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暴风骤雨似的鞭打相比,现在简直就是从地狱升到天堂,多余的感觉无法形容……总之爽的他发抖,爽的忘记了疼痛,爽爆了。“啊……啊……!”周瑞安昂起头,情不自禁的发出懒懒的叫声,身体绷紧,忍不住蹬直长腿向前爬。廖涵潇舔着嘴唇,歪头看看周瑞安的后`穴。他可真听话,夹这五个挺辛苦吧,那深粉色的一纠微微凸起,费力的闭合着,仔细看它还在有规律的驱动,是里面的东西要往外跑。廖涵潇深吸口气,大手落在他的屁股上,顺着凹陷的脊柱窝一路向上滑,闭上眼睛,这湿滑滚烫的皮肤触感……让他感觉好像摸着他的身体内部,从肠壁到腹腔,到胸腔,再到心脏,颈动脉……他勃勃的生命力就在他的手心里跳动。可惜自己就要抓不住他了。“叫的不够好,闭嘴!”廖涵潇的手握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快速解开自己的裤门:“不会叫?我这就堵住它。”“呃……唔!!”周瑞安一声没叫完,尾音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廖涵潇从牙缝中吸气,痛快又陶醉的享受这个火热湿滑的紧致空间……现在周瑞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嗯嗯的哼叫,可那个粗烫的家伙太凶猛了,总是快速又深入的在他嘴里来回撞击,有时候连哼声都发不出来,好像已经把他的嘴巴当做性的容器,竭尽所能的利用他发泄自己的情欲。周瑞安被迫仰着头,断断续续的窒息感逐渐让他神志不清,甚至开始享受这种冲撞,好像在他喉咙的深处也有处g点一样。放在以往,他绝不会接受,甚至抵触这种带有侮辱性的行为,可今天不一样,在这种疼痛,窒息,快感,甚至轻贱的刺激中,他难得的感到了解脱。在与娄朋辉认识到现在,他无时不刻都在恨,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这种痛苦反复折磨他,片刻不得安宁,当鞭打的疼痛落在他身上时,竟有种罪孽得到惩罚,得到原谅的慰藉。疼的越狠,他心里越痛快。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自欺欺人,但他愿意沉迷一番,就像廖涵潇。廖涵潇不知道,其实他的出现解救了他。不仅帮了他,还缓解了他的痛苦,甚至让他有抛开一切的念头,可奶奶的死却敲碎了一切快乐的表象,美梦过后的现实,是加倍的痛苦……廖涵潇听见啪嗒一声,嘴角不自觉的挑起来,是跳蛋掉在了地上,他忍不住了,没力气了。“唔——呜呜!!”周瑞安突然挣扎,可挣扎的毫无章法,像极了在砧板上摆动的白鱼。廖涵潇知道这只是本能反应,他的意识已被驯服,身体在忠实的反应他的快乐,他趁机加快了动作。“嗯……”周瑞安发出最后一声粘稠的鼻音,身体终止了挣扎,整个人萎靡的瘫了下去,下意识的做着吞咽的动作,跳蛋也接二连三的掉下来,劈啪的砸在地上。廖涵潇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自己慢慢软化的家伙滑出周瑞安的嘴巴。周瑞安爬躺着,下半张脸沾满白色的液体,他嘴唇微撅,一颤一颤的轻轻触碰自己的大家伙,小儿依恋乳`头一样。廖涵潇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摸着他湿热柔软的头发,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软成一摊。他挺想好好对待周瑞安的,尤其是跟他参加完葬礼以后,那满脸眼泪目光空洞的绝望模样刺的他心疼不已,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狠狠地对他好,把他缺的,想要的都给他。只要他能留在自己身边……可如果他就是这么容易服输,好满足的人,自己也不会喜欢上他。也不会对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柔弱这么动心。“疼吗?”廖涵潇把周瑞安从浴室里抱出来,轻轻放在床上,保持平趴的姿势。周瑞安闭着眼趴在柔软的床上,早就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但他神情安静,没有嚎啕,没有出声,就是默默地流泪,流的双眼通红,止也止不住。“爽哭了?”廖涵潇拿起枕巾给他擦。周瑞安摇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擦了擦眼泪:“不知道……我也不想哭……”“第一次见你哭,”廖涵潇把被子盖在他的上身,五彩斑斓的屁股露在外面。“我经常哭……”周瑞安自嘲的笑了一声:“以前一遇见不顺心的事就哭,吵架,画的不好,受委屈,失恋,都先哭一场再想解决办法,那时候我一哭就会有人安慰,也许是老师同学,也许是男朋友,还有奶奶,现在哭的少了……他们都不在了。”“以后你有我,随便哭,”廖涵潇豪气道:“没有憋着的必要,这也是生理需求,如果你不想……我可以教你别的宣泄方式,比如打拳……”周瑞安忽然笑了出来,廖涵潇意外的看着他。“还有瑜伽,”周瑞安笑着望向他,眼睛红红的,弯弯的,像含了血的黑月牙。廖涵潇看的胸口发热,蹭过去跟他肉贴肉的趴在一起:“瑜伽就瑜伽,我教你学不学?”“看心情吧。”“呵!我教你东西还要看你的心情?”廖涵潇捏捏他的脸蛋:“我都没说要收钱。”“还收学费?”“可不,哪有免费的。”“多少钱?”“嗯……这样吧,我抽你一顿,教你一周,怎么样?”“一周够我恢复的吗!?你看看,我屁股都肿这么高,赶上卡戴珊了。”廖涵潇依言低头看,顺便在他屁股上一边亲了一口:“没那么大,我还得努力。”周瑞安疼的吸口气,没有躲。“喜欢吗?”廖涵潇凑过去低声问。周瑞安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没想象的那么……反感。”廖涵潇眼睛一亮,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撅起嘴在他脸上亲了个响的:“非常理想的开头,恭喜你入门了。”“可我不是m。”“我以前也不喜欢男的,”廖涵潇侧躺,用眼神慢慢描画周瑞安的侧脸,从饱满的额头到笔直的鼻梁,再到丰润的嘴唇……他觉得自己也算阅美人无数了,娄朋辉也是有见识的,怎么他们俩都被这个人吸引了呢?娄朋辉还好解释,他是在周瑞安的一步步策划中坠入情网无法自拔,他爱的是几近完美的假象,那自己呢?廖涵潇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他只有皮囊是好的,里面是墨水一样的黑,不过相应的,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坏。也许正因为他们知道彼此底细,反而能互相信任,然后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对方……“你说,我为什么喜欢你?”廖涵潇忽然问。周瑞安懒懒的回答:“如果你真的在纠结这种问题,说明你爱上我了。”廖涵潇意外的眨眨眼:“我以前跟你说的你都不信?”周瑞安挪开眼神,不与他直视:“你总是笑嘻嘻的……”“是我态度不够端正,还是你不敢信?”廖涵潇追问:“或者是你怕自己爱上我,就舍不得回不去了?你怕自己忘了仇恨,因为忘记就等于背叛,对不对?”周瑞安长叹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把脸转向一边,依旧不敢正视廖涵潇。“明天给我买点颜料吧,我想画画了。”“行,”廖涵潇干脆的答应,心里有些失落:“我听……何老师说,下个月有个油画大赛,美协那帮人举办的,帮你打听打听?”“嗯,”周瑞安趴在床上,后脑勺对着廖涵潇。“睡吧,早点休息,恢复的好,”说完,廖涵潇躺到了床的另一边。二人自从同床以来,第一次隔的这么远。周瑞安在深夜里睁着眼,痴痴的看着窗外模糊的月色,看着看着,一颗大泪珠掉了下来,没有廖涵潇跟他说话吸引注意力,眼泪又来了。他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殡仪馆和奶奶家的画面,把每一个让他心碎,让他愤怒的镜头定格,深深地记在自己大脑中。他必须这么做,不断撕开旧的伤口,强迫自己直视血淋淋的回忆,因为现在的他太懈怠了,以至于忘了疼,甚至快要原谅所有,可事实是没有任何人向他道歉,他居然在没人道歉的情况下就原谅了?这不是高风亮节!这是懦弱!是逃避!!他必须让毁了他的人付出代价,他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软弱可欺的!他必须回去,他要报仇。廖涵潇没有睡着,难以言喻的烦躁郁结在胸中散不去,他强忍着烙饼的冲动,紧闭眼睛默默数羊,数了也不知道多少只,他睁开了眼,转过身去看周瑞安。周瑞安依旧背对着他,肩膀微微抽搐,细小的抽咽声断断续续。廖涵潇心又疼了,他发现自己对眼泪特别没有招架力,尤其是周瑞安的。他快速挪到周瑞安身后,张开胳膊环抱住对方,发现他浑身冰凉。烧了!?廖涵潇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去摸周瑞安额头,发现也是冰凉,这才松了半口气,至少没有烧起来。周瑞安攥着枕巾,感受那只干燥温暖的大手在自己身上轻抚,最后停在肩膀,哄孩子一样一拍一拍,节奏就像背后那个滚烫胸膛的起伏,一鼓一鼓的贴着他的后背,很舒服,让他安心。“我不为难你……你随时都能走,就是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咱们一起吃顿饭,”廖涵潇本不想说话,可他忍不住,再不说,怕没机会。亲吻着周瑞安的头发,他嗓音低低的继续道:“我们就和以前一样,联络的时候说个暗号,你准备两部手机,我也准备一个号码,专门跟你联系,无论什么事都别自己硬扛,记着还有我呢,你没办法,我帮你解决。”“如果咱们无意中见了面呢……”周瑞安鼻音浓重的问。“就当……不认识吧,”廖涵潇越说声音越小,完了又用下巴点了下周瑞安的脑袋:“哎,你……你没有爱上他吧!”“不会,”周瑞安的回答干脆又温柔,咬着牙翻过身与廖涵潇面对面,伸长胳膊回抱住他的脖子,很坚定的重复:“永远不会。”第124章 无可救药第二天一早,廖涵潇早早出门,中午的时候厨子和程青一起出现,程青手里拎着一堆画画材料。“不知道你要哪种,我就把所有颜色都买了一遍,还有油,我也不知道无味的好还是有味的好,反正都买了,你随便用,”程青笑着把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摊平了也不少。周瑞安垂下睫毛扫了一眼,淡淡道:“辛苦了,麻烦再买点亚麻布,定做个木画框,对了,再买一盒图钉。”“好,木画框要多大的?”“195x130的。”程青简单估算了一下,抬起头看天花板:“要2米啦?这么大?”“嗯,”周瑞安一点头:“所以亚麻布也要很大,你看着买吧。”“好好,”程青搓着手,看周瑞安笔直的站在一边收拾画材:“你怎么不坐,站着还要弯腰多累啊,坐坐!”周瑞安连连摆手:“不坐不坐……我站着就好……”程青抬了抬眉毛,差不多猜到了缘由,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周瑞安尴尬的叹口气,无奈的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情况更复杂……”程青大致思索了一番,认真道:“辛苦了……”晚上,廖涵潇早早地赶回来,一开门便皱起了眉头,他抽抽鼻子,觉得闻见了煤油味,再闻闻,又觉得像樟脑丸……这什么东西?廖涵潇踢掉皮鞋,边走边把身上的西装呢子大衣扔地上,跟在身后来打扫卫生的常姨一件一件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套上西装袋,挂到衣柜里。“小涵,是不是家里煤气忘了关哟!好危险的啦!哎?跑什么呀,慢点上楼梯,磕了膝盖呀!”常姨话还没说完,就见廖涵潇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溜烟的消失在楼梯拐角。他像一条大狗,顺着味道一路找到三楼。周瑞安占了间小屋,把它当成自己的临时画室,此时的他穿着加厚的家居服,站在墙边,正往亚麻布上刷白乳胶打底。“准备画什么,大艺术家?”廖涵潇盯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画板问,接着他眼睛一等,略带期待的问:“这么高……是不是画我呀?”周瑞安噗嗤一声笑出来,摘掉耳机回过头:“臭美。”“不是画我?”廖涵潇小跑过去,挺直腰杆跟画框比高:“你看跟我一样一样的,不画我?真的不画我?”周瑞安笑着揉眼睛,用笔杆一敲廖涵潇肩膀:“别捣乱,我有计划的,这是我的第一步。”“什么第一步?”廖涵潇继续问,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不会是娄朋辉吧……”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周瑞安叹口气,翻了个大白眼,他似乎品出了丝丝缕缕的醋意:“我奶奶……”廖涵潇认真的点点头,心里舒畅了不少。“我不是个好孙子,”周瑞安放下刮刀,拿起调色盘,往上面挤颜料:“到最后也没为她做点什么,最后要做点什么……也是有目的的。”廖涵潇走过去搂搂周瑞安的肩膀,以示安慰:“她会理解的。”“你说的油画大赛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周瑞安垂着眼皮调颜色,搅和一会儿,沾一沾亚麻籽油,屋里的味道随之浓郁了几分。“何老师他女朋友不是美协的吗,拿个名次应该可以,过几天安排你和协会主席吃个饭,认识认识,等比赛结束还会把所有作品做一次展览,拿了名次肯定就有你的份,都好说。”“我就烦饭局……”周瑞安撅噘嘴。“没事,这里面有套路的,你这么聪明,肯定看一次就会了,而且都是画画的人,不会比老油子难搞,”廖涵潇从后面搂着周瑞安的腰,柔声哄劝:“你连我都搞得定,他们肯定没问题的。”“我又不喜欢他们,不想搞定……”周瑞安不屑道:“说是画画的,其实整天吃吃喝喝,画都交给学生完成,上学的时候这种人见多了……”“哎……不能这么说,他能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只画画厉害,这是个综合能力的展现,光会画,那只是画匠,八面玲珑,那才是大师,要好好跟他们学学,你想,哪有边吃饭边学习的,还一份学费不用掏,这么一想,是不是也挺好的?”廖涵潇很有耐心的开导周瑞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完了用嘴唇抿了一口他软软的耳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周瑞安缩了缩脖子,半边身子都被他的温言软语说麻了。不只身体,还有心里。他的语言和动作都像带着蛊惑力,每次都能打动他,感动的同时,也有恐惧。周瑞安知道,自己之前这么敢打敢拼是因为心如死灰,现在渐渐的死灰复燃了,温暖的火苗从心口一路热到四肢百骸,他的灵魂复苏,也有了牵挂,有了畏惧。今天早上一睁眼,看着廖涵潇的睡脸他半天下不去决心,百般的给自己找借口拖延离开的时间,当他想起还有个油画大赛的时候,心里甚至是喜悦的。周瑞安刚要说什么,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李奥打开的。李奥在周瑞安发烧的第二天就回来了,廖涵潇嫌他屁也不会还晃个大个子碍眼,就在外面给他租了间小屋赶了出去。“哥,房子我收拾好了,我在客厅睡沙发,你睡里屋的床。”周瑞安迟疑片刻,飞快溜了一眼廖涵潇,假装无意道:“不用,你睡里屋就行,我过几天再去住,怎么也要等比赛结果出来。”“那……什么时候出来?”“估计春节以后吧。”说完这句话,周瑞安暗暗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一句话,又把时间拖到了春节以后……拖拖拖……拖到什么时候。接下来的日子,周瑞安就跟长在屋里似的,站在比自己还高的画布前,用力的挥动画笔和刮刀,除了睡觉长久的不出去。在作画中,他舍弃了明暗强度对比,降低了色彩的冷暖对比,整个画面全是浑浊的青灰色调子,仅用厚薄对比进行光感的创造,整幅画只有手和脸是相对清晰的,在刻画这些小局部的时候用小笔触,混合着鲜明的色块,让他们成为整个画面的着眼点。画完70%后,周瑞安还觉得缺点什么,围着画作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衣柜前。衣柜是打开的,里面只挂了一件衣服,款式花样很老,质地柔软,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老年开衫。这是周瑞安从奶奶家拿来的唯一的东西。周瑞安看看它颜色,又看看自己的画,虽然色相不同,但这种旧旧的,暗淡的色调却是意外的和谐。他拿着开衫走到画前对比,一个灵感在他脑中无声的迸发。当初他顺手把衣服拿回来,为的是在缅怀的时候有寄托物,现在看来,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同一时刻,李奥刚吃完午饭,照例去小店检查。所有用品都快递到了,摆设也差不多,就差办理座机水电网费,他今天来是量尺寸扯线。因为地处购物广场一楼,人流量大,每次他在店里忙的时候,都会有好奇的路人来参观,询问开业时间,今天也不例外,李奥正挪动沙发的时候,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不像别的路人,进来的时候探头探脑一脸好奇,而是很有目标的直接和李奥对上视线。“可算有人了……”男青年擦了把额头的汗,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周先生吗?”李奥一皱眉,可算有人了?他等了好几天吗?“不是,你说的周先生是周瑞安吗?那是老板。”“对对,”青年连连点头:“周先生今天没来吗?”“他不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代劳。”“是这样的,”青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双手递上:“我们经理觉得这地方不错,店也装修的很好,就是看你们一直没开张,估计是资金遇到了问题,所以想跟你们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决。”“他想……投钱?”李奥有点愣:“不需要吧,我们这开的好好的。”“还是跟周先生商量商量吧,”青年一再恳求:“我们经理跟希望跟他见个面,谈一谈。”李奥想了想,将名片塞进口袋里,可青年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请问贵姓?”“我?李……免贵姓李。”“你是周先生的……朋友?”“怎么了?问这个干嘛?”李奥露出疑惑的表情。“哦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到时候我跟经理汇报,该说名片交给了谁。”“哦,我是他弟,以后也在这工作。”青年恍然大悟,告辞走人。李奥觉得这人有点怪怪的,看他那反应,好像就在等自己最后一句似的,掏出口袋里的名片看,上面印着个不认识的名字,姓张,张简。“张简?”廖涵潇想了想:“有点耳熟。”“娄朋辉的助理,当初店里的资金都是他管,我有什么问题找他汇报,”周瑞安将一枚图钉扎进油画里:“还投钱?他当我真忘了他的全名?你看这个名片,写的职位还是商务经理,真是搞笑。”“商务经理也是正常,很多助理是身兼数职,对内就是助理,对外称呼就是这个经理那个高管,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廖涵潇说完,将一枚图钉递到周瑞安手里。廖涵潇不喜欢松节油味,但今天发现这画变得十分有趣,他竟然在画上面钉衣服,而且不是瞎钉,是摆成随意搭放的样子,然后用钉子钉上去,衣服的边缘,堪堪遮着一张衰老的睡脸,脸倒是画上去的,这样真假一结合,都不用费力处理虚实效果,立体感自然就有。“我见过在画上放小提琴的,放铁丝的,还有放石头的,放衣服是头一次见。”“他们才厉害,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怎么固定。”“你画的是,奶奶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觉吗……?”廖涵潇轻声问。周瑞安动作顿了一下,淡淡道:“算是吧,听李奥说……奶奶是在睡觉的时候走的。”廖涵潇看他有些失落,安慰道:“你奶奶是有福的人啊,我奶奶走的时候可受大罪了,直肠癌晚期,哎……后来实在太痛苦,拖关系悄悄实行的安乐死,后来这事成了把柄,沸沸扬扬闹了很久,我那时候就想,人这辈子钱多钱少不要紧,临走的时候痛快点比什么都实际,自己少受罪,家人少伤心。”周瑞安闻言扭过头,看到了他略带低落情绪的微笑。他极少露出这种表情,就像他极少表露真情实感,每当他展现真实自我时,周瑞安都觉得自己在无声的下陷。这一刻,他突然冒出个想法,我不走了,我要陪着他!但很快,他又恢复了理智,掩饰一般侧过脸:“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天天做的那档事会不会气的回魂?”周瑞安拉着他的手问。廖涵潇被这个假设逗笑了,认真的想想:“我奶奶说服不了我,顶多让我给廖家留个后,然后要求你天天足不出户,三从四德,白天打扫卫生,晚上缝袜子。”“呵……还以为你家多阔,闹了半天还要缝袜子,那以后肯定还找我要重孙子。”“那可不,重孙女不行,就要重孙子,不然不让你进我们廖家的大门。”“那我不去了,”周瑞安含笑回过头,继续往画布上扎钉子。“不行……”廖涵潇腻腻歪歪的贴上来,搂着他的腰:“没重孙子就没有吧,有你就行了……”周瑞安被这么个庞大身躯包裹着撒娇,有点哭笑不得,在感情这方面,廖涵潇真是坦荡的让他难以招架,只要产生了就欣然接受,似乎完全不纠结,也丝毫不怀疑产生的契机和缘由。能被他爱真的是件幸事。只是这样赤诚的爱能维持多久?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当自己习惯时,他突然的收回去……自己经历的背叛够多了,到时候还扛得住吗?刚刚拥有就开始害怕失去,周瑞安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同样觉得自己无可救药的还有个人,娄朋辉。自从雯雯向他透露了周瑞安的现状,他便着了魔一样,天天茶不思饭不想,派出去人打听周瑞安的情况,而巧的是这几天正赶上周瑞安发烧,接着又画画,全都足不出户,于是什么都没发听出来。这五天足以把娄朋辉熬成热锅上的蚂蚁,他甚至有心思去报警,后来他的行径被程蛟驹发现,一顿开解后,他鬼迷心窍的症状有所缓解,又赶上女友生日,正正经经的消停了一阵,然而老天偏不让他顺心,就在今天,就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张助理一个电话发过来,周瑞安的名字又闯入他的世界。而且更意外的是,那个被他无数次咒骂的帅气高个青年,居然是周瑞安的弟弟!情敌变成了小舅子!?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娄朋辉是狂喜的,并且将一切都释怀了,什么坚持什么疑惑什么猜疑,通通忘了,满心只有希望和曙光,还有临别时周瑞安的眼泪。那时候的画面真是历历在目啊,周瑞安刚熬过复位,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一身虚汗,连嗓子都是哑的,自己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离开了,胆怯的连亲口说的勇气都没有。娄朋辉用力摇摇头,愧疚感让他坐立难安,不敢想后面发生的事情,不过万幸的是还有个弟弟,听雯雯描述,估计上次接他回家的高帅青年就是他弟弟。挺好,懂事!知道给你娄哥分忧,以后复合了一定好好优待这个小舅子,不然他自己傻了吧唧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想到这,娄朋辉就觉得浑身躁动,他像个荷尔蒙过剩的愣头青一样,在屋里来回踱步,恨不能一口气跑到周瑞安面前乞求复合。不行,不能这么急!还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呢,万一气性特别大的话,自己还不能这么快出现。娄朋辉叹口气,很有克制的往床上一躺,伸长胳膊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周瑞安在的时候,就喜欢睡里边。位置空了这么久,差不多该接回来了,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就这么放手了!?至于程蛟驹那边?去他奶奶的!他自己左拥右抱两个女人,老子就这么一个还管?滚犊子吧!无可救药就无可救药,人就这么一辈子,干嘛憋憋屈屈的过!?又不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破镜重圆!血赚不亏买卖,谁干谁值!第125章 提上日程周瑞安画画也不是傻画,画累的时候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远远的盯着自己的画发愣,恍惚间,好像奶奶真的就在那边睡觉,从没离开过。虽然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有些问题不能不考虑,比如怎么回去,比如怎么处理程蛟驹。其实处理了程蛟驹,回去的问题就解决了。可他哪是这么好解决呢。一想起程蛟驹,周瑞安就忍不住嚼后槽牙,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个程蛟驹就是个旁观者,清的同时还不忘拉哥们儿一把,有他在就会坏事,可这哥俩又不好拆,虽然不是发小的关系,但很亲密,要想离间他们,必须身处他们之间才好下手,没法远程操控:要说干脆杀了,也不行,他不是彭天,他家大业大又是独子,他可不是这么好动的,只会徒增更多凶险。那该怎么办……周瑞安托着下巴叹口气,想来想去,能用的只有一个人,雯雯。雯雯和程蛟驹真的是一对烂情侣,不是说人品问题,是说他们俩的关系烂,断不了又好不成,大姨妈似的总闹,雯雯是个爱抱怨的,没事就跟他抱怨他们之间的琐事,时间久了,周瑞安对他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是了如指掌。说实话,身为朋友,周瑞安是同意他们分开的,毕竟程蛟驹明说了他们不会结婚,那还耗什么?可雯雯执迷不悟,程蛟驹也不愿放手,于是周瑞安就安心做雯雯的情感垃圾桶,不再提任何建议。现在想想,还好他们分不开,不然自己就彻底没法下手了。既然离间不行,杀也不行,那就让他后院起火吧,兄弟再亲也比不上同床的女人,更何况他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真爱,一个是红顶商人的掌上明珠,看他惹得起谁!不过具体怎么操作呢……周瑞安再次陷入沉思。廖涵潇今天早早回了家。他这几天回家都很早,不仅按时按点,还逐渐舍弃了街头男孩似的装束,套上了他曾经最不喜欢的西装和夹克,没刺绣没拼接,越来越像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过出众的外貌和高价的西装依旧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进门,廖涵潇觉得那股煤油一样的味道淡了很多,知道著作临近尾声。“画完了?”廖涵潇推门进来,看见周瑞安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他走过去,盘腿坐在地上,一同望向前面的画。这幅画基本完工了,青灰的色调从始至终保持统一,背景是模糊的窗户和斑驳的墙壁,中心靠左是一个盖着针织衫睡觉的老人,老人的脸和手着重刻画,是画面中唯一的暖和亮,身上的针织衫是用图钉钉上去的,为了色调统一,又用丙烯颜料画了层次,看着还真的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画的。廖涵潇自认为懂艺术,世界四大博物馆都去过,达芬奇伦勃朗的真迹也有幸欣赏到,以他的审美来看,古典主义和文艺复兴时的作品最美,像周瑞安这种好像隔着雾霾看世界一样的画面,他有些欣赏不来,但真假参半的作画手法却让他眼前一亮,觉得十分精妙,这不是安装小提琴那样为了噱头,也不是安装铁丝让人匪夷所思,这件针织衫的存在合理而且易懂,甚至就是重点,让整个画面多了温暖的悲伤,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