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谁呢。咱们赶快换了出去罢,每次来这种阴阴鬼鬼的地方我都瘆得慌。舸笛也没具体算日子,但是听这意思分明就是来换香的人。他也没怎么慌,反而觉得来得正好。毕竟现在有晏师在,不比他一个人带着姜逸北。这两人来了也没什么威胁,倒是正好给舸笛送消息了。他想知道玄机阁现在如何了。若是云叔能控制住场面,现在他便可带着姜逸北直接回主峰,让玄机阁的大夫帮姜逸北看看。这样更快些。那两人也不知里面有人,只走近了就看着墓穴里逆光杵着个人影,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那个的尖叫声仿佛恨不得把这夜台崖震出个峡谷裂缝来。站着的那个自然是晏师,舸笛和姜逸北蹲在一旁,反而因为阴影不大明显。舸笛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搅扰先辈安宁,对晏师下命令,让他把这两人制住。那两人本就三魂惊飞了七魄,晏师一出手这俩就直接软地上了,嘴里念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啊等等不知所云的东西。等到这两人发现了舸笛,才冷静下来一点。因为舸笛他们是见过的。准确说,不是见过舸笛,而是见过舸笛的画像。其中一人惊讶地扯着同伴,道,不是鬼不是鬼,你看,是他。舸笛:舸笛可不觉得会有这么年轻的玄机阁弟子识自己,顿时颇有些惊讶。细细问过方才知道,他们认识的并不是舸笛,而是迫害阁主的歹徒。原来那日舸笛除了舸翁亭,外面的一众玄机阁元老却是没瞧见的。这群人一大部分都惜命得紧,还是看见一道黑影的姜逸北闯了进去,方才知道机巧阵好似是失效了。可又不敢确定,拉了几个随从做替死鬼,试过之后方才进入的。进去的时候舸笛姜逸北与舸翁亭便都已失踪了。阁主失踪,事不再小,于是顿时陷入了混乱。云叔本欲借此造势,准备一举让三年之前的事沉冤得雪,甚至准备了相应的证据,好为舸笛正当拿回玄机阁阁主之位做下铺垫。可尚未等到证据出场,舸轻舟便已经带着人从北峰回来了原本云叔是派人在舸轻舟回来的路上截杀的,但是却未能成功。于是原本的澄清,愣是在对质之时,被舸轻舟颠倒黑白搅和成了一潭浑水。从固有印象上来说,舸轻舟才是正统的玄机阁少阁主。而舸笛,反而是个流窜的叛徒,杀父弑母,灭己全门,为人不齿。虽也有几个对当年之事存疑的,但在场的不少都是见风使舵的角色。舸轻舟从北峰带回来的人不少,云叔的人却不多。于是很快就风向逆转,没等到证据呈上来,舸轻舟就以少阁主的身份判定云叔作乱,要将其拿下。云叔当时侥幸逃脱,但是不知所踪。而舸轻舟以舸翁亭失踪为由,正式主事玄机阁。并将舸笛和姜逸北的画像分发出去,对下说是迫害阁主的歹徒,令全山搜捕。舸笛想到之前追到山谷的那些人,想来舸轻舟的人应该已经在那里找到了舸翁亭的尸首。既然知道舸翁亭已死,想必舸轻舟做事便会更加没有顾及。这人是个疯子,舸笛在三年前就对此有所觉悟了。玄机阁肯定是去不得了,只能先下山。舸笛在山脚下的那个小镇尚有熟人,现今保住姜逸北的命猜是最重要的,至于其它人其他事,都可以暂时缓缓。舸笛便让晏师将这两人处理过,然后吩咐他背上姜逸北尽快下山。他心里推算着如何下山走哪条路相对安全一些,转头却发现姜逸北居然还拽着自己的手没曾松开过,顿时心里无奈得紧,松手!第55章 《鹧鸪天》舸笛这声音有点凶, 姜逸北瑟缩了一下, 真跟个孩子似的, 然后委屈巴巴地把手给松开了。弄得舸笛哭笑不得,一方面觉得姜逸北这个反应怪可怜的, 另一方面又因为这种和平日完全不同的反差,让舸笛有点想笑。不管怎么说,好歹算是让姜逸北松手了。还是由晏师带着姜逸北, 三人一起下山。下山比上山要快, 虽说天架山的守备森严了一些,但晏师在这里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更何况主要的人力都被舸轻舟调去主峰了,他似乎是觉得舸笛逃不出主峰的地界。算来舸轻舟这人还真是一直在错过舸笛,不论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敌人的身份。舸笛他们到达天架山山脚的小镇之后, 没有贸然进去, 而是低调行事,先做了个简单的伪装。这山脚下严格来说也是天架山的地界, 虽说镇子里的人不能算是玄机阁的部下,但总归离得近, 舸轻舟不可能完全不管这里。舸笛带着晏师按照记忆找到了镇子上唯一一家药材铺, 那药材铺名为回春, 和不染城中的医馆同名。里面的大夫是个姑娘, 叫做蓉蓉, 年岁不大, 也算的是柳倚春的弟子。当初柳倚春还年少的时候, 曾来天架山采药,误踩了玄机阁的机巧陷阱被逮了回去。结果刚好被舸笛的妹妹舸楚蹊瞧见,便让手下的人放过了柳倚春一马。那时的舸楚蹊年岁也不大。柳倚春也不过刚刚及冠,却对舸楚蹊一见钟情,原本只是打算采了药就走,却为此在这山脚下的小镇子住了三五年,愣是等到舸楚蹊到了豆蔻,仍是觉得喜欢才去追人家。他一个脸皮薄的大夫,也不好意思天天去送拜帖,就在镇子里待着。平日里帮人看看病,等到哪日听说玄机阁的大小姐偷溜下山在街上晃荡,他就关了药铺,涨红了一张脸去跟在人旁边和人搭讪。他与舸楚蹊的缘分是他这般等来的求来的,原本以为苦尽甘来,谁知一场变故便什么都没了。他本人也因为和舸笛舸楚蹊曾接触过密,而被舸翁亭追杀,甚至悬赏金够他上了江湖暗花榜,最终只能在不染城里才有些安宁。柳倚春虽走了,但这药铺还是留了下来。蓉蓉是当时柳倚春收容的一个孤儿,柳倚春走后,她便接下了这个药铺,一直守在这儿。舸笛和晏师带着姜逸北进门的时候,蓉蓉正在和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吵架。她身量不高,看着也纤细,柔柔弱弱的。偏偏袖子卷上去一叉腰,乍一看就是个骂街的泼妇。那汉子嘴拙,吵不过便要动手,巴掌抬起来还没呼下去呢,就见蓉蓉抬脚就踹人两腿中间,再魁梧的汉子也经不起这个,捂着裆在地上缩成一团。蓉蓉啐了一口,你家里那个就是个牲畜!说什么你媳妇儿?我今天医你明天打,那我还医个什么?!横竖她舍不得离开你,你也舍不得那几口马尿,多般配啊!你直接喝醉了打死她了事,别找我治了,在姑奶奶这儿装什么深情!!舸笛几人只站在门口,听着里面这个动静也没什么异样的神色。涵养颇好,只安静地站在那儿等待接诊。蓉蓉此时瞥了一眼门口的舸笛几人,心头气儿还没顺,连带着骂道,没看见姑奶奶这儿乱吗?!今儿不看诊,滚!舸笛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多少还是有些惊讶三年前乖巧的小妹妹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样子。但是他涵养好,也没表露出来。也顾及着那个大汉还在场,没当场相认,只道:我朋友在山上不幸踩失滚下山坡,被枯枝穿透了胸膛,还请蓉蓉姑娘帮忙看看。蓉蓉听这声音就觉得熟悉,不觉一怔。此时才仔细看过去,瞧着这两人带着斗笠遮着脸,就连背着的那个人也俯在别人肩头看不见容貌。但是稍稍矮一些的那个男子,身形怎么看怎么熟悉。再联想到不久前贴上的那两张告示,蓉蓉当即反应过来是谁了。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刚刚那恨不得烧着屋顶的脾气瞬间就消失了,踢了一脚地上的大汉,慌张赶人,没瞧见我这儿来病人了吗?还不快滚!那大汉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蓉蓉急着轰他走,以为他是要药,于是随手从身后药柜里抓了几个药瓶扔在大汉身上,打发他道,这药去给你家那位擦上,能好就好,不能好就自己去买棺材,滚滚滚!好不容易把大汉送出门,蓉蓉才过来站在舸笛面前,试探着道,笛子哥哥?舸笛将斗笠掀开少许,露出一张蒙着眼睛的脸来,歉意道,抱歉,可能要打扰你了。真是你?!你这是哪里的话,快进来,往内室走,别站在这门口。蓉蓉一边把三人往里引,一边问道,对了,三年前柳先生突然就没影子了,你又被传那些事,到底是这些日后再说,舸笛打断蓉蓉的话,你先看看我朋友,他失血很多,又昏迷了很久。晏师两人放下,蓉蓉看了一眼这人苍白的脸色,又瞟了一眼姜逸北的衣服。姜逸北外面罩着一件不知道哪儿来的粗布麻衣做掩饰,里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蓉蓉一看就知这人性命垂危,也顾不得和舸笛聊些旧事了。立刻指导晏师将这人放平,可是晏师压根不理会她的话,还是舸笛开口了才有所行动。舸笛目盲,自然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杵着。晏师在舸笛的授意下帮蓉蓉打下手,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儿,闻得舸笛心里泛恶心。他不晕血,他只是生理性地厌恶这股血腥弥漫的味道。一般情况下却也还好,这种干杵着做不得任何事的时候,闻着血腥味就让他恶心又心慌。蓉蓉折腾了几个时辰方才收手将姜逸北的伤口彻底包扎上,药都是用的可用范围内最好的。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就不归她管了。于是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着舸笛一张脸也是惨白惨白的,险些吓了一跳。等到回过味儿来,方才叹息了一声,想要安抚一下说两句别太担心之类的话,却又不怎么习惯说谎。最后也只拿着药瓶过来帮舸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舸笛听蓉蓉过来,就知姜逸北的伤口已经处理完了,问道,他怎么样?蓉蓉:看他命有多硬吧。舸笛:蓉蓉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问道,笛子哥哥,三年前到底怎么了?舸笛心系着姜逸北,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才接上,一言难尽。舸笛这话基本就是不大想具体说了,蓉蓉也不是当初的小女孩儿,自然明白,便也不深问旧事,只是转口问,那你知道柳先生去哪里了吗?舸笛:舸笛知道,但是却也不好说出来。蓉蓉把舸笛手臂上处理好的伤口包扎起来,赌气似的,不方便说便不说了吧,反正他都不要我了,也不要这药铺了。蓉蓉对柳倚春也没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她曾被柳倚春收养,虽然口上叫着柳先生,但是心里却已经当人是亲人了,还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报答柳先生。结果她还没成人呢,柳倚春就不知道哪儿去了。蓉蓉帮人包扎好了伤口,也没再多伤感旧事了,站起身道,现在镇子里有人查呢,虽说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把两张画像往心里去,但说不准有那么一两个多事的,你们就在我这待着,没事莫要出去。舸笛点头,道了一句多谢。蓉蓉没接话。但是眼见着这三人的衣服都已经脏污得不堪入目,便估量了一下身形,准备自掏腰包去成衣铺给这几人买了衣物,还要去买菜。舸笛听闻她要出门,想着刚刚她教训那男子的情形,怕她被报复,便让晏师陪她去了。蓉蓉走后,舸笛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心里没着没落的。一会儿又走到姜逸北身边坐下,先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发烧,又不放心似的摸了摸胸口的包扎。等到这些弄完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干坐在人床边。外面有微风,吹得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舸笛突然想起来一件旧事,对姜逸北道,还记得之前我要给你作曲子的事吗?姜逸北自然是没回应他的。舸笛抽出姜逸北送给他的那管青玉萧,道,本来早就作好了,但是还没吹与你听过。舸笛那日答应了要帮姜逸北作一支只属于他的《鹧鸪天》,说作便作了,只是后来姜逸北没再提起,舸笛也就没有献技似的非要吹给人听,结果就拖到了站在。薄唇触及青玉,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箫孔,一支曲子就如此倾泻而出。箫声悠远,婉转舒缓,确实要比原曲那凄凄惨惨的调子强多了,但是依旧称不上轻快。只是让人听着很熨帖舒服。舸笛总觉得这样的调子才是属于姜逸北的《鹧鸪天》。一曲终了,舸笛放下青玉萧,侧头问道,喜欢么?第56章 笛子哥哥~姜逸北躺在床上, 安静得毫无声息。舸笛等了半晌, 而后略一挑眉, 自言自语似的笑道,不喜欢也不会改了, 反正我挺喜欢的。其实姜逸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听到箫声,只不过神智迷蒙。那感觉就仿佛是你大清早的觉还没睡饱,但是耳边总有个声音在吵, 醒不来又睡不沉。这种时候谁也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去品妙曲, 想的都是哪儿来的声音,好聒噪。还没那个瞎子吹得好听,什么时候消停啊?!以此可见,姜逸北这人根本懂不了什么曲子的。就是看碟下菜,还是看吹的人是谁。当然这些舸笛自然是无从得知了。他只是把旁边叠着的被子打散, 给姜逸北盖着了。话说回来, 姜逸北倒也算个命硬的。在这药铺只昏睡了一夜,第二天午时, 他便自己慢慢醒转过来了。先于睁开眼睛,第一感觉肯定是疼的, 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耳边有人道, 姜逸北?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舸笛那张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白得快跟那蒙眼的绢布一个颜色了。姜逸北先是愣怔了一下,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已经包扎过。此时看着舸笛,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心情, 居然笑出来了, 从被子里伸出爪子戳了戳舸笛的脸,媳妇儿~舸笛:原本心里那些担忧全都跟着这句话散了个干净。看出来了,这人好得很。哪里像鬼门关转过一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