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轩转回头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轻轻笑道:小心肝儿,我这辈子就栽在你手里了。李文斌眸若灿星,扬眉道:不想认栽?哪里,就是你想高抬贵手,我也要往你的五指山里钻,这辈子都缠着你。贺林轩说。李文斌展颜笑起来,伸手想碰碰他的脸,又怕拨片划伤了他,便握住手指用指节在贺林轩脸上蹭了蹭,说道: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些烦闷。大概是无事可做,得了你说的那种富贵病了。他对自己无端而起的情绪有些啼笑皆非,没怎么放在心上。贺林轩心里却敲响了警钟。他多少明白,李文斌的反常不仅仅是憋出来的,更多的却是因为想要追逐自己的心情。京城这个圈子说大很大,说小很小。李文斌困在这方寸之间,看着最亲密的人步步向前,自己却只能困在原地,那种由心而生的危机感和无形的焦虑,非常折磨人。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之所以散漫,也许是潜意识里在逃避,不想剖析内心的惶恐,才会如此。若是任其发展下去,他身上那些绚烂的光华,也许会渐渐泯灭于众,变得和那些为了宗族为了丈夫孩子,戴上各样面具的夫郎们一样贺林轩心里一沉,打死他也不愿意让所爱之人受这种罪。是他之前想差了,他不应该大包大揽,也不应该自以为是地将所有风雨挡在身后。李文斌要的不仅仅是好吃好玩的轻松日子,他可以、也愿意为这个家做很多事情。就像他们从前在贺家村的山上那样,一起努力,经营自己的家庭。也许正是有过相濡以沫的时光,现在看着贺林轩为这个家拼搏,而自己只能沉默地看着,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吧。贺林轩电光火石间想通了这些,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揽着李文斌坐到长桌前,摆弄了一下古筝的位置,笑道:我想也是。你啊,这些日子不是在为阿嫂的事情操心,就是操心蓝锦辰的事情。这些烦心事听多了,心情当然不好。李文斌无奈道: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胡说。贺林轩哼了一声,坚持自己的看法。李文斌叹了一口气,也有些感慨道:其实,自上个月朝廷颁布奖励生育的旨意,总是听到很多这样的事,哪家又怀上了,哪家又生了孩子,最近府里往外送的礼,都多了许多。弄得阿嫂又有点动心了,阿兄回屋里睡觉都和打战似得贺林轩调试琴弦松紧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他。嗯?李文斌被他弄得一怔,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贺林轩的表情有些严肃,把背靠着自己的夫郎转过来,打横坐在腿上,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勉之,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着急为我生一个孩子,嗯?李文斌的脸倏然发烫,眼神闪躲了下,在贺林轩的眉头都要皱起来的时候,认输道:我只是偶尔想想,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事心急不得的。贺林轩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夫郎和张河一样钻牛角尖。他像对诺儿那样,怜惜地揉揉他的头发,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再等两年,等你身体完全养好了,我们再说这件事不迟。其实,有了何谚和蓝锦辰的前车之鉴,贺林轩对生孩子的事情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只是不忍心让李文斌难过,才没说出不要二胎这样的话。可尽管如此,李文斌还是有些失落。大夫说,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比很多人都强得多。贺林轩一听就知道他没有死心,拧眉道:我要的不是没什么大问题,是一点问题都不能有。勉之,其他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件事不行。李文斌无奈笑道:好啦,我不过说说而已。看贺林轩还没有放松下来,李文斌扣着手指抵在他叠起的眉头上,揉了揉,笑道: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你可千万别像阿兄那样疑神疑鬼的,回屋里都得把枕头底下的避子珠拿出来嗅一嗅,生怕阿嫂偷他的万子千孙似得。贺林轩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阿兄就是自己心眼太多。我早就说了,他实在是高估了阿嫂的心计。李文斌噗呲一笑,忙又正了脸色,啐他道:阿嫂聪明着呢,别胡说。是是是,咱们阿嫂大智若愚。贺林轩毫无诚意地悔过道。李文斌忍了再忍,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贺林轩见状,彻底安了心,同他说道:等过两天我们去别院,泡泡温泉,到处走走。要是天气好,还能去马场跑两圈。不过,这最好还是等到二月春分之后,来跑马最好。那时候就不怕出了汗染上风寒。到了夏秋的时候,我还能带你们到山上打猎,京郊的猎场我都打听好了,也入手了两处,不怕没地方去。对了,前两日,我还让人做了雪橇,到时候可以去白头山上滑雪玩。带上老黑他们,还能让它们拉着你和诺儿跑呢。李文斌眉眼含笑,温柔地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直到听到后面这段,他才出声道:雪橇?是你桌上那些图纸上画的东西吗?贺林轩点头,不错。除了雪橇,还有雪车之类的。滑雪在雪上滑,很容易摔倒吧?李文斌对这个很感兴趣,但听说诺儿也要一起,难免就多了一些忧虑。贺林轩笑道:放心,我小心着呢。只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就好。就是不小心摔跤,在雪堆里也不会很疼,滑冰摔了才疼呢。只是南陵没有冰冻湖,不然还能带你们去冰钓,那也很有意思。李文斌听得兴致勃勃,追问了几句。贺林轩就和他说冰钓的趣味,等到把所有琴弦都调试了一遍松紧,李文斌开始试音,这才停下话头来。贺林轩看着他在琴弦上一边拨弄,一边听弦音细微的变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认真,渐渐忘掉所有红尘琐事,专心致志的模样,心里生出无限的欢喜。是该好好想一想,让夫郎也有一份能获得成就感的正经事业了。或者,孤儿院和敬老院是个不错的开端皇宫中,还不知道贺林轩又要一鸣惊人的天顺帝,正在考校三个儿子的功课。除了大皇子长渊一脸严肃,严正以对之外,其他两个皇子都显得心不在焉的。天顺帝问完了大儿子,转头看向他们,到嘴的话都闻不出来了。他把二子叫到身边,问他:长泓,为何闷闷不乐?小儿子成日里不是哭就是笑,没心没肺的,天顺帝见他不高兴也当做寻常。可从二儿子脸上看到这样明显的失落,就不是一件小事了。长泓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没有,父皇。还是三殿下长灏心直口快,说道:父皇,后天腊月十三,是阿兄的生辰你忘啦?天顺帝早两日就听高皇后说起了。他们都有意将唯一的双子今年的生辰办得热闹些,自然不会忘了。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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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只是,他不觉得二子会因为这种事不高兴。长渊补充道:父皇,阿弟想请诺儿和李信兄长到宫里来,遣人去送帖子。那人回来却说,李家阿伯今日带着兄长和诺儿去南郊别院了,阿爹说不要麻烦人家来回奔波,待明年再说。阿弟想来,是有些失望吧。天顺帝挑了挑眉,正要细问,就听长灏哼哼声说:诺儿早就说要去别庄泡温泉,吃温泉火锅哩。都不叫我,再也不要和他玩儿了。说着,撅着嘴巴很是委屈的模样。天顺帝看得失笑,拍拍儿子的脑袋说:长泓想不想找诺儿玩?长泓眼睛一亮,可以吗,父皇?当然可以。天顺帝大手一挥,说道:父皇在那里也有别院,你们什么时候想去,都使得的。长灏顿时欢呼起来,父皇,我现在就要去!天顺帝想了想,说:明日再去吧。带上你们阿爹,也让他高兴高兴。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长渊听了这话,眼中露出惊喜之色。好久没有和阿爹一起出门了。现在阿爹能出门和他们一起玩了,是不是说,阿爹已经好了,不会离开他们了。这么想着,八岁的大殿下脸上露出了和阿弟们一样欢喜的笑容。第123章腊月十六, 休朝封印。风雪稍歇,又是一日晴好天气。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京城。贺林轩和何谚在车上对弈, 走过半局,何谚就丢了白子,无奈道:林轩, 你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莫非, 这一时半刻的, 你还离不得你夫郎了?他虽然有意挖苦, 但话一出口, 却不由感同身受。此时他们正在前往南郊别院的路上。这在京城的第一个年节, 何谚没有其他亲眷在京,自然要与他师父一起过的。不过, 秦家二三子赶来陪老父守岁过年,两大家子前日刚到京中。他们难得团聚,何谚虽是秦老最亲厚的弟子, 却也不好打搅。听说贺林轩他们去南郊度假,索性带着夫郎儿子来凑个热闹, 待到年下再回来过节。这会儿, 夫郎孩子一车, 他们两个大男人叫他们赶到另一辆车上做堆,何谚想想心里真是有点不是滋味。有了儿子,他在锦辰心中的地位似乎真的往后挪了一位。贺林轩看他神色, 就知道他又跟自己儿子较上劲了,不由有些好笑。他道:远丰兄可不要以己度人,愚弟是有一件事没想通透,才有些烦恼罢了。哦?什么事竟然把林轩都给难住了?何谚闻言,撇开小心思,饶有兴致地问道。贺林轩从马车夹层里拿出一叠文书,何谚见状先一步把小几上棋盘拿开,放到一边。贺林轩将计划书往何谚的方向推了推,目前还只是一点浅薄的设想,还请何大人一同参详参详。好说,好说。何谚笑眯眯地接过,待看到扉页上的字眼,脸上的玩笑顿时散了大半。慈幼院?何谚诧异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笑着点了点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看的手势。何谚当下也不再多废话,爽快地翻阅起来。南郊别庄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马车这一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安和山腰上的别庄。何谚看得认真,表情越来越严肃,斟字酌句地看过,十几张纸反复看了三遍,直到车夫提醒快到庄上了,他才停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何谚朗声笑道:林轩,你下棋若是也有这般走一步看百步的本领,我是怎么都赢不了你的。贺林轩见他还不忘取笑自己的棋艺,失笑道:总要给远丰兄崭露头角的机会,不能都是我专美于前吧?何谚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谦虚些吧。说教一句,他复又笑起来。手掌珍而重之地摸了摸计划书,何谚难掩赞色道:上旬和这一旬,四方来贺议的是孝悌。我还当你是为了替陛下鼓吹生养之事,没想到,却是为了铺设此事。你啊,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到的,愚兄甘拜下风。贺林轩哈哈一笑,摇头道:远丰兄,你这回可是高看我了。这计划书,是我这两日才琢磨出来的。何谚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看这份计划书做的如此详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出的。不仅有些怀疑地看向贺林轩。贺林轩任他打量,毫不避讳地说起了这份名为慈幼院的计划书的由来。自回京后,我与阿兄都为公事奔忙,信儿和诺儿在书院求学,也为课业繁忙。家里便只有勉之和阿嫂相伴了。阿嫂有家人在侧,倒没什么,勉之却难免寂寞。说着,贺林轩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我看他有些惫懒,在家中无所事事,日渐郁郁,心里头也跟着着急。谨一还小,你夫郎忙着照顾,日子过得紧凑。可我舍不得勉之现在生育,他的身体还没有大好,这件事还要等两年再说。可眼下,总要找些事情让他打发打发时间,出去多走动些才好。何谚听了直咋舌,就为了让你夫郎打发时间,你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贺林轩对他震惊不以为意,道:勉之和我这种目光狭隘的村野乡夫可不一样,他出身腐书网,高风亮节,心怀天下。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事情,才劳动得到我夫郎。何谚嘴角抽了抽,你就是要夸你夫郎,也不必连自己亲自抬轿子吧。目光狭隘,乡野村夫?真不是在取笑他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宗族子弟吗?贺林轩仿佛没听见他鄙夷的心声,笑道:不过远丰兄刚才的提议很好,让四方来贺鼓动天下学子造势,这件事会容易许多。不过年后两个月都已定好议题,要为银号改制,新票发行一事煽风点火。只能挪到三月里了。煽风点火?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啊。何谚正满腹腹诽,就听贺林轩道:远丰兄,你觉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言做三月上旬的议题如何?何谚怔住。反复咀嚼了这句话,他不由坐直了腰板,赞道:大善!为此佳言,当浮一大白!他说着就要倒茶,以茶代酒和贺林轩喝上一杯,这时候一个小脑袋钻进来瞅了他们一眼,扭头朝外喊道:阿爹,阿么,阿父和阿伯在喝酒哩。李文斌的笑声从车外传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呢?竟痴迷若此,不如也说来与我们听听?何谚这才发现,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等在门口的诺儿都等不及上马车来喊人了。他忙整了整衣冠,见贺林轩早就整理好了,这会儿正优哉游哉地把计划书放回暗格中,不由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