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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心之上ABO》TXT全集下载_6(1 / 1)

可等他走到影院的门口时,还是看到了熟悉的灯光,一号放映厅里也传来了音乐声和人声。他快步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荧幕上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丧尸的特写,明明是很恶心的画面,却让他笑了。他走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等了一会儿,那个给他送过两次爆米花的女孩又进来了。“他说今晚来不及给您榨果汁了,所以让我调了杯莫吉托给您。”女孩把爆米花和玻璃杯递给他,又给了他一张纸条就离开了。谢舟尧把食物放下,打开那张纸条。李星择只写了两句话给他:“不要因为我暂时不能陪你就不开心,记得要等我。”第15章李星择陪着蒋梨,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谢舟尧。蒋梨也看得出他一天都心不在焉的,不过这样的陪伴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了,所以就算心里失落,蒋梨的脸上也没表现出来。等逛到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了,蒋梨才停下了脚步。她倚在护栏边上,海风吹了许久,手脚都快冻麻痹了,李星择却没有问过她冷不冷。他们在高中时候就认识了,直到去年才正式在一起。可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她都明白,李星择的心始终没有在她身上过。每一次约会都是她主动提的,无论是吃饭看电影还是兜风或逛街,她都没有过恋爱中该有的甜蜜的感觉。对于她提的话题,李星择不会无视,但也经常会陷入接不上话的尴尬境地。而对于李星择擅长的,又都是与船舶设计有关,或是一些她根本不会去触及的知识面。她知道,她与李星择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在勉强李星择,也在勉强自己。可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吗?她咳了两声,摸了摸手臂,道:“好冷啊。”李星择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脱下外套披到了她肩上。等那带着温度的衣服终于将她包裹住的时候,她苦笑道:“每次都是我说冷了你才会做,如果换成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你还会这么被动吗?”蒋梨的话让李星择想到了谢舟尧,也想到了维京号的第一个晚上。当时他看着谢舟尧站在护栏边,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孤单的迎着月色和冷风,确实想都没想就把衣服脱下来了。但其实,他不只是想脱外套的。他更想把那个人拥进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那个人,不想再看到那双曾写满爱意的眼睛里只剩下对他的误解与恨。“抱歉,我知道这样很差劲。”李星择愧疚的开了口:“但是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蒋梨,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蒋梨歪着头看他,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有什么情绪上的激动,反而挺淡定的问:“那天你没有回答我,是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吗?”李星择还是不想回答。即便是骗人的,他也不想让徐瑾的名字取代了谢舟尧。可他也很清楚,今天蒋梨刚刚登船,自己一直陪着,所以蒋梨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那明天呢?后天呢?下一次靠岸是一周以后,这段时间里,蒋梨迟早会知道的。他只能解释:“不能算是喜欢,只是他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自在。”蒋梨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却挡不住眼中的苦涩:“所以,即便我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还是没办法让你轻松,对吗?”李星择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蒋梨也沉默着,片刻之后才道:“那个人叫什么?可以让我见见吗?”李星择道:“还是别见了吧。”蒋梨笑了:“怎么?怕我会做出过分的事?”李星择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见面你们都会尴尬的,实在是没有必要。”“那个人在船上吗?”蒋梨继续追问。李星择在她面前本来话就不多,今晚她的几个问题更是尖锐,李星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会太伤她,只能又选择了沉默。蒋梨将目光投向了晦暗的远方,这次安静了许久才道:“那天我就说过,这件事不是我和你能决定的。”李星择道:“我知道,我会跟我爸还有蒋叔叔好好谈的,不会让你难做。”蒋梨摇着头:“我和你的婚姻除了我们自己之外,还联系着两个家族的生意往来。你要用什么理由去拒绝?要告诉他们是因为你不够喜欢我吗?”李星择想要解释,蒋梨却继续道:“这是不现实的。不喜欢也许可以成为一般人拒婚的理由,但绝对不适合我们。”她说的这些李星择都想过的。既然到了这一步,李星择也不想再瞒着她了,便道:“等试航结束后我会离开公司,也不会再留在李家了。”蒋梨转过脸来,吃惊道:“你要去哪里?”“去哪里都可以。”看着远方辽阔而沉寂的海面,李星择平静的说着:“我太累了,也受够那个家了。”=====看着纸条上工整的字迹,谢舟尧仿佛看到了六年前,那个总爱在学习的时候偷偷写字条推到他面前的大男孩。他不知道李星择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他只知道,等李星择对他表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清楚李星择成绩下降的原因,毕竟李恒生在找到他的时候就说过,希望他可以约束李星择,把李星择导向正途,不要去想学习以外的事。他是一个omega,这点让李恒生犹豫过,但他优秀的学分以及挑不出毛病的表现都让李恒生更期待他能教好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不可以的,要断了李星择的念头。可李星择就是不肯,不但追到他的学校去,甚至蹲在他家楼下堵他。除了不断的给他制造惊喜外,还体贴的无微不至。他不知道李星择是从哪里学到那么多追求人的方法,可他却渐渐的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抗拒了。彼此的身份成为了他唯一可以依赖的安全线,本来李星择也肯听他的,在考上大学之前不能有肌肤之亲,可那次意外到来的发情期却让他们都失控了。谢舟尧的掌心又一次放在了小腹上。发现有了孩子的时候他很矛盾,毕竟那时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了。他不能让李星择分心,就想着等高考结束后再把这件事说出来。即便李星择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也可以生出来自己抚养。他这样决定了,便极力在李星择面前掩饰着孕初期的辛苦。可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他没等来李星择,却被李恒生带走了。闻着手边爆米花依旧香甜的味道,谢舟尧却忽然清醒了过来。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又退回去了?!他展开那张纸条,最后看了眼上面的字迹,将纸条撕碎了扔进莫吉托里,起身离开了。他径直回了房间,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洋酒出来,到阳台去,打开一瓶仰头就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涌进了胃里,好几次都差点呛到了。但他没有停下来,喝完了一瓶又开第二瓶。等到两个空酒瓶都倒在脚边的时候,他才坐到了墙角的小沙发上,去看远方的天。同样是乌云密布的黑夜,同样是又湿又冷的空气,他仿佛又陷入了那一年的绝望里。那时的温成坤花大价钱将他买来,本想着养在外头玩玩,没想到还没碰他就发现他怀孕了。一怒之下将他锁在了别墅的房间里,每天只给他一餐饭,还不准任何人跟他说话。他不止一次的想过逃跑,可日渐隆起的肚子却让他不敢乱来。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哪里,只知道这座别墅建在深山,平时除了两个佣人外再没有活人了。他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真的要生的时候,居然没有人来帮他。他痛了两天两夜,那种锥心刺骨的,像是要被撕裂的疼痛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他拼尽全力的呼救,那两个佣人却像死了一样,等到孩子在他的肚子里没了动静,她们才出现。他昏了一个多月,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佣人拿了一张照片给他看。那是一座新立的墓碑。海面上的黑像是能把人吸入万丈深渊,也不知是不是酒精麻痹了视觉神经,他总觉得在那片黑暗里又看到了那座墓碑。后来温世爵带他去拜祭过一次,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触摸到自己孩子的墓。那孩子连名字都没有,黑漆漆的碑石上空荡荡的,只在右下角刻着他的名字:父 谢舟尧。谢舟尧闭上了眼睛。他喝的太急了,以至于连伤心的情绪都来不及感觉到,就这么昏沉沉的醉了过去。等到李星择打开他的房门时,他已经在阳台上吹了许久的海风。看着那两个空荡荡的酒瓶,李星择知道他一定是心情不好了,便想先把他抱回床上去睡。结果刚碰到他的脸就发觉了不对劲。他的体温很高,手脚却冷冰冰的,无论李星择怎么叫都没有醒过来。第16章谢舟尧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被困在了当年的那座别墅里,他试着逃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被警卫和凶狠的狼狗抓了回来。后来他才知道,他在新加坡,而这座深山是温成坤的私人产业。除了温成坤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擅自进入。他记不清被那条半人高的狼狗扑倒了多少次,只知道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听到狗吠就会心悸,会吓得魂不守舍。而现在的他就躲在那不时传来狗吠声的房间里,望着窗外一点微明的月光,想着他的母亲和孩子。不知道李恒生有没有遵守约定,为他母亲安排好生活。不知道他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说温成坤在骗他?他也会想起李星择,不知道李星择有没有找过他,会不会发现他其实是被李恒生带走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打湿了面庞,他又习惯性的用左手去握着自己的右手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感觉到希望仍在。这是以前热恋的时候李星择教过他的。当他想李星择而又不能马上见面的时候就这样握着自己,就像他们牵着彼此了一样。这个梦一如他昏睡之前看到的海和天,黑漆漆的一大片,如浓雾把他笼罩着,挣脱不出来。他不停的在出冷汗,体内明明像是有火在烧,却还是觉得好冷。一晚上李星择给他换了四次衣服,船上随行的季医生也在他房里守了一夜,到了清晨他的体温总算控制在了38度左右。季医生让李星择不要太担心了,叮嘱他也赶紧去休息。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在床边。谢舟尧睡的不好,像是做了一夜的梦。因此除了换衣服外,李星择都握着他的手,他也捏着李星择的手指不放。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李星择的手机响了,是蒋梨打来的。季医生正在给谢舟尧量做检查,李星择就没有接。等检查完了,季医生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已经退烧了,李先生你可以放心了,让他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就能醒了。”李星择也松了口气,正想感谢季医生,手机又响了。还是蒋梨,他只得去阳台先接一下。可是刚站起来就觉得晕,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季医生赶紧上前来看他:“你没事吧?”李星择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脸色也有点发青了。他说没事,刚才就是没站好。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季医生简短道:“你需要休息,否则他醒了就轮到你要病倒了。”李星择谢过他,先去阳台接了电话。昨晚送蒋梨回房后,李星择就一刻不停的来谢舟尧这里了。蒋梨问他醒了没,想和他一起吃饭。他想要继续陪着谢舟尧,就说昨天熬了一个通宵改设计图,早上才睡下。他的声音沙哑,说话也没什么力气。蒋梨一下就听出来了,很体贴的让他好好休息,等醒了再联系自己。李星择回到房间里,季医生已经收拾好医疗箱了。他把人送出去,关门的时候把安全链扣上了。他洗了把脸,特地把脖子上的隐性剂擦掉了。又脱了外套,从另一侧躺进被子里,将谢舟尧搂到怀里抱着。那个一直没有睡安稳过的人靠进了他怀中,许是闻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居然主动抱紧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侧不动了。李星择抚着谢舟尧的背,鼻腔里满是带着奶香的青梅气息。但没有像平时那样感觉到冲动,有的只是对这味道的怀念。昨晚季医生给他打了一针抑制剂,就是怕谢舟尧病着不能喷隐性剂,他在这里会受不了。抑制剂的药效有二十四小时,所以他无需担心会出意外,很快也睡了过去。不过他这一觉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就惊醒了,醒来就去看谢舟尧的情况。谢舟尧还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在他怀里睡得安稳极了。他拿过枕头旁的红外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才放下心来。尽管还是很困,但他没有睡意了。他打量着怀中人的眉眼,那清秀的面貌并未因时光的蹉跎而有所改变,相比当年更多了些成熟的气韵。他轻抚着谢舟尧的脸,他们已经失去过一个六年了,不能再有下一次了。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那馥郁的青梅香酸酸甜甜的萦绕在鼻尖,勾得李星择很想品尝。于是抬起他的下巴,先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双唇,随即就失控了,舌头伸过去纠缠,即便他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肯停下。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他又做梦了,梦到了六年前,梦到所有的坏事都还没有发生之前。他们在电影院的情侣座里接吻。那是放映厅最后面一排的卡座,专为情侣设的,每个卡座之间都有隔板挡着。那时他们刚刚陷入热恋里,尽管理智上都明白要克制,但情到浓时又总是控制不住。最后就只能用吻来缓解对彼此越来越深的渴望。所以那时候李星择特别喜欢吻他,他也很眷恋这样的吻。只要环境允许,他都不会拒绝李星择的亲近。身体比意识更诚实,即便他还是在昏睡着,却也被这个吻勾起了不必要的感觉。李星择的反应比他更厉害,只得被迫停了下来,抱着他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星择又睡着了。等到再一次睁开眼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李星择看了眼时钟,晚上六点多了。他又拿体温枪给谢舟尧测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才坐起来,去洗手间洗漱。他一天都没有出现过,宋沁也找过他。但不是着急的事,就只给他留了言。他看完手机上的消息就打给宋沁,问她有没有空。宋沁刚吃完晚饭,自然是有时间的。李星择让她送两份晚餐过来,宋沁到了才知道谢舟尧昨晚就发烧了。李星择吃着她送来的意面,跟她谈了几句公事,就问她蒋梨和温世爵今天的动静。宋沁说蒋梨今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温世爵则跟以往一样,在剧组的拍摄地待着。李星择也就没有再问了,他让宋沁回自己的房里拿一套替换的衣服来,又叮嘱宋沁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在谢舟尧这。离开之前,宋沁有些欲言又止。李星择看得出来她想问什么,想着接下来在船上可能还会有不便的地方,也不想再瞒着她了,就道:“你没猜错,徐瑾掩护的人就是他。”宋沁并不吃惊,只是紧紧蹙着眉:“星择,我只是你的助理,按理来说你的私事我是不该过问的。”说完又去看床上的人:“可我跟了你两年,于公于私都该劝你一句。温总和蒋小姐都在船上,你想过被他们发现的后果吗?”李星择道:“温世爵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舟尧不是你看到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跟蒋梨说好不订婚了,她也同意了。”宋沁犹豫了片刻,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还是被咽回了肚子里。她干脆道:“好,我会替你遮掩。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不管是蒋家还是李董都不是好糊弄的。”等她出去后,李星择又回到床边去陪谢舟尧。宋沁的背景很干净,可以说是公司里唯一能让李星择信任的人。只不过李星择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主动谈自己的私事,所以这两年多来,宋沁也只是在公事上帮着他。江屿蓝说过,让他在公司里发展自己的人脉,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毕竟他那两个哥哥都不是好相处的。可他对管理公司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喜欢研发和设计,又何必浪费时间跟精力去做一些他根本不擅长的事。看着依然熟睡的谢舟尧,他不禁弯起嘴角,又去亲了亲谢舟尧的嘴唇。现在他就很庆幸自己跟李氏没有过多的瓜葛,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说放手就放手了。等到试航结束了,他就去见李恒生和蒋平文。如果李恒生不同意,他也不会硬碰硬,他会悄悄的走。到时候把母亲一起带上,母亲就再也不用看着那家人的脸色做人了。晚上季医生又来帮谢舟尧检查,顺便给李星择打了第二针抑制剂。李星择问谢舟尧怎么到现在都没醒,季医生说谢舟尧的身体底子不太好,所以恢复起来会比较慢,不过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李星择还是寸步不离的陪着他,直到第三天早上温世爵终于来找人了,也才知道了谢舟尧发烧的事。李星择的下巴冒出了胡茬,人也变得很憔悴,身上的衬衫都睡皱了。看他这样,温世爵居然没有说难听的话,还让他先回房间去,自己会在这里看着的。李星择自然不会同意留温世爵在这,可蒋梨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可能一直不出现惹蒋梨怀疑,只得先去见一见。只不过他前脚刚走出房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的一点也不像是昏睡了那么久。温世爵扶着他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温水:“醒了多久了?”谢舟尧喝完了水才说得出话来:“刚醒。”他没说实话,温世爵也看得出来,但没有追问下去,只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谢舟尧说好,放下玻璃杯去洗手间了。听着外面重新关上的房门声,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画面。他在昨天夜里就醒了,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李星择的怀里的。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又抬起头去看。李星择怕他夜里会醒,就开着床头柜的灯。此刻那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倒是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李星择脸上的疲惫。他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睡在一起的,就转头看了看,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几盒药,还有枕头旁边的体温枪。这些东西在他被关在那座房子里的时候经常出现。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温成坤都肯给他吃药,唯有抑制剂是从来不给的,每一次的发情期他都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撑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可怜他,那样周而复始的折磨都没死掉,只是熬出了阻断症这样的病来。他拿起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温度显示36.6,看来他是退烧了。他又去看墙上的时钟,那上面带着日期。看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昏睡了两天,难怪会在李星择的怀里了。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黑沉沉的,只不过比起他睡着之前的阴冷,现在的他就连脚指头都是暖的。身后那人就像一座火炉,紧贴着他的后背,手臂绕过他的腰,掌心停在了他的肚子上。他一向很讨厌李星择碰他的肚子的,可现在意识到李星择的手放在那里时,他居然没有了往日那种激动而抵触的情绪。他甚至把手伸到被子里,悄悄的拉开浴袍的缝隙,让李星择的手伸进去,贴在了那道伤疤上。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虽然迟到了太久,可李星择终于还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的部分。那个他曾经一个人拼命守护着,最终却不得不失去的宝贝。那是他们之间幸福的结晶,如果能生下来该多好啊……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睡着之前没有流下的眼泪失控了,逐渐打湿了枕巾。他就这样忍着声音发泄着,很快又精力不济的睡着了。但这一回直到醒来,他都没有再做过噩梦了。他洗了个澡,吃完温世爵端来的粥,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温世爵说陪他出去走走,结果刚到甲板上就被副导演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温世爵叮嘱他不要在甲板上待太久,免得又发烧了。他倒也没有任性,站了一会儿就去了餐厅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现在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点了一杯热拿铁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海景。但他只坐了一会儿就被人拍了肩膀。他转头一看,蒋梨站在他身后:“谢先生,我能坐下来吗?”第17章谢舟尧没想到会单独见到她,而且她还要坐下?蒋梨的眼神看不出异样来,脸上还挂着恬静的微笑。谢舟尧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同意。蒋梨拉开椅子坐下,点了一杯和谢舟尧一样的拿铁。等服务生离开后,蒋梨才看着他道:“谢先生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吃午饭吗?”谢舟尧并不适应陌生人的关心,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让他觉得尴尬的。只得用笑容来掩饰心里的别扭:“我刚才吃过了,蒋小姐呢?李先生没有陪着你?”李星择刚才离开房间是去接电话的,他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既然是要离开才能接的,想来不是公事就是不方便的私事了。蒋梨将海风吹起的发丝挽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明显有着落寞的情绪:“他这两天在忙公事,所以我都自己打发时间。”谢舟尧不动声色的点着头,端起拿铁喝着,目光又望向了远方。他实在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对象。而且他们的身份也敏感。不过蒋梨没有感觉出来,反而主动问道:“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了,但谢舟尧也不好不答,便道:“我不喜欢热闹。”“我也是。”蒋梨笑了笑:“其实那天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指着谢舟尧手里的杯子:“我也喜欢多奶多泡的拿铁。”谢舟尧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杯多奶多泡?”这回蒋梨连梨涡都笑出来了:“一看颜色就知道了。”谢舟尧了然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气氛又尴尬了下来。好在这时服务生把蒋梨点的那杯端来了,蒋梨喝了一口,道:“味道还不错,不过没有星择调的好喝。”谢舟尧的手一顿,已经喝了小半杯的咖啡差点被晃得洒出来了。他已经可以预知蒋梨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不其然,蒋梨单手支着下巴:“星择冲多奶多泡的拿铁很有一手的,有机会我让他冲一杯给你尝尝,你喝过了绝对会赞不绝口。”看着那杯香气和热气都已经散了大半的拿铁,谢舟尧的眼里多了些不该有的情绪。不过蒋梨还没发现,他就已经用笑容掩饰过去了:“是吗,其实我不常喝这种的,我更喜欢喝茶。”“什么茶?”蒋梨问道。谢舟尧放下咖啡杯,淡淡道:“红茶。”蒋梨欣喜道:“巧了,我和星择也喜欢,特别是锡兰红茶。以前我们在西雅图读书的时候他都只喝这一种,我买了别的茶想让他换换口味都没能成功。”蒋梨边说边回忆着,丝毫没有发现对面的人脸上有瞬间的尴尬。谢舟尧有点看不懂蒋梨来找他说话的目的了。这三句不离李星择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觉得心虚,不过蒋梨仍是没有发现,用勺子拨弄着奶泡继续道:“谢先生,我能问问你和温先生是怎么相处才能这么恩爱的吗?”谢舟尧一口咖啡呛在了喉咙里,咳的连生理泪水都出来了。蒋梨赶紧给他递纸巾,又叫服务生端一杯水来。谢舟尧喝下去才感觉好点,想着不能跟蒋梨继续谈下去了,得找个理由走人。见他好些了,蒋梨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真的挺羡慕你们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喜欢的人只看着自己?”谢舟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坐了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明白蒋梨在想什么了。一开始以为蒋梨是来试探的,可神情又看不出不对劲。如果不是来试探,难道是蒋梨的性格就是这么缺根筋?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就能熟悉到聊这么隐私的话题了?看他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蒋梨抿了抿嘴唇,只得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问的太冒昧了?”谢舟尧沉默着,他的身份绝对不适合跟蒋梨谈这样的话题。无论他给出的建议是什么,日后蒋梨发现了真相都会怨恨他的。可是想起蒋梨刚才说的西雅图,他的心又有一点点的挣动。他知道李星择在西雅图读过两年大学,那段履历只是温世爵调查的李家资料的一小部分,只用寥寥数语就总结了那段时光。那是他所不知道的李星择的一部分,他不可能去问李星择那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当蒋梨突然提起的时候,即便知道没有意义,他仍然控制不住的想要听下去。“你们在西雅图待了很久么?”他终于还是问了。“我待的比较久,他只读了两年,毕业就回国了。”蒋梨靠到了椅背上,坐姿依然是端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那你们在西雅图时感情就很好?”“也不算吧。那时候的他很自闭,都不跟人说话,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理我的。”说起那时的李星择,蒋梨的眼里没了落寞,倒多了些甜蜜和温柔。谢舟尧忽视了她眼中的情绪,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自闭?”蒋梨摇头叹气:“他不肯告诉我。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做过两年的同学,那时候他也不爱说话,但至少情绪是正常的,也会笑。”李星择高中时候的事谢舟尧是知道的。尽管当时李星择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看得出来李星择在家里并不快乐。如果高中的时候都还是正常的,后来大学了却越来越自闭,那是不是能说明多少有他的原因在?因为他突然不见了,所以李星择变得自闭了?这个念头就像淋过雨的春笋般拔地而起,却又在起了势头的时候被他习惯性的扼杀了。他曾以为自己对李星择而言是很重要的,但随着分开的越久,他就越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一个出生不凡,衣食无忧,连事业和婚姻都顺风顺水的人,怎么可能对六年前的一段感情有执念?即便现在李星择对他表现出的执着确实在他意料之外,又能说明什么?不过是愧疚与补偿的心理在作怪吧。更或者是李星择现在已经拥有了足够多,所以想找回过去失去的,来弥补一下那段缺憾。这在心理学上是很普通和广泛的一种行为,他太了解了。他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那后来又怎么恢复正常了?”蒋梨苦笑道:“我要是继续说不知道,你是不是该笑我了?”谢舟尧的表情有点惊讶了。他以为李星择和蒋梨会成为男女朋友,一定是无话不谈无所不知的关系。可看蒋梨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不清楚内情,只得谨慎发言。他安静了,蒋梨就继续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说这些是很丢脸的事,但我真的快忍不下去了。”蒋梨忽然哽咽了起来,话音刚落眼眶就红了,眼泪继而滑落,滴在了胸前的衣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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