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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节(1 / 1)

“你们既早都有了主意,又何必再一同前来此处寻我商量,自去做便是。”因利而聚,现在还得因利而散,魏鸿明自知大势所趋是拦不住这些大户了,若是闹得太僵只怕被反咬,毕竟一户好对付,群起就不好对付了。现在魏家已经失去云家大半的助力。不过他最气恼的是因为这些人降分成,他也必须得跟着降。原先县里的分成与他地不同能持久至今,那是因着本县八成人数都是东家分成高于朝廷的规定,大环境如此雇农再苦也没得说,换了这家那家只会更高。而今一旦大多数东家降了分成,县里的分成大多数都是四六,若是有三七二八的存在,那就是特立独行,与先前的道理一样。雇农不满前去县衙闹,先时是法不责众,一旦落单县府定然处置。人散后,魏鸿明气的血气翻涌,堂中的桌凳没少受罪:“杜衡还真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能把蒋作无那老东西给整走了,还真是我小看了他!”杜衡得到县里的人户暗暗都降低了粮产分成以后,正在内宅的书房里给他的那些曾经交好的同窗师兄们写回信,交换着离开白榕书院后的生活。“总算是熬不住了,幸得是有黄家作为开口,不然事情还真没那么容易施展下去。”秦小满道:“我今儿出去买菜看见街市上乞讨的人少了好多,都没如何看见了。”杜衡笑道:“已经到户房去登记重新立户了,不过手脚好能干活儿的先被选走,还剩下不少老弱病残。但能安置下多少就先安置着,等过了春耕就晓得还剩多少,届时县衙在安置这些老弱病残的也更容易安排些。”先时的流民群体过大,县衙实在也是接不下来。秦小满乐呵道:“现在流民被安置了一大部分,县里少见,过两日府上过来考课的官员见着印象也能更好些。”地方官员五年一次考校大选调任,但并不是五年才考察一次,实则是每年都有考评的,只要没有极大的过错或者大功,或者朝廷有特别的安排,五年内的考课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且考察也不会像五年一回的大选那么严格,一般就看看粮产赋税收成一类的,再看看官员的风评名声,比较轻松一点。因每年下半年的时候适逢秋收,地方上事情繁杂,上头也不便过来考察,一般都是第二年开年春耕之前来评考,这时候前一年的赋税产收上头也已经收到了,又是县里相对于清闲的时候,过来评考是最合适的。杜衡倒不是为了应付评考才安置的流民,只是时间恰好而已。当然给百姓做了实事,上头能赏识自己再得个优评,那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了。第105章府城的同知徐大人为今年地方上的年考课官, 正月底,人就到了秋阳县。府城上同知有两位,一个是徐成效,一个是穆同知, 也就是昔时白榕书院的师兄穆惕的父亲。每年考课的时候两位同知都会下派, 以抓阄定考课的县城, 想必今年徐成效抽到了秋阳县这头。此次前来不单是考课地方官员任职的情况, 锦团府的囤兵驻地在秋阳县,下派前来顺道还要前去看看囤兵的情况。徐同知下县后还未到县衙, 头先就去了霞飞驻地, 然则威平将军却在前一日折身去了府城下的他县招兵, 同知前去扑了个空。冯万河最是就见不得上头下来考课,武官囤兵一事本是朝廷兵部派人下来巡检, 这朝府城的人要来看情况, 他才懒得领着文官在驻地上转悠说些弯酸客套话, 明知这日府城要来人,提前就给走了。同知官低冯万河,瞧人此般无礼也不敢动怒, 毕竟这威平将军和知府都能干起来, 他一个同知, 也只得在小本本上记上冯万河一句没有礼数。不过武官大致如此, 记了也是无关痛痒。冯万河耍脾性倒是爽快, 就是害得杜衡倒霉。同知在驻地吃了瘪,心绪不佳,对杜衡的考课上自然严格不少。徐成效也不是头一次来秋阳县做考课了, 此番进了秋阳县地界, 荒旷地上是大批的老百姓在开荒垦地, 下车一问竟是安置下来的流民。再往里走些,路过的乡落上也是热闹不已,村村都有水渠经过,矗立起来的水车已经初具模样。进了城,来往之间也是肉眼可见的喧嚷热闹了不少。往昔这秋阳县是府城官员最不愿意下临的一个县城,荒凉、粗蛮,上缴田产赋税最为恼火不说,借了朝廷的钱屡下催缴文书连知府每每提及也迟迟不做归还,连知府都头疼不已。也不过是一载未曾经临秋阳县,没想到竟然变化这么大。他记得大选之时还因为秋阳县的知县不作为被贬黜调任,这新任知县才上任不过半年之久,县里就做出了此番改变来。虽每年考绩之时,地方上屡有为了应付上头的考课而临时做调整搞些面子功夫,倒是已经屡见不鲜了。可秋阳县上肉眼可见到的工程以及变化却并非一日之功,不是为了应付考课一时间能搞成的,徐成效见着府城下的老顽疾朝着好的方向变化,心头也是大为欣慰。一改在驻地踢到铁板的不佳心情,对着杜衡和颜悦色了不少,捏着胡子笑眯眯道:“知府大人常有提及杜知县,说年轻有为,是才学务实的官员,当能把秋阳县治理得当,今一见,果真不枉知府大人之赏识。”“同知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今上任许多地方事宜尚未处理妥帖,还需府上包涵。”徐成效道:“杜知县心系地方百姓,府上看得到,自会尽力支持地方兴立起来。”考课官在秋阳县待了两日时间,对地方上的地区户口、垦田、水利、盗寡等多方面进行了简单的考课。杜衡此回安置了流民新增了户籍,又开荒建造水利,甚至还清除剿灭了山匪,一桩一件的都是大考绩,如此算下来已经是地方上大有作为的县官。徐成效如实做了记录,对杜衡也越发的满意。翌日,徐成效要赶往下一个县城前去考课,秋阳县呈欣欣向荣之态,考课官回府城也有话能说,便没在秋阳县多做耽搁。杜衡在府衙门口送徐成效上车:“秋阳县暖和不觉初春冷意,他县倒春寒,同知大人此行前去还望照顾好身子才是。”徐成效看着站在马车帘子前的清隽面容,春光融融下更是赏心悦目,听到此番关切之语,他倒是头一次对知府的喜好有了一番新的体悟。“好,本官定然会保重身子,杜知县不必辛劳远送,回吧。”马车缓缓驶向主道,杜衡负手而立,看着车马前去,他面上带了一抹笑。“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这回上头来官员,当真是最为轻松的一次。”秦小满笑眯眯的,小声同杜衡道了一句,正欲同他此次考课当能评个优。话还出口,忽而冲上来了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动作之快,杜衡站在前头,见着这阵仗下意识的护住了秦小满。不料扑上来的人竟然扯住了他:“阿衡,你真的回来了!听人说你做了知县老爷,原还不信,今日我带着你表妹前来,不想还真是你!”杜衡看着仿佛是乍见光明的妇人携着个年轻女子,拽着他的衣角喜悦不已。“你是什么人?”“我是姑母啊!阿衡。”妇人说罢连忙拉住一头的年轻女孩儿道:“便是岁月悠长,一别多年你不记得了姑母,也当记得表妹才是啊!”“昔年你们俩青梅竹马,你还说要娶表妹的,两家也定了亲事啊。后来你离家一去多年不见回,音讯全无,表妹苦等你多年,而今都熬做了老姑娘了。”秦小满一听甚么青梅竹马娶不娶的,登时脾气就上来了:“你少胡说,哪里来的人张口就胡乱攀亲!”“这话怎么说啊,亲戚骨肉便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骨肉,还能做得假不成,户籍登名造有册,我一介妇人怎敢虚假攀亲?”说着妇人就掩面哭了起来:“阿衡,莫不是你而今飞黄腾达不认我这姑母了?”一头的年轻女子也是说落泪便落泪,一副我见犹怜,柔弱着声音问道:“表哥,你已经成亲了吗?这就是你的夫郎?一别多年,你果真还是将我忘了?”两人一唱一和般,当街就啜泣哭诉,又在县衙门口上,大有杜衡始乱终弃,飞黄腾达了不让旧亲之嫌,来往之人不由得都驻足看起了热闹。“出了甚么事?”原是已经驱车而去的徐成效竟又车马折返了回来。杜衡连忙上前请罪:“叨扰耽误了大人赶路,只是一些家事。”徐成效看着哭的无助的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衣着简朴,头无钗环,俨然就是村野的清贫妇人之相,方才的一席哭诉之语自也听到了个七七八八。“这可真是你的姑母?”杜衡乍然之间也是怔住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不少,他已经很少有去回忆过原身的记忆。但仔细的看着眼前的面孔,搜索了过去的记忆,秋阳县里确实还有这么一桩亲戚。当初杜家落败,双亲离世,原身只余个嫁到了乡里地主人户的姑母。家里头出事欠了一大笔账,这姑母唯恐与之沾染上分毫,连哥哥去世也不曾来席面儿上。后原身债务压身,无虽晓得这姑母寡情,只怕不会如何帮扶,但走投无路也曾厚着脸皮去求助过这个唯一的亲戚,然则别说得到分毫的资助,连姑母嫁的段家的门都没能进去。原身心灰意冷,对外声称再无亲眷,流落到落霞县里,才有了后头的故事。先时原身家破人亡这姑母置之不理,而今见人飞黄腾达竟还有脸前来攀亲,谁遇见这样的事不觉得恶心,只怕是原身还在今天遇见此番情景也不愿意认下这姑母来。旁人不知事情原由,又见妇人女子声泪俱下哭啼可怜,杜衡态度越是坚决反而越让人觉得妇人所言不错,他当真是飞黄腾踏就忘糟糠旧亲,与人有婚还始乱终弃。这些弯弯绕绕一时间分说不清,但事实的亲戚关系却有证可查做不得假,杜衡迎着徐成效的询问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禀:“是。不过昔年小官在落霞县中成亲安家,已经入赘他姓了。”徐成效闻言凝起眉头,得知杜衡还是入赘的,观感顿时下降不少:“虽是入赘,可你还姓杜。既是同姓姑母怎由着人在此处哭诉的如此可怜,你是县里的父母官,也是宗族的顶梁柱,虽是为官要为国为民,但也要体恤照料亲眷才是。”杜衡咬牙拱手告歉:“同知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必定谨记于心。一点家事,累得大人劳心,小官惭愧。”徐成效道:“身为官员,家事与公事密不可分,若家事处理不得,又谈何处理公事。外在公事办得漂亮,但也得内闱兼修。”“你且好好处理家事罢,望下回考课之时,德行无亏最好。”他叹了口气,上了马车,这回是真的去了。“哈哈哈哈!”远处茶楼上一声郎笑。“老爷当真是妙算神通,把这知县老爷的故亲一请,缠得他方寸大乱,看着好好的一年考课功绩多漂亮,只可惜这德行一栏上怕要大打个折扣了。也叫他吃一回哑巴亏,方才晓得厉害。”阁楼上吃着茶水的魏鸿明见这一出好戏,春茶清冽,浑身畅快。眼瞅着徐成效摇头而去,杜衡又把他你姑母表妹请进了内宅里头,方才慢悠悠的起了身。秦小满撅着张嘴,拧着眉头把两个人带进了内宅里头。他原还气着杜衡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从未同他说过分毫,预备要关起门兴师问罪一番,可不料徐成效竟然去而复返,斥责了杜衡一通。眼瞅着此次考课能得个好考绩,而下这两人好巧不巧的来一闹,侮了杜衡官声,考绩只怕是要打个折扣了。他不免又心疼起杜衡来。杜友燕进了会客堂中便左右打量着,摸摸桌凳又瞧瞧茶盏,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瞧这县衙内宅我还是头一回进来,可真气派。我们阿衡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只可惜了哥哥嫂嫂去的早,没能见着阿衡今日的光景。商户人家一贯受人欺凌,若是看到家中有孩子做上大官儿,定然高兴坏了。”“四下已无人,姑母又还装甚么。是谁派你们母女俩过来闹事的?”进了堂中,杜衡的声音当即便冷了下去。杜友燕看着一贯温和的脸忽而冷冽下来,心中受了分震慑,随后又扯上笑容:“阿衡说的什么话,姑母知晓你而今做了大官儿,是瞧不起我们这样的穷酸亲戚了,可怎说话这般难听,给姑母盖上这样的帽子。咱们可是亲眷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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