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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原地等我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1)

他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屏风,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微微颔首道“亦鸣哥”陆亦鸣挑眉,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伯母身体近来可好?”他端起手边大红袍抿了口。他右眼皮忽的抽跳一下,有些意外于这样的开场白。努了努嘴,半秒犹豫后选择打直球“嗯,亦鸣哥。今天是有什么事找我吧?”陆亦鸣放下茶杯,抿嘴淡笑道“程筝,你是聪明的孩子。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直说了,我希望你和时琰分开”这是什么烂熟的狗血豪门之离开我弟弟吧的剧情,程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他该不会马上掏出支票,刷刷写几个零。甩在自己脸上。可够好笑的,他笑了笑道“亦鸣哥,原因呢?”话完后自觉地挪了挪椅子,想找个不被茶泼湿脑袋或不被支票砸到眼皮的有利位置。陆亦鸣用食指松了松脖子上的领结,清了清嗓子平静道“交换条件,令堂的乳腺癌我联系了美国最好抗癌医疗团队,可以让令堂得到最好的救治。你母亲一个单身女人牺牲了自己清誉,当了陆正庭的情妇。让你得到优质教育资源,实现了油画梦想。你不会想看着你的母亲病重危及生命而置之不顾吧?”他眸子亮的发光双手交叉拖着下巴,紧盯着对面程筝的面部变化。他被陆亦鸣的话钉在椅子上,动不了。陆亦鸣说的是中文,怎么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他妈,白淑琴吗?白淑琴得了乳腺癌?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他的耳里嗡嗡作响,难道是因为熬了几个通宵儿出现了幻听?他艰难地张开嘴,低哑着嗓子道“你说..说.白淑琴怎么?”他不得不再一次确认,他的耳朵是不是幻听。对面的人怔愣无措全在陆亦鸣的料想之中。他微不可见地勾起胜利者的嘴角,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白淑琴的病症。他悠闲地喝着茶等对面的人缓冲消化信息,但时间好像不允许他的浪费过多的体贴。抬手端杯饮茶间手腕上的时针转动提醒,他还要坐四点的飞机去海南的项目出差。他再次开口以退为进道“程筝,你不必马上回复我。你可以考虑一个晚上再打给我。”程筝被再次响起的人声唤回了些许神志,他喝一大口桌上的大红袍,稀释喉道里浓稠的直冲鼻头的苦酸味儿。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一双淡然的眼睛,软弱地摆出自尊道“亦鸣哥,我对我妈的情况不清楚。我回家会问问看,我想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谢谢你的好意,关于我跟小琰的关系,你可能不太接受。但我绝不会轻易放弃他。抱歉。”陆亦鸣对他回答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牌向来都不止一张,他从不浪费时间去打没把握的仗。他皱了皱鼻子嗤笑道“哦?你要怎么解决?你的母亲是癌症中期,没有及时的手术和后期的化疗治疗。她只能直面死亡,对了,还有你今天去面试了x大学在洛杉矶分校交换学生的机会吧?我可确保他们把名额给你,我联系的治疗团队也在那边。到时候你既可以照顾你母亲,又可以完成学业。”程筝捏紧手里的杯子,低头不语。包间敲门声响起,服务生进来上菜。他像是溺水之人得了救,得以从掐住咽喉的发问中暂获解脱,他脑中一片空白,还陷于突如其来被告知白淑琴的病情的惶恐里。光是应对这样的汹涌骇人的信息量来保持表面的冷静,就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还谈什么大话出来的解决办法。陆亦鸣拿起筷子,吩咐他先吃饭。边吃边聊,程筝机械地拿着筷子往嘴里送着菜,夹的什么看不清,吃了什么他更是味同嚼蜡.陆亦鸣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菠萝咕咾肉后,嚼了嚼。甜的有些发腻,放下筷子不动,他皱了皱眉道“对了,时琰好像还不知道你妈跟陆正庭的关系吧?也是,陆正庭在外养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他不清楚很正常,不过如果他知道了伯母是被陆正庭的其他情人,毁了脸,然后再被陆正庭给甩了。他会不会生出些别的想法”他端起手边的茶喝了口解腻,接续说“不过我的弟弟,我是了解的。他只会更愧疚甚至自责式去补偿你。你们都还很年轻,未来可能多,如果也多。他如若被这本不该他承担的愧疚补偿绑住手脚,自我圈禁在你的身边再以无法随心自由选择,你会希望这样吗?”程筝拿筷子的手,倏地的收紧用力指骨关节泛起了白。他不得不承认比起陆时琰误会他的动机,他更怕陆时琰会因为自愧而偿还式的以他轴心画地为牢,他不想他的小琰不自由不痛快。他们是恋人是伴侣在一起就只能是因为彼此相爱,而非责任补偿这样不该出现的因素。他爱他,就应该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完全随心而选,是否还要继续爱他并呆在他身边。即便他还爱他,而他却不再爱他,想要离开抑或是去爱别人,他也会放手不纠不缠。站到一旁去遥望他的快乐,并不是他都多伟大无私只是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可怜抑或是悲悯补偿,他爱得起就自痛的起也剜的去心尖肉。他爱他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与人无关,凭什么持爱绑人。半晌后,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也一并把失重悬空的心也放一放,真切的请求道“亦鸣哥,请不要告诉小琰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至于你关于我母亲病情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我绝不会放开陆时琰,他是我唯一拥有的奢侈,你可以认为是我太过自私。但谁又能放弃的掉难得珍贵呢,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抱歉无意说服你理解我的自私,我想我会用我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去救治我的母亲,但是这一切里绝不包括陆时琰,除了他自己选择离开。”陆亦鸣点点头不明意义的淡然一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的特助打来提醒他该出发去机场了,他应了声好后,挂断电话从座位里站起来,经过程筝的身边,拍了拍他瘦削的肩膀,轻声低语道“你会同意我的安排的。”程筝只抿了抿嘴,不说话。扭头看向他自信挺阔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无心去想陆亦鸣笃定的话出之何处,他的身体行动先于意识地拿出手机,拨通了白淑琴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女声,公式化的通知他白淑琴病危,请家属过去签字抢救。☆、破镜2陆时琰晨跑完,回程就近买了两杯黑咖和两份帕尼尼,拎在手里往家里走。路过炸油条的铺子,被扑鼻而来的豆浆甜香勾动了脖子,扭头去看那黄灿灿的发面棍子在油锅里翻滚洗澡,觉得可爱的紧,张嘴请老板打包两份豆浆油条套餐,挂在手指上晃着身子继续往前走,左拐弯巷子口新开的手工包子铺,新蒸出的宣软鲜肉包携众白胖姐妹,又合力绊住他的脚,他继而招手吩咐老板所有口味的白胖子都来一个打包。要不是只生了十根手指,小区大门口披五色霓裳揽住他腰的鲜榨果汁,他也得猎下那环腰的妖精拎回家去处置。所幸家里装的是可虹膜识别的智能锁,不然他连门都进不了。他左晃右荡的进厨房解放勒出白痕的十指,趿拉着拖鞋往卧室里去。站在床头边,一边按下窗帘开关,一边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于家昏”床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接下他的话。他一个老虎扑食把全身裹在被里的人拥进怀里,被子里人不防备被突然裹紧,顿时呼吸困难,挣扎着身子蚕蛹似的攒着头往上拱。气息不稳的嗔怨道“陆时琰,你给我放开,我喘不上来气了。”他只咯吱笑不说话,手脚并用继续发力地隔被缠紧里面的人。“陆时琰,你。。。”被里窜出个冒着热气的脑袋,张大嘴呼气“陆。。时琰,你大早上的又撒什么疯了?”他笑的温柔看晨光圈里的渐红的小巧耳垂上面附着纤细的白色绒毛,好似给害羞的耳垂披了件朦胧的外衣。他禁不起这半遮半露的诱惑,张嘴含住那团软肉轻咬,试图脱到那层外衣。程筝下意识想用手去推他,挣了几下发现双手被缠紧纠结在被里。鼻端传来运动后汗水蒸腾出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不可抑制地在被子里升起了半旗。喉结微颤低声道“你是不是该去洗澡?全是汗。”陆时琰嘴里嘬着软肉,只鼻腔哼唧摇头抗议不。程筝笑叹口无奈的气,“我陪你去洗,走吧。”陆时琰流连地吐出嘴里的小软肉,拉开两人之间距离用认真的眼神看他,“不做了,来不及。我们今天要去墓园看你妈”他鲤鱼打挺式从床里翻身起来,一手拽下身上的速干衣,“快起来,早饭在厨房里你先吃,我去洗澡”“唔,你去吧,真的不用我帮你。”程筝不死心地从被里伸长脖子,冲浴室门叫。“不用了,我很快冲一冲就行了。”浴室里响起水声传来。他慢吞吞地床里爬起来,低头看了眼升全旗站立的小朋友,自顾自的说“勾了又不管,大了又断粮,饿了又不喂”努着嘴够长手在衣柜里划拉,随意挑件黑色卫衣套上,晃荡着两条光腿往浴室里走。程筝漫不经心地塌腰翘臀埋头洗脸,站在朦胧水幕里人眯着眼看浴室柜旁的黑影曲线,不经意间下腹处形成起伏小水波,陆时琰用指关节叩响玻璃浴门,挑挑眉眼神邀共赴巫山之约。他闻声抬头,在水汽蒸腾萦绕的浴室里仗着看不清笑的得意。点了点头,胜利的哼笑一声,踱着步子往水幕里走。自程晨做完心脏手术后,林文涵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病房里陪亲生子,又主动承揽照顾儿子的术后调理照顾。程晨跟亲父关系也日渐和谐融洽,小橙子虽还是不愿去与生父同住,但三不五时的被林家接回去同住几天还是乐意之至。早在一个月前,林文涵就向程筝问起,夏洛的安葬地。程筝告诉他,当年遵循夏洛遗愿—葬在洛杉矶一处墓园里,并没有把骨灰带回国安葬。清明节前几天,林文涵就带着程晨搭直机飞洛杉矶去看墓园里的夏洛。程筝难得乐的清闲不带孩子,也不用上班。本打算睡到自然醒,然后呆在家里看看漫画逗逗陆时琰,闲散一天浪费时光。他是知道今天是清明,也清楚这是要扫墓祭奠先人的日子,但他选择忽视这样的全民祭奠的日子。因为在他看来,只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不去扫墓,就能好似他无逝去亲人可祭奠,无亲人可寄哀思,他就不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他不想去看那墓碑上刻的母亲二字,更不想在清明这样的日子里,加重他无父无母的只身暗影。就如单身的人情人节不出门是一个逻辑的掩耳盗铃。“你吃那个?我买的好像多了些。”陆时琰站在料台前背对着他,挠头心虚的说。他回了回神,搓了搓自己的脸,从餐椅上起身,晃着身子走向厨房。“哼。。陆时琰。。你。。我服了。”他颇无奈的鼻腔一哼,对着旁边瘪嘴的陆时琰竖了大拇指。接过他手里的豆浆,往碗里倒。避开视线不看,让他上火的满台面的豆浆汁儿和一大堆食物。“我看上去都很好吃,才买的。你又不爱吃东西,我想多买一点,你选择多一点嘛,可以多吃一点。”他麻杆似的细腰被结实的双臂从背后环抱上来,毛茸茸的软发蹭在他的耳后撒娇帮主人开脱。他拿这只大型犬没办法,顺台阶下语调夸张道“哇,我家小琰好有心,真是感动。”他被自己恶心到深吸口气缓解,沉下声接着划重点“陆小琰,我们能不能不要浪费食物,你这个毛病这么多年都变过呢,高中你就爱瞎买,买了自己又吃不下,最后只拿去堵垃圾桶的嘴,家里现在有小橙,你这样他学到了也这样怎么办,你忘了老师给我们说的家庭教育,言传身教了吗?”他自觉有些啰嗦婆妈,张了张嘴没再继续往下说。暗叹自己当了爸爸,嘴巴也不落俗套的唠叨起来。“唔,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陆时琰闷闷地回答他。他食欲近来好了不少,喝了黑咖后吃完了整个帕尼尼。其余食物,不敢硬塞死撑怕再把好不容易回归的食欲给撑得吓缩了去。“不错嘛,今天又多吃了一些。”陆时琰舔了舔嘴边的豆浆汁,像鼓励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对着他竖起摊开的手掌,邀他击掌。他白了对面的人一眼,退来餐椅站起来,陆时琰抓住他的手掌往自己手上拍,满意道“你只要每天多吃一点就是进步,也算不上浪费,我就怕你再像以前那样厌食症。”他睁大眼睛吃惊地看向餐椅上的人,他高中时期确实得过一段时间的厌食症,吃不下东西,几乎是全靠输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基本能量。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只为数不多的见过几次面,陆时琰怎么会知道他那时有这个毛病。他仔细回想他们甚至没有一起吃过饭。他不可能表现出厌食的症状。“惊讶,我怎么知道不告诉你,你要明天再多吃一个煎蛋,我会考虑告诉你”陆时琰抓着他手摇了摇,贱兮兮的对着他扬了扬下巴。清明节的墓园停车位紧缺,陆时琰开车原地转了半个小时,还没找到车位。程筝跟他商量,自己先下车去墓园里等他停好车再来。陆时琰努了努嘴,犹豫了几分钟不说话,随后严肃的开口道“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我们把车停到旁边的停车场,多走几步再过来。”程筝诧异的看他,险问出口,他是不是在趁他睡熟的时候,给他下了条能给他传递消息的蛔虫进去。他自惭形秽怨自己,为什么不如他聪明,也不及他那份心思。他略感失落,低垂着头从车里下来。陆时琰看他垂肩低头丧气的样子,以为他是忆起不好的过往,心疼地拢拢他的肩膀,用手拍了拍肩头安慰。“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小琰,我妈她可能会庆幸我没答应她。”程筝低着头闷声吐字。陆时琰没说话,只拢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不想去问那什么承诺,不想去引他痛苦的回忆。他带,他来只是想给他的母亲一个敬重的交代,然后再记下墓地位置。之后每年他将以半子身份替他来祭奠他的母亲,敬一缕对逝者追忆,寄心中一份哀思。他并不做打算让他常来,他不要他有一丝缝隙被苦痛的往昔追忆入侵。他自己纵有对过往的种种执念待解,但这求解的执念跟程筝的平和快乐,比起来全然不值一提。他只希望他能健康无忧的陪伴,其余无所再求。他们缓步在一排排墓碑间,停在印着白淑琴照片的墓碑前。两人无言的各自做着手上的布置,程筝把带来的香槟玫瑰放在碑前,陆时琰拿出山竹摆放在侧。这些都是程筝在来的路上买的,说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和水果。“妈,你看,你输了吧。小琰一直在等我。他们陆家男人也不都是跟陆正庭一个样。”程筝笑着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陆时琰鞠了躬,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地退开到不远处地方看着他,把跟母亲谈话的空间留给他。“妈,你知道的,我从不反您的意,顶你的嘴。记得吧,我第一次逆了您的意,还是在您刚脱离生命危险后。想想我还挺狠,挺不孝的。您当时气的都快从床上跳起来打我了,要不是护士按住您,对吧。”他站的腿酸,顺着墓碑靠坐在地上,仰头喃喃道“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当时也不。”icu观察室里,刚被护士强制注射了小剂量的镇定剂的白淑琴,耷拉着眼皮,双眼无神的看着站在床边低着头的程筝。她张了张嘴说话,但扣在脸上的氧气面罩让她声音微不可闻,甚至盖不过监测仪的滴答声。程筝发怔的低头站在床边,像个认罪受审的犯人。她努力地抬高手,用动作唤起旁边人的注意。程筝被那圈渗血带红的手腕纱布刺痛了眼梢,大脑接收痛感回了神,他咬紧下唇扑倒白淑琴的床边,抖着手去按护士铃。白淑琴戴着氧气面罩上水雾布满,她张大了嘴说话,试图抬手去扯掉阻碍传声的面罩。程筝吓得收回手,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动。俯下身侧耳贴在氧气面罩上听。“你发誓。。永远不再见。。陆。正庭的儿子”白淑琴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从面罩下传来。程筝咬破了下唇,僵着身子不回答。“陆家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必须跟他断了,不然我就死在。。你”白淑琴气息紊乱的说全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护士闻声快步进来拖开僵在床边的程筝,医护人员拿来器械准备救治,白淑琴挣扎着胡乱扭动不肯配合,她身患癌症体质也弱,医生不敢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镇定剂,她发狂似的扯下氧气面罩,睁大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发出像泣血夜莺的尖声,“你答不答应?快说。”“妈,我求你先让医生做治疗吧,我们之后再说。”他跪倒在床边,用头不断地磕在金属护栏上。求他的母亲。“你说,跟他断了,不然就算他们这次治好我,我也会自杀,哈哈哈,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我眼前干净不遭罪。”白淑琴面无血色瞪大眼睛看他,那目光像条地狱里锁魂铁链,牢牢锁紧了他的脖子,他发不出声音,额头磕破了渗出血痕。他感觉不到痛,只感觉脖子一圈寒飕飕的冻骨,有股莫名的强大拉拽力,用力地拽下他的脖子,迫使他梗着脖子点了点头。他背靠着墓碑望了眼,不远处始终看着他的陆时琰,扭头看墓碑上白淑琴的笑脸照片,勾起嘴角笑了笑,“妈,应该也会高兴吧,对不起,那时候没顺您的意发誓,也谢谢您,没再逼我发誓。”☆、敌人最近程筝多了一个烦恼,就是要面对儿子生父的苦诉。他本就是不善辞令,更别说面对林文涵这样一个高大男人眼泪婆娑的诉说。他在公司被林文涵找上门来堵,在回家路上被林文涵拦,和陆时琰在家气氛正好时被林文涵夺命连环call。他感到头疼不已有几次险要对着人咒骂出口,他夹在程晨和林文涵这对亲父子之间,犹如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林文涵的苦,大多是来至亲生子对他突如其来的冷落。程晨术后恢复不错,最近一次复查心脏各项功能指标都已达到正常指数。他虽早熟心思敏感,但终究还是个5岁不到的小孩。对人的喜恶亲近也都直接简单,谁对他好一些,宠爱多一些,他也就是跟谁相对亲近热络一些。他在术后受林文涵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又在出院后,得林文涵三不五时的礼物陪伴。本是对亲父亲主动亲近了不少,有时候周末,他心情尚佳之时还会要求程筝帮他打给林文涵,让他来接他去看玩具展的。但最近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突然转了性,不仅不会主动要求跟亲父出去。就连林文涵亲自来接,他也都瘪嘴拒绝不肯跟人出去。林文涵对于好不容易拉近的父子关系,却突然又被亲生子主动疏远,感到走两步退三步的沮丧和作为父亲的落寞伤心。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教养父程筝的父子相处之道,求他答疑解莫名被冷落的惑,再从他口中问来亲生子的近况自我慰藉。程筝几次三番被迫听下来,也有心想帮林文涵缓和父子关系,助他拉近父子距离。回家后,对自家小孩儿又是笑着软讲父慈子孝的道理,又是耳提面命的教育小孩子要懂礼貌不能任性胡来。软硬兼施之下,小橙子非但没有跟林文涵修复父子关系想法,反而像被弹压的充气皮球似的,跟他赌气不吃不喝,还哭怨他,不要他了,要把他赶出去。不让他做儿子了。他气的白眼一翻拨通了林文涵的电话通知他,自己爱莫能助,这亲父子间的调和剂的活儿,他实在干不来。让他另请高明。陆时琰下班开门回来时,他家肉包子正鼓着两腮胸膛上下起伏的坐在沙发上架着腿发呆,从换鞋的玄关位置看过去,活像个刚出蒸锅冒着热气的宣软白包子。他换好拖鞋晃着身子走过去,准备扑住那颗包子先啃一口解馋。“我跟你说,你今天不吃饭,就都别吃了,饿了到时候别喊。”程筝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双手叉腰冲着小孩儿的房间门嚷。咚的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他转过头去看陆时琰正扑跪在沙发边,他挑挑眉不明就里的调侃道“你怎么时候回来的?这还没过年,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的礼了?”陆时琰脸埋进沙发里,不说话。手撑住沙发迅速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尴尬的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小橙,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唔,他跟林文涵不对付,林文涵又絮叨个给没完,让我帮他劝劝小屁孩儿,”程筝摇摇头长叹一口疲惫的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软着身子放松地靠进沙发里。陆时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茶几上,两人对膝而坐。陆时琰伸出手轻捏面前的细腿,帮他放松。柔声说“要不找小橙谈谈,问问他怎么想的,他可能有些想法。”程筝半闭着眼睛享受捏腿服务,不说话。陆时琰收回手,从茶几上站起来准备敲小孩儿的门。还没迈出腿,就被沙发里的人环抱住他的膝盖,把脸埋进他的针织衫里,温热的鼻息透过针织衫,喷洒在他的腹肌上,他抬手捏了捏腰间白皙的后颈,沉声道“我去看看小橙。”程筝不说话,只用脸隔着薄针织衫蹭了蹭他的腹部,摆动的软发搔刮过他皮肤,带来一阵颤粟痒。他有些难以自持地捧起,那张在他腹部作乱的脸,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低语气音道“小橙还在家里,我去看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的杏眼看着他,他笑的无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珠,“好了,我真要去看看他。”这人难得对他伏低撒娇,他心都被这双杏眼给看化了,又怎舍得真的挣开这双纤臂真的去看孩子呢,他对上他向来没什么原则可讲。他一把人从沙发里捞起来,打横抱在手上往卧室里走。“筝筝,怎么了?”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探出颗卷毛脑袋。他怀里的人僵住了身子,梗着脖子求救的看他。他三两步走到主卧门前,拧了锁进去,把人放进床里。安抚道“别紧张,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儿。”程筝受了一肚子夹板气,已全身疲软,现在躺进柔软的被子里,更是软成滩泥懒洋洋的说“谢谢,小琰宝宝。”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陆时琰像得了主人宠的大型犬摇着身子就扑过去一把人拥住。程筝双手抱住胸前的毛脑袋,在他脑门上啵唧出声。“你们在干什么?”不悦的男童声响起。“呃。。我帮。。他看看。。他头上是不是有东西粘着头发。”程筝边双手胡乱拨弄着陆时琰的头发边解说,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眼梢虚心地打量床尾的小孩儿。陆时琰被按住脑袋,梗着脖子任他两手在发顶乱揉乱搓,抿紧嘴憋笑。小孩儿气鼓鼓的撅着可挂上二两猪肉的嘴,快步几步到床头,耷拉下脑袋,哽着喉咙可怜道“筝筝,对不起。你能跟我和好吗?”程筝哪里受到了这副小可怜的委屈求和样儿,像触了电似的,一把推开胸前的毛脑袋,踢了脚横在床上的挡道腿,忙滑下床把小孩儿抱进怀里,拍背温柔道“我也没生你的气,就是你不许发了脾气就不吃饭。你忘了之前吃药打针的时候啦。”陆时琰从床里爬起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卷毛头以表安慰,小卷毛扬起脸吸着鼻子抽气,剜了他不明意义的一眼。他收回手挑挑眉看,小孩儿又重新把泪渍未干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陆时琰的肩窝里。那本只有一层薄皮附着的肩骨,是他时时哄日日喂夜夜拿手量,就怕掉下一厘他养出的肉。他像攒家产似的攒才攒了点肉起来,可不得夜夜都量才安心能睡。小孩儿趴着的地方所属权自是他的。他大度哼笑一声,暗想小孩儿挨了训,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借他哭一会儿。他晃着身子坐到飘窗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取了本杂志看。“我要。。要跟你睡。。今天晚上。。可以吗?”小孩儿白乎乎的胖手攀上程筝的脖子,含泪闪光的小圆眼仰视着他,啜泣的恳求道。程筝一个好字还没落下,旁边沙发里的大人抢话打断道“不行。”他合上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到一大一小面前,理直气壮的瞎说八道“小橙,你是大孩子了,不应该在像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粘着你。。他。而且你是个男孩子,要坚强勇敢一点,独立你知道吗,男人都是要独立的。”他的意识里还不是不愿他的肉包,是谁谁的谁谁。他的名字前只想有他的名字作指代称呼。程筝仰着头看他不苟言笑昂首挺胸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教育箴言,头两句还满心期待的认真听讲。后面的话,险让他憋笑不能乐出声来,他抬手按住急切上翘的嘴角,松开怀里的小孩儿,坐到床边看一大一小口斗。小孩儿揉了揉眼皮,一脸天真道“那小琰,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独立?为什么还要粘着筝筝?为什么断不了奶?”陆时琰转了转脖子,缓解脸皮尴尬的咳嗽一声,“我。。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眼神越过卷毛头顶发出求支援信号,看向坐在床边捂着肚子无声笑的程筝。在小孩儿面前,陆时琰始终是长辈的存在。笑归笑闹归闹,但他不能让孩子不尊不敬长辈,何况他不只是一个普通长辈,还是他的先生。他们是同为一体的存在。“橙子,你过来。”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温柔的笑说“小琰是我的爱人,你可能还不懂什么是爱人。简单来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伴侣,也就是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就像你看的佩奇一家,佩奇的爸爸就是佩奇妈妈的爱人,他们会睡在一起会一起吃饭一起生活。我们家也跟他们一样,小琰和我都是你的爸爸。我们家虽然没有妈妈。但我们是你的爸爸也是你的妈妈。我们给你的爱,跟别人家是一样的。家是由爱围成的,不由性别组成的。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但以后你长大遇到喜欢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跟别人都一样,你有加上你林爸爸,三个爸爸在爱你。就行了”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死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跟你睡了?”拖着步子走准备往坐在床上的人身上扑撒娇。陆时琰虎下脸一把捞起小孩儿,单手抱着挣扎蹬腿抗议的小孩儿。迈着腿大步外往走,他的今日份儿大度耐心已用完,忙收回他的肉包子,不给小孩儿再扑再蹭的机会。小孩儿趴在宽厚的肩头上,瘪着嘴不甘的望身后的那条门缝,心念,抢筝筝计划失败。其实抱着他的这个大人,对他也是很好,很宠爱。他晚上睡不着,吵嚷着要听睡前故事,都是这人拿着床头的故事书读给他听。虽然读的生硬像是在念经。他从医院回家后,每天半夜里都是这人来床前给他掖被。只是这人太过好,好的他的筝筝爸爸都要粘着他,念着他,还总是笑的两眼弯弯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开心本只属于他独占的宠爱,却也被这人分了些走。他的筝筝爸爸眼里总映着小琰,嘴里挂着小琰。所以,他想可能是他陪着筝筝的时间少了,才被这人穿了空夺了位。他要多些时间留在家里陪他的爸爸,不能让这人妄想独自霸占筝筝的愚蠢想法得逞。☆、贪婪之罪“是谁?谁在说话!你是谁?”程筝视线范围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他瞪大了眼睛,转着脖子拼命的想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但仍是徒劳无用。只有一声声悠长而空洞的——“程筝,你有罪。”从远处传来,飘飘荡荡地在他耳侧环绕。他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但双臂无力酸软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只能极力克制心里的崩溃不安,保持镇定来跟这声音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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