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作为魔修之首越沧每天都很忙忙着变强,忙着解决打上门来的所谓正派忙到耳边出现了幻听刚刚……他是不是听到了正派之首的声音……?主攻1v1披着师弟马甲魔尊攻vs外表高岭之花大师兄受p.s可以听见的是受的内心os,时灵时不灵中短篇,三阶段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爽文搜索关键字:主角:越沧┃配角:谢清微┃其它:支持正版一句话简介:每天都能听见宿敌吐槽第1章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哔断崖前,阴风阵阵,偶有刺耳声响在下方山谷之中回荡,像是有人在痛苦哀嚎。断崖旁,有二人执手而立。女子一身深紫衣衫随风扬起,眼角由紫色的染料勾勒出一抹花纹,朱唇轻扬,顾盼生姿;她身侧的男人黑衣裹身,长眉入鬓,执剑而立。这二人站在正派之人闻之色变的断崖前,眼角眉梢却满是笑意。“我白诉容……”“我上官玉棠……”二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断崖前回响,似是抵御了一切寒冷与黑暗,为这自古荒凉的地方添上了一抹暖色:“以魔魂起誓,自此相伴,不离不弃。”话毕,两人各自划破手指,滴了血在断崖前的一方巨石之上,便是礼毕。魔修间一直有个传说:在这断崖前立下誓言的伴侣便能够拥有这个世间最为坚固的羁绊。本就是为了追求无上的力量才背离天道,入魔修行。魔修素来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也就更少有立下什么誓约,是以这断崖的传说自万年前便开始盛行,到如今却也只有不足百对誓印。无法验证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但从天空中渐渐浮现出来的紫光还是可以看出,至少誓言已经灵验。带着祥瑞之意的紫光笼罩断崖,连那漆黑而布满死气的土地也在骤然间焕发出勃勃生机,大片紫色花朵骤然从土壤之中冒出头来,生长开花。长满断崖,几乎只在瞬息间。不远处静静等候的男人似被眼前出现的奇景吸引了注意,他往前探了一步,从树荫的遮掩下显出身形。男人一身玄色衣袍,隐有银色纹路勾勒其上,墨发高高束起,露出脖颈,一枚浅紫色纹路绘在颈侧,似是文字又似花纹。再往上去,只见他半张脸都被一副纯白面具遮掩,只露出微薄的唇以及一双深邃的黑眸。白面紫印玄衣,这是这天底下独属于一人的标志。魔修之首,当世魔尊。“还真有,传说之中的映照紫光,遍山回春。”女子略带几分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身侧的男子似乎有些无奈,却也应和着兴奋的女子:“毕竟是立誓成功,自然有些许异相验誓。”“这倒也是。”女子突然泄了气,随即又是嘟囔了几句,却是声音渐弱,有些听不清晰了,唯有男子那揉着女子脑袋的动作尚能看清。玄衣的魔尊见两人相(da)谈(qing)甚(ma)欢(qiao)的模样,便又默默退回到了树荫之下。他眼前便是随着方才异相骤然生长而出的大片花朵,通体深沉的紫色似是蒙着一层黑纱,带着几分魔气。但就是眼前这样不算明媚甚至有些死气沉沉的花朵却是让魔尊的眸色沉了又沉,最后隐隐生出几分亮色。“传说这种东西,毫无可信度,关于情爱方面的,就更是不值得相信了。”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魔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面具下的黑色眸子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危险。他冷眼用神识扫视着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活物的存在。“越沧越沧。”那边上官玉棠的声音由远及近,这才让魔尊收敛了面上的冷意,看向眼前向他走来的二人。女子眸中狡黠甚至带着隐约可见的幸灾乐祸,即使面对眼前这位传言之中嗜血残忍心狠手辣的魔尊也毫无惧意,更是毫不客气地直呼魔尊名讳:“越沧啊。”越沧也不恼,等待着对方的下文。“你可记得你诺我一事,今日也到了兑现的时候。”上官玉棠笑嘻嘻地接道,只是那眸中异样的神采让人不免觉得其中有诈。站在她身侧的白诉容显然察觉到了爱人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不妙,只是刚想制止便被女子的瞪眼打败,最后也只是略带拘谨敬畏地看了一眼越沧,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发一言。没了白诉容的打扰,上官玉棠这才再度看向面前的魔尊,只是说出的话让一旁的两人都是一愣。“今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方才还一副准备搞事模样的女子突然露出了极为怀念的神情,一双明媚的眉眼霎时柔和了下来,让两人有些措手不及。上官玉棠没有在意一旁白诉容略带担忧的神情,而是突然认真地看向眼前略显冷淡的魔尊:“今天啊,可是俗世的七夕节,是爱人之间互通心意的节日。我想要你帮我去俗世寻一种花,给我们带回来。”“那花,瓣呈倒卵,枝条多刺。最重要的是,它有着象征着热烈的感情的大红之色。在我的家乡,可是拥有着极为美好的寓意。只是我们两人都去不了凡人生活的俗世,只能有劳魔尊您替我们走一趟了。”上官玉棠的神情认真,眼中带着纯粹的渴望,仿佛真的只是想要那一朵花而已。越沧看着眼前女子认真的双眸,心下却已然隐约觉得其中有些不对劲。距离上一次前往俗世凡尘已是不知多久以前的事了,但凭借还算优秀的记忆,越沧可以肯定,他从未拥有过任何关于这种花的记忆。更别提生在在凡间的花朵能够有这鲜郁之色了。要知道,花朵的色彩多来自于灵气的渲染,在魔修之地这般地界的花色大多因为浓郁的魔气而显得幽深暗沉,灵气淡薄的俗世就更是几乎看不到多少色彩了。即使在魔尊漫长的记忆之中,女子说提到的花也依旧像最初相遇时,上官玉棠口中形容的那个家乡一般,只有一片空白。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魔尊大人今日就出发前往俗世吧。如果百年之内都没有寻得,那就算了,其实也不过是个好兆头,实在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大碍。”见他应下,上官玉棠的神情一下轻松了许多,方才的柔和顷刻间消失不见。这一副急切的样子倒是印证了越沧的猜想,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人,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反悔的话来。奸计得逞的上官玉棠开开心心地领着白诉容离开了,越沧却并没有急着去通往俗世的通道,而是站在了原地。随着立誓者的离开,天地异相渐渐褪去,天空之中又是万年不变的阴云密布。地上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朵也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重归土壤。这里似乎还是以前的断崖,死气沉沉又带着几分冷清,没有丝毫活物而显得一片死寂。越沧一人独自踏入断崖边的树林之中。这里很静,几乎连吹动树叶的风声都没有半点,更别说活物的声响。魔尊伫立了很久,周围依旧是一片死寂。直到他快要以为之前听见的只是他自己的错觉,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却再一次响起。“既然是师傅的命令,徒儿也只能去一趟俗世了。”那声音清清冷冷,话语之中却满是无奈。越沧抬眸望去,却依旧没有从空荡荡的树林之中发现半个人影。神识回归,同刚才的结论一模一样:这片林中,没有半个活物。但那方才听到的声音却是真真切切,不似错觉。伫立在林中的男子微垂了眸,脑海之中回想着那个陌生的声音所说的话。“俗世吗……?”一句极为轻微的低喃很快便消散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很快,那个伫立良久的身影也失去了踪迹。作者有话要说:专栏预收求收文名:丢掉男配剧本后在完成了最后一个“助他成神”任务后封言结束了小弟人生开始合理休假可惜系统出了点问题“不好意思,宿主,目前可供休假的世界只有您以前经历过的世界了。”“是的,身份也还是您以前的身份。”“那是当然,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您不需要给男主任何帮助。”于是,人生赢家男主曾经的兄弟兼小弟单飞后他比男主还要厉害食用指南主攻1v1 “男主”不是受金手指开到飞起苏攻vs一路摸爬滚打变强的前期平凡后期厉害受第2章 我听见有人在远方哔哔俗世。灯火通明,罗绮满街,车马盈市。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街上往来女子都换上了新衣,画上了淡妆,巧笑倩兮的模样形成了一道道风景。人群之中,男子一身玄衣,墨发高束,远看五官很是俊逸出尘,只是当你想要仔细去瞧,偏偏又觉得似是蒙上了一层纱雾,窥不清眉眼。纵使如此,他身上的气质也极为惹眼,不时就有路过的少女冲他笑笑,刚见他望来,便又羞红了脸躲到一边。此人正是已多年不曾踏足俗世的越沧。当他踏入了这片天地灵气极为匮乏的俗世,他心中不妙的预感便也很快就得到了验证。上官玉棠口中的大红色花朵百问无果且不说,眼前这幅被当地人称之为乞巧节的节日景象更不似有关情爱,反而更像是女儿节。那种浪漫而美好的说法问得的只有姑娘们含羞带怯的笑容,路边的妇人和女孩也是盛装打扮,听闻此言更是一番赞叹,却全然不似听过。上官玉棠所说的一切摆明了只是一个圈套。只是越沧此时再想要回去却也遭到了阻碍,那进入魔修之地的入口被上官玉棠同白诉容两人联手封印合上。通过本命魔魂建立的封印,若是外力摧毁,施展者自身更是会受到不小的反噬。是以越沧虽是一头雾水却不敢去碰,反而还得自己再施加一层封印掩盖过去。此时他正在这俗世间继续寻找着那花的下落,顺便翻找着自己久远的记忆,试图找出另一条可以通往魔修之地的路。或许也是这俗世间的氛围少有的轻松欢快,越沧一时不察居然被一个突然冲撞过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少年往后退了一步连连道歉,他似是在警惕着什么,时不时便往后望上一眼。“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少年抬眸偷瞥了一眼越沧又是一连串道歉后,便想要迈步继续向前跑。越沧看着眼前少年的一系列动作,眸色淡了淡,最后伸出了手,一把将还欲往前跑的少年提了回来。“呃……这位……”少年愣愣地看着越沧,他见着眼前的人缓缓放下了手,但他却依旧悬在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牢牢抓住,怎么也逃脱不开。少年想要说出的话不禁又尽数咽了下去,只觉得似有冷风吹过,整个人都瑟缩了几分。“我的东西。”越沧轻声开了口,倒也没有问罪的意味,态度甚至可以算得上温和。少年闻言却是眼睛一瞪,立马摇头:“什么东西,我没拿你东西啊。”似是知道越沧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少年骤然大幅度挣扎了起来,对着周围叫喊:“我没有拿这个人东西啊,我是冤枉的!”只是很快他的心就彻底凉了下来。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之上,竟是没有一人注意到两人的方向,不少来往的路人目不斜视地从两人身侧走过,仿佛这两人完全没有丝毫存在感一般。少年又看了一眼越沧,咽了咽口水,面上露出懊悔的神情。越沧轻轻勾起嘴角,眼底却是没有一丝笑意:“你觉得,这俗世,有几人能‘撞’上我?”少年看了看周围,露出生无可恋的模样:“大概……没有?”“嗯?”越沧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见他老实了几分这才解去了他身上的束缚。此时少年也知道自己撞上铁板了,在身上摸索了一下,一抹浅色的亮芒便是出现在他的手中。只是他刚准备将手上的东西交还越沧,便似被什么惊着了,看也没有看越沧便撒腿又是要跑。越沧顺方才少年那惊惧的视线瞥了一眼便看到了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模样的男人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来人面色柔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眸色冷到不能再冷,不偏不倚地盯着越沧和那被两人身周无形屏障弹坐在地的少年。“家中管教不严,还望见谅。”男人还未及近前,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话语间,似是谦和有礼,冷意却更甚。这幅自家孩子我自己也想欺负,但别人欺负了就是不行的态度,越沧一看即知。越沧懒得同眼前的男人解释,却也没有半点大度谅解的意思。几乎是指尖微动,一层魔气便是包裹了少年,完全屏蔽掉了少年与周遭的环境。那本是缓步走来,从容不迫的男人突然愣了神。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在他眼中,方才已经瞧见了人影的少年直接是凭空消失,虽说他可以确定人应该并未离开,但他却是怎么也看不见少年的影子了。这一变动让男人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修者这是何意?”那呆坐在地上满脸绝望的少年闻言却发觉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便是转身躲到了越沧的身后。见越沧微微向前了一步,少年也知他不喜生人触碰,倒是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了退,只是依旧躲在越沧的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偶尔看一眼那边人形制冷器。越沧没有理会一旁眼神逐渐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的男人,转了身看向身后的少年。少年见他动作,吓得一个哆嗦,只是见那男人不因越沧的转身而有丝毫动作,不免也放心了下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了刚才从越沧身上偷来的东西。“抱歉啊,谢谢啊。”少年没头没尾地连声说道。少年偷的是几张越沧随身放置的符咒,而放在符咒旁的钱袋饰品等却是一律没碰。见他慌慌张张,对身后那个男人避犹不及的模样,这些符咒大概作何用途,越沧也猜出了几分。不过这些都是魔符,一旦使用不当又没有做好善后,怕是那些自称正派的人士又要兴起什么风浪。越沧将那些个符咒一并收回,少年看着他的动作,渐渐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大仙,要不你施舍我一张符呗,你看你实力这么强,又用不上这么基础的符咒。”不知是不是见越沧脾气温和,少年居然是壮着胆子开了口,巴巴地望着越沧。越沧却淡淡地看了一眼少年,道:“还有。”少年耍起赖:“大仙。”“你倒是真不怕我直接动手?”越沧看着眼前似是丝毫不畏惧他的少年,突然有些诧异。“或许我命定就不该死在这呢。”少年冲着越沧笑了笑,眼中倒是对于越沧不会出手显得极为自信。越沧看了他一眼,也的确没有出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东西呢。”本来笑意盎然的少年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将本想藏起的符咒掏了出来,交到了越沧的手中。越沧拿了符咒就走,不顾身侧少年嗷嗷直叫,也并不在意一旁冰冷的视线。只是在他身后,持续鬼叫的少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骤然兴奋了起来。即使越沧离开,男人依旧看不见少年。一时之间,少年心中对于越沧的怨念都尽数转化成了对男人的幸灾乐祸。只是,他并不知道,之后的自己要为此时的行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那一别之后,越沧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少年。但他很快便见到了。只是分别了一夜功夫,原本还忙着跑路的少年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隐隐还有耍赖不走的趋势。“大仙,我想跟着你,拜师学艺。”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极为认真。越沧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在修仙者的地盘,魔尊心狠手辣的名头传得太远,导致不论是仙修还是魔修都没有人曾试图触及越沧的底线。以至于没有人知道,越沧其实并不太擅长拒绝没有敌意的人。“这真是个麻烦。”是啊,这少年对他来说,可不是个麻烦?越沧突然一愣,随即眸中淡下,神识快速扫过四周,却只见到了来来往往的一众普通人,除了几个年幼的孩子,其余的人体内均是一片淤积,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够躲过他神识的大能之人。但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却又像是出现在耳边。越沧蓦然想起他上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那时,这声音的主人最后的一句话,全然不是对他而说,那么也就有可能是这个人,在其余的地方对其他人说出的话语,意外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越沧却不得不这么想。越沧思考着那个声音的事,没有理会少年,这边的少年却已习惯了他这么个态度,倒也不在意他的毫无答复,反而乐呵呵地厚脸皮道:“师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啦。我叫乐知行,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请多多指教。”这般自来熟的模样让越沧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乐知行却是不在乎,反而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师傅可有什么吩咐?”少年的眸子极亮,五官也算得上清丽,身上锦衣更显得家境不凡,人虽闹腾看上去倒也显得讨喜,只是看在越沧的眼里便只有一个字。烦。许久之前,也曾有一个女人没皮没脸地在他面前晃悠,最后那个女人成为了他那一共便没几个人的魔宫的护法,还交给了他一项莫名其妙的任务。越沧眸子动了动,他看了一眼跳脱无比的少年,突然开口:“有。”“呃……?”本就只是讨好性地随口说出这样的话的乐知行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居然还真有需要他去代劳的事情。少年皱了皱眉,下一刻却是认真了起来,他抱了抱拳,那副恭敬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师傅你尽管开口。”越沧看了看少年认真的眉眼,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为难对方,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没能找到的东西……虽是这么想,魔尊大人嘴上却并不含糊:“我要寻一种有着大红颜色的花。”他的话说得很轻,轻到少年愣了愣神,眨巴了一下眼睛。越沧看他这模样,心叹果然,举步便准备继续往前去。而那旁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年却似是突然反应了过来,猛然一把抓住了越沧的袖摆。少年陡然冒出的声音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莫大的兴奋,导致越沧愣了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避开对方手上的动作。“玫瑰啊!是玫瑰对吗?”乐知行一脸感动,紧紧抓住越沧的袖子,就差没有把眼泪鼻涕擦到他的身上,只是看着越沧那略显疑惑和冷淡的表情,乐知行一愣,随即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师傅你是从哪儿知道玫,不,这花的……?”乐知行突然缩回了手,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越沧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了然:“一个朋友托我寻找,看来你们是同乡?”第3章 我听见你在我耳边哔哔“她所在的地方有着耸立高楼,飞速‘铁马’……”越沧仅是开口就着回忆说出几句,便见少年骤然安静下来,眉眼间的怀念同那紫衣张狂的女子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神色极为相仿。两个同样热热闹闹仿佛永远有说不尽的话的人,提到这个所谓的家乡时流露出的是同样凝重而怀念的神色。仿佛回不去了一般。少年猛然抬起头,认真看来,他严肃下眉眼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等他开口,一旁便有另一个声音传来。“知行。”那声音如初春之雪,清冷之中犹带几分温度。似是疑惑为何少年会跟随在越沧身侧,那人复道:“阁下何人?”这句话,才真是冷到底里,暗中拉开一道疏离的距离。少年听着这声音,满腔言语便也咽下,微低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旁越沧却是骤然失了对于少年的一切关注,抬眸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青衣素净,眉目似雪。来人如冬日寒风,清冷入骨;唇边没有半分弧度,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仿佛寒潭之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他内心的波动。越沧看着对方眉眼之中对陌生人的疏离冷漠,眼底却是淡淡划过什么,嘴边甚至多了一抹弧度。这一抹弧度,他掩饰得极快,几乎同耳边那个声音同时消散。越沧却仍是不自觉地回想起片刻之前耳侧的那个声音。“这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眼前这人修为不凡,观其根骨也是上佳。比不得他越沧千年修行,但若是两人处于同一个时代,较量起来怕也不轻松。“这是我师父。”乐知行抿了抿唇,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知行不是已入我师门?”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青衣修者的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波澜。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越沧,魔尊自是知道这人是在变相警示他。“在下谢清微,不知阁下何人。”男人再次开口,显然已经意识到什么。这清冷的声音随着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一次次的开口而越发和越沧耳边不时听见的声音渐渐对上。越沧眸色深沉,下一刻便又在对面不曾开口的情况下,听到了这个名为谢清微的男人的声音。“这人实力不俗,恐怕不好对付。”他沉默着,直到瞧见那青衣男子的手已经覆上腰间利剑,这才温和笑起,缓缓开口:“在下越沧,知陵人士。”知陵这个国家早年因奇珍异宝闻名于世,也因此在各式修仙者的争夺之下变得四分五裂,但知陵人却以商人的形式游走于俗世之间,形成了一股不起眼却又强大的势力。知陵人那能够带来无尽财富的经商头脑与广阔人脉也让他们成为了各大势力争抢合作的对象。谢清微淡淡点了点头,手上小动作也是不着痕迹地收回。只是那清冷的眼神淡淡看向乐知行。显然对于越沧的话并非全信,更多倒像是全不在意。“我和师父约好了要去找一种花!”乐知行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清微,眼底几分畏惧几分讨好。“何师兄寻你有几日了。”谢清微如是开口,仿佛丝毫没将少年的话听进去。少年撇了撇嘴,委屈兮兮地看向越沧:“师父,我可以带你去找花。”你就把我留下来吧。后面半截他没有说出,可那个表意在场谁都能够看得个一清二楚。“花我可以帮忙找,何师兄等你很久了。”甚至没有给越沧犹豫的时间,谢清微如是开口,瞬间斩断了他最后的思量。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身后的少年,再看眼前沉稳冷静的青衣修者,越沧微微退后一步,将躲藏在他身后的少年暴露在青衣仙修眼前,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花你才找不到呢!”少年咬了咬牙索性抓了越沧衣角,少有地反驳了回去,“那可是大红色的花,只有我们家乡才有的玫瑰,在这个世界哪里有这般好找!”他说到后面声音一收,面上露出些许说错话的懊恼。越沧却是见着那青衣剑修听着,面色平静,即使提到这花鲜明的颜色,也没有露出半点奇异神色。明明这方土地之上,花草颜色来源于灵气,浅绯淡绿已是不易,更别提大红。少年人阅历不够倒属正常,这青衣仙修所展现的却是一派胸有成竹。果然,下一刻,谢清微便抬眸望来,他的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少年,而是直直看向越沧,眼底的认真做不得假,他道:“那花我自知如何去寻。”那模样,比起知晓后惊叹怀念的少年,倒更为让人安心。越沧便也微微侧身,站立一旁,露出身后惊疑之中的少年。少年少有地抬头直视着平日完全不敢靠近的男人,仿佛看着什么让他感到极为陌生的存在,眼底各种情绪流转而过,微微张着嘴巴发愣的样子显出几分傻气。这也不怪他,明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家乡,无人知晓的家乡之花,突然就蹦出两个可能是同乡的存在,实属难得。知陵人已算得上俗世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群,越沧仍能了解到不下十个知陵人的据点;可这生长着玫瑰花的国度,他却是从未从任何途径知晓相关消息。这么想着,他也不免多看了谢清微一眼。男人手里掐着术诀,显然是通知了那位所谓的何师兄,感受到他的视线,那清冷的眼眸也是顺势望来,眼底情绪淡淡。“真是个麻烦。”对方的声音如是在越沧的耳畔响起,越沧却是轻轻一笑,手间一转便是多出一枚灵符,捏紧在手心。下一秒,他那全身的魔气便与毕生修为一同沉寂在身体的深处。再次看去,倒还真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似是察觉到他身周气息的改变,那青衣男子视线望来,停留了一会儿,久久不曾移开。谢清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询问什么。“何师兄。”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走来,谢清微看着他,唤了一声。这一声叫唤骤然惊醒了愣神之中的乐知行,少年看着来人死命瞪眼,拔腿便准备往越沧身后躲闪却是被谢清微抬手间束缚住了行动。少年便再一次悬浮在空中,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一次没了越沧的帮忙,他也只能渐渐苦下脸,看着那个浅浅笑起的男子缓步走来,一把将人拉住袖子。“多谢。”何姓男子向着谢清微缓缓开口,偶尔瞥向越沧的眼神之中带着微微冷意。他没有久留,几乎是领着人便离开。少年那可怜巴巴求救着的脸便也很快随着男人消失在了越沧的眼前。待到两人共同离开,谢清微这才看向越沧,清冷的眼底看不出情绪。他缓缓开口,再次道:“在下谢清微。”话毕便是不语。直到面前男人第三次扫过他的面容,越沧这才骤然回想起谢清微这个名字。那些名门仙修所推出的新一任仙主,可不就是姓谢名清微……?再看男人,素面玉容,眉目如画,可这幅好模样之下几乎不加掩饰的清冷,可不是那一门独有功法登至大乘所特有的护体之气?若眼前这人修炼的是那般功法,那么这谢清微真正的实力怕是比之他方才估量的还要强上不少。越沧细想过去,他在对方这般年岁的时候,恐怕也远不能同面前这位正派之首的实力相提并论。越沧眼底闪过一抹欣赏,面上却仍是不作表露。谢清微也终于停下了打量,视线却是牢牢锁住越沧的脸,不再移开。那幻容之物并非凡品,即使是谢清微这般修为暂且也无法看清他的真容。不过,瞧出端倪便是必定。“失礼。”男人骤然开口,同时还伸出了一只手猛也然搭上越沧的手腕。这世上大多修行之人都是将体内灵力修为运行于手掌间再行掐诀运剑,双手穴脉能暴露一个人的实力,控住此处能制住修者的各种手段。除却医者,任何人都断然不会探手此处,所有修行之人也都会下意识保护此处。越沧却是站在那里任由男人探了他的灵气又收回手去。