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盔甲捍卫着最深处的柔软,哪怕外面再如何风雨飘摇,它也岿然不动。现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为他撑起新盔甲的人。秦杨瞳孔骤缩,心速忽然高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熟悉的灰色羽绒服,驼色羊毛围巾,一双腿笔直且长。邓诺在他头顶上rua了一把,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微笑开口:“各位刚才的所作所为我都拍下来了,包括涂油漆,殴打未成年人,等等。所以请各位最好收敛一点,法治社会讲文明。”小混混厌恶地大声嚷嚷:“你又是哪根葱,从哪里冒出来的!”邓诺按住秦杨,从容道:“法律规定公民住宅不受侵犯,我能进去,你不能,你说我算哪根葱?”其中一人觑着邓诺,小声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家只有一个未成年儿子嘛,怎么又来一个?哪个才是真的?”大痣男皱眉:“确实只有一个。”他对邓诺道,“我来讨债,与你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秦杨抓住邓诺的手臂,扶着膝盖往前走了一步,面色阴沉:“他就跟我有关系,怎么了,你带来这些狗屁东西能管闲事,他怎么不能?”邓诺看见他的膝盖,眼神暗了暗,沉声道:“我估计你们不懂法,我来科普一下。正常情况下,你们打了他,没有证据,警.察的确不会拿你们怎么样。至于拿油漆在私宅上写字什么的更是没法抓人,算不上犯罪。”“但是,”他将秦杨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搂着他的腰,一字一句道,“你们用钝器单方面进行殴打,造成实质性伤害,已构成故意伤害罪。伤害未成年人,罪加一等。”小混混不屑冷笑:“小子,拿这套唬我们呢?真当咱哥几个没进去吃过几天饭?”“那么,再加上敲诈勒索罪呢。”邓诺淡淡道。秦杨仰着头,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邓诺的下巴。邓诺的五官并不是十分立体深邃,而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温润。路窄夜黑,路灯摇摇晃晃,邓诺一半在阴影中,衬着他的鼻梁竟难得的有一丝锋芒。大痣男脸色划过一丝心虚,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呵,敲诈?转账记录明明白白,你最好搞清楚一点。”“数额巨大的,三年到十年;数额特别巨大的话,您可以享受十年以上牢饭。两者金额分别是三万至十万,以及十万以上。”邓诺浅笑道,“您最好能拿得出充分的证据,否则一旦我们找到证据,这个罪名,希望诸位能承担的起。”破洞牛仔裤小青年摸着头:“这,这……”大痣男恨恨地踹了他一脚:“这什么这,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们干嘛!”邓诺举着手机,界面上赫然是录像界面:“证据在这里,五分钟前我已报警。”他目光悠悠然落在那几个跟着来的小混混身上,“如果罪名成立,他大概担个大头,你们应该也能加点饭。如何,需要我再用欺凌未成年人的证据替你们加一把火吗。”“妈的,等我回头再来收拾你!”大痣男撂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那几个混混,忿忿不平地扭头走了。邓诺松了口气,揽着那细窄有力小蛮腰的手紧了紧,笑道:“小树袋熊,你敢不敢再挂紧一点。”树袋熊本熊幽幽地看着他,听话地勒紧手,整个人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秦杨头抱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怎么来了。”邓诺吊着一只熊,拖拖拉拉拖到家门口,一边道:“考试结束我就出发了,刚好没来n市玩过,想让你带我逛逛。没想到一来就看了一出戏。啧,秦杨,你不行啊,怎么那么容易就给人骗去。”秦杨没好意思承认,嘴硬道:“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敲诈勒索骗人了呢。我白天去村委办事情,我爸……他前几年确实借了钱没还。”“所以你就任凭对方开空头支票?”邓诺反问,摸出秦杨衣兜里的钥匙开了门。秦杨闷闷说:“我没有,中午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我看他们挺真的。”邓诺深呼吸一口气:“嗯,你也知道人家正常人都白天上门,这种晚上还守着的,没觉着有什么猫腻么?”进了家门,屋内一片黑暗,按了开关灯也不亮,邓诺了然:“昨晚摸黑过夜的?”他把秦杨放在沙发上,找到电表箱打开电闸,房子瞬间来电。秦杨身子陷在沙发里面,点点头:“嗯。”邓诺问秦杨家里有没有医药箱,秦杨老实道:“我没来过几次,我也不知道,你找找看。”于是邓诺翻箱倒柜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一只医药箱,消毒水绷带一应俱全,只是看样子快到保质期了。秦杨无所谓道:“没关系,随便弄弄就行。”邓诺蹲在地上,微凉的指腹轻轻在膝盖背面碰了碰,皱眉问:“疼么?”秦杨垂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很疼。”最开始被打的那一下真的是疼的,疼到骨子里那种。但终究只是一点小伤,相比之下,他更疼的是心。他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骗人?”“还好,没伤到里面。”邓诺拿消毒水给他伤口先消了毒,“你自己身处当时环境中,很容易被别人带着跑。”秦杨很清楚,邓诺口中的“带着跑”是什么意思,从他们说出爸妈借钱买房的事开始,他的理智便断了线,被对方牵着话头跑。邓诺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伤口上,仔细地上着药,一边解释:“如果你父亲真的欠了他21万块钱,他大可以按你说的那样,走法律程序。且你家是打算拆迁吧,这钱不怕拿不到手。”“但他偏偏选择了‘私了’,还是拿一个貌似‘被遗忘’的借条说事。”邓诺道。秦杨:“但他能拿得出转账记录,银行记录应该造不了假。”邓诺轻笑:“没有借条,一切都不作数。哪怕他的的确确转账21万,万一你父亲已经还了一部分呢,或者用别的东西抵债了之类的,你能知道么?”秦杨沉默。“若真是合情合理的来收借款,他为什么要带几个混混来?晚上也来?”“嘶——”秦杨皱眉,邓诺停手,在皮肤上吹气,“抱歉,我太快了。这样还疼么?”秦杨摇头,眼中亮着光。静谧的氛围里只有两个人,邓诺讲话一如既往的不急不缓,哪怕是在帮他分析,也是慢条斯理的样子。“你被他带着跑,看不出这些,也看不到他的心虚,所以差点被骗。”邓诺收好盒子,“我让我舅帮你找个律师,可以么?”身侧的沙发落下凹陷,邓诺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脖颈,轻声问。秦杨抱着双腿,只仰着头用一双眼看着他,点了点头。“好。”他说。邓诺露出一丝笑容:“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暂时不适合你来处理。”秦杨抿嘴,脸上映出一点笑意:“你什么在那儿的,我以为你真报.警了。”“唔,”邓诺思索了一会儿,“从你翻墙被逮住那会儿就在了。”秦杨凉凉道:“那你看到我被打还不赶紧出来。”邓诺把手机给他:“我知道你战斗力不错,应该能应付的了。想着录证据比较重要,而且站得有点远,没看太清……抱歉。”秦杨扬起下巴:“那你下次出来么。”邓诺摸摸他狗头,讨好道;“一定出来,不管你受没受伤,只要有人想伤害你,我一定先救你。”秦杨嗤笑:“得了吧你,别回头我还得救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邓诺,认真道,“谢谢你。”“忽然这么客气。”邓诺躺在沙发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你说你对这里也不熟?”“嗯,从小住在我爸妈单位宿舍,这边老房子不常回来。”是了,秦杨那些光盘里的录影,室内地点不是这里,而是比这儿更老旧的一个屋子。秦杨忽然道:“对了,你跟我一起找找看,有没有房产证。”邓诺:“?”秦杨抓着沙发扶手起来,单腿蹦跳:“走,扶我上去。我妈嫌单位宿舍不安全,贵重东西都放这边,好像有个保险箱。”两人去楼上房间找了一通,最后没在保险箱找到房产证,而是在主卧床头柜找到了,被夹在了一堆文件里面。秦杨努力给亲妈找理由:“房产证而已……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陪着翻箱倒柜差点把整个二楼三楼掀过来的邓诺喘着气:“你这么说对得起我吗。”两人坐在沙发上,秦杨翻开房产证,果不其然,房屋所有权人的名字正是他自己,而房屋坐落地址……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那个地址,喉咙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噎的说不出话来。邓诺察觉出秦杨情绪的变化,就着这地址在地图上查找。“不用查了。”秦杨按住他手机,手覆盖在他的手上面,眼眶红了一圈,哑声道:“我知道在哪儿。”邓诺没说话,静静地听秦杨慢慢道来:“这里离动物园很近。小时候……我一直想去动物园。不过他们工作很忙,没时间带我去。”握着邓诺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他低着头:“我以为,他们忘了。”最后两个字近乎消散在空气里,听不清了。台灯泛着温暖的光,衣柜是他妈妈最爱的欧式雕花,门把手特意镶成了金色。这个卧室,他甚少踏足。三个人唯有过年时才会来这里住几天,这个屋子常年没有人气。原来,也并非一丁点都没有。卧室里静谧极了,安静得甚至能听见人的呼吸声。他缓缓将头抬起来,行至一半时却忽然被人捧住了脸。他朦胧地努力睁大眼睛,眼前被一片水雾遮挡住。温热的手指从眼角轻轻抚过,邓诺柔声道:“动物园我们明天就去。你别哭,好不好?”“你不是还想看武林外传么,等夏天到了,我陪你看,好么?”邓诺的手像是拥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泛着一股暖意,掀起一阵涟漪。秦杨愣住了神,呆呆的看着他。指尖从发梢滑过眉目,落在鼻尖,离于下颔,温柔的不可思议。他的心脏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这一天天的,在胡乱疯跳些什么?他伸出手,握住了邓诺指尖,语言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别……别拿开。”邓诺一愣,秦杨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他再度道:“你先,别离开。要不然……再试试。”惊喜忽然砸落,邓诺动作快于思考,手继续捧着他的脸,轻轻说了声“好”。目光在空中交汇,秦杨有点儿不好意思,目光瞥向别处,磕绊道:“行,行了。你松手吧。”邓诺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秦杨手在床上撑了一把,欲图站起来离开:“很晚了,睡觉吧,你是睡客房还是……唔!”秦杨睁大眼,尚未恢复的膝盖一软,又跌了回去。腰被从身后揽住,他整个人被邓诺揽在怀里。头顶是热切的呼吸,肩背触碰到的是同样鼓噪的心跳,鼻尖嗅着熟悉的淡淡清香。“你想干嘛!”热气涌上面颊,秦杨猛地低头,一双眼瞪得老大,一眨不眨,身体僵硬的像根棒槌。温热的呼气洒在脖子上,邓诺吐息中带着懒洋洋的笑意:“秦杨,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上我了?”秦杨浑身僵硬,身体完全没办法放松,几乎凭着本能否认:“我没有!”“嘴硬。”熟悉的指尖再次摸上脸颊,头顶传来笑声,“脸热成这样,还说没有?”秦杨红着脸跳起来,一手支着墙,粗声粗气地颐指气使:“你快起来,扶我回房间!睡觉了!”邓诺饶有兴致:“哦?那我睡哪里?”本该抓着手臂的姿势硬生生变成了被揽着腰,他几乎不用用力,整个人几乎像是被邓诺抱起来走的。白皙修长的手挡住脸,秦杨没好气大声道:“你别问我啊,这么多空房间你就不会自己找一间钻进去嘛!”邓诺把秦杨放到他卧室床上,关上房门脱外套,自然道:“行,那我就选择这间了。”秦杨:“!!!”……算了,随便。这个卧室是他的,但他在这里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邓诺看到书桌上有一本相册,问道:“我能看看么?”秦杨闷头玩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随便。”邓诺捧着相册窝进被子里,一个人玩游戏,一个人看相册。邓诺一页一页翻过去,忽然在一页停下。秦杨觉察到他没翻页,遂随便瞟了眼:“这是我爸妈外派出去工作的时候拍的,没我。”照片上一群人在台阶上排的整整齐齐,面色有些土灰土脸,背后是某某研究院字样。邓诺指尖在一张相片上摸过,笑道:“怎么的,我就非得看你不可了?”秦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腾不出手来欺负他,于是蹬腿在他腿上重重锤了一下。后面一张照片是两个女人的合照,其中一个是秦杨的妈妈。邓诺视线停留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开。秦杨放下手机,枕着头百无聊赖:“这人好像是我妈大学同学,不过没在同一个单位。”邓诺紧着问:“你见过她吗?”“记不清了,我妈似乎跟她关系不错,小时候可能见过吧,没什么印象。怎么了?”秦杨问。邓诺晃了晃神:“没什么。”两人一起一页一页看过去,这些照片大多是在秦杨还很小的时候拍的,年代久远,有些连秦杨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邓诺问:“秦杨,你想知道我家是什么样的吗?”秦杨一脸迷惑:“你家我不是去过?”邓诺没在意他这睿智发言,说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俩人工作都很忙,没什么时间碰在一起,久而久之,感情就没了。”秦杨揪紧了心。所以他才从没在邓诺家里看到过其他人么,就连那些楼梯墙上的照片,也落了厚厚一层灰。“他们不来看看你吗?”“那时候我妈再嫁,我跟着我爸。后来他去了外地工作,好几年也看不见他一次。”邓诺说。秦杨皱眉:“好几年?他过年也不回来?”邓诺淡淡道:“不回来。他一心痴醉研究,要说婚姻失败,他的责任更大。”“为什么你不跟着你妈妈生活?”邓诺摸摸他头发:“笨蛋,成年人的世界多复杂,我哪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那个时候我爸他还没那么疯吧,谁知道呢。”秦杨揪着邓诺衣摆:“那你过年……怎么过?自己一个人?”邓诺刮了刮他鼻子:“所以小哥哥你愿意收留一下我么。”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秦杨拍开他爪子:“收留个屁。”邓诺叹了口气,从床头柜把自己手机拿过来:“看来我得贿赂一下你了。”秦杨直起身靠着床头,不屑道:“我像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邓诺点开一段视频,嘈杂的背景音忽然令整个卧室变得热闹起来。秦杨勾起的嘴角慢慢降下,视线从漫不经心逐渐震惊。“儿子,来,看老妈!”画面中男孩叛逆地拿书挡住脸,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透出一股烦躁:“我不看,你别拍我。”女人遗憾道:“啊,别嘛。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嘛?妈妈明天休假,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秦仰杨:“我不想去!你别瞎扣帽子。”杨秀文试探地扯了扯自家儿子的衣服:“仰杨,去嘛去嘛,妈知道你想去的。”秦仰杨一手挡脸一手用书遮住了摄像头,最后一句话结束在黑暗中:“我才不会信你了。”尾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比秦杨现在的声音要低沉许多。“这是什么。”邓诺回答:“最后一张光盘,我找人把它修好了。”他滑动屏幕,“我让对方给我拍了几段视频,你还要看看吗?”小视频大约有五六段,都是秦杨没看过的。邓诺道点开一段视频:“这两天会快递过来,到时候我拿来给你。”秦杨侧了个身,头埋进邓诺脖颈间,抱住了他:“什么时候修好的。”邓诺缓缓露出笑容,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摸着:“去h外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说是帝都有个老师傅能修修看,我就联系了一下。”秦杨忽然记起来,牛顿杯四排赛刚开始时邓诺出去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导致他们组最初分数垫底的事。打电话占线、接不通,原来是在忙这个。抱着邓诺的手慢慢收紧,秦杨深深地压低了脑袋,鼻尖全是满满的、邓诺身上、衣服上的熟悉味道。头发被不轻不重地抓着挠着,很舒服。“秦杨……”邓诺眼神幽暗,轻轻喊他的名字。秦杨哑声道:“你……你低下来一点。”邓诺轻拍他脑袋的手停下,低头温声道:“怎么了?”秦杨红着眼眶抬起头,在邓诺唇上贴了一下。温温的,软软的。他闭了闭眼,勾起唇角,睁眼道:“明天,一起回家吧。”邓诺:原来,我们那么早以前就该认识了的。作者有话要说:秦杨:难得主动亲你一下,一点表示都莫得!不小心被锁了……我,他俩真就只是亲了一下而已qaq第71章解决完拆迁的事,邓诺帮着秦杨收拾了些东西,一起回h市。除夕夜这天,秦杨守诺到小姨家一起吃年夜饭。糖豆知道今天杨杨哥哥要来,一早就在小区楼下等着,远远望见熟悉的身影,踮着脚遥遥便大声喊人:“杨杨哥哥——你来啦!”秦杨脸一抽,“你最好躲着点这丫头。”邓诺温和一笑,捏着他手心:“人家哥哥喊得这么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喊喊我?”秦杨脸颊染上一点绯红,带着一丝薄怒甩开他的手:“老东西,臭不要脸,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滚。”一连被吐槽了n次“老”,邓诺一点脾气没有,而是好好先生地又抓住自家害羞的小秦杨的手:“让我滚哪里去啊弟弟,不是你邀请我来咱小姨家做客的么?”“谁是你小姨,别给自己脸上贴金。”秦杨气呼呼地撇过脸,手倒是老实了。糖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他俩面前,邓诺弯腰半蹲,摸了摸糖豆的头:“你就是糖豆小朋友吗?”糖豆好奇地看着他:“是呀,你是不是妈妈说今天来我家做客的大哥哥呀。”邓诺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给她:“看你这么可爱,哥哥送你一颗糖,好不好?”糖豆平常吃糖吃的可多了,这点水果糖根本入不了她眼。她滴溜着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邓诺,越瞅越好看,于是接了糖塞进自己的斜跨小包包里,奶声奶气道:“好!”秦杨高冷地站在一边冷哼,很不爽平时只巴巴地跟着自己的小丫头,现在眼里完全没自己!“哥哥能抱糖豆回家嘛?”糖豆张开胳膊,轻车熟路套路求抱。偏偏某人特别没眼里见儿地给根草就上钩,说了声“好”就要抱起小丫头。秦杨彻底看不下去了,一把捞起糖豆夹在胳肢窝里,大步流星地朝电梯走去,同时忿忿道:“小东西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别以为人家第一次见你就觉着自己可了可爱,可了漂亮了!”糖豆俩小辫随风摇摆,她怒气冲冲地朝自家哥吼:“呔!杨杨哥哥大坏蛋,不让帅气哥哥抱我!我要告诉妈妈去!”小泼妇原形毕露了。秦杨大长腿在电梯间一横,等邓诺进来,然后按楼层。他扛着还没自己膝盖高的小东西,嗤笑道:“露馅了吧,装屁。”糖豆呀呀呀吱个没完,秦杨感受到一只手揽着自己的腰,他抬头,正好撞进邓诺眼里。邓诺低头小声道:“不就是吃醋我抱她么,何必迁怒一个小姑娘。喊声哥哥,想我怎么抱你都行。”电梯抵达楼层,秦杨撂下一句“神经”,脸上浮着可疑的红晕钻进家门。家里过年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小姨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直招呼着邓诺和秦杨自己夹菜。小姨看着秦杨乐呵呵道:“我原以为你年夜饭不过来吃呢。”她招呼邓诺说,“邓诺同学是吧,自己夹菜啊,别客气。”邓诺礼貌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姨夫给房老头和自己斟了一小杯白酒:“嗨,不麻烦。仰杨这孩子啊,我们都怕他不来呢,他能带朋友过来,我们很高兴,真的。”姨夫从旁边柜子拿了两瓶啤酒:“小伙子们,来点啤酒?”秦杨抿嘴没说话,只顾着自己默默夹菜。邓诺温和说:“不了,秦杨还没成年。”秦杨小声揭他老底:“你不是成年了嘛。”“哈哈哈!”姨夫乐不思蜀,“来来来,来一听,就一听。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喝点小酒呢,小丽,冰箱里应该还有几瓶酒精饮料,你给仰杨拿点儿吧。”小姨深知自家这口子逢年过节必喝酒的习惯,嗔怪道:“我们仰杨还没成年呢。”姨夫大手一挥:“嗨,酒精饮料,那点酒精跟闹着玩儿似的,本质就是汽水而已。仰杨,没问题吧?”旁边邓诺已经打开了啤酒罐子,秦杨莫名有点不爽:“没问题!”小姨给他拿了瓶水蜜桃味的饮料,颜色粉粉的,煞是好看。秦杨盯了几秒,邓诺问:“能喝么?”瓶盖一撬,秦杨硬邦邦道:“我能!”他砸吧砸吧喝了几口,没觉出酒精味儿来,于是便彻底当饮料喝了。……酒过三巡,最后是邓诺扛着秦杨下楼的。某个喝饮料时完全没啥异样的人如同尸.体一般,四肢无力地挂在邓诺身上。他和姨夫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车,整个后车厢里都是某醉鬼云里雾里的哼唧声。小姨敲着窗户道:“小诺啊,你回去以后帮仰杨换一下衣服嗷,再烧点开水给他喝,记得别让他乱动给冻感冒了。”邓诺点点头:“知道了小姨。”小姨指了指他口袋:“你把秦杨红包拿出来,先放你那儿,省的给他弄丢咯。”邓诺依言,将秦杨的红包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招手道别:“姨,再见。”小姨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打开驾驶位的门,把老公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胡闹,差点忘了你也喝了酒,回去带娃去!”汽车发动机响起轰鸣声,姨夫蹲在路边孤零零地叼着烟。楼下烟火气息很重,外面的庭院出现了好多面生的孩子,聚集在一起玩仙女棒。各种小烟火燃烧,亮起五彩缤纷的光,鞭炮声交杂在人声中,一派热闹。邓诺把秦杨放在沙发上,那醉鬼一回到家一点儿都不含糊,眼神清亮了,手脚也利索了,手抠着遥控器灵活地打开电视机。今晚各大卫视频道都被春晚霸占,秦杨仰着脖子翘着脚,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的人,嘟囔道:“这谁啊。”邓诺挠挠他头发,扯了一张小被子盖在他身上:“我也不知道,你乖乖坐着,我去烧点水。想喝红糖水还是姜汤?”秦杨缓慢地挪动脸:“哪个是甜的?”邓诺:“都是甜的。”“哦。”秦杨支愣着下巴,眨了眨眼,道,“我选糖葫芦。”邓诺无奈:“没有糖葫芦。算了,我先把水给烧了。”“不行!”秦杨扯住他衣服下摆,昂起下巴,皱眉,“是你让我选的,我选糖葫芦,可为什么不给我做糖葫芦。”“现在太晚了,而且是除夕夜,买不到糖葫芦,等明天,我带你去市区找找看,好不好?”邓诺按住他的手,试图将他拉开,没想到直接被秦杨两只手握住了:“那你给我做啊…”一般来说,喝醉酒有几种表现。最好的一种是安分睡觉,还有撒酒疯的,自说自话的,以及像秦杨现在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邓诺无不耐心哄道:“我不会做糖葫芦,现在我们也没有食材。”他弯腰搂着秦杨,给他塞好小被子,“我走了,你别乱动哦。”秦杨的手从脚趾摸到心口,望着邓诺的背影消失在客厅,莫名有种未知的心慌。厨房里的东西少的可怜,烧水壶看上去也没用过几次,邓诺先是清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烧水。拖着拖鞋的“哒哒”声自远及近,邓诺叹了口气,转过身看到秦杨拖着凉拖过来了。他在厨房噼里啪啦翻找一通,邓诺倚着墙:“醉鬼,你在找什么?”醉鬼抿抿嘴,死不承认:“我没醉。我在找糖葫芦。”……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执着。他对学习但凡有这一半上心,也不至于从倒一开始。秦杨推开他:“你挪挪,我真的有糖葫芦,不骗你。”他捯饬半天,最终在冰箱里翻到一小盆山楂,献宝似的捧到邓诺眼前,眼睛亮亮的,高兴道:“我说有的吧。”邓诺沉下心:“为什么在家里准备了山楂?”秦杨抱着山楂低下头:“因为你说,以后你不在了,要我自己去买。”心脏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刺了一下,邓诺轻声问:“我不是给你换糖葫芦的券了吗?”脸颊两边是微醺的粉红色,秦杨打了个嗝,委屈道:“可我不想自己去。”……所以宁愿自己做么?“来。”邓诺伸出手。秦杨一脸懵,“啥?”邓诺拿了那盆山楂,又去邻居家借了些冰糖,给自己系上围裙道:“你去客厅坐着,待会给你糖葫芦。”秦杨打了个哈欠,像没了骨头似的扒拉在厨房墙上不走:“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你做吧。”邓诺乐了:“小醉鬼,你熬的住么,别待会困得摔地上了。去,先去把外套穿起来。”“哦。”邓诺听到身后脚步离去,冰糖下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沸腾的糖水汩汩冒泡,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用筷子串联山楂无果,邓诺扬声道:“羊,没有竹签,一颗一颗分开的可以吗?”话音戛然而止,邓诺手一抖,一颗山楂轱辘滚进了锅里。秦杨从背后抱住了他。“哥,你是不是说过,你喜欢我的?”邓诺一愣,被这声“哥”砸得第一次差点脱了神志。他堪堪守住最后一丁点儿节操,浅笑:“是啊,怎么了?”腰前的两只手抱得更紧了,后背上一颗脑袋贴下来,秦杨舒服地蹭了又蹭,然而声线却低沉且霸道:“你说喜欢我了,那就不能走了。”喂,怎么忽然那么霸道了。邓诺捏了捏他的手,诱哄道:“那你喜欢我么?”秦杨挠挠脸,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是什么。邓诺关了火,“秦杨?”背后发出绵长的呼吸声,淡淡的酒味和甜甜的糖香混在一起,香甜极了。零点整,烟火升空,五彩光亮透过窗帘照进来,鞭炮声热闹纷繁。------秦杨在新的一年睁开眼睛,脑子一片空。“醒了?新年快乐。”旁边是温热的体温,秦杨视线挪动了十公分,看清了自己旁边的人。邓诺还在玩手机,他蹭过去,脸埋在他的臂弯间,咕哝道:“新年好。”“还不睡吗?”秦杨问。幽幽的白光打在邓诺脸上,他轻笑了一声:“等我发完群祝福信息。”秦杨撇嘴,抻了个懒腰:“啊——没劲!”邓诺:“酒醒了?不迷糊了?”秦杨:“……”酒精饮料都能喝醉,他咋这么能耐呢,多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