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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1 / 1)

反正也没差,怎么活不是活呢。如今这么一瞎折腾,倒发现了经营公司的妙处,前二十几年也没像最近这么累过,但很享受,也咂摸出了点生活的意义来。庄简宁抿了口红酒,笑道:在公司住的还习惯么。灼宁大厦的三十楼除了两个极大的董事办公室,另有几个两室一厅的套间,陈默便住了其中一间。陈默一仰脖子,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砸了咂嘴,住处对面就是办公室,隔壁就是健身房,楼下餐厅伙食也挺好,开始确实不太习惯。庄简宁笑着推了他一把,不习惯那正好,公司也步入正轨了,你歇几天吧。陈默又从路过的侍应生盘中端了杯酒,脸上露出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哦,忘了跟庄董汇报了,我准备下一步筹建灼宁自己的珠宝加工厂,还打算趁热开几家分店,庄董你的意见呢?庄简宁也学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酒顺着喉管留下时,喉结在白净细长的脖颈上滑动几下,我没意见,贺大债权人同意融资就成。陈默点头:那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正在顶楼指挥几个助理布置现场的贺灼突然感觉右眼皮跳了几下。他赶紧将李助喊了过来:楼下现在什么情况了?李助微微躬身,恭敬答道:贺昱已被警方带走调查,数罪并罚,大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他边掏手机,边想这个贺昱真是大路通天他不走,地狱门窄他偏闯。贺先生本来没准备那么快动他,或者说,贺先生近段时间筹备着和庄先生的喜事,大有大赦天下放他一马的迹象,哪知道贺昱这么会送上门作死呢。手机上显示没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他道:宴会还在继续,其他一切正常,就是排队等候的顾客队伍有点长。蛇形的队伍一直排到旁边一栋大楼的商铺门口,还被人眼红举报说扰民。当然了,这种小事儿李助没敢当着贺灼的面说。贺灼点头,再次拿起搁在腿上的画作看了眼,又抬头看向顶楼上这一千多平的景致。跟庄简宁有关的事儿,他难免心里打鼓,把画往李助眼前推了推,史无前例地参考起了下属的意见,你觉得这主意还行吗?李助心道,都准备这么多天了,人也马上就上来了,现在问行不行,来得及不行吗?当然了,这话他更不敢在贺先生面前说,头点的跟捣蒜机似的,太行了!庄先生肯定喜欢。贺灼一直紧绷的神情微微松动了点,忽而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李助,一脸嫌弃,并且颇具优越性地进行了精准打击: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定喜欢了?你都快三十了连个男女朋友都没谈过。李助:李助在心里默默腹诽道,您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谈恋爱撑死不超过两个月,您是怎么大言不惭好意思说别人的?贺灼懒得理李助这个闷葫芦,低头看了会儿画,又没忍住开口问:你觉得还少点什么?李助装模作样地看了眼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的画,这次回答的比较有技术含量,一生一世一双人,庄先生上来便完美了。贺灼压下翘起的嘴角,睨了他一眼,哪学的油嘴滑舌,忙去吧。李助还没挪动步子,手机便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扫了眼,抬头跟贺灼汇报道:贺先生,宴会快结束了,庄先生应该很快就上来。贺灼闻言拿起旁边矮几上的帕子,擦了擦满手心的汗,又摸了摸刚才快速跳动的右眼皮,抓紧时间问:刚才说楼下的队伍太长?李助有点莫名:是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贺灼以前倒是不信这些,但这紧要关头半点马虎不得,他吩咐道:楼下的门面是小了点,再借点钱给陈默,让他琢磨着开几个分店嘛。破财消灾。在贺大佬心里,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李助心道,大佬果然是大佬,他只想着去跟举报扰民的店主商量商量,大佬一出手就是几个分店的价钱。他点头应:好的,贺先生。那我们先下去了。贺灼将画放进矮几的抽屉里,嫌弃地朝母胎单身、半点追人经验都没有的李助挥了挥手,去吧。等人走了,他再次点开手机浏览器,一排的浏览历史跃然屏幕上。[如何跟喜欢的男生告白][表白情话大全][表白时做什么最能让对方心动][如何确定对方喜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表现][一个人喜欢跟另一个人接吻做.爱,还很黏对方,会为了对方做很多事情,算是喜欢那个人吗][表白后被对方拒绝的挽回办法]随意点开一个,将看了八百遍的内容再次扫了眼,深呼吸两下,想了想,退出浏览器,点开相机,把脸杵在前置摄像头前,低头、昂头、左侧头、右侧头挨个看了个遍。算了,再看也换不了脸。他将手机往矮几上一丢,从休闲棉麻裤兜里掏出一个折叠齐整的小方块。展开是一张纸,纸上是密密麻麻、遒劲有力的字体。他在心中将这十几行早已烂熟于心的深情表白台词又默读了一遍。记得你曾问过我,当初为什么会同意与你的婚约。答案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你准备要听了吗?那不妨先与你透露一点,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见庄简宁这三个字,我的心便为之一颤,像是最久远梦中陪伴了我很多年,且一直惦记着等待着的故人。在理发店门口,你上车后,我只用余光看了你一眼,如浪潮涌动,如烟花绽放,又如风吹麦浪,手中的佛经便再也没看进去一个字。惊鸿一瞥,便是一眼万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刹那间的心动。我从未爱过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贺灼默读了一遍,咂咂嘴,还是觉得不对味,怎么这么矫情呢,也太长了点。说不定庄简宁听了两句,就不想再听了。庄简宁不会觉得他神经病,听完想就想离婚吧。贺灼拿起笔,索性将这一大段全部划掉,拧着眉开始斟酌更精炼的语句。庄简宁在灼宁大楼后门将熟稔的宾客们一一送走,其他的都交给陈默后,便心急火燎地乘坐董事专用电梯上了三十层。出了电梯后,他大长腿一迈,三两步便从楼梯飞到了露天顶层。只一眼,他便呆在原地。一千多平的顶层上,有清澈的小河,河中间横跨着木制的小桥,桥下是一艘小船,河的左岸是一片青翠碧绿的茶场,右岸则是分割成块的田地,种的有大片金黄的油菜花,有青葱的麦田,还有缤纷的各式野花。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这幅画面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有天心血来潮,随手几笔勾勒出的田园画,并跟贺灼玩笑道,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这个傻子竟真的把画中的世外桃源原样建了出来。他眼眶发热地看向清凉竹棚下的一人一狗。明明说不准他养狗,为什么又带了条狗过来。贺灼似有所感地抬头,果然看见入口处站了个人。他猛地将手中纸片攥进手心里,随手往矮几下面一丢。心脏扑通乱跳,四下看了看,故作镇定地将小狗抱进怀里,驱使轮椅朝庄简宁身边去。看着才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儿,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两人就这么沉默对视着,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小狗先急了,冲着庄简宁轻轻地汪了一声。贺灼憋了半天,决定先拿小狗做个开场白,声音轻颤着问:宝宝,你喜欢小狗吗?庄简宁突然将小狗从贺灼怀里拨拉开,自己跨坐在贺灼腿上,贺灼,我喜欢你。连续好几天,贺灼不管是吃饭,还是工作,又或者午夜梦回,基本都处于傻乐状态。下属不管汇报什么,他都回复好、行、可以、就这么办。要不然就是边傻乐,边缠着闷头画图赶工的庄简宁,宝宝,你那天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听。庄简宁开始还浓情蜜意地配合他,人爱听他就多说几遍好了,说明贺灼喜欢他在乎他。贺灼,我喜欢你。甚至还会羞涩地跟人要回应,那你呢?直到听到贺灼说,我也喜欢我宝宝,我最爱我宝宝,只爱我宝宝。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低头画手稿。后来庄简宁再听见贺灼问他这个问题,便一言难尽地抬头,只想赶紧给这人打发走,机械般地念台词,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以去旁边待一会儿了吧,出去把门关上,谢谢。再后来,他连头都不抬,手上画图的动作不停,嘴里只高贵冷艳地吐出一个字:滚。贺灼当然不会听话地滚,又怕贴上去更惹人烦,只好抱着那只小狗,相看两生厌。庄简宁没日没夜地画完最后一批难度最大的皇冠后,慈善晚宴所有女宾们定制珠宝首饰的手稿工作便全部完工,他又将皇冠手稿一一发给对方,并根据对方意见进行修改之后,便早出晚归地泡在珠宝手工制作大师苏彦君的工作室里。之前画完并确定好的诸如项链、手链之类的手稿,苏彦君已经陆陆续续的制作了出来。离慈善宴会的举办日期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这七天里,庄简宁跟苏彦君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起配合着苏彦君,将十六件精美绝伦的皇冠赶了出来。苏彦君还开玩笑地跟庄简宁道:我的绝活快被你学完了吧。庄简宁乐的弯了眼睛,不但不否认,还趁机挖起了人,苏导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要不您居家搬到灼宁去,我以后都给师父您养老呗。苏彦君便故意冷哼两声,想得美,你个臭小子。贺灼这几天也没闲着,心疼庄简宁忙了这么久,眼看大学也快开学了,便偷偷订了去国外某海岛度假的食宿和航线,准备宴会第二天便带庄简宁出发。又跟米斯特医生约了手术的时间,度假回来便做。几个疗程的药浴按摩之后,他的小腿神经确实有好转迹象,他想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站在庄简宁身边,一天一个小时一秒钟都等不了。就算手术失败,那便是命中注定没有,他也能坦然接受,反正最坏也不过是像现在这样坐一辈子轮椅。意外便发生在慈善宴会的前一晚。第95章 凶手落网慈善宴会的前一天下午。整座温泉山被浓黑的阴云笼罩, 最后一抹天光消散,天空陡然变暗。护士例行进入房间叫醒午休的厉秋白。厉秋白现在每日处于惊恐又癫狂的状态, 很少能够安眠,但是她很珍惜中午这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见鬼的电视能够彻底关闭,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 也不会像夜里陷入无边的恐怖黑暗。她脑子被刺激的已经不大清醒, 却知道这个护士是她跟外界的唯一联系,心中再愤恨,护士的话她也不敢不听。枯瘦如柴、略显狰狞的五指缓缓从被子里伸出,紧攥住被子边沿, 缓缓下拉,露出藏在里面苍白惊恐的脸。房间没有开灯, 窗外也是一片昏暗。护士一身白衣站在窗边, 在这种氛围里显得异常可怖。睁开眼的厉秋白有些许愣神,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夜晚还是白日。她惶恐不安地坐起身, 缩在床头看向窗户所在的方向,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时,她蓦地尖叫出声:啊啊啊你不要过来!白色身影却慢慢向床头不停颤抖的那团走去,在近前停下。厉秋白把头死死埋进膝盖里,有诡异的咯咯笑声在她头顶响起。突然,她的手臂被猛地攥住,紧接着,小臂的某处皮肤便是一阵刺痛。她知道护士又在给她打针,让她浑身无力的针, 甚至在打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连高声尖叫都发不出。护士似乎很享受推针的过程,但对厉秋白来说,却是缓慢又痛苦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针头缓缓从皮肤里拔出。随即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如鬼魅,啧啧啧,抖的这样厉害,看来今晚的药剂又得加量了。那我走喽,你要乖乖看电视哦!护士来去半点声音也无。但雪白的护士服在昏暗的房间内尤其扎眼,厉秋白死死咬住下唇,余光能感觉到那身白衣缓缓飘向门口的方向。咔哒,门栓的声音响起,厉秋白的心立即揪了起来。下一秒,电视突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雪花屏闪了闪,白脸红唇女鬼再次出现在屏幕里,女鬼凄厉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房间。同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天,厉秋白非但没有适应,被恐惧日复一日的折磨,她已经快要魂飞魄散。阿灼,阿灼快来救妈妈呀我是你妈妈呀近些年的记忆渐渐混乱不清,她最近却时常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清晰的如同昨日。此时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场景。七八岁的小贺灼被她狠狠推进一楼没有窗户的小杂物间里,小孩儿不敢去扒门,睁着一双蓄满眼泪的浅色眸子,两只小短手用力揪着裤缝的布料,惊慌失措的仰头看她。他奶声奶气地轻声央求道:妈妈,我错了。阿灼真的好怕黑呀,妈妈不要关阿灼好不好?阿灼会乖乖听妈妈的话。她看着那张跟贺明轩几近相似的脸,心里怨气冲天,只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压抑着低声吼道:生你有什么用!你活着就是最大的错误!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去死啊!门被甩上并牢牢锁住之前,成串的眼泪无声滑过稚嫩脸颊的画面,在厉秋白眼前一闪而逝。隔了几十年,这个画面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来回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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