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经纪人的……工资。”温时初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涩。这几个月伶俐一直在无偿帮他,温时初看在眼里,心里也怪自责的,现在好不容易发了片酬,绝对不能忘了伶俐。“你要付我工资啊?祁总已经绐过了。”“可是我给你的这份跟祁总根本没关系,这是你做我经纪人的报酬。”伶俐挑挑眉:“怎么就没关系了?你跟祁总不是已经有孩子了吗?”“是祁骁告诉你的?”突然谈到软软,温时初脸色微变:“软软跟祁总没什么关系。”“祁总再怎么不是,也是软软的亲生父亲对吧,小孩子表面不说,其实都会暗自幻想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温时初微微一愣。是啊,他最清楚了。小时候的他,太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了,偏偏自己又是被人排斥、避而远之的存在。“我去接软软了,再不去要迟到了。”温时初神色匆匆,离开了。傍晚,温时初接软软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了新开发的小区看房子。看完几处房子,温时初晚上吃饭的时候问软软:“软软,告诉爸比,你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吗?”软软愣了愣,小脸乐开了花:“窝要有麻麻了?”“不是,如果没有麻麻,是两个爸爸,你要吗?如果你想要,爸比可以让你……”“是那个大灰狼蜀黍吗?”软软小心翼翼地问。温时初听到这个名字,眼神沉重。他其实很不想理祁骁,但如果软软愿意,那就得过且过吧。第79章 最需要你时你不在,所以现在你滚吧“窝不要他!”软软拼命摇头,像一只可可爱爱的拨浪鼓在摇摆。软软虽然还小,但隐约也能感觉到祁骁好像是自己的什么亲人。可是小小的崽心里很困惑,电视上说,要一个耙耙和一个麻麻,才能有崽崽,所以两个爸比为什么会有崽崽?而且,不是相亲相爱的人才能称得上是亲人吗?那个坏蜀黍,对爸比很不好,对他这只崽也好坏好坏的。软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这个大灰狼蜀黍好讨厌的,第一次见面就摔他的小屁/屁,长得还特别可怕。虽然,大灰狼蜀黍也在第一次见面时,帮他赶走了厕所里的女鬼。但是这并不妨碍小家伙讨厌大灰狼蜀黍。宇宙第一无敌惊雷紫电乌云弯月刃的那种讨厌。“真不想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颗完整的家吗?”“他能跟窝玩跷跷板吗?”温时初想了想,祁骁的腿有毛病,而且那样身份尊贵的人,怎么会屈尊降贵地去玩那种孩子玩的跷跷板,于是回答:“不会。”“他能绐窝讲睡前故事吗?”“好像也不能。”“那他能绐窝生小弟弟吗?”“咳……应该也不能。”软软小拳头锤在另一只手心里:“所以不能玩、不能讲故事、还不能生小弟弟,要他有什么用?除了小弟弟,这些爸比都可以做到。”软软认真地用自己简单的头脑进行推理。“好像……确实如此。”温时初觉得软软说得很对,欣慰地笑了。就像软软说得那样,这么些年来,所有的事都是温时初自己一个人在做,一个人承包了本该是两个人的量,洗衣做饭是他,陪孩子玩耍教育是他,赚钱养家是他……就连,生孩子也是他。在他最需要依靠、需要人帮忙的时候祁骁不在,现在,也没有要他的必要了。“来,绐我家软软奖励一个鸡腿。”温时初把一块鸡腿夹到软软碗里,小家伙开心地吧唧吧唧啃起来。温时初其实也有想过,等哪一天时机成熟了,告诉软软关于他自己的身世。只是现在软软还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并不能理解双性人的含义,所以还是再等等好了。—夜,是寂静安详,月亮藏进乌云,漫天星辰,父子俩关了灯趴在窗前看星星,不知不觉陷入了安眠。这些天温时初跑了好几处看房,最后敲定了一个新建的小区。据售楼小姐说,小区附近有小学和中学,属于学区房,不过要住满两年才能优先上学,温时初算了算,现在软软三岁半,完全可以赶得上,便交了定金,拿了订房合同回家慢慢查有没有漏洞。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天,是周五,卖墓地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温时初说了两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家。青年又联系了殡仪馆和火葬场,不知不觉,一切基础手续已经办完。周日,天灰蒙蒙的,天空飘下似有若无的小雨,沾衣欲湿未湿。温时初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本想着自己一人出去,可走到门口时,软软不知为何忽然哇哇哭了起来。外面打雷了,轰隆隆的。软软其实并不怕打雷,但阴森森的天,一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在家,再加上巨响的雷声,所有加在一起,小家伙顿时害怕起来。没办法,温时初联系了墓园那边后,给软软换上一件深色套装,带着小家伙一起去了。—个根本算不上葬礼的葬礼,卖墓地的人找了几个人帮忙下葬,封墓。关于墓碑上的名字,温时初踌躇了很久,最后的期限里才让人刻上'慈父温卫洲之墓’。慈父?其实坦白说,温卫洲根本算不上慈父,或者说连父亲都算不上。温时初之所以最后妥协,也是不想再计较这么多。满墓园的墓碑上,都是’慈父xxx之墓’、’慈母xxx之墓’、’严父xx之墓’之类的字样,反正温卫洲已经走了,让他地下安息也好,一路走好也罢,也算是温时初对温卫洲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墓已建成,到了傍晚,很快,整片墓园就变得空荡荡的,仿佛空气间都漂浮着阴森森的诡异气息。因为阴天的缘故,天色比以往黑得更快。“软软,你站在这里等一下爸比。”温时初把雨伞交到软软手上。小家伙力气不大,雨伞大大的,所以要两只手才能举动大雨伞。“爸比,你不要淋雨鸭。”软软费力地抓着伞,跟着温时初的背影。“别过来!就站在那,马上就好了。”软软吓得站住了。小崽子觉得今天的爸比很奇怪,但是又不敢多问,只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爸比被渐渐变大的雨水淋湿身体。温时初走到墓前,跪下,磕了四个闷闷的头。“来世,对你妈妈好点,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青年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卷走,似乎钻进了地下。其实温时初很早以前也讨厌过自己的母亲,恨她不辞而别,恨她不要他了。可是后来慢慢长大,好像也能理解了母亲的做法,索性也就释然了。那时候自己三两岁,父亲温卫洲入了狱,母亲也就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吧?要是带着他这个拖油瓶,母亲的后半辈子大概也就毁了,就算想要再婚,但谁会想要一个'跟劳改犯生下的孩子’呢?在大好年华和拖累两者间,好像选择前者也不是不能理解。电闪雷鸣。天际几乎是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雨水倾倒而下,几秒内变成了倾盆大雨。光白的闪电撕裂长空,映出了温时初挂满水珠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又转瞬灰暗。“爸比爸比!”软软焦急地跑过来,费力地举着雨伞,托到温时初头顶。温时初对着小家伙温柔地笑了:“软软,雨太大了,我们回家吧。”软软奶声奶气地应了声,点点头。青年熟练地抱起小家伙,像往常那样,用外套裹着小家伙的背,一手抱着,一手撑起雨伞。风很大,雨也很大,青年的背影看起来摇摇欲坠,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温时初抱着软软走出墓园的时候,祁骁的车正停在门口。车窗一直是开着的,豆大的雨水砸在窗沿边,迸射进车里,溅到了男人的脸上。男人轮角分明的脸上早已溅满了雨水,透明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颌,莫名多了几许禁欲感。“雨太大了,我送你回去。”祁骁声音里夹杂着沙哑。温时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男人一眼,便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抱着怀里的崽绕开了车。祁骁眉头紧锁,车窗依旧没关,将车往后倒了一圈,再次挡住了青年的道路。“我说,上车,再这样……”祁骁喉咙滚动,目光落到温时初怀里的软软:“软软会生病的。”温时初脚下停住,目光直视车里的祁骁。青年浅浅笑道:“你是说我照顾不好软软吗?”“我不是,我……”“少拿软软当借口。”温时初口气冰冷。“请问你是尾号1222的顾客吗?”一辆小黄车停了过来,车窗摇下一半,里面露出一张路人脸。之前在墓园里的时候,温时初顺手用微信小程序叫了滴滴打车。“是。”温时初加快脚步,绕过迈巴赫的车尾,打开小黄车的车后座,先把软软放进去,自己又钻了进去。砰的一声,车门关上,小黄车停留了不到一分钟,掉头就走。“廿!”祁骁气得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嘀一一!”却不想误按了喇叭,车窗又开着,鸣笛声吵得耳朵疼。祁骁按了关窗键,车窗缓缓上升,一只手憔悴枯槁的手突然从车窗缝里伸了进来!阴暗的天,皮包骨头的手布满雨水和泥土,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死人!?“卧廿?!”祁骁着实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老大爷。“墓园阴地,不得鸣笛,违者罚款50!”大爷是墓园管理员,愤怒地敲打玻璃窗。祁骁不想跟老大爷计较,重新开了窗,让老大爷的手缩回去,并给了100块:“不用找了。”说完,祁骁倒完车,一踩油门,试图追上小黄车。然而雨水朦胧,小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晚上八点,伶俐坐在高级咖啡厅里,白眼快要翻上后脑勺。对面坐着一个男人,斯斯文文,是伶俐家里人介绍的相亲对象。“我觉得伶俐小姐你人挺好的,长得漂亮,有利于下一代基因改良。”“还有就是,以后咱俩结婚了,婚后你也别出去抛头露面工作了,我妈妈说了,女人要三从四德,我准备到时候再给你报一个女德班,让你感受一下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哦对了,我妈妈还说了,房子首付我家付,就当是彩礼了,婚后我们两个一起还贷款,但是吧,我妈妈想要个保障,所以房子只能写我和我妈妈的名字。”“不过你放心,房子也绐你住的,只要你绐我生了孩子,我是不会随随便便抛弃你的。”男人许是担心伶俐生气,又补了这么一嘴,说完自己还挺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给了伶俐莫大的恩赐一般。第80章 大灰狼,耙耙生病病了听着对面的妈宝男叽里呱啦犹如苍蝇嗡嗡讲半天,伶俐单手撑下巴,无聊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又画上一横。此时小本本上已经写了三个'正'字。这傻/逼男,相亲半小时,光是提他妈就提了15次!奶奶个熊的,张口闭口你妈说你妈说,你怎么不跟你妈结婚生孩子去!你怎么不给你妈报个女德班去!叫老娘一起还房贷,还不写老娘的名字?呵呵哒,极端不平等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辛丑条约北京条约南京条约是你亲手编纂的吧。这么牛啤,某阅某文割韭菜小分队里毕业的?伶俐左手放在桌下,竖起中指。fuckyouo要不是因为身处高档咖啡厅,而且外面还下着倾盆大雨,伶俐现在可能已经一杯水泼上去,把刚刚心里想的那些话都怒过去了。“伶俐小姐,我的要求说完了,你有什么要求吗?”伶俐保持微笑:“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贾乙丙。”伶俐差点笑出来。甲乙丙?怪不得长了张路人脸。“甲乙丙先生,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伶俐笑得甜美。男人眸光亮亮的:“漂亮啊,像天鹅一样。”“甲乙丙先生,您可真会夸人!我也觉得您长得比较像一个动物,而且往往人们在提到天鹅的时候,也会提到这个动物,可以说是'成双成对’了。”“是嘛?我也觉得我们很般配,我能问一下这个动物是什么吗?”甲乙丙非常好奇。他已经相亲了九十九次了,没想到这第100个相亲对象不仅长得美,还能接受他提出的条件,还说他们很般配,真是太好了!“toad.”伶俐淑女地捂嘴,轻笑。“toad?”甲乙丙两眼茫然。“甲乙丙先生您这么有才华,不会这个单词都不认识吧?”伶俐丹凤眼笑眯眯的。越是这种没用的男人,就越是在乎自己的面子了,尤其担心自己在女人面前失了颜面,所以就算不懂也一定会装懂。“认识!当然认识,我也觉得天鹅跟toad很般配,其实刚刚我说到天鹅这个词的时候就想到toadt,伶俐小姐还真是跟我心意相通啊!”“噗……”伶俐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时,香奶奶包里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显示是温时初。“温时初?”伶俐接通电话。“阿……阿姨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怯的小奶音。伶俐微微一愣,不确定地看了眼手机上的备注,才继续说:“软软?”“嗯,嗯……窝是软软。”“怎么了软软?”“就是……就是……你能绐窝买盒药药吗?”“你要药干什么?”伶俐一头雾水。“爸比、爸比生病病了,呜呜呜呜……对不起阿姨!嘟——嘟——”电话那头的软软忽然挂了电话。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抽噎声戛然而止,伶俐听得胸口一抽,拿起包就要走。“伶俐小姐这是有急事?要不把账结一下吧,两杯咖啡一共199,不过没关系,你是女生你绐我99就好。”甲乙丙拦住了伶俐的去路。伶俐火气顿时上来了,冷笑一声:“对了,忘了告诉你,toad的意思是癞蛤蟆。”说完,也不管甲乙丙错愕的面色,匆匆离开。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伶俐跑到旁边的花店避雨,给祁骁打了电话。狭小的客厅里,温时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头靠着沙发,一动不动。原本,青年回到家后想着给小家伙做晚饭来着,可回到家后,别说做饭了,就连换衣服的力气都快没了,身体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想要趴一会儿。可是趴着趴着,不知不觉就越睡越沉了。软软发现自家爸比不对劲,摇晃温时初的身体,可任凭他怎么摇都摇不醒。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小家伙慌了,拿着爸比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最后发现温时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便拨了过去。没想到,是小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的女人声音。软软快急哭了,可是面对这样陌生的女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门外,忽然有人敲门。软软擦干眼泪,小短腿小心翼翼跑到门前,问道:“谁鸭?”“软软,是阿姨,可以开门吗?”软软听到是电话里阿姨的声音,犹豫了下,打开了门。果然,门外站着一个瘦瘦的女人,长得很好看。“你爸比怎么了?”“爸比,脸好烫,好烫好烫。”软软擦着眼泪,鼻涕也流出来了,两颗眼睛肿成了红葡萄。伶俐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迈巴赫,道:“阿姨叫了医生来,等下医生要给你爸比治病,你先跟阿姨走,可以吗?”没想到,软软的眼睛还哭着,立刻就露出了警惕的神色。“窝不认识你,窝不跟你走!”被拐过一次,早就在软软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一提到跟陌生人走,就变得很排斥很警惕。伶俐继续劝:“可是这样的话……”“你出去!窝不要你来了,你走开,呜呜呜呜走开,软软哪里都不去!”软软用力推着伶俐。伶俐担心伤到小太子,只好退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伶俐没想到软软反差会这么大,回到车里,抱歉地跟后座的男人汇报:“祁总,软软他好像很警惕我。”车后座,男人睁开漆黑深邃的眼眸,冰冷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药箱,下了车。祁骁叩响了门。门里没有动静。“兔崽子,开门。”“再不开门,你爸爸出事了可别怪我。”祁骁拿起了惯用的伎俩。这句话好像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果不其然,软软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两颗小鹿眼,偷瞄外面的大灰狼蜀黍。祁骁把药箱露给软软看。软软害怕祁骁,但潜意识里也知道,祁骁应该不会拐卖他。毕竟,以前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我耙耙,生病病了,你不许再欺负他了。”“嗯。”“那你能治好他吗?”“嗯。”“那你……那你拉钩,如果做不到,你就变成大灰狼。”软软把一只手伸出门外,露出小拇指。祁骁眉头微蹙。他才不做这种幼稚的动作,谁做谁是狗。“唔……咳、咳咳。”屋里,传来了青年虚弱咳嗽的声音。“快点。”祁骁伸出小拇指,草草拉了拉软软的小拇指。与小家伙不经意的拇指触碰,祁骁拉完钩,一瞬失神。小崽子的小拇指又小又软,差点没勾住,白里带着淡淡的粉色,小巧可爱,竟让男人生起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你进来吧。”软软推开了门,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祁骁,还带着警惕。祁骁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温时初。青年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体被软软披了干燥的外套,身体因为咳嗽,虚弱地颤抖着。祁骁走近,抱起昏迷中的青年,才发现温时初里面的衣服都还是湿的。黑色迈巴赫在雨地里打着双闪,祁骁轻车熟路地抱着温时初,走到门口时,感觉到有一股小小的力度在扯他的衣服。低头,软软双手紧紧扒拉着他的衣服下摆,神色紧绷。“你……不准偷窝爸比。”与祁骁那双冰冷透寒的目光相对,小家伙吓得寒毛直竖,但还是没撒手。“总之不许。”外面的雨很大,现在送去医院说不定会造成二次淋湿而导致病情加重,祁骁想了想,转身,把温时初抱进了卧室。软软赶紧关上门,屁颠屁颠地跟着祁骁。小出租屋的卧室没有门,唯有一扇布帘阻隔,小家伙刚钻进卧室,就看到自己的爸比露出了一条白胳膊,上衣已经被大灰狼剥掉。“你……你干什么?”“出去,小孩子别看。”祁骁冷声道。软软壮着胆子没走:“你干嘛扒我爸比衣服啊?”小小的崽子脑海里浮现出一条大灰狼在进食前,把猎物活剥了的画面,小身体吓得一哆嗦。祁骁没回,从衣橱里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给温时初套上。祁骁又将温时初下面的湿裤子褪去,翻找干净的裤子。偶然间,看到了角落里一条通体黑色、前面带一朵小黄/菊的内库。这是当时在祁家老宅时,他给温时初的。情侣内库。没想到温时初还没扔。祁骁晦暗的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把温时初擦干,换好了下面的服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男人做得很专注,以至于并没有察觉被子底部凸出来一小块,而门口的小崽子已经不见了。祁骁去拿吹风机。可是当把吹风机插上电后,祁骁开始犯难了。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万—烫着温时初的头皮怎么办?可终归不能这么让头发湿着,男人想了想,脱掉鞋子,坐进被窝,把温时初抱在怀里,一手托着温时初的头,一手拿着吹风机。这样如果温度过烫了,首先感觉到的也是他的手,而不会烫到温时初的头皮。“呼啦啦一一。”吹风机的噪音很大。“唔……”怀里的青年,不知为何,身子忽然蜷曲,紧闭的双目流出了泪。第81章 嘴对嘴喂药“怎么了?烫到你了?”祁骁吓坏了,见温时初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拔了吹风机插头,大手扒拉温时初的头皮,看有没有烫伤的。“唔……咳、咳咳……”生病时的青年最为虚弱,忽然哭得又厉害了些,口齿不清,身子蜷曲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抱紧自己。“小初,你别吓我!”祁骁拍了拍温时初的脸,以为是烧糊涂了,赶紧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退烧的特效药,就着水塞进温时初嘴里。然而药片刚塞进嘴里,就被温时初给吐了出来,嘴里吃语,声音小得听不真切。温时初的额头很烫,想必是今天淋雨的缘故。温时初今天光顾着帮小家伙挡雨了,怀里的崽几乎没沾几滴水,可温时初自己,回到家时后背已经浸得透湿。祁骁弯身,屏住呼吸,耳朵贴在温时初的唇边,想听听温时初到底想说什么。颤抖紊乱的呼吸声,钻进了耳蜗深处。“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我没有……”祁骁微微怔住。温时初平时看起来那么正常,面对牢里父亲的逝世,仿佛喝醉过以后就看开了,可是祁骁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其实哪里是看开了,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憋着,忍着,压着,不让人看出来罢了。从温卫洲去世到现在,温时初怕是没睡过几天安稳觉,甚至没怎么吃饭,上次发现温时初喝醉,送到医院洗胃,温时初吐出来的都是胃酸,整整一天都滴水未进。这些天的萎靡不振,加上突然的淋雨,以至于温时初病上加病,烧得这么厉害。祁骁感觉胸口钝钝的疼。男人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可事实上,他根本没那么了解温时初。怀里的青年无声地流着眼泪,祁骁用手抹掉,可很快,新的泪水又从温时初的眼缝里漏了出来。“我以后把你当宝宝宠,你说什么我都信,臭脾气我也会慢慢改的,你别哭了好不好?”祁骁笨拙地安慰着温时初,在青年蜷缩自抱的身子外围张开宽阔的臂膀,紧紧抱住。温时初的身子真是又软又瘦。这种紧紧的拥抱感太过久违,以至于抱久了,祁骁竟也觉得鼻子发酸。曾经他对温时初有很多误会,以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从来不懂得珍惜,只想着发泄;而现在,不含杂质的拥抱,都变得那么难能可贵。祁骁重新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捧起温时初的头,嘴对嘴,把药和温水灌进了温时初嘴里。与此同时,床尾凸起的一小块缓缓爬动,钻到床头。祁骁喂完药,直起身时,忽然看到一个小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小东西,你从哪冒出来的?!”祁骁面露惊讶。这崽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他吻了温时初的一幕,不会被这只崽看到的吧?为人父表,可不能教坏小孩子。软软眨了眨眼,嘴巴一撇:“坏人!你把爸比弄哭了!”“嗷呜!”软软视死如归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奶猫,一排小白牙咬住祁骁正摸着温时初脖子的手。“不是我弄的。”软软咬住,就是不松口,硕大的眼睛里还含着亮晶晶的水雾,超凶的。“真不是我。”祁骁感觉手背微微的疼。“嗷呜,嗷呜!”软软咬累了,喘气歇了几秒,继续咬。可恶,这大灰狼皮好厚,根本咬不破!祁骁微蹙的眉头因为小崽子认真咬手的动作渐渐舒展开,索性也就不管了,给江冥发了短信叫他跟伶俐回家,抱着温时初,闭目养神。然后还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祁骁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睁开眼,小崽子坐在被子上,小眼泪簌簌地流淌,胸口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又怎么了?”祁骁看着自己手背,有三四排牙印,其中还有一排牙印隐隐透着血丝,不过也没破。“窝……窝好饿,呜呜呜呜呜呜呜”软软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扁扁的肚皮,小肚子听话地叫起来:“咕噜咕噜。”“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呵……”祁骁紧绷的脸,没忍住,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听说过饿晕饿死的,第一次听说饿哭的。祁骁把温时初安放在床上,穿上外套下床:“小东西,下床。”“你……你要干什么鸭?窝、窝不好吃的。”软软擦擦鼻涕。“你不是饿了吗?带你出去吃东西。”“可素……”软软很饿,也很犹豫。他不能跟陌生人走的。可是这只大灰狼蜀黍,好像也不算是陌生人。“咕噜咕噜噜!”肚子又叫了起来。“不去?那我自己去吃了,椒盐皮皮虾,香辣羊肉串,咬一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那滋味,再撒上点祖传的辣椒面,吃了还想再吃第二回 。”祁骁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擦掉皮鞋上的水渍,撩开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软软拼命咽了口口水,黑得发亮的大眼珠子目送着祁骁离开,急了,穿上小鞋子就跟了上去。“你等一下!”看着正要出去的祁骁,软软急了,倚在墙边眼巴巴地望。“怎么?”祁骁回头。好小一只崽,还没他腿长。“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软软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舌头舔嘴唇。“真的,骗你是小狗。”软软眨巴着大眼睛,犹豫片刻,走到玄关处,把小拖鞋踢掉,乖巧地换上小雨鞋。祁骁唇瓣上扬,弯身去抱软软。软软吓得往后退,后背撞到鞋柜:“你……你干什么?”眼睛里怯怯的。“不要抱?”祁骁手掌悬空。“窝自己能走。”软软眼里夹杂着害怕。祁骁眉头微蹙。算了,不能太急。推幵门,迎面的湿凉气息扑来,雨已经停了。“去穿件外套再出来。”好凶……”软软嘴巴瞥成波浪线,默默回到房间,穿了一件萌黄色的小外套。—大一小走在安静无人的街道上,远远的,大的那只走几步就停下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后面的小崽,等小崽走近了,才继续往前走几步。此时正值晚上十一点,祁骁带着软软去了附近的夜市。可谁成想,因为今天突降暴雨,夜市早就提前关了。—整条街,黑灯瞎火,别说羊肉串了,连根毛都没有。“皮皮虾呢?”软软迷茫地看着一整条黑街。“在太平洋里。”祁骁答。“那、那酥脆爆香、入口即化、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的羊肉串呢?”“在羊身上,还没来得及割下来。”软软仰起头,看向祁骁。“怎么?不开门我也没办法。”祁骁面色从容淡定。“汪汪汪。”软软奶声奶气地叫起来。说话不算话,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