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看着白仲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莫念家亲,须尽踏江河,衣薄勿忘隔山是乡音。作者有话要说:白芥就是白大明白...☆、第 20 章三月初,白及按照约定,与顾伯俞一行人来到了玉衡山金光寺。这件寺庙是顾大奶奶常年求神拜佛的地方,今年不巧,顾大奶奶因脚疾犯了,只能让顾伯俞代替自己去寺里看看,顾伯俞到不在意这个,只是当带上白及出来游玩了。在来时的路上,顾伯俞便一直向白及嘘寒问暖,必竟将近半月未见了,可一旁的何东篱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亲昵模样,一路上没好气受。到了寺院门口,下了马车便发现,方丈带着些许僧人在门口迎接他们。“阿弥陀佛,顾少爷与各位施主一路劳累了,快请入院来,为何今日未见顾大奶奶。”老方丈一脸我佛慈悲的模样,带着些许疑惑地问到。“回方丈,家母近日腿疾复犯,不能前来,特意让顾某来拜访,还望方丈见谅。”顾伯俞难得谦逊的说。“顾少爷客气,还希望顾夫人早日康复,快随老衲进来休息休息吧。”三人随着方丈进了金光寺,何东篱因为实在受不了路途颠簸,就回房休息了,就不和白及与顾伯俞一起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顾伯俞是这样说的。顾伯俞和白及被方丈带去参观了寺庙,虽然顾大奶奶经常来这个地方,可是顾伯俞还是第一次来着,觉得有些新奇。顾伯俞突然看着一尊菩萨失了神,于是转过头去问了旁边的小弥沙,“小师傅,这位菩萨是?”“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文殊菩萨,是掌智慧的,施主一眼看中,定是有缘了.....”清秀面容的小和尚慢慢解释道。“谢谢小师傅了,我们这就进去拜一拜,劳烦您。”“施主客气了...”顾伯俞笑着拉着白及的衣袖,见白及也看着自己,顾伯俞心里一动,白及今天穿着月白的衣裳,腰带被风吹起,在这无尘之地,就像是个神仙....白及见顾伯俞又失了神,无奈笑道:“不是说好进去拜一拜的么?”“哦...对对对.....”顾伯俞慌忙的应到。顾伯俞刚进佛堂,便拉着白及跪在了蒲团上,十分真诚的合上十指,心底默念道:“菩萨啊,菩萨,我知道你是掌管智慧的,但是遇见就是缘分,拜托你一定要和管姻缘的菩萨说一声,一定要让我喝身边这人在一起啊,千万别搞错了,是这位叫白及的公子啊...我受什么苦都行....”顾伯俞许完愿后后,偷偷抬眼看向白及,白及依旧垂着眼,一脸虔诚。当白及睁开眼时看着顾伯俞一脸好奇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故弄玄虚,颇为俏皮的说了声:“不要看了,我不会告诉你的。”顾伯俞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的白及,不由得喃喃说道:“季临,你今天是很开心么?”“啊.....呵....对啊,很开心。”白及有些惊讶,想了下,笑着说道。开心就好啊.....转眼夜幕降临,顾伯俞等人吃完饭后,就准备回屋了,突然有个小和尚跑来,就是今早被问路的小和尚,顾伯俞看见他,笑着说道,“好巧啊,又遇见你了,小师傅。”小和尚合了合掌,脸上并无笑意,看着白及说道:“施主,近日方丈觉得和你很是投缘,希望能和你多探讨探讨,于是派我来请你。”白及很是奇怪,近日一直和顾伯俞在一起,也只是午膳时与老方丈聊了几句而已,怎么会....顾伯俞心里也是很奇怪,这大半夜的喊白及一个人去,一定没安好心,他不会是看上了白及了吧....这可不行。“小师傅,我也要去,我今日也觉得和大师很投缘,我也想探讨探讨。”顾伯俞当在白及面前说道。“这....”小沙弥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这时候何东篱实在是看不下了,忙着说道,“小师傅还是让他去吧,不然你今天恐怕是请不到白大夫了.....”小沙弥听此,只能妥协道:“那劳烦二位施主和我来。”何东篱看着得意的顾伯俞,不由得叹息:“你早点回来,季临也被着你拉着一天了,早点休息好吧。”说完便转过头,向着自己的屋里走去。不说顾伯俞都没注意到,白及的眉间染上了些许困意,想想自己一天的烦着人家,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季临要不我替你去,你去休息吧。”白及听此,困意减了不少,笑着说:“大师要见的是我,你怎么替我呀....”顾伯俞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那小和尚出声催促到:“二位施主,抓紧时间吧...”顾伯俞与白及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小和尚的指引往前走去,金光寺占地很大,三人兜兜转转走了很久。“小师傅,怎么还没到?”顾伯俞好奇的问到,周围是一小片竹林,今天天色格外的黑,月光在乌云里时隐时现,虽然入春了,可是夜晚还是有着冷意的。“就在前面了,二位施主就自行前往吧,还有两步路而已....”小和尚笑着说道。顾伯俞听此,便走到白及前面帮他探探路,还没走两步,便看见了前面一片黑暗,并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于是便好奇的想要回头询问。“师傅....”顾伯俞刚开口,回过头来,就见到那位表情和善的小沙弥露出了阴森的表情,手中握着匕首,刀片在偶尔露出的月光下,发出肃杀的光,做事要像白及身上砍去....顾伯俞来不及反应,一把抓住白及的胳膊,“小心”白及听此回了头,发现顾伯俞已经挡住了自己面前,那小沙弥早已经没了和善的模样,一脸狰狞的朝着面前刺去,正好戳中了顾伯俞的右肩处....那和尚依旧没有住手的意思,重新朝着白及面前刺去,虽然动作凶猛,但是可以看出应该不是练武之人,白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右手狠狠的劈在了他臂弯处,小沙弥手不受控制的一松,刀就落在了地上。顾伯俞看见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那沙弥左手还有一把匕首,顺势想要朝着白及腹部刺去,白及也没有想到。“不要.....”顾伯俞背过身去,又替着挡了一刀,整个人像脱了力一样,缓缓倒在地上....那和尚又乘着白及不注意,向下刺了一刀,白及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大腿处一阵刺痛,于是急中生智,大声喊道:“子清,我们在这...”那个和尚出手虽然狠,想来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底还记忌惮着的,听见白及喊人后,便快速丢下刀逃跑了。白及见安全后,连忙来查看顾伯俞的伤势,只见顾伯俞背后背划了一道大约五寸的口子,这倒不是最严重的,右肩的伤口刺得格外深,正在往外涌血....白及还未来的及开口,就听见顾伯俞虚弱的声音,声音太虚弱,听不清说些什么...“你说什么?”白及将自己的耳朵贴近顾伯俞的嘴巴轻轻地问道。“我说...你腿上的上还好吗?”顾伯俞恢复一点力气,声音大了些。白及咬着牙红着眼,对顾伯俞大声说道:“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来的及管别人?”白及的赶忙撕下自己的衣袖,想要将血止住,可是奈何伤口太严重,血将白及的衣服都染红了一大片,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白及整个人都在发抖,咬着牙,不停的堵着顾伯俞的伤口,眼眶红的不像话...顾伯俞看见白及着急的模样,有些心疼,勉强的抬起自己沾满血的手,碰了碰白及的胳膊...白及见状,竟然有一股无名之火,涌上了胸口,嘴巴里也出现了血腥味,原来是将自己的唇咬破了,白及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别碰我,你不要命了吗?帮我挡刀干嘛.....你不要命了么?”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泪也不断的涌了出来,挂在惨白的脸上。顾伯俞见白及有些失控的样子,心疼的擦了擦白及脸上的眼泪,:“你就是我的命啊....我受伤没事,你要是出了事...咳咳...我可就诛了心了...”白及手上包扎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下,只能皱着眉头咬紧牙,怒目的瞪着眼前这不怕死的人。顾伯俞的声音越来越轻,没心没肺的笑着说道:“我今天要是丢了命我都不后悔...季临你就好好活下去..记得多吃点东西...”“别说了!你好好歇息会...”白及看着顾伯俞毫无血色的脸,实在是担心的不行。包扎好了之后,白及忍着腿伤,将顾伯俞费力的背在背上,虽然顾伯俞个头比白及还是稍小一点的,可那也是二十几岁的男人,白及费力的撑着顾伯俞的身子,咬着牙背着他往房间走去。这里离僧人和自己住的地方有段距离,白及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后背上也沾满了血。白及觉得后背上靠在自己脖子上的人,越来越凉,心也随之冷了下来,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焦急地不停的喊着顾伯俞的名字。“夷欺,别睡,理我....顾伯俞....”可是背上的人毫无动静,白及用尽了力气,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你别吓我,顾夷欺!醒醒.....”终于背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轻轻地在白及耳边呢喃着,声音像蚊声一样,虚弱的让人觉得抓不住。“你....心里有没有我....”顾伯俞低语问到。白及听到这句后,背上一僵,片刻后,哑着嗓子说道:“都什么时候了....”☆、第 21 章可是顾伯俞依旧不饶人,不停的重复问着:“有没有我.....?”白及犹豫了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着说道:“顾少爷,您有天大的本事,我现在心里全都是你,全都是你,没有别人了,满意了吗?你撑住,等你好了再说。”顾伯俞在背上艰难的勾起嘴角,安心的将头靠在白及的背上。何东篱准备休息时,越想越不对劲,顾伯俞怎么还没回来了?大半夜的谈什么经,论什么道啊....实在是放心不下,于是披着衣服走出门去,结果刚走出来几步,就见到白及背着顾伯俞在门口,两人身上全是血。何东篱一时惊住,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没片刻,就立刻跨步迎了上来,立马帮白及架住顾伯俞,着急的问着:“发生了什么了...夷欺怎么了...”白及见到何东篱来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早已没了力气的腿,差点跪在地上。“来不及解释了,快看看夷欺....帮我去找伤药来....快。”白及催促到。“好....好...我这就去...”何东篱立刻跑着去找寺中的僧人。白及费力的将人扶上床去,连忙叫人打来热水,立刻解开了顾伯俞的衣服,查看伤口。背上的还好,伤口较浅,血暂时止住了,可是右肩上的伤口还是一直在冒血,雪白的里衣已经被染透了....过了一会,白及清理完顾伯俞的伤口时,何东篱带着伤药也赶来了,白及连忙打开瓶子嗅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不是这种,这种只能化血,是治跌打损伤的,我要那种止血的....”“可是....没了....都在这了....”何东篱慌张的打开另一个瓶子放在白及面前:“季临你再看看这些...都不行么?”白及看了看,摇了摇头....方丈也闻声赶来,着急的连衣服都没有穿好。“顾少爷怎么了....阿弥陀佛”老方丈慌张的问到。何东篱听见后,立刻抓住了老方丈的衣领....“子清住手,不关方丈的事。”白及立刻整理了语气,缓和了许多,冷静地问到:“方丈,你这药库有止血的金疮或者凝血散么?”何东篱听了白及的话,于是皱着眉头放开了手。“阿弥陀佛,不瞒施主,药库里并没有,那种止大血的,我们一般用不着,所以就没备,不过我已经派徒弟下山去买了,需要稍等片刻....”白及听此,叹了口气,向方丈行了礼:“谢过方丈了,还麻烦方丈叫人取些消热去炎的药来了。”老方丈听此后,立刻叫人取来药。白及给顾伯俞服了些,又勉强上了一些药,只能暂时减少血流量。白及摸着顾伯俞越来越冷的手,心如急火攻心,只能不停握着顾伯俞,帮他取暖。突然,门打开了,原来是去山下买药的僧人。“不好师傅,山下都是官府的人,不允许下山,说是我们这有犯人,一个也不许放....”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白及听此立刻站起身来,恐慌的问着:“怎么回事!”何东篱更是火急火燎,着急着跺脚:“这可怎么办,看来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想要害我们了。”“方丈,这下山就这一条路么?”何东篱转头问到。老方丈想了想后,连忙说道:“东边也有,是一条荒了的山道,路径小了些,好些年没人走了.....”“我去试一试,季临,你好好照看夷欺,我快去快回。”何东篱披好衣服就要下山。“等等,何施主,叫两个僧人一同前往吧....”老方丈着急着说道。“谢过方丈了。”何东篱立刻带着几个僧人向山下走去。山脚下,六皇子带着一群人来看好戏,一个侍卫前来禀报:“不出您所料,有位和尚想要下山去,被属下赶回去了....”“好,赏!”李匀冷笑着看着山上,喃喃道:“李琛,我就爱看你不爽快的样子,你现在又能奈我何?”突然,李匀听见背后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李言洛坐在马上,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李匀。“哟,皇兄,这半夜您来做什么?”李匀依旧笑着,阴阳怪气的问到。李言洛盯着他得意的模样,冷笑着说道:“这句话我还得问你呢,弟弟。”李匀听此,只是慢吞吞的做回原来的马上,缓缓的说道:“抓犯人啊,这种事情,我就爱亲力亲为。”李言洛默默咬紧牙关,厉声说道:“李匀,你现在最好带着这群兵赶紧走,他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胡闹的!”“胡闹?您哪只眼看我胡闹了,我可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怎么太子殿下要违背皇上么!”“你!....”李言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身边有人伏在李言洛的耳边说了什么,李言洛看着李匀,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手下的人说了声:“走!”于是李言洛就转头离开了。李匀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得意的不行,放肆的笑出了声。李言洛走出了李匀的视线后,看着手下的人,问到:“你看见有人往下来?千正万确?”“小的确实看见了,就在东边....”“我们去看看......顺道把一些药准备好,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这个....”李言洛紧接着说道,白及与顾伯俞一起,既然这么急着往山下走,极大的可能就是白及确实受了伤,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帮顾伯俞....但是眼前突然闪出来何东篱的脸,李言洛心里不由软了几分。等到李言洛来到东边山路口处不久后,就与何东篱正面撞上了,这条山路根本算不上是路,崎岖的很,路上长满了杂草,何东篱走得又急,身上的衣服被路上的草割的到处都是口子,神色狼狈的很,其实何东篱离的很远就看见山下有人了,可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了。只是刚到山下就惊住了,李言洛瞪大了双眼,力图借着灰暗的火光来辨认眼前的身份。“子清....你怎么在这!”李言洛试探性的问着,仔细一看,何东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透了,于是慌忙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面前这人裹住。何东篱见到李言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身上有了些许温暖后,才反应过来。“言洛你怎么在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何东篱内心升起些许恐惧,颤颤微微的问到:“是你么?”李言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何东篱的脸,手上还拉着他的手,何东篱的手被冻的冰凉,李言洛没有明白何东篱说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帮何东篱搓着手取暖。突然何东篱猛的抽出手,恐慌的重新问到:“是你么?是你想要顾伯俞的命?”李言洛听见顾伯俞的名字心底一颤,受伤的是顾伯俞?心里不禁冷笑了一声。“顾伯俞受伤是你做的么?”何东篱睁大双眼,崩溃的问道。他从里没有想过李言洛竟然想要顾伯俞的命,从来不知道李言洛会干出这样的事。过了片刻后,“所以他受伤了...这就是你拼命想要下山的原因么?”李言洛心底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也不辩解,只是自嘲的问着,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护着顾伯俞,好像一点都没变,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难过。“你放我下山,现在,言洛,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何东篱失望的看着李言洛,手中决绝的扯下身上的披风,扔回李言洛怀里。话音刚落,李言洛目光立刻暗淡下去,手指收紧,忍着心痛,可是眼圈还是红了...他说不原谅自己.....身边的人手中的火把被风悄然声息的吹灭了,顿时视线变得暗了下来,两人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突然何东篱感到自己身前的身影向自己移了两步。何东篱重新感觉到了温暖,鼻间萦绕着李言洛身上的淡淡的味道....李言洛乘着黑暗偷偷擦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泪水,忍着痛苦,重新用披风将何东篱包住。“太晚了,天气很冷,不要下山了....”李言洛低下头,柔声说道,随后转身和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声:“将药都拿过来。”等着随从将药拿上来后,李言洛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失神好久,随后将药一罐一罐的亲手递给了何东篱身后的僧人。“你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只要你还相信我就拿去吧....给他们拿吧,手太冷了,上山小心些,衣服穿好....”李言洛声音有些嘶哑,柔声的说道。说完之后,便翻身上了马,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声:“走。”便驾着马离开了.....蹭着偶尔显露的月光,何东篱盯着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站在原地伫立了很久....“施主这....”后面的僧人也不知怎么办,小声疑问道。何东篱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顾伯俞还在等着他,于是焦急地向山上走去,回过头喃喃地说:“拿着,他不会骗我....”在寺中,白及一直待在顾伯俞的床边,偶尔握着他的手,或者是将被血浸湿的布料换下,可是顾伯俞的脉搏越来越弱....白及紧紧的抿着嘴,自从何东篱走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整个脸色白的吓人,鼻尖溵出薄薄的一层汗,腿处的伤口一直都没有处理,渗出的血已经慢慢凝固起来了,可能是因为疼痛,白及只能顺势半跪在顾伯俞床边...突然白及发现顾伯俞肩膀上的伤口又重新冒出血来,连忙抓起身边干净的布料倾身敷上,脸上早已没了隐忍的冷静,慌忙的喊道:“快快快,子清还没回来么?快,热水....”白及颤抖着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老衲刚叫人去看了,还没见到何施主....”方丈两手合十,焦急地说道。白及眼里有些失神,不停的堵着伤口,喃喃的说:“血止不住了...越来越多了,方丈,寺里有草药么?”方丈默默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因为白及早已问过这个问题了,关心则乱....白及有些脱力,手指慢慢变得没了力气,脸色也变得虚弱,整张脸上除了眼眶通红,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白及施主,莫要担心了....顾少爷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方丈安慰道。突然,白及脑光一闪,朝着方丈问到:“你叫我什么?”方丈被白及吓着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白及....施主....”谁知白及突然笑了起来,连忙来到顾伯俞身边,将顾伯俞的衣带解开。周围人看见,以为白及着急疯了,大气都不敢喘....只见白及从顾伯俞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揭开后,看了看,脸上出现了难见的笑容,激动地说道:“这是白及...性微寒,苦,归肺、肝、胃经,收敛止血......”白及转头看见各位不明所以的表情,来不及解释,便将手中的药袋塞在身边一个小沙弥手里,说道:“拜托师傅,帮忙熬一下药,水半碗,未沸既入,加上一两白盐,水沸即可捞出。”小沙弥听了之后,立刻拿着药到了厨房,煎了药,不一会就端来了。白及接过药碗,立刻将顾伯俞扶起,将药匙凑近他的嘴巴,还好,顾伯俞还有些许意识,还能吞咽,白及悬着的心放下了,等着一碗药喝完,顾伯俞又一次被放下,白及伸出手来,叫人拿来了针,封住了顾伯俞的商阳穴,慢慢的舒了一口气。“现在就等子清来就好了....”白及将顾伯俞嘴角的小心药汁擦去,小声地说道。话音刚落,何东篱就推门而入,连忙的接过后面僧人怀里的药来,递给了白及:“季临,你看看,这些能不能用。”白及快步上前,找到了凝血散,这堆药很全,甚至还有解毒的,就连补气血的都有。白及看着这些,心终于放下了,笑着点了点头:“很好.....”何东篱听此,心落了地.......白及打开药,敷在了顾伯俞的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过了片刻,顾伯俞已经无大碍之后,白及与何东篱来到了室外,天空已经微微的发亮了,东边映出了鱼肚白。何东篱听了白及说完昨晚发生的事,很是疑惑:“你是说,那人是想要杀你?”白及点了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去到二哥那,二哥接到太子的消息,他让我小心六皇子,我想今天这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太子给的消息....六皇子?”何东篱不可置信的问到。“可是....你知道么?我今天下山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遇见了言....太子....”何东篱喃喃地说。白及听此,突然笑出了声:“子清,你不用瞒我,你忘了,二哥是太子的老师,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对,我忘了二哥他.....”何东篱看着白及洞察一切的表情有些愧疚。“太子殿下,算不得敌人,只是今天他能出手相助,我也是出乎意料,毕竟你知道夷欺和他.....”白及没有继续说出来,两人心照不宣。“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第 22 章“我误会了.....”何东篱拉了拉还在身上的披风,上面依旧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想到李言洛离开时的背影,何东篱便记起了小时候李言洛紧盯着自己失望的眼神......想来,何东篱抬起头来,看着白及的脸,依旧苍白无色,叹了口气说:“三哥...夷欺是真的喜欢你。”何东篱也看的出来白及并非对顾伯俞无情无义,他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着,也不想看到白及像自己一样后悔。白及听到何东篱那声久违的三哥,很是感触,于是抬起手来,摸了摸何东篱的头,笑着道:“我明白....”“施主,顾少爷醒了....”身后一个小沙弥笑着喊道。白及与何东篱听见后,立刻快步走向屋内。顾伯俞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角有点干,嗓子还发不出声音。何东篱看着顾伯俞,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虚弱的样子,于是轻声的说道:“需不需要喝水....还想不想再休息休息...”顾伯俞微微的张开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还没力气说话,端点水来吧....”白及看着顾伯俞干裂的嘴巴,吩咐到。顾伯俞听见了白及的声音,眼里放了光,嘴角也微微的扬起来了。白及看见此幕,不由的也笑了笑,他这样,那就没事了。何东篱坐在床头,默默地撑起顾伯俞的身子,耐着心,一口一口的喂着水,转过头来看着白及,想起来白及腿上还有着伤,为了照顾顾伯俞也是一夜没睡,担心的说道:“季临,你快去休息片刻吧...夷欺有我在呢。”白及看着顾伯俞慢慢的凭着本能的吞着水,意识应该还不是很清晰,垂着眼应该还是想要休息了,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子清,先麻烦你了,等会你累了之后叫我,不要撑着。”白及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隐隐的发疼,便不再推辞回到房间休息。白及到了自己房间后,先将外衣褪去,脱下外裳,查看自己腿上的伤,那道伤口刺在了白及的右腿大腿外侧,伤口不小,原来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而已,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白及准备打开刚刚给顾伯俞用的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药就那么多,怕顾伯俞不够用,只是端来了一盆热水轻轻地清洗了一下,重新包扎后,上床休息了。白及实在是累了,紧绷的神经微微松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白及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正在拿着书本念着,白及努力去听,可是怎么都听不清,突然看见父亲张开了双臂,于是白及连忙向前走去,画面突然模糊了,只留下了那本书,上面悠悠的写着一句“颐阿竟何端,寂寂寄抱一”,白及想伸手去拿,怎么都触不到,书也慢慢消散了。白及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差不多卯时了,自己竟然睡了近四个时辰,于是穿上衣服,去顾伯俞屋里查看情况。何东篱一直守在顾伯俞身边,毕竟也是一夜未睡,脸上满满的疲倦,看见白及来了后,并未说话,恐怕是怕打扰早已睡熟的顾伯俞,用下巴示意桌上的饭菜。白及点了点头,轻轻地伏在何东篱耳边说道:“去休息吧,我来。”何东篱见白及神色好多了,于是实在撑不住了,点了点头,便拖住身子回到房间去休息了。白及轻手轻脚的解开顾伯俞的衣服,右肩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凝住了,上面有着黄色的药粉痕迹,白及轻轻取下腰间的药品,轻轻地撒上一些,又重新将伤口包上,一开始包扎时,白及没有仔细看,顾伯俞的锁骨出奇的精致,因为消瘦显得很明显,皮肤也白皙的很,尤其和肩头处的伤口在一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禁忌感。凌乱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正在熟睡的人,因为疼痛微微的皱起来眉毛,嘴巴因为喝饱了水,不在那么干裂了,慢慢的恢复了殷红,不知梦里有什么,微微的半张着,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表情也是在隐忍。白及呼吸不由的变粗,轻轻地深叹了一口气后,勉强将眼睛闭上,才压住了心里的无名之火。白及费力的将顾伯俞伤口包扎好,慢慢的将衣服也穿好了之后,才睁开眼,心里不由得责怪了自己一番,这里可是佛家圣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突然,顾伯俞闷哼了一声,白及连忙去查看,发现顾伯俞不知为何,已经醒了。“是我吵到你了么?还要睡么?”白及轻声的问到。顾伯俞摇了摇头,勉强抬起手抓住了白及的胳膊,轻轻地晃了两下,“饿....”声音从顾伯俞的嗓子里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