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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神他总想掰弯我眼镜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1)

秦杨:“……”邓诺:“你刚说有什么事?”秦杨捏了捏袋子,感觉脑壳有点儿疼:“没事,去修个东西。”邓诺注意到他手里的袋子,虽然换了一个包装,还是能看出里面东西的形状,与之前两次秦杨与小混混的会面时谈论交付的东西是同一个。袋子被里面的物件勒出正方形,很好辨认。袋子是他们中午出门时秦杨便带着的,他直觉这对秦杨来说可能是个挺重要的东西,所以一直没问是什么。两个人又漫无目的地在大马路上逛了近二十分钟,邓诺注意到秦杨似乎格外关注电器店和书店这类地方,不过也是多看两眼没做停留。“你要修什么,这个吗。”邓诺指指他的袋子。秦杨抿嘴,“嗯”了一声。他似乎意识到这样漫无目的地乱逛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于是纠结了一会儿后道,“你是本地人,知道哪里有能修光盘的店么。”邓诺诧异:“光盘?”现在人基本上使用u盘或者硬盘之类的东西储存文件数据,很少有人还会用光盘,想要找到卖光盘、甚至能修复光盘的人少之又少。秦杨点点头,“我来h市时间不长,不熟悉,市区……应该没有。”从光盘连带着包被偷,到找到小偷、尾随,然后威逼利诱、等待三剑客找回遗失的光盘,这期间经过了很长时间。等到他前两天收到光盘时才发现,光盘已经坏了。里面一共有五张光盘,其中一张断了,被他用透明胶带粘了起来,有三张上面有较为明显的划痕,无法读取数据。最后一张稍微好一些,只有些许划痕,但播放卡顿,声音扭曲,只能看前几分钟。但这短短的时间里压根没什么重要的内容,没有他想看的。即便如此,这几分钟卡顿扭曲的视频在这两天里他还是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唔,也不一定。”邓诺说,“学院路那边有一家数码城店,你有没有去问过。”秦杨沉默了一下:“有这个城?”“离得不远,公交车比较方便,过去试试看,说不定可以修好。”秦杨觉得邓诺说的在理,与其去数量不多的书店和电器店碰运气,倒不如去数码城问问。……还不是因为之前不知道有数码城的存在。数码城很大,有三层。一楼是一些电脑品牌专卖店和体验区,二楼是大型手机卖场以及数码办公用品营业区,包括手机维修中心,三楼是电子耗材、配件和维修。秦杨跟着邓诺直接乘直梯上了三楼。“数码城的东西差不多是水货,里面水很深,虽然也有几个良心商家,但数量不多,基本上宰客坑货。”邓诺介绍道,“三楼比较杂,什么都有,如果有熟悉的商家的话购置一些配件也可以。”秦杨没见着下面“水很深”的两层,直接进入到三楼时他被小小地震惊了一把。每一个商铺只占很小一块面积,但每家店都把自家区域填的满满当当,柜台上、柜台内放满各种零件不说,侧墙还挂满了“9.9贴膜”、“爱疯七彩系列手机壳”等等,有一家店甚至还挂了把吉他装点门面。秦杨讽刺:“你们这里人还挺有情调。”电梯上来正对着,邓诺显然也注意到了视线范围内过于显眼刺激的大吉他。邓诺领着他直奔大吉他而去,未到店面就已听见柜台后传来的惊险刺激的“哐哐哐”音乐。“你娘个西斯,给老子滚!撞我?你敢撞我?冲啊——”柜台后的男人低着头,双手揣着手机随着音乐和手机摇动的方向摇摆,附近十八荒都能听见这人的鬼吼鬼叫。秦杨报以极度怀疑的眼神,邓诺安抚地对他笑了下,然后敲了敲桌子。男人飞快地抬头瞥了一眼,快速说了句“知道了”,接着便投入到战斗中。秦杨侧头看了一眼,是qq飞车,顿时脸拉得老长。等那人结束战斗已是两分钟以后。他收了手机还一脸意犹未尽,轻咳了声道:“哟,好久不见你,这回又有什么要修的啦,需要□□吗?”看到旁边站着的秦杨,眨了眨眼靠近他们问,“这小孩谁啊,长得怪好看的,比你还好看诺儿。”秦杨睁大了些眼睛,抬头看着邓诺眨巴了下,眼神很是奇异。男人的这声“诺儿”很有灵性,不是死板死眼的两个字,而是带着当地特有的儿化音,叫起来又软又糯,比起“养养”这个称呼起来有过之无不及。邓诺拉着秦杨拽到自己旁边,把他手里的袋子拿过来:“我弟,他有点东西坏了,力哥你看看能不能修。”秦杨还没从诺儿出啦,忽然被这话说的愣了愣。什么时候成你弟了?邓诺把他脑袋掰过去,“你自己跟力哥说说,怎么个情况。”力哥目光在秦杨身上上上下下扫视,眯着眼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个弟啊,也没见过,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表弟,北方城市来的。”邓诺回答。力哥声音低沉,正儿八经讲起话来和飞车时完全不一样,又低沉又好听。他留着头板寸,皮肤偏黑,因为数码城里有暖气穿的也少,能看出衣服下隐隐若现的肌肉。他眯起眼讲话时总带着一副探究的意味,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常给这模样弄得吓怕。但对顾客他很有一套,因此生意做得不错。显然秦杨不属于“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一范畴里。他打开袋子,拿出里面装光盘的盒子给他看,“这几张光盘,一张完全断了,我粘上了,应该用不了。三张磨损厉害,都放不出,这张稍微好一点,比较卡顿,能看前几分钟。”力哥俯身观察了一番,又仔细看了看其中磨损情况,摸了摸下巴道:“这种级别的老古董我还真没修过。”秦杨手按在玻璃柜台上,青筋跳了跳。邓诺瞧见了,立马伸手按住了他。邓诺瞥了眼秦杨的脸色:紧抿着唇,眉头紧锁,脸绷的很紧。于是他放缓了语调道:“力哥,你这话说的,我家大大小小东西都找你修,几张光盘还复原不了么。”力哥眼神暧昧地从邓诺脸上转到秦杨脸上,秦杨关注着光盘,自是没注意到。邓诺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离秦杨远了点。力哥笑:“我给你找人问问,我认识几个师傅零几年是开唱片行的,拿给他们看看,说不定能行。不过我说啊,都坏成这样了,有必要么,就没个备份?”秦杨闻言表情略微松了些,只是语气依旧沉闷:“没有。”力哥打了几个电话,又把照片拍过去给对方看,说是有可能可以修复,但不确定,要亲眼瞧见才知道。“怎么样,这些就先放我这里如何。老师傅回头来我给他,要是能修我再联系你,qq没变吧。”秦杨点点头,算是同意,邓诺拿出手机:“百年没上过qq了,加个微信呗。”“操,”力哥笑骂,“我都快忘了,你多久没来找我了?连联系都没联系过,我都快忘记你个崽子了。来来来,微信加一个,弟弟微信也加一个?”秦杨想着加了微信方便联系,刚想掏出手机就又被邓诺按了下去。秦杨问号三连:???邓诺打开自己微信号给力哥扫,在秦杨脑门上咯嘣弹了一下,秦杨“邓诺”的“邓”字卡在喉咙里,欲图拍桌的手掌悬在半空中——邓诺再次按下他不安分的爪子,笑眯眯道:“零零后小孩不玩微信,都用qq,老年人的活动他凑不了热闹。”谁零零后,怎么就零零后了,怎么对零零后意见就那么大了??秦杨嘴上说不过,手上又被人按着,只好用眼神怒视邓诺。“哦~”力哥手撑柜子上,“对这弟弟不错啊,挺护着的嘛。也行,有消息了我给你微信。”“好,那就麻烦力哥了。”邓诺道谢后扯着一脸不情愿的秦杨离开了数码城。直到两人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博物馆进去逛了逛,晃到晚餐时间,秦杨还是臭着张脸。严格来说秦杨其实一直都面无表情,邓诺问什么他就安分答什么,说要逛博物馆他也去了,并不见得哪里不配合。不过,邓诺就是感觉的到,秦杨不痛快了。第10章两人找了家咬不得吃晚餐,邓诺点了份牛肉粉丝汤和生煎双拼,秦杨点了份卤肉饭和鲜肉生煎。邓诺:“力哥长相挺凶的,你不怵吗?”“为什么要怕。”他咬着一块肉,抬头老实道,“我又看不见。”“也是……那,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弟弟?”邓诺夹了只生煎到他的盘子里。秦杨勺子在饭里戳戳戳,闷声道:“谁知道你。”他看了眼多出来的生煎:“给我干嘛?”“这是虾肉,比你猪肉的好吃,我晚上吃的少。”邓诺喝了一口粉丝汤,继续说,“力哥这人挺仗义,有时候…也有点黑心,如果说是我同学,指不定得怎么坑你。”秦杨戳饭:“喔。”邓诺见他戳饭戳得欢,笑说:“你要不乐意,我喊你声哥怎么样。”秦杨迅速抬头,眼中闪过兴奋,然后瞬间恢复面瘫:“有什么意思,你是小学生吗。”“我看你挺不高兴的。”“谁不高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谁激动了谁不高兴。”秦杨筷子直戳碗底,声音沉闷响亮,他盯着邓诺:“你说,谁激动了。”邓诺手抵着下巴,咀嚼着煎包与他对视。吃东西的样子明明很斯文,可秦杨总觉得怪香的。别人嘴里碗里的香,出息!秦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然后听到对面的邓诺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喊他:“养养。”“你叫唤谁……唔!嗯?”秦杨眼睁睁看着邓诺最后一只煎包被送到自己嘴里,眼睛不自觉睁大。邓诺笑倒:“多吃点,小哥哥。”然后邓诺就看到可能会被毁尸灭迹的一幕:小哥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红了起来。虾仁汤汁在舌尖迸发,鲜香留口,回味无穷。这是秦杨第一次吃邓诺夹过来的虾仁生煎的感受,现在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叼着它,虾和皮一个味儿,汤汁如同白开水,感受不到一点儿灵魂。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要怪邓诺!“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把眼镜掉进……嗯,那个地方了。”邓诺从隔壁桌抽了几张纸,秦杨手指动了动,尚未回神。邓诺手伸过来,继续道:“是不是一边上厕所,一边用手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然后像现在这样眼神呆滞,最后它滑入下水管道,英勇就义了?”秦杨虽说脑子没回神,肢体却自发感受到危机,条件反射地一把拽住了邓诺不知道要干嘛的手往外甩了出去。邓诺“嘶”了一声:“小小年纪,手劲儿倒不小。”秦杨后知后觉咽下了生煎,看到邓诺胳膊肘都被自己甩到了桌面上不禁皱眉:“小小年纪,用你知道那么多?”邓诺揉了揉手腕:“别忘了是哪个学长好心带你吃饭,帮你躲老师,还找人修光盘,你就这样对我?”秦杨捏紧筷子,眼神像只好不容易抢到了胡萝卜的兔子一般——凶狠得要命,没半点杀伤力:“你信不信我…”“信你什么?又放狠话么学弟。”邓诺靠着椅背躺着,脚在桌子下踢了踢秦杨,“我说啊弟弟,咱能换点别的么,一天天的放狠话,累不累。”“你刚说我上厕所看不该看的东西,那按照你意思,你自己不也是‘不该看的东西’?”秦杨唇齿相机,特意加重了“东西”二字。“哟,也不是完全呆了嘛。怎么,我还不算‘不该看’的范畴?”邓诺感觉到自己的脚被重重地踢了一脚,非常博爱地踢了回去,“别的不说,我长得不算很丑吧,怎么着也算个祸国殃民的角色,非礼勿视,明白?”“我看你是求人非礼你,浪得很!”秦杨舀了一大口卤肉饭进嘴,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就这样还不忘回踹邓诺一蹄子。“不得了了秦仰杨,我以为你多正经呢,平时跟个河蚌似的撬不开嘴,合着还会用‘浪’这个字呢。”邓诺撑着下巴看他吃饭,眼尾上钩,嘴角含笑,并且口吐芬芳。秦杨感觉自己有被熏到。一顿饭前半段吃的好好的,最后变成了一场充满下水道味儿的战场。出了商场邓诺伸了个懒腰。秦杨大概自带冰冻特效,一出商场大门,原先红晕漂浮的脸就瞬间降到冰点,面无表情。邓诺心想:啧,可怕极了。“走吧,我跟你地铁方向相反,不过是同一条线。还好地铁站离得不太远,晚上真挺冷。”邓诺道。夜晚的市区热闹非凡,前面就是h市著名的夜市街,地铁口需要经过那里,再走一点路就到。夜市未至,便已听见嘈杂的人声、叫卖声,食物的香气隔着老远飘过来,制作美食的烟雾缭绕空中,在黄色的城市灯光下显得温馨极了。邓诺瞥了眼秦杨淡薄的黄色卫衣,哈了哈气,两手捂在了他的脖颈处。秦杨被他惊得一激灵,跳了起来:“你干嘛!”“我看你冷不冷,我手热乎吗?”见秦杨迟疑着没躲,又更放肆地伸了进去,只摸到被冷风吹拂过凉意袭人的皮肤,冷的刺人。“冷为什么不说?”邓诺的手很温暖,大概是一直插.在口袋里的缘故,热乎得很。秦杨穿的少习惯了,本不觉得冷,邓诺的手放进来后被这相对来说过分滚烫的温度刺激了一把,竟忽然觉得夜晚的风有点凶,能穿透衣服,直灌进心窝似的。也就邓诺手捂一捂,才有那么一丝暖和。“本来不冷的……”秦杨放慢了步子,好让背后的邓诺跟得上。邓诺比他高,加上他的卫衣宽大冻人,手伸到肩胛处不成问题。邓诺手往上收了点,秦杨:“不过现在有点冷了。”改口倒改的挺快。邓诺笑笑,低头收回了手。秦杨颤了颤睫毛,一股微弱的失落划过心尖。然后他感觉到自己揣在薄薄的卫衣前面肚子小兜兜里的手被拉了出来,下一秒便被温暖包裹住。他错愕地抬头,邓诺走在他身侧,见到这个表情,手欠欠地在他脑门上“咯嘣”了一下:“想什么呢,以为我会把衣服给你?自己不好好穿衣服别祸害别人。”秦杨用另一只手捂住脑门,大声无辜辩解:“我没有!”“你就有。”邓诺不给他强词夺理的机会,霸权道,“现在还冷不冷了。”秦杨撇开了视线,头往卫衣里缩了缩,帽子堆在脑袋后面,脸被藏得只剩一半,瓮声瓮气道:“不冷了。”另一只手在小兜兜里可怜地缩了缩,握成拳。真踏马冷。邓诺把他手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塞。秦杨露出两只眼睛,看到他左手在衣服兜里,右边兜被自己的手占了,只好暴露在空气中,心里过意不去,忍不住想抽回来,又不忍心抽回来。是邓诺的口袋主动邀请他进去的。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秦杨左手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并且往邓诺身边靠了靠。“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要不然你……”秦杨本想说要不你手也伸进来,一起捂,可是忽然卡了壳。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基里基气。他又不基。邓诺也不。秦杨迟疑地皱了皱眉。“要不然什么?”“要不然你换个手?”秦杨决定闭嘴,换了个说辞,举起笼罩在长袖里的另一只手,抬头望着邓诺,眨了眨眼,“它也冷。”邓诺好气又好笑地跟他换了个位置:“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穿这么点衣服。”“喔。”秦杨换了位置松了口气,指着前面夜市的小摊:“请你吃糖葫芦。”那糖葫芦起码离他们有十米远,邓诺勾住他脖子,笑问:“就你这你眼睛还能看见糖葫芦?”黑暗中,耳朵红看不见。秦杨放下心,望着糖葫芦催促:“快点走了。”秦杨买了三串糖葫芦,邓诺看着自己手里的一串山楂糖葫芦:“为什么你两串,我只有一串?”秦杨:“山楂经典,你要喜欢,下次请你吃两串。”邓诺一手插兜,心不在焉地咬着糖葫芦。衣兜也不来捂了。没良心的小东西。“问你个问题。”秦杨解决掉最后一颗山楂,在邓诺眼前晃着他那根草莓糖葫芦,“你是先吃冰糖还是先吃山楂?”邓诺:“有差别吗?冰糖和山楂一起。”秦杨收回糖葫芦:“你没有灵魂。”邓诺给他整乐了:“那你说说,怎么个吃法才有灵魂?”秦杨一口把最顶上的那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唔唔:“第一颗,要整颗一起吃。”“第二颗,先吃外面的糖,再吃肉。”“第三颗,一口糖一口肉,小口小口来,精致一点。”“第四颗,这时候快没有了,所以先舔,充分感受糖味儿,然后……”秦杨的糖葫芦吃法讲解得非常生动形象,实操满分,最后总结:“糖葫芦个数不一定,有些多的可以混搭一下。”他一口咬完最后一颗,冰糖和果肉在口腔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挥着竹签:“这是门艺术。”然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邓诺环胸,听他破天荒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表演了小半天,对他的总结补充道:“说到底就是不能先吃水果再吃糖呗。”秦杨停住脚步,邓诺也跟着停下看着他。“你这是亵渎。”秦杨神情严肃,语气严厉,“我一定能找到先吃水果再吃糖的办法。”语罢,没捏过竹签的手顺势溜进了邓诺的外套口袋里。邓诺无声地笑了,余光一瞥看到了点熟悉的颜色。啧,小孩耳朵又红了。第11章周日高一高二放假,高三上午就得返校。邓诺从市区回学校,他舅顺便送他。“舅,听说高二下周期中考?”邓诺坐在副驾驶,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毫不耽误地问事儿。邓诺他舅舅,非常不巧,正是十三中教务处副主任。刚好遇上红灯踩下刹车,转头“哟”了一声,啧啧称奇地看着自家外甥:“你还关心起高二那帮崽子来了。”邓诺没抬头:“嗯,跟你打听个人,叫秦杨。”邓少筠笑骂:“你敢不敢稍微委婉一点。”“也没别的,想知道他这么忽然转来十三中,这个时间点,学期中间,不是很奇怪吗?”邓诺手机熄了屏,问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与你又没什么关系。”“我觉得他长得挺好看的,”邓诺嘴角微勾,“挺有个性,脾气也好。”在他舅瞪大的双眼中,他最后补了一刀:“蛮不错一小孩,挺招人喜欢的。”邓少筠非常帅气地来了个侧方停车,刹车踩的有点猛,座椅随之摇晃:“我亲外甥,你说的这个秦杨,人家这周一才转来!”“有什么问题吗。”“邓诺,你不要太出格啊,你喜欢……的事,我不说你,可你现在高三,正是准备高考的时候,人家才高二。”邓少筠顿感胸口闷热,扯开领口烦躁道,“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才见面就说喜欢不喜欢的,这恋爱观我能赞同你吗?”车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声音,邓诺思考半晌,温和道:“我就随便打听一下,舅你反应也太大了?”“邓诺!”“那我换个词成吗,好奇?”“好奇你就这么嚯嚯人家!人小孩才多大,给你带上弯路的话,能有人迁就他么!”邓诺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真的就……随便问一下,舅你想多了,我真没那意思。”眼见着快到学校,邓少筠再不开车俩人都得迟到,他继续补充:“看他性子有点孤僻,不太和人处得来,我就是……想帮帮他。”邓少筠噤了声。性子孤僻……只是想帮帮他。他叹了口气:“行吧,但我知道得也不多,你……长大了,舅知道你有分寸,自己看着办。”周末放假,秦杨是老老实实背着书包回来的。他打算中午去给外公送饭,上午用来应付作业。阳台的小桌上摊着6张卷子,另外还有练习册等附赠礼包。阳光正好,虽说被前面的一栋楼和树木挡住了大半,但照在身上仍是十分温暖。作业的主人在这儿托着下巴睹树放空了将近一个小时,作业一片空白。试卷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语文英语还能凑合,地理可以蒙一下,数学生物物理……牛鬼蛇神。树上鸟儿喳喳叫,他也不嫌烦,就这么一只耳朵进,半只耳朵出地聆听着。楼下小花坛被一楼的大妈用来种葱栽蒜,绿油油一片,不过平日里没人说她,因为大家做饭没葱没蒜急用时会去摘一点儿。葱蒜大妈人不错,街坊邻里来要葱蒜都给。秦杨来这里时第一次做饭缺了点葱,下楼丢垃圾时看到了花坛里的宝贝,硬是眼巴巴在花坛前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人大妈瞧见了主动给他择了一大把,格外热情地拍拍他肩膀:“小伙子噶么害羞伐对嘚,鸭猫伐够了自噶来择。”秦杨捏着一把葱一把蒜,沉默了一会儿道:“您这还卖鸭和猫?”葱蒜大妈“嗨”了一声,操着一口极不地道的普通话跟他讲:“我说,小伙子不要这么害羞嘛,下次缺葱了蒜了来拿。你哪里过来哒,不是我们本地人吧?”“嗯,我住五楼,刚搬过来。”他瞅了瞅大妈的年龄,自以为很有眼力见道,“谢谢大姐。”“哎呦什么大姐啊,该喊阿姨咯。”大妈乐呵呵捂嘴笑,“你五楼啊,我晓得嘚,房老头他外孙对伐?我跟你外公那是打过架的交情……”葱蒜大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太具穿透力,秦杨仍清晰记得那天这位老阿姨跟他叨叨了小半个钟头,还是房老头从上面中气十足地嗷了一桑门儿才救他上去。水笔在草稿纸上圈圈画画,涂鸦出一坨杂乱无章的线条。楼下葱蒜大妈又开始扯着嗓门儿说话,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小桌子被拖出来时与地板刮擦的杂声。秦杨估摸着,估计待会茶水瓜子都得出场。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几个中年、老年大妈大姐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嗓门儿时高时低,整栋楼都能听见。秦杨眼睛瞧着下面,正津津有味地欣赏楼下传来的八卦秘闻,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一诺千金:学弟,我到学校了。[太阳]:?一诺千金:在做什么呢。[太阳]:跟你聊天。一诺千金:没写作业?[太阳]:等会写。一诺千金:噢,我看到你们高二下礼拜要期中考试。秦杨没看班群信息,这事儿是昨天晚上发的,班主任要大家好好准备。他皱了皱眉,看到微信上“对方正在输入中”,干脆利落地点了语音通话。邓诺那边还在打字,没想到秦杨会直接打过来,转身躲进了厕所。“喂。”秦杨先开口。“怎么直接打电话来了。”邓诺的嗓音不算低沉的类型,也说不上明亮。平常说话常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又有礼貌,又会讲话,不管讲什么都不疾不徐,很是舒适。不过,短短几天的接触,秦杨从中嗅到了一丝伪装的味道。并且发现邓诺的实际画风越来越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点失真,许是电流的缘故,秦杨觉得耳朵有点麻麻的。秦杨:“打字麻烦。”邓诺在那边笑了一下:“那下次找你都打电话?”“学校里不要。”他想了想,打字还是麻烦,“我可以发语音,你转成文字。”“噢。”语音可以下课再听一遍,“你那里好像挺吵。”“嗯,楼下在打牌。”秦杨往楼下看了眼,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一个黑影,默默地收回脑袋。“你一个在家?”他没告诉过邓诺自己家里的情况,懒得解释:“你有事吗。”“原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考试的事。。”邓诺压低了音量,“怎么,忘了?”秦杨换了铅笔,顺便换了张草稿纸涂鸦,铅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传进了话筒里:“……喔。”根本不知道要考试。“昨天的糖葫芦很好吃,谢谢你。”行,如沐春风邓诺又来了。电话那边继续道:“下次我请你吃,各种口味来一样如何。里萍街外面有个老爷爷做的糖葫芦很不错,在你回家的另一个方向,离我家蛮近,下次带你过去。”秦杨笔画一顿,眼睛亮了:“真的?”邓诺听出小孩话里的期待,好声应他:“不骗你,那老师傅会做有各种样子的,请你吃个够。”铅笔在纸上扭来扭去,笔与纸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变幻着。秦杨抑制住兴奋,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轻轻的“嗯”。话都飘起来了,听起来是很想去了。邓诺捂住听筒,小声道:“那你期中考试加油考,考得好的话周五放学带你去。”秦杨心头一紧张,难道糖葫芦还和考试挂钩的?紧接着,铅笔被拍在桌子上,邓诺不仅听见了熟悉的拍桌声,还听到对方难得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成绩怎么样的。”邓诺想起他舅说起过秦杨以前的成绩,笑道:“我高三,你高二,没可比性。不过……我可能比你好一点点。”邓诺特别强调了一点点,秦杨松了口气,差不多就行:“你怎么知道的?”“有天我去交材料看到你成绩了,在教务处桌上,挺显眼的。”……看到也好,省的他解释,虽然有点丢脸。“行,就这么说定了。”秦杨周一上午返校,前一天晚上半蒙半拍才堪堪把几张卷子和其他作业折腾完。他一直习惯只带作业不带教材,因此没法自学,高一时他甚至连作业都懒得带回去。周一早上返校日,里萍街熙熙攘攘,接送学生的车很多,秦杨仗着两条腿比四个轮灵活硬是从一场厮杀中脱颖而出,在背后各种喇叭鸣笛中走进校门。只是刚进校门就见门口围着好多学生,看校服大多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小广场那边放着一片布告栏,平常学校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在这公布,诸如考试安排、放假通知、评奖评优、竞赛通告等等。本周三期中考,估计是时间科目安排,也有可能是座位表出来了。布告栏人挤人,他走到人群外围扫了一眼便打退堂鼓,往教学楼撤。算了,等课间人少点再来。“邓诺又第一?”“联考啊,联考哎!省附、市高、h外,还有四中,十一中都在,他又第一!”秦杨猛地顿住脚步,盯着旁边的人群。“听说他三门课总分297?”“这不是很容易,很多人都可以啊,赋分制嘛,安啦。”“联考踏马赋什么分!这是卷面分啊我擦!”“哎哎,你们说啥,卷面分数?他选的哪三门课啊。”“物化生,懵逼了没,就问你服不服!”秦杨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原本要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卷面分297……我疯了,你呢。”“听说这次高三联考卷偏简单,说不定邓诺还觉得自己考低了。”“我听说他有一次满分的!”“语数外也秒杀……我等凡人怎么活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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