官职方面朝廷也会适当让步。吴用大喜,连忙起身道:“我先回须城县向宋将军,我们很期待朝廷消息尽快到来。”“我也期待”侯蒙将吴用送出馆驿,吴用吩咐李逵好好保护侯官人的安全,他则和戴宗返回须城去了。李逵率领五百精锐士兵也住在馆驿内,他们分布在主院四周,严密保护侯蒙和他随从的安全。宋江极为看重这次朝廷招安,他的骨子里依旧是想接受招安,成为朝廷高官一员,他不断率军攻城掠寨,击败官兵,那不过是他提高谈判的筹码罢了,至于割据一方,拥兵自立,他有时也会生出这样的野心,但当他冷静下来,接受招安的想法还是会占据上风。宋江很担心有人会破坏这次谈判,尤其象卢俊义、林冲之流对朝廷恨之入骨的人,他们绝不会轻易接受招安,一定会想法设法破坏招安,宋江对他们充满警惕,所以派自己心腹李逵率五百士兵严密保护侯蒙的安全。一更时分,在驿馆外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名黑衣人,手执一根三尺的短铜棒,蒙面黑巾上是一双锐利而冷酷的眼睛,他一步步向驿馆走去。第三百八十四章 招安失败今天李逵稍稍喝了点酒,夜里睡得格外香甜,当他在熟睡中被士兵推醒时,心中极为恼火,伸手便向推他的士兵打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连串惨叫声,惊得李逵一下子坐起身,“哪里出事了”“是是主院那边,死了好多人”“什么”李逵顿时急了,他连衣服鞋子都顾不得穿,赤着上身,光着脚,拎着板斧向侯蒙他们所住的院子冲去,大哥交给他保护使者的任务,如果使者被杀,他怎么向大哥交代一路上到处是尸体,死法都是一样,被铁棍之类的兵器一棍敲碎头颅,手段狠辣之极。越跑李逵越心惊,他已经看到了一百多具尸体了,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下手竟然如此狠毒片刻,李逵光着脚奔进了侯蒙住的大院,只见院子里满地都是尸体,有侯蒙的随从,也有他的士兵,他却没有看见侯蒙,急得他一跺脚,对跟来的士兵大喊:“给老子速去搜寻凶手,找到侯官人”士兵们纷纷向房间里冲去,这时,一名士兵在书房里惊呼一声,李逵急冲进书房,只见侯蒙趴在桌上,手中还握着笔,但头颅已被敲碎了,鲜血和脑浆流了一桌子。李逵目瞪口呆,半晌,他发疯一般地大吼:“快去找到凶手,老子要剥了他的皮”南城门的守门士兵也死了一地,城门大开,黑衣人拎着一个侯蒙的手下大步离开了任城县。走到一条水沟前,黑衣人将侯蒙手下扔进浅水沟,被吓晕的随从顿时清醒过来,他吓得魂飞魄散,跪在水沟苦苦哀求饶命,黑衣人冷冷道:“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你们朝廷,侯蒙已经被我杀了,我们梁山军不会投降,让那个狗皇帝死了这条心”说完,黑衣转身便扬长而去,半晌,随从摸了摸头顶,发现头颅还完整,他顿时悲喜交集,伏在水沟里大哭起来。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黄昏时分,李延庆来到了位于旧曹门街的种宅,这里是种师道的新官宅,天子赵佶为了表彰他的功绩,将这座占地约二十亩的大宅赏赐给了种师道。短短两个月不见,李延庆便觉得种师道老了几分,虽然种师道已经年过七旬,但在军营中,他总是精神矍铄,走路虎虎生威,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老当益壮之感。而此时,当种师道缓缓从堂外走来时,竟让李延庆看到了一个老态龙钟的种帅,居然还拄着一根拐杖。李延庆连忙起身行礼,“卑职参见大帅”种师道摆了摆手,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用多礼,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大帅了,以后你就叫我种公吧。”“卑职已经习惯了。”种师道点点头,便不再勉强李延庆,他请李延庆坐下,关切道:“汤阴县的不幸我也听说了,我深表同情,不过你能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多谢大帅关心”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喧杂之声,种师道眉头一皱,喝道:“种福”一名老家人飞奔而来,躬身道:“请老爷吩咐”“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后门不准摆摊,快把他们赶走”“我这就去”老家人匆匆去了,种师道叹口气,“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安静,偏偏这府宅紧靠朱家瓦子,每天半夜都还有人声喧哗,真让人头疼啊”李延庆半晌无语,从前军营内喧闹嘈杂,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宁,种师道从来也不嫌吵闹,他的声音比谁都响,这会儿却嫌隔壁不安静,种师道和从前简直判若两人。李延庆一时沉默了,种师道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们的封赏下来了吗”种师道虽然被封为上将军、兵部尚书,但实际上却毫无职权,对朝廷封赏之事也一无所知,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最多参加一下礼仪性质的朝会,比如新年大朝之类,他拿着一份厚禄,却过着退休的生活。李延庆摇了摇头,“卑职去问过了,第一批已经报上来了,但没有卑职,据说姚指挥使还在整理第二批和第三批,尚没有报到朝廷来。”种师道顿时大怒,重重一拄拐杖道:“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居然还没有报到朝廷,姚仲平这是干什么,会寒了将士的心啊”李延庆笑了笑,“估计卑职只要一天不回河东,卑职的名字就一天不会报上朝廷。”种师道脸色十分难看,他也隐隐有所耳闻,姚仲平目前已接任河东禁军厢都指挥使,正在清除异己,打压得罪过他之人,当初被自己重用之人,估计日子都不会好过,姚仲平利用上报战功的机会逼迫所有将士站队,除非转而向他效忠,否则就休想得到任何封赏。半晌,种师道叹息一声道:“这次西征,你居功第一,如果姚仲平昧着良心不给你上报,恐怕苍天也不会饶他。”停一下,种师道又道:“你现在只是请假,难道你真不打算回河东军了吗”“卑职昨天已经接到太原军府的通知书,太原军府催我十天内回太原重新任职。”“那你应该回去啊”李延庆微微笑道:“西征已经结束,西征军东线军衙也已解散,情报司本来就是在军衙的基础上成立,军衙解散,情报司当然也就没有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姚指挥使无非是让我回去另有任用,但卑职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保静军节度使依旧是大帅,我当然要跟随大帅才对。”“但我听说情报司并没有解散,只是改名为审番司,还是原班人马,主事参军依旧空缺,我觉得姚指挥使还是想把这个职务给你。”李延庆摇了摇头,“如果卑职要回去,卑职就会去位于延安府的保静军节度官衙,那里才是我的正职”李延庆言外之意就是告诉种师道,他拒绝了姚仲平的招揽,这其实也是宋朝官制的特点,宋朝为了互相制衡,避免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重演,便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繁冗的官职体系,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官阶、正职和实际职务互不搭界。李延庆的官阶是从七品朝散郎,他的等级和俸禄福利都是根据官阶来定。而李延庆的正职是保静军节度支使,实际上是个空职,没有任何事情可做,连官衙也只是挂在延安府衙中的一块牌子,恐怕连一张办公桌都没有,这种情况下,李延庆就要通过各种人脉关系去找差遣职务来做,他出任西征军情报司主事参军就是一种差遣官,西征结束,西征军衙解散,差遣官没有了经费来源,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现在李延庆暂时处于一种半失业状态,拿一份空饷,却无所事事,虽然姚仲平想把审番司主事参军的差遣职务给他,但他却没有半点兴趣。种师道明白李延庆的选择,他不愿意跟随姚仲平,种师道苦笑一声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但这样话,你西征的大功他很可能就不会给你上报,岂不是太可惜了。”“卑职的功劳不是他想抹杀就能抹杀掉的,他不愿替卑职出头,自然有人会替卑职出头。”种师道一下子想到了梁师成,他点点头便不再吭声了,过了片刻,种师道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震天雷的配方我已经献给天子了,据说军器监火药局正在紧锣密鼓地大量制作,正在为征辽做准备。”李延庆微微叹息一声,“只是这样一来,辽国也会很快得到震天雷的配方了,不过也好,但愿辽国能用震天雷尽量拖延灭国的到来。”种师道笑了笑道:“人年纪大了就坐不住,我要去更衣,延庆先休息一下,尝一尝我亲自熬制的老种汤吧”上茶迎客,喝汤送客,种师道这是要李延庆告辞了。李延庆却没有起身,他沉吟良久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提醒一下种帅,很可能种帅又要率军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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